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文元年夏至,瑞王病重,被送往雲嶺皇家園林修養,所負責兵部,吏部,戶部事宜分別由慶王,明王,靖王負責。西線梵音部軍事宋和卻節節敗退。全國由先帝開始執行的土地政策遭到全國地主貴族反抗,甚至雲貴土司公然抗旨。
簡文帝日日忙得焦頭爛額,心煩無比。大明殿總管太監秦忠悄無聲息摒退了眾人,在皇上面前躬身啟稟道:「皇上都查清楚了,城外的念佛寺的尼姑都已收押,為首的淨有尼姑已招了,全部都是她一手策劃,也詳細說清了玉畫兒姑娘的身世。所描述的時間地點跟當年小主子失蹤時全部一致。」
皇上握拳,咬牙,寒目噴火,胸脯也劇烈起伏著,但他卻強自壓抑,胸口又隱隱有些疼痛,他招手,秦忠極有默契地拿了一丸藥給他服下,「皇上,這藥,老神仙說了,不能用多了。」皇上擺手,自小他的忍性就差,為了在外人在父皇面前表現冷靜,他總暗自壓抑本性,以至於經常心血澎湃難抑抑制,以至於有今日的心疾。
「此事跟慶王爺真的沒有關係嗎?」
「目前為止查不出任何跟慶王爺有關,但瑞王爺……」秦忠低頭,他是吳王府幾十年的老太監,服侍風梧幾十年,最為忠誠,所以皇上所有機密的事都交由與他,甚至半個黃衣位現在都由他掌握。
「說!」
「玉畫兒姑娘雖不肯承認,但確實與瑞王爺瓜葛不清,就連去年那場別院風波裡。玉畫兒姑娘也是瑞王爺死命開脫才被先皇釋放的。」
「七弟!」皇上歎了口氣,「他總是這樣隨意,被人算計都不懂的迴避。」皇上在殿中走來走去,想起玉畫兒又心如刀割,「找人驗過身了?」
秦忠低頭。「驗過,胎記都是一樣地。」秦忠見皇上簇火的眼睛,猶豫了下還是說道:「皇上,如今這事,是不能大張旗鼓承認的。」
皇上哪裡不懂這個道理?可是他想起玉畫兒那張嬌俏的臉,再想起她這些日子與自己幾個兄弟的糾葛,就覺得五內俱焚,他們都在算計自己!這樣地事那樣的女孩子,那副長相,他們怎麼就能……想到這裡皇上根本就不敢想下去了,扶住龍案,深深喘氣,「秦忠,那你說朕該怎麼辦?」
秦忠心中駭怕,但還是咬牙說道:「皇上,這是一張被子蓋過去的事情,如果她是小主子。如今也不能認了,奴才已經跟瑞王爺確認,他們……他們早已不清白……所以她只能……」
「殺了她?」皇上手指屈起,想起那個為了那個女兒慘死的女子。那張讓自己一生愧疚欲罷不能的臉,心中刀割,「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要不,皇上就當她根本就不是小主子,然後求太后……」
「太后?」皇上慘笑搖頭,「太后的開恩只能讓她更無法解脫罷了。」皇上思索半響,咬牙,玉畫兒牽扯著瑞王。明王,慶王,三哥王爺,如果她的身世被揭開,天下該如何恥笑他們風氏一族?他抬頭看著大堂中那個自己一筆一劃寫的「忍」字,對秦忠揮了揮手。秦忠會意。靜靜退了出去。
玉畫兒必死。
風月地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坐在花蔭下喝著今春的新茶,聽著風清冷冷地笑。「不過也夠叫皇上難過一陣子的了。他那人就是心重,什麼事都要琢磨很久,放在肚子裡,最後落得個壓抑難解。從小就這樣,我早習慣他那性子了。八弟,這個法子還真是你能想的出來,打擊一個人是要從心折磨的。他政業上不順,又日漸依賴那老東西的藥,再者這父女之情被激憤的,我看他能撐得了多時?」
「二哥,你別忘了,他即使死了,還有兒子呢。」風月打斷風清的夢想,自己斟了一杯茶,「就算你現在把他逼死了,那個位子也輪不上你。」
風清搖頭,「八弟,我早不抱那個想法了。我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胸口這口氣!他一上台,就風風火火,將我清州三百頃地全收了,說什麼土地均割,簡直廢話!而已打壓我都成什麼樣子了?當著那麼多朝臣的面,將我罵得狗血淋頭!」風清微胖,說話間臉上橫肉顫動,「他那兒子,哼,老大是個不中用的東西,老二除了沾花惹草什麼都不會,老三有幾分氣性,可惜太小了,能扭得過什麼?到時候不過一句話地事!」
風月沉默良久,「二哥,當年三哥跟那個女子的事,到底如何?」
風清道:「我也是略聞,他那人自小做事就精細,我們都道他冷情冷性,卻不料他也卻有比我們都鍾情一面。聽說當年那女子救過他,有一說那個女子就是他後來帶回府生了他長女玉慧郡主的倩娘,那女人曾經艷寵一時,但因為生產很快就死了,後來三弟也寵幸過不少女人,大家都說帶了那個女人的影子。另一說法,卻說他愛地那個女人早就失蹤了,就連那個倩娘不過都是個影子。」
「那二哥見過倩娘嗎?」
「見過。玉畫兒和你府中那個景兒都跟倩娘很像,玉畫兒面相更像一些,但我總覺得景兒似乎更神似一些。所以那晚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景兒。」
「來,二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風月突然舉茶對風清笑道,風清眉毛一挑,舉杯,「八弟,話已至此,我們兄弟可是拴在一起的螞蚱了啊!」
「二哥放心,八弟自小受兄弟照拂,自然不會虧待兄弟,我的心二哥明白的!」
兄弟兩個聯手做了那麼多的事,自然明白彼此話中意思。兩人乾杯之後,風清歎息,「都說男人無情,其實我們風氏男人又何其癡情?」
風月驟然想起那個死在虎跳灘的女子,身為前朝公主,卻與定平帝一生恩怨難解,最後不過落得自戕而逝,誰是誰非,說能說得清楚?
「八弟,話我可要跟你說清楚,景兒跟玉畫兒一樣,送進去之前絕不能……」風清壓低聲音,詭異一笑,「我們做這事絕不能有一點紕漏,不然只有前功盡棄,要在心理上打擊他,只能……」風清做了一個砍的動作,「被子一蒙,管她是誰,都是一樣,玉畫兒跟七弟不也被子一蒙,就生出那些苟且之事來?不然,怎麼能讓英明地聖上從心理上不能接受?恨上七弟?」
風月明白,只沉聲道,「二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