謝霆鋒最紅的時候的那首《孔雀》,我與文杏第一次見面時響起的《孔雀》。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陣天翻地覆的攪動。我狼狽不堪地衝向洗手間,一陣猛吐後,指著鏡中頭髮紛亂眼眶深陷的自己罵禽獸。第五口咖啡第二天的夢境裡,此生唯一一次出現流星。大顆大顆的,像一團燃燒的焰火,一剎那,一剎那,又一剎那。然後火紅的天空開始下火雨。我喊文杏快來呀,一起許願。可她沒有過來,熾熱讓空氣的密度不均,也讓我看不清她的臉。她的距離在我回頭看她的那一刻起越拉越遠。我使勁伸出手,卻摸不到她的臉。夢醒之後,強烈的危機感讓我惴惴不安。我想起那個建別墅吹海風的夢想,想起以前文杏那樣熱烈地吻我的睫毛。我知道一種叫思念的東西從空氣中滲透而出,瀰漫我的整個空間。迷戀地沉淪。第六口咖啡我遇見了貌貌。那個我上幼兒園時說要搶他老婆的貌貌。我記得那年我們見面後的第一句是他亮出尖銳修長的指甲問留指甲了嗎?然後我便想起他曾對我說留長指甲有助於增加毅力。當時我覺得這個說法挺新鮮的,後來他解釋說因為指甲長到一定程度人總會冒出要剪掉它的念頭,這樣有意識的與自己的念頭抗爭,毅力便得到了鍛煉。接著我們熱烈地擁抱,就像以前一樣談起分開的這段時間裡兩所學校間不同的生活。他說他被高中的老師騙了,他曾聽信那些教師不負責任地鼓吹大學的言論,像個傻逼一樣翹首期盼大學生活。結果今年一讀,才知道什麼跟什麼完全是扯淡。簡單的說,高中教師就是個垂釣者,魚桿下繫著大學這個誘餌,而水裡游的魚就是我們這些高中生。貌貌的家就在我家斜對門,在我被父母實行經濟封鎖外加限制人身自由的時候,與貌貌進行伴隨著許多小時候的回憶的談話,成為那個時期我最大的樂趣。確實,在我整個爛漫快樂的童年,似乎每個天真的笑容都有貌貌的回憶。他拍拍我的肩膀,說你還是那麼簡單。我說,我是個懶人,不願想得太多。比如上次你告訴我你女朋友現在打工,每月給你寄四百塊零花錢,那麼我就只願瞭解這麼多,或者寧願這些也忘卻。他歎了口氣,說易燃,我知道你看到很多次我用心計搶走了別人許多東西,也知道這些讓你不能徹底地放心我。但我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再怎麼著我也不會害你。這是我與貌貌之間最赤裸的一次對話。我的朋友都知道,要想和我交心,就必須扯下面子講出無比露骨的話。我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貌貌,我真的有很多地方要向你學習。貌貌很溫和地笑了笑,用他漂亮的長指甲撥弄起我的頭髮。文杏的電話就是這時打來的。鬱悶中,請勿打擾。這是我QQ上的自動回復。文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麼說的,然後她笑得格外歡暢。這也讓我知道她在QQ上找過我很多次。電話那頭文杏的聲音清脆如歌,讓我想起四年前她初見我時低眉淺笑的樣子。她說易燃,我還是想你呀。我笑,你們放假了?她說是,接著故意咳嗽了兩聲說背著我有沒有找其他的女孩子?我說當然找了,她現在就在我旁邊。我用手勾了勾貌貌,貌貌便尖著嗓子對著電話說我叫貌貌,是易燃的女友,想和我爭,沒門!電話那邊又是一聲興高采烈的笑我說易燃啊,你要變成同性戀,看我不廢了你。我說老婆大人我們見面吧,都兩年不見了。她說那太好了,讓我看看我的易燃哥哥變帥了沒有。那時的我與她站在電話的兩端,透過時光這面變形的鏡子彼此猜測著各自是否變遷的容顏。貌貌說,好久沒看見你笑得這麼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