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蹲在木籠子前面,給小野兔餵著菜葉。
「柳公主,又來喂小兔了。這些草不用了……」
柳兒笑瞇瞇地接過籃子:
「就說儀心師父有菩薩心腸嘛!不對不對,是儀心師太了!小兔交給儀心師太我就放心了!」
「看小兔的傷已經痊癒了,貧尼想擇日給它放回山中.兒有些悶悶不樂,「小兔本來來自山中,還應該讓它返回,就像柳公主所言,說不定它的爹娘還在等它回去呢!」
柳兒黯然神傷:
「怕把它放回山中又變成野人盤中美味了……」
柳兒突然打開籠子,揪著小野兔的耳朵把它提了起來。
「柳公主!」儀心不知柳兒要做什麼。
「儀心師太不是說它住在山中麼?還住在洞裡?我幫它找到爹娘,給它送到平安的地方去……」柳兒懷抱著小野兔一溜煙地跑走了。
儀心師太笑著歎氣:
「柳公主,帶著籠子去……」
柳兒連跑帶顛地跑出了寺院,可是還沒下山,驚恐不安的小野兔就掙脫了她的懷抱,三蹦兩竄逃到草叢裡去了。
「小兔!小兔!你別跑啊!」柳兒慌了神,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草叢裡尋去.
小野兔早就不見了蹤影,柳兒鍥而不捨地叫著:
「小兔!小兔!」
「別找了!早就不見蹤影了!」
好熟悉的聲音!柳兒回過頭去,見到了當日那個野人裝束的少年獵戶。
「喂!你把小兔交出來!」柳兒一口咬定是少年獵到了小野兔,「求求你還不行?別殺了它!」
少年冷漠地撇了撇嘴:
「誰稀罕!」
柳兒圍著少年轉著***:
「你說啊!把它藏哪兒了?」
少年不安地皺著眉:
「那兔子已經逃回洞裡去了!」
柳兒睜大雙眼:
「真的?小兔這麼快就找到爹娘了!」
少年「哼」了聲:
「是不是老野兔我不知,但確實是回到洞裡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柳兒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下我可以回去了……」
柳兒剛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轉回頭:
「喂!你不會等我走了再抓它來吃吧?」
少年不正眼看柳兒。
「沒興致……」
少年自顧自地走著,卻發現柳兒一直追在他身後。
「你……」
柳兒有點兒臉紅:
「我迷路了……」
少年終於忍不住笑了:
「真是有趣,不認識路還亂跑……」
柳兒連忙渾水摸魚:
「你不是說你是獵戶麼?那就是住在山下的村莊了?對這兒一定會熟識吧?」
少年把弓背在左邊的肩膀上:
「隨我一同走吧!你要到山上去?」
「是啊!我要去慈壽寺!」柳兒為人活潑,對這個少年也沒有了開始的憤恨和不滿。
「就是那座有寶塔地寺院?似乎才落成不多時日。有幾分好奇,「你住在寺院裡麼?」
柳兒搖搖頭:
「不是啊!我是隨我娘親來寺裡祈福的!」
少年聳聳肩:
「善男信女還真是多……」
「你叫什麼名兒?」柳兒先自報家門,「我叫柳兒,就是柳葉的柳字。
少年含含糊糊地拒絕透露:
「不必知道了吧……」
柳兒頓時來了氣:
「你這人真是!我想和你做朋友的!我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誰怎麼行!」
少年猶豫了片刻,說出兩個字:
……」
柳兒大喜過望:
「我還以為你這種野蠻人,不會叫這種名字呢!」
繼宗不理柳兒,加快了腳步。
「喂!繼……宗……」柳兒忽覺自己說錯了話.的名兒真的很好,你爹娘對你也抱有很大期望……」
繼宗猛地轉回頭,距離柳兒的臉只有一寸那麼近:
「走!」
柳兒嚇得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跟在繼宗身後不說話了。
沒走多少路,玲瓏塔就若隱若現出現在眼前了。
柳兒興奮地搖晃著繼宗的胳膊:
「你看!我們走出來了!」
繼宗尷尬地把胳膊抽出,與柳兒保持些距離。
柳兒剛走出兩步,發現繼宗原地不動。
「喂!繼宗。
繼宗搖了搖頭:
「我已經帶你走出來了,你自己已經能回去了。
柳兒很是不解:
「走啊!和我一同到寺院裡去吧!你救了我,我娘親一定會好好謝你的!」
繼宗對這個「感謝」並無興趣:
「不必了!」
繼宗說完轉身向山下的方向走去。
「喂喂喂!繼宗!」柳兒大聲喊著,「我以後還會到寺院來地!你還帶我去玩啊!」
繼宗停住了腳步,他背對著柳兒:
「有緣再見吧!」
柳兒看著繼宗遠去的背影,自己嘀咕著:
「我有那麼討人嫌麼?連太后的賞賜都不要的人真是少見!」
柳兒蹦跳著跑到寺院門口.
「娘親……」
柳兒故意撒嬌挽住雲兒的胳膊。
雲兒躲開了柳兒,她沉著臉叫隨行的小太監:
「把柳公主帶回宮.來。
柳兒一看勢頭不妙,連忙說了實情:
「母后,柳兒知錯了……柳兒在山中迷失了方向才……」
雲兒皺著眉頭:
「你……」
柳兒連忙掙脫了小太監,跑到雲兒身邊:
「幸虧有人將柳兒帶出山,還送柳兒回寺院……母后,是不是這個人也該賞賜一下?」
雲兒狐疑地看著柳兒:
「此話當真?那這人現在何處?」
「絕無半句虛言!」柳兒竭盡全力為繼宗說好話,「那人說無需賞賜.好好賞賜他?」
雲兒斜睨著柳兒:
「你有表露身份?」
「當然沒有啦!」柳兒自鳴得意,「所以才說他是真正的好人,不貪心,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雲兒點頭表示同意:
「那改日有幸相見,哀家會賞賜於他……」
柳兒剛要拍手稱快,雲兒卻冷不丁來了句:
「若不是你擅自下山,怎會迷失方向?」
柳兒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雲兒,柳公主也是一時好心要放小兔回山林.別再追究了吧!」儀心替柳兒向雲兒求情。
雲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儀心師太比原來更慈悲了……」
柳兒興奮地沖儀心眨了眨眼睛。
「回宮吧!」雲兒沒再追究下去,「哀家這次不再追究,回宮把申大人的《賜閒堂帖》臨摹一遍……」
柳兒有苦難言,只好苦著臉領罰:
「是……」
他們一行人遠去漸漸遠去,儀心看著天際的那抹已經紅得如烈火般的晚霞,露出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