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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十三年初,臨王正式下旨,封邵殷埠為虎牙將軍,領兩萬臨軍到幽國平復義軍。邵殷埠曾為幽國豫王爺和幽軍元帥,卻能擔負如此大任,引來朝廷一片嘩然。
「邵大哥,保重。」凜冽的寒風中,若盈鼻尖冷得通紅,裹著披肩急急過來送行。
「你也是,若盈。」邵殷埠輕輕說道,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下的大哥就拜託你照顧了。」
若盈用力地點點頭,「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他的。」
擔憂地環視了一周,兩萬臨軍整裝待發,氣勢洶洶。
邵殷埠吸吸鼻子,笑道。「不必擔心,臨王給了在下一件信物。若有人不聽令,可以先斬後奏。」
明眸掠過一絲詫異,沒想到臨王竟然會給他如此大的權力。
「……這可全是看在若盈的份上……」邵殷埠自嘲一笑,臨王也將他的兄長算計在內了。只要他兄長在此,他就不得不服從臨王,還要拼盡力氣盡快平復幽國;除了若盈,他也尋不著其他人來照應兄長。只要他沒有凱旋而歸,善良的若盈亦不會離開臨國。
「真是個討人厭的小子……」他嘀咕了一句,朝若盈揮了揮手。「後會有期。」
「邵大哥,請盡可能不要為難嚴容和張信他們……」若盈垂下頭,道。
「一定,」邵殷埠保證道,轉身往軍隊走去。「出發——」
若盈遠眺著他們遠去。立在原地,任由寒風拂亂一頭墨發。
曾經在身邊的人一一離開,嚴容和張信。歐陽公子,再就是邵大哥。如今蓮姐姐又如此。還剩下誰呢……
瞥了眼在高台上的玄衣男子,一雙寒眸亦直直地看來,若盈連忙撇開視線,隨著陸續離開的大臣,低著頭。匆匆往翔凰殿急步走去。
「若兒。」暗自歎息一聲,若盈轉身恭敬地道。「微臣參見皇上。」
又恢復了君臣之禮,皇甫酃劍眉不著痕跡地一蹙,淡聲道。「上來。」
臨王的龍攆突然在半途停了下來,眾位大臣不由紛紛疑惑地看向這面——,wap,更新最快.
若盈自知這人沒有達到目地,絕不罷休,卻還是輕聲婉拒道。「皇上,身為臣子不能與您同座。」
「上來。」劍眉一皺,皇甫酃淡淡重複道。登基以來。還從未有人有膽讓他將一句話重複一遍,只有眼前這個人兒每每質疑他的命令。
周側更多的大臣探過頭來,若盈面露遲疑。皇甫酃深感不耐,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攬入龍攆中。若盈無奈地推開他。坐在一旁。抬手命侍從放下幕簾,生生阻隔開大臣們探究地目光。皇甫酃定定地看向她。
「你的身子怎這般冷,殿內地冬衣不夠嗎?」
方才握著她的小手,猶如冰雪般冷,面色亦有些蒼白。
若盈搖了搖頭,「……多謝皇上關心。」
「若兒,」往後倚著軟墊,皇甫酃漫不經心地道。「我已經派了不少宮女到凝絕殿了,你不必每日都過去。」
「不,」若盈目光炯炯,「我要親手照顧蓮姐姐……蓮妃娘娘。」
「聽說她的病因清楚了?」薄唇一掀,他淡淡道。
若盈垂下眸,「……在她的吃食中發現了少量的噬魂散。」
噬魂散是臨國地一種秘藥,人服食相當長的時間後,會漸漸失了心智,常是用來控制僕人,當作傀儡之用。
「若兒懷疑是我命人動的手腳?」零碎的金光漸起,皇甫酃的唇邊揚起一抹冷笑。
「沒有證據,暫時還不能定論。」粉唇一抿,淡然應道。明眸始終低垂著,盯著腳邊,長髮半掩,看不清神色。
「若不是懷疑是我所為,你又怎會時時避開我?」皇甫酃的視線緊緊鎖著她,臉色不豫。
「……微臣沒有避開皇上,」若盈搖了搖頭,「皇上國事繁忙,微臣則日日查探蓮妃娘娘的病因……」
霎時,龍攆內一陣沉默。因是嚴冬,龍攆的幕簾改成了相當厚實的布料,略顯灰暗地空間內,只聽到兩人輕淡的呼吸聲。
「皇上,」若盈忽然輕輕開口,「噬魂散真的沒有解藥嗎?」
「是地,」皇甫酃斬釘截鐵地答道,沒有一絲的遲疑,讓若盈聞言心口一痛。「噬魂散在服食地初期,只要稍微停掉,就能慢慢緩過來,恢復神志。若然在沒有察覺地情況下連續服食,直到出現瘋癲的狀態,便是無藥可救了。」
就如同莊顯所說地一般,若盈深知皇甫酃沒有騙她,抬手揉了揉略微刺痛的額角,心情愈發沉重起來。龍攆一下又一下輕微的晃動,內裡隔開了外面的寒風,暖融融的讓人昏昏欲睡。
皇甫酃正沉吟著是否將那煉製噬魂散之人的子孫抓來,試試配製出解藥,轉頭看到若盈趴在軟墊似是昏睡過去,不由傾身喚了一聲。「若
見她沒有回應,他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伸手輕撫若盈的面容,掌心卻是如火般滾燙……待侍從拉開幕簾,臨王便躍了下來,抱著若盈急忙走入翔凰殿。「叫莊顯馬上過來!」
侍從一愣,急急應道,跑了開去。
片刻,莊顯喘著粗氣,被緊張的侍從連拖帶拽地拎來內室,直把一身老骨頭顛得快散架了。「微臣……」
見他要躬身行禮,皇甫酃厲聲打斷道。「快過來看看!」
莊顯被這一喝,險些軟了雙腿,顫顫微微地走近,抓起若盈的手把起脈來。
「回稟皇上,袁將軍近日積鬱在心,又著涼染了風寒,才會引起高燒的。」莊顯摸了摸花白的鬍子,算是鬆了口氣。
皇甫酃頭也不抬,淡聲道。「那還不去煎藥?」
「是,老臣立即去,立即去。」莊顯忙不迭地應著,退了出去。
常言道,病來如山倒,若盈便是如此。
高燒反反覆覆地持續了幾日,夢囈不斷,莊顯被臨王的目光凌遲了數十次,卻一籌莫展。如果若盈保他,莊顯如今早已不知死多少次了。
這數日,皇甫酃甚至將奏折都搬到翔凰殿,以便就近清楚若盈的病況。換了好幾個方子,莊顯才讓若盈的高燒退下了。但之後十日,若盈仍舊沒有清醒,倒是睡得安穩些,不再時時呢喃夢話了。
「為何她還未醒來?」冷凝的目光在莊顯身上停駐一瞬,卻讓莊顯在這大冷天,額頭愣是冒出了一層薄汗。
「老臣……依老臣的方子,袁將軍這兩日便會醒來,請、請皇上放心。」莊顯腦海中反覆想著方子上的每一味藥,細細思慮,方才答道。
寒眸淡淡一掃,「退下。」
「是,」莊顯如釋重負,躬身行禮離開。
修長的指尖輕輕撫摸著若盈蒼白的臉頰,皇甫酃俯下身,在失了血色的粉唇上一琢,繼而吻上那緊閉的眼簾。
抬起頭,薄唇忽而揚起一抹淡笑,呢喃道。「若兒至今未醒,不如朕下令殺了那袁蓮……」
玄色的衣袖被人一扯,皇甫酃望著那雙久違的如水明眸,輕笑道。「若兒終於不再裝睡了?」
不悅地瞪了他眼,若盈支著手臂,想要起身。無奈昏睡了多日,全身猶如棉絮般,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
皇甫酃一手將她攬在懷裡,取過一杯溫水,遞在她唇邊。若盈伸手要接過,他卻輕巧一避,讓她撲了個空。無奈,喉間乾澀難受,若盈只好就著皇甫酃的手,飲了一口。
「嗯?若兒這次睡得可真久。」溫熱的氣息就在耳側,薄唇似有似無地擦過若盈的耳朵。盯著通紅透明的耳垂,皇甫酃笑道。「還道一刀殺了那袁蓮,若兒便不會心煩了,自然能醒來。」
秀眉一皺,「蓮姐姐……她……」
略略沙啞的聲音焦急地響起,皇甫酃手臂一緊,淡淡道。「她好得很,如今不好的是你。」
微一拍掌,籮應聲而入,將一直溫著的湯藥送了進來。「皇上,幾位尚書大人求見。」
低頭看著若盈飲下湯藥,疲憊地半闔著眼倚在他胸前,皇甫酃墨眸一閃,略有遲疑。
「我要再睡一下……」埋在胸膛的臉悶悶說道,皇甫酃輕柔地讓她平躺在床榻上,仔細掖好被子。「再加兩個火盆。」
淡淡吩咐一聲,玄影緩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