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夏天逼來,熱得讓人心煩意亂,站在樹蔭下,烈日躲在屋簷後,總算有了一絲涼意。景歡舒了口氣,最近總覺得心口悶悶的,天氣越熱,越是煩躁,胸口總有種東西呼之欲出。
風月每日黃昏時刻都會來,會在清宅點燃一柱靜香,然後撫琴,或者閒坐著看書。
太陽從正午就鑽進了雲層,厚厚的雲壓了上來,悶熱的讓人一身的汗都貼上了衣服,景歡穿著身薄涼白衫,坐在院子的樹蔭下乘涼,隨意拿了本書蓋在臉上,躺在竹椅上午休納涼。突然一個悶雷,景歡驟然驚醒,身子一顫,書抖落下來,原來烏雲早將整個大地籠罩,天地似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陣風來,總算有了幾絲涼意,景歡舒了口氣,壓在胸口的悶氣總算輕了許多。
曉影跑了過來,風起吹起她的羅紗裙,像極了一朵盛開的紫羅蘭。景歡心底其實有幾分喜歡這個最小的女孩,一顰一笑間總有幾分淨畫的影子。想起淨畫,景歡又有些心傷。
「姑娘,快下雨了,快進屋吧!」曉影拾起地上的書,拉了景歡往屋裡讓。
景歡點頭向屋裡走去,涼風又起,捲起她心中陣陣漣漪,讓她有片刻的恍惚,最近真是奇怪了,為什麼身子總有些特殊的感覺?特別的敏感,以前跟風月也曾朝夕相處,肌膚相觸也是常有,她雖偶有心動,可卻不至於到了臉紅心跳不能自抑的地步。可最近只有他*近自己一點。一步之外她都有喘不過氣的來感覺,胸口那種螞蟻般地渴望讓她真是難以啟齒。(電腦閱讀
景歡回屋,站在窗口,任雨前的涼風捲起桌子上的字帖,嘩嘩作響。額前的發隨風起舞,拂在臉上像孩子的手撫在臉上,溫柔得讓人心醉。
「姑娘,吃點西瓜吧,剛從井裡湃地,又涼又甜。」曉寒進來,端了盤沙瓤西瓜。景歡點頭,看著那盤西瓜略皺了下眉。曉寒用帕子捏了一塊遞了過來。景歡接過,遲疑了一下。她其實是有些懷疑他們在她飲食裡做手腳的,可是……景歡暗中又搖了搖頭,她對毒懂得並不少,她能確定自己的飲食,身邊的焚香中都沒有任何的藥物。可是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心神難抑?難道真的是因為動情?景歡臉色一紅,想起風月,慢慢吃著西瓜,心中卻在盤算,他那樣的人。情愛不過是擺設,權利才是最想要的吧?
雨點辟啪地落下來,砸在青瓦上啪啪作響,響地人心煩。景歡吃了半塊西瓜。便扔進盤子裡,不再吃了。曉寒早默默退下了,屋子裡只有景歡,安靜的只有外面的風月聲。景歡走到台琴前,想起當年與淨瓶談論眾師姐妹的琴聲,淨瓶曾經說,她從來不彈琴湊趣,只會彈琴殺人!
景歡隨意撥了一聲琴弦。錚地一聲,毫無節奏感而言,其實她也從來不會彈琴,不彈琴,不湊趣也不殺人。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掃而過,琴弦發出雜亂的嗡嗡聲。與外面的雨聲交織一起。形成一副怪異的調子。
「真難聽珠簾響起,風月甩著發上濺的雨水。皺眉,「老遠就聽見你亂彈琴,忍不住過來看看,真怕你把的我綠殊給弄壞了。」
景歡最後一次亂撥了一下弦,這才看向風月,只見他地衣衫已經濕了大半,想來是雨太大的緣故。「王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怎麼,我怎麼的家,什麼時候來,還要向你匯報?」風月皺眉,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白衫濕了半個,「半年了,還一點不會伺候人?不會拿東西給我擦擦水嗎?」
景歡忍氣,拿了干布遞給他,他卻不接,劍眉挑起,景歡只得道:「罷了罷了,我給你擦。」
手指隔著干布巾,依舊能感受到他身軀的溫度,精壯地肌肉,修長的身材,指腹所到之處,都能感受到其中青年男子的氣血澎湃,景歡的心又劇烈跳動起來,手一抖,布巾掉落在地上。景歡只覺頭頂那雙幽深的目光越發的熱了,臉一紅,耳根都已紅透,暗罵自己,俯身拾布巾,「我去換乾淨的。」
來不及轉身,腰已別抱住,抬眸對上一雙炙熱的眸子,景歡只覺得渾身都被下了迷藥似地,想推開他卻一點力氣都無,渾身癱軟得無法動彈,「你……」一個字出口,唇已被堵住。海浪般的吻席捲了她所有的思維,呼吸都紊亂起來,探索的霸道的的吻纏繞著她地神經,大腦一片空白。剛干了地衣衫瞬間又濕透,壓抑的心幾乎跳出胸腔。
景歡腦子裡叫喚著「不可以」,可身子卻早已癱軟成泥,被風月摟在懷裡一絲都無法動彈……1-6-K,電腦站所有地武功,所有的倔強,不可思議地消失,變成了順從。
紊亂的呼吸中好不容易找出絲出路,景歡的手擋在胸前,弱弱地說:「玉畫兒……」
風月的吻已經順著她的臉頰向下,吸吮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唇齒間半響才擠出一句話,「她已經被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景歡推著他的手被他輕巧地放到身後,景歡大腦中依舊是抗拒的,一切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自己雖然懦弱,卻不至於如此就會動情,不顧身世不顧情感就給他這麼容易蠱惑的啊?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可自己又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懂得他們之間早有了幾分晦澀的情意,可這份情不過是細浪,什麼時候已經捲起千層浪了?
風月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景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就跟每個黃昏時刻他燃氣的清香一樣,那種味道讓人沉淪得不想自拔。
男人和女人的沉淪很容易。夏日雷雨中,激烈的雨水沖洗著燥熱的大地,纏綿的男女體溫更高,不知什麼時候,羅衫已落,嬌喘更濃。風捲起白紗簾,掩去了春色無邊。
是沉淪,是陷害,是勾引,誰也說不清楚。
「你給我用了什麼藥?」潮紅依舊在臉上,無法散去,一身潔白的肌膚染上一層胭脂粉色,烏髮散開海藻一般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兩具光潔的身體在白紗軟簾後,半卷的錦被掩去半邊春色,風月的眸子從暗黑慢慢變得清明,她身後將景歡摟在懷裡,摸著她光潔的肌膚。半響才開口,「我在你和我身上下了情蠱。」
「什麼?」景歡坐起,胸前的薄紗落下,她又一把抓住蓋住自己,半響艱澀再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風月伸手將景歡抱著躺到她的懷裡,「如果要下地獄,我也會陪著你,景兒,這樣你就不會怪我了吧?」
景歡愕然,「你曾經說我們合作……」
「不要說話了。」風月伸手放到景歡唇上,閉上眼睛,掩去眼底萬般顏色,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情蠱,在西南邊夷,也叫不離,被種蠱兩人,一生一世都不能分離,若一方變心,必然會受情蠱日夜嗜咬心肺,若一方先死,另一方定會一世受情蠱相思之苦。
景歡靜靜看著風月俊朗五官,陷入迷惘中。他與她有這樣深的情嗎?她只悟遠師叔提起過情蠱之毒,知道的不過是這淺顯知識,更深的她卻不清楚了。
景歡五內雜亂,只靜靜窩在風月懷中,不敢亂動,卻不得不亂想。風月閉著眼睛,卻也沒睡著,聽著景歡的呼吸,暗中歎了口氣。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景歡感覺著風月坐起,依舊閉目不動,風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隨意披了外衫,點起了他最愛的清香,坐到琴前,手指輕撫琴弦。
雨已停,廊簷下滴答著幾聲殘留的雨水,一縷夕陽挾著霞光透進重重枝葉鑽進清宅。琴音突然拔高,似高騎戰馬的將軍,指揮著千軍萬馬,戰鼓雷鳴,萬馬齊鳴,廝殺聲起,刀光劍影,血海翻開……
景歡驟然坐起,望著靜穆的風月,臉上有少見的嚴肅。風月有片刻的恍惚,戰場上指揮若定,放縱自己才華理想的風月才是最帥氣的吧?
可是一切都不復存在。
西線的戰爭依舊膠合在一起,潘若飛等人依舊在西線,是幫助大將軍宋和,還是別有圖謀,就不得而已。景歡想起那個溫柔壓抑的潘若飛,他依舊會在明月夜,悲哀吹簫發洩心中難言的悲傷嗎?人人都在悲傷中,都在無奈處,誰都逃不掉。就連風月,堂堂王爺,不也不自由?
景歡也披了衣衫下床,潔白的床單上那抹殷紅紅牡丹般觸目驚心,景歡臉色一紅,拉了薄紗被遮住。
風月頭也沒抬,指尖琴音漸低,轉為清風雨露般柔和,似春日垂柳嬌柔的溺出水來,滿是柔情蜜意。「過來,我教你彈琴。」
「我……」
「不准說不。」
他倒是真瞭解自己,景歡心中雖然這樣說,腳還是走了過去。
即使是欺騙,即使未來是風雨血拼,那又如何?一日日的互相依偎,能有一日溫暖是一日吧。
「我想見玉畫兒。」
「可以,學會彈這首。」
「為什麼一定要學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