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野史 正文 張嘯林上了日本人的船(1)
    張嘯林在浙江避暑聖地莫干山,置有一座別墅,修竹萬竿,一色青碧,號稱「林海」。「八·一三」滬戰一起,他卻閒情逸致,百事不問,哪管上海灘上打得天翻地覆,屍山血海,他卻一個人悄悄地上山歇夏享他的清福。但當滬戰一打三個月,日軍精銳齊出,立體作戰,國軍寸土必爭,漸漸地也支不住了,眼見即將轉移陣地,日本人便更加積極地加緊進行投水策反的準備。對於杜月笙他們爭取得更急,定下千萬條計,一面嚴密監視他的行動,一面穩住上海「三大亨」之二,勸黃金榮一動不如一靜,保證他的生命和財產,再派人潛往莫干

    山,跟他密談,叫他如此這般討日本大老的喜歡。張嘯林開門山中坐,貴賓遠道來,日本人一邀,當下不禁大喜,立即匆匆準備,急急返回了上海。一到上海,杜月笙便得到了消息,他很歡喜,興沖沖地穿過中分杜、張兩家的那扇月洞門,一進張嘯林的客廳,便親親熱熱地喊了聲「嘯林哥,回來啦!」張嘯林把鴉片煙槍一放,身子抬也不抬,他側過臉來,望杜月笙一瞥,十分冷淡地回一句「月笙,這一晌你大忙啊。」一聽這話,杜月笙便知大帥有點不對勁,馬上陪小心,裝出一臉地笑,走過去,就在張嘯林的對面一靠,於是兩者兄弟並排躺著,隔盞煙燈,杜月笙搭訕地說「倒是越忙精神越好。」張嘯林不答也不理他,引槍就火猛抽,他故意將那極品雲土光噴出不吸,一口口的煙噴過去,把杜月笙那張臉緊裹在雲霧之中。老弟兄別後重逢,怎可以不搭腔的呢?杜月笙忍不住了,便又開了口道「嘯林哥,最近前方的消息不太好。」直等到那一筒煙抽完了,張嘯林才一聲冷笑地答道「干我屁事!」「嘯林哥,」杜月笙喊一聲,又頓一頓,語調明顯表示他的關切是出於內心的,「難道說,東洋人打來了,你還留在上海?」把煙槍重重地放下,張嘯林豹眼一睜,咄咄逼人地說」那能怎麼樣?東洋人要打進法租界呀?」杜月笙勉強保持笑容說「進租界,我看一時還不至於,不過……」一語未盡,張嘯林便已搶著打斷了他的話說「東洋人既然不會進租界,你喊我跑個啥?」「不過,」杜月笙著急地說,「東洋人佔了上海,這租界就成了孤島,我們總不能困在這裡,十年、八年出不了這幾條大街呀?」張嘯林一個欠身,虎地坐了起來,目光閃閃,直盯著杜月笙,於是杜月笙也坐直了,兩兄弟面面相對,一問一答,卻是越問越快也就越答越快。「到時候你出了租界又怎麼樣?」「只怕東洋人不肯放過我。」「東洋人為啥不會放過你?」「因為我是中國人。」「東洋人到中國來了就不要中國人了呀?」「這個———我杜某人絕不做亡國奴,受東洋人的欺侮?」「東洋人什麼時候欺侮過你了?」「嘯林哥,你聽到外面轟隆轟隆地炮聲沒有?你曉不嘵得東洋人每發一炮,我們要死多少同胞?」「對不起,我沒有算過,我只要炮彈不在我的頭頂心上開花就好。」「嘯林哥……」張嘯林陰陽怪氣地又不答話了,身子一歪,閒閒地挑出煙膏自己燒煙泡。又過了一會兒,杜月笙下定決心,毅然地說「嘯林哥,無論如何,我們要一道走,老弟兄了,不分生死我們都要在一起。」張嘯林故意打個岔,反問一句「走到那裡?」「香港。」「你在香港有田?有地?開得有銀行?辦得有工廠?」「我什麼都沒有,」杜月笙誠懇地說,「但是中央政府……」「中央政府給你幾個錢一月?」「嘯林哥,你曉得我一生一世不會做官的。」「那麼,你要我跟你到香港去跳海?」「不,嘯林哥,少年子弟江湖佬,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忘記了,月笙,你跟我一樣,這一生一世就沒有靠過父母,我們的吃喝用度是自己賺得來的,我們的花花世界是自己打出來的!」「就是說嘛,嘯林哥,我們到香港一樣可以辦事業、開工廠呀!」「你省省吧,月笙!」張嘯林手裡的煙簽「啪」地一聲丟在煙盤裡,他冷嘲熱諷,先來一句,然後骨嘟嘟連喝幾口茶,抹抹嘴,哇哩哇啦地一陣吼叫,「自從前些年,為了那煙土的事你我兄弟鬧過一架,本來我打定主意,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何妨不來個『蘿蔔青菜,各人各愛。』月笙你愛開銀行、辦工廠,當那首席紳士、當議長、會長、十七八個董事長,那你儘管去當。我呢,我愛洋鈿,我要發財,我還是做我的土、做我的賭,等到國民政府當家,新生活運動一來,土跟賭都做不成了,我就在租界上住下來,賺到了錢,小樂意,賺不到錢,我回家啃老本。月笙,你說這樣不是很好嗎?」前塵往事,齊集心頭,面對老友,杜月笙覺得非常難過,他只喃喃的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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