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野史 正文 在紗布交易中奪交椅(2)
    這時,杜月笙拖出來的老英雄,「大八股黨」的老前輩,戴步祥、戴老二已牢牢地守在捕房緊急電話旁邊。

    電話鈴聲響,戴老二伸手一接紗布交易所十萬火急的請求,戴老二聲色不動地聽對方把話說完,當對方迫切地在等待回音時,戴步祥輕輕地把電話掛斷。一次、二次、三次……紗布交易所第四次打電話來,根據沈杏山轉述的「錦襄妙計」,戴步祥終於開了金口「好,我會派巡捕來———看看苗頭。」又過了半天,四名巡捕懶洋洋地來了,經紀人一見如逢救星,正要迎上去訴苦。顧永園又在場子中央大聲疾呼,他要求巡捕查封經紀人的賬簿,以揭露黑幕,然後按照法律程序進行訴訟。交易所的人眼見顧永園根本就不怕巡捕,甚至他還想指揮巡捕代他「執行任務」,於是更加著慌,他們打電話給聞蘭亭、袁履登。聞、袁兩人一聽交易所出現了帶槍的人,頓時驚得臉色大變,他們叫交易所的人沉著鎮靜,切忌慌張,同時安慰說「不管來人是誰,都沒有關係,我現在就去見杜先生。」袁履登和聞蘭亭驅車到了杜家,正待邁步入內,早有杜家的聽差虛攔了攔,陪笑地說「對不起,杜先生還沒有起來。」聞蘭亭好言相商地說「本來是不敢驚動的,實在是因為事情緊急,沒奈何,只好煩你們進去通報一聲。」「真對不起,」聽差兩手一攤,「杜先生說他要多睡些時,我們底下人,那個敢去喊哩。」聞蘭亭和袁履登一想,這話說得也不錯,總要找一位有資格,夠交情的朋友,才可以把杜月笙從被窩裡拖出來。兩人一商量,自知資格不夠,於是又驅車疾駛去求傅筱庵。不會想到傅筱庵也是高臥隆中未起。這兩位大亨逼得沒有辦法,只好去尋阿德哥———年高德劭、望重上海灘的虞洽卿。虞洽卿不但跟杜月笙夠交情,還可以在他面前倚老賣老,他一聽袁履登和聞蘭亭的報告,當時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得了。洽老為人向來熱心,著起衣裳上了汽車便去杜公館。杜公館的聽差看見洽老駕到,不敢再攔,讓他帶著袁、聞兩人,直登二樓,洽老一面走一面在喊「月笙!月笙!」進門一看,杜月笙真睡著了,但是洽老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杜月笙搖醒,而且逼著他穿衣著裳,刷牙洗臉,然後3部汽車4個人,首尾相銜,風馳電掣地開到了紗布交易所。交易所的經紀人,伸長頸子在門口等,遠遠看見杜月笙的汽車疾馳而來,猶如天降救星,他們一個個雀躍三千,回過頭去便是聲聲高喊「好啦,好啦,杜先生來啦!」這時候,顧永園還站在台上慷慨激昴,義正詞嚴,在口若懸河地質問,一聽「杜先生來啦」,也不覺呆了一呆,踮起腳來望時,一眼瞥見虞洽卿、袁履登、聞蘭亭陪著杜月笙駕到,他一看就明白了,毫無問題,他已經把風潮鬧得很大,上海商界領袖全到,是他們把杜月笙硬拖來解決問題的。方才顧永園在大呼小叫,厲聲質問,風浪之猛彷彿把爰多亞路這幢大樓都要掀倒,如今杜月笙、虞洽卿和袁、聞兩人在大廳門口一站,好像搖搖欲墜的大樓即刻恢復了重心。經紀人、交易所員工和心中有病的理事一起吁了口氣,晃悠悠的一顆心,也穩穩妥妥落回肚子裡了。杜月笙面帶微笑,一步步地往大廳裡走,虞洽老等人反倒跟在他的身後,擁擠的人潮眼見杜月笙在進來,人潮速速的劃開一條大道。一直走到台下,杜月笙仰臉望著顧永園,笑容可掬地問「這位先生,可認識在下?」顧永園連忙雙手一拱地說「久聞杜先生的大名,就恨緣淺,始終沒有機會拜見?」「笑話,笑話!」杜月笙抱了抱拳,又問「先生既然曉得我杜某人,我杜某人有一句話,不知道先生願不願意聽?」「杜先生的一句閒話嘛,」顧永園坦爽地說,「兄弟當然只有惟命是從。」「多謝,多謝,」杜月笙笑了笑,「那麼,就請先生賞光,到舍下去一趟。當然了,交易所這邊的朋友也要請他們到一到,不管有什麼事體,讓我們從長計議。」「好的。」顧永園很快地走了下來,「杜先生叫我去,我就去。」大隊人馬一走,時間已近中午,紗布交易所雖然風平浪靜,安靜如常,可是,一上午的功夫就這麼耽擱,只好改在下午再開拍。到了華格臬路杜公館,雙方坐下來面對面談,杜月笙和虞洽卿是仲裁人,張大帥沒有露面,他在隔壁頭很緊張地等消息。顧永園理直氣壯,毫無怯意,當著這麼幾位大亨的面,他還是一口咬定,這一次棉紗一路暴漲必定有內情、有毛病,他極力堅持查封經紀人的賬,否則,他不惜身家性命,要告到法院。好說歹說,攤出底牌,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董事們承認了促使棉紗暴漲確實是為了打擊空頭,因而難免做了點手腳,但是,事已至此,騎虎難下,怎麼個了法呢?始終都在注意傾聽兩方言詞的杜月笙,這個時候開口說了話「依我看是容易得很,套一句戲詞怎麼來的便怎麼去吧?」

    有好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問;

    「杜先生,請你指示一個辦法,好不好?」「官司呢,不要打了,今天下午,紗布交易所還是要照樣拍。否則的話,事體越鬧越大,風言風語傳出去難聽。各位以為如何?」除了顧永園以外,在座的人一致如逢大赦,喜上眉梢,異口同聲地說「杜先生講的,極有道理。」「不過,開拍以後,」杜月笙慢條斯裡地又說「要是行情再漲,做空的朋友,不是更加要上吊了嗎?所以我的意思是,今天下午一開拍,行情就要跌,讓它跌停板。然後,後天再跌,天天都跌,一連跌它幾個星期,跌回兩不吃虧的原價,也好讓做空的朋友補進來,天下太平,皆大歡喜。」做多的人很傷腦筋了,他們搔耳撓腮,遲疑不決地說「這個……」「不必這個那個了!」杜月笙接口很快,「就照我剛才所說的,怎麼來的怎麼去,非法獲利,物歸原主。各位既然會做利多的手腳,這利空的佈置,想必更加容易。」做多的人為之啞然,於是,雙方正式成立協議。杜月笙的這一著,不知救了多少做空出毛病、急得要跳黃浦江的投機家,他贏得了這一幫人的衷心感激,另一方面,他公開露了這一次臉,使杜先生的威信普遍建立於商界人士的深心之中。結果以後但凡出了嚴重問題,他們都要借重他的片言解決。基於這種心理,紗布交易所一致推他擔任理事長,杜月笙不幹,讓給穆藕初,後來穆氏出長行政院農本局,他才兼領了這重要的一席職務。經過激烈角逐,杜月笙在金融工商界的勢力得到長足發展。他終於取得了在金融工商界具有重要地位的上海市商會的領導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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