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我反對的情況下,爸媽和岳濤已經把上門拜訪的了,就在年初二那天。岳濤需要準備,而我也因為要和爸媽吃年夜飯而提早回了家。我臨走有點不忍岳濤獨自在家過年,也就多關心了他幾句。
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笑著說:「你又不會留下來陪我過年,何必還假惺惺的,趕緊回去吧。我也不送你了,省得到了你家門口為難了你,好在初二我就要來的,你就安心陪你爸媽吧。」
我被他說得不好意思,訕訕地拿著給爸媽買的大包小裹出門。岳濤周到地幫我攔了車,又幫我把禮物都放到後備箱裡,揮手和我道別。
看著他的身影漸漸小了,我心裡也有幾分責怪自己,對他總是冷淡了些,殘忍了些。都快是未婚夫婦了,還是不願意和他過分親近,連讓他回家吃個團圓飯都被我找借口回絕了。我們如果真的在一起,能幸福嗎?我不禁問自己。
想起爸媽一再邀請他和我們一起過年的,卻被我找了N多理由反對了。什麼還沒正式上門在我家過年不好啊,被鄰居笑話我們急著嫁女啊,說得他們總算打消了念頭,可是我這麼拖拉到底能拖拉幾時。
上門的事情一過,連親戚都認可了岳濤的存在,那麼催我正式結婚肯定也會接踵而來。尤其是爸媽那副恨不得一盆水把我潑出去的樣子,我想招架都難。
吃完了年夜飯,我幫媽媽一起在廚房裡洗碗收拾。媽媽就一直在嘮叨著岳濤的好處,我反正是到東到西都聽到身邊人在說他好。目的就是要我盡早嫁人,完成他們的心願。總之我和岳濤地婚事,除了我本人一直都置身事外,其他人都在積極地響應中。
我實在受不了了,提了抗議:「老爸。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
老媽聽我沒規矩,就隨手擰了我一下。我「啊喲」大叫了一聲。
老爸在客廳削著水果,一貫地打著太極拳:「啊?什麼啊?」
「老媽逼婚啊簡直!不是初二都答應他上門了嗎,幹嘛還不停推銷啊?我難得回來也不讓我耳根子清淨點。」
老爸照舊和老媽同聲同氣,慢條斯理地說:「那你趕緊把自己嫁了啊,不就聽不到她嘮叨了嗎?」
唉,我算是想通了。和這倆人溝通真是給自己找麻煩。我收拾好餐具,擦乾了手膩到老爸身邊隨手就拿了削好的蘋果片吃。爸打開我手。大叫:「有叉子你不用,偏喜歡用手拿!以後出入高檔場合,也不知道懂不懂規矩。」
我接過老爸遞過來的小叉子,叉了水果慢慢吃,一邊不怕死地回敬:「這話你可說對咯老爸。你女兒就是小家子出身,愛自由自在,端不了那貴婦人的架子。所以啊。還是不要嫁岳濤的好,要不丟了他地人呢!」
老媽往我身邊一坐,正好把我夾在了當中,毫不客氣地說:「所以啊,你好好訓練下你的禮儀,人家岳濤要你真是你地福氣了。總比跟個什麼都不確定的小男生混在一起要讓人放心多了,你就別再三心二意的了。」
我可不想今天大年三十在訓話中度過,訕笑著岔開話題,「老爸老媽,快看春晚開始了,很好看啊!」
正好電話鈴聲及時響起,我忙脫身去接電話,成功閃過他們的追殺。電話是岳濤打來的,我問他:「吃過啦?」他很委屈地在那邊裝相:「一個人吃年夜飯,你說有多可憐,有多孤獨,有多想你?」
我暈,什麼時候他也學會了這一套。我和他閒逗了幾句,他又喋喋地細問我吃了什麼,爸媽在幹什麼,有沒有看電視。我笑他囉嗦,說你要是實在那麼無聊又不想看雞肋般的春晚,不如找你地生意朋友去喝酒打牌啊,好過一個人獨守空房。
我忽然想到,又問他:「岳濤,你有沒有給你爸媽打電話問候下啊?別以為節前寄了錢回去,就萬事大吉哦!」
岳濤在電話裡窩心地笑了起來:「我早就打過了,果然我沒有看錯人啊,我的小穎真是賢惠得很。如果在古代地話,我納個妾什麼的,估計你也不會反對。」說完在那邊偷了油的老鼠般偷笑。
「好吧好吧,你今晚就可以去物色人選了。」我打發他,他卻還堅持要和二老說幾句,我只能把電話交給了爸,爸爸聊了幾句後又遞給了媽。
我向空翻白眼,那倆人要是對上話,又不知道得扯出多少煩人的話題來。丈母娘看女婿雖然是越看越歡喜,也不用表現得那麼明顯啊。我媽就是這樣的,對於她看好,又有心要娶走她家燙手山芋本滅絕地,她都是百般地遷就又疼愛,真是受不了。
好不容易等他們掛斷了電話,我
始滔滔不絕說起岳濤的好處,什麼懂規矩懂道理啊,啊,對我如何體貼關心,難得有錢又不花心啊。我被轟炸到暈,我正色地問媽媽:「媽媽,今天我們在看大話西遊嗎?」
老媽終於被我莫名其秒的話打斷了談興,轉頭問我:「什麼大話西遊,今天沒放過啊。」
我哈哈笑了,一邊溜進自己房間,一邊說:「那唐僧怎麼到我家來了?」
我媽媽終於醒悟,在客廳裡大叫了起來:「好啊你個丫頭片子,居然說我是囉嗦地唐僧啊?」
見我溜走,老媽無奈地安心看起了電視。我總算找回了幾分清淨,識相地決定不出去找炮來轟我。
忽然聽到包裡的手機似乎有短信提示音,這麼早就有了祝福信息了?不過也是,到了十二點後,全國人民都在發新年道賀,常常把網絡爆滿,不巧的時候,要到第二天才能發送成功呢。倒要看看是誰第一個想起我來了。
信息是莊羽那女人發過來的,算她有良心哦。我心情很好地打開,不外乎是恭祝新的一年萬事如意啊,盡早把自己嫁走啊之類的。還很八婆地提到了初二岳濤正式上門的事情,說那個形式後你們等於是未婚夫妻了,有些東西該放手的就放手吧。
哦,原來是那女人不放心我還要折騰,給我先安軍心來了。
我當然領她的好意,立刻給她回復,同樣祝福一番後問她:那你的寶寶大計呢,進展得怎樣了?
每隔多久她給我回復:已經有了,兩個月了哦,你可要快加油,沒準還能攀個兒女親家呢!
天啊,我高興極了,原來這個女人要做媽媽了啊!我給她打電話過去,一疊聲地祝賀她榮升光榮媽媽一職。
莊羽應該是在婆婆家裡過年,而且可能是子傑的姐姐他們也都來了,大人小孩說話聲可熱鬧了,顯現出一派繁榮的景象。
才和她說了沒幾句呢,她卻害起喜來,乾嘔了一聲。媽呀,我從來沒見過他們家那麼緊張的,頓時就響起若干噓寒問暖聲。王子傑的聲音更突出,在那使勁問:「老婆你怎麼了,沒事吧?」
看來是犯了新爸爸症候群了,偏那老佛爺不領情,還嫌他煩人,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哎呀你緊張什麼啊,好煩哦!」
一時間,那邊鴉雀無聲,連剛才在嘰嘰喳喳說話的孩子都停止了。我撲哧笑了,太誇張了,莊羽這個女人,懷孕一下能搞得人全家神經衰弱啊。
也難怪了,人家就子傑一個兒子,等著抱孫子等得脖子都長了吧。以前那倆時髦新人類,一看就是不事「生產」的,還鼓吹過什麼「丁克」,可把人家二老給急壞了。這次懷了孩子,兩人有好得什麼似的,肯定是被捧上了天啊。
我笑得那麼大聲,莊羽知道我在笑話她,她嗲了一句:「哼不理你了,我要去休息。」呃,俺那可憐的胃,總是在與她通話時有反應,而且無關害喜。
幾人歡喜幾人愁啊,尤其是在節日的時候。放下電話,那心底最深處的牽掛似乎又有抬頭的跡象。為了不讓自己胡亂思索些沒有意義的煩惱事,我主動給錢其昌同學撥了電話。那邊正在通話中,他這個傢伙今天不知道又要哪裡去花天酒地的,忙也是情理之中了。我想起他的那些鶯鶯燕燕,看來他是沒什麼時間在今天去陪俞蘅的了。但願俞蘅在那邊不太寂寞,再說就算寒楓不能趕回來,一個長途電話總是會打的吧。
誰知道,剛按了手機,手機卻響了,還就是錢其昌。怎麼回事,有那麼心靈感應的麼?錢某人還說我呢:「你光記得和人打電話,害我打不進來。」
咦,有這樣的人嗎?明明是我打給他打不進去。掐了幾句架,才搞明白我打的時候正好他也在打,於是就弄擰了。
他告訴我一個消息,節日裡寒楓會趕回來看看家人和俞蘅,俞蘅恢復得很好,想要出院。
都是好消息啊,可是我的心裡那種隱隱的痛,又該作何解釋呢?
聽我不說話,錢其昌也沉默了一下,然後試探著問我:「葉大小姐,那如果寒楓回來的話,你們打算見一見嗎?」
我輕輕搖頭,彷彿在說服自己。我對錢其昌說:「我家初二要迎接岳濤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