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志網名第三條河流。生於80年代初。看不慣80後張狂的眼神,又從來沒有被70年代所接受。游離於網絡,沉默勝於多言,只懂搖滾而不懂搖滾樂。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舒婷《神女峰》我對一種意象很有感覺,那就是在曠野中,有一棵樹。時間應該是在黃昏時刻,日暮將至。黑暗其實並不孤獨,相對來說藍色是一種剛冷的色調,而黑色比較溫暖。之所以說我喜歡這個意象,必然有其喜歡的理由。我再說一件我喜歡的事,我喜歡看武俠小說,我喜歡裡面的那些高手。我喜歡一個名字,獨孤求敗。那是一種境界,當一個人達到一種顛峰時,他俯視走過的路,他能感到的不是成就帶來的喜悅,而是一種深深的孤獨。那些景物,那些人,都在身邊倉皇經過,沒有來得及瀏覽與欣賞,可是卻永遠回不了頭了。是這樣的嗎?那只是一種特例,那是一種沒有對手的寂寞。可是孤獨是每個人生來便刻在骨子裡的,那是一種集體無意識,關於遠古的流傳。"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那種寂寞的感覺,我們馬上能夠體會得到,一千年是多久,還要守望到什麼時候,而愛人的肩膀卻是如此的溫暖,即使流下眼淚也是幸福的。幸福就是這麼簡單,卻又遙不可及。那也是一種選擇,是繼續站在懸崖上看著寂寞的海水,聽著寂寞的潮聲,還是到一間也許只是一間草屋,裡面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的地方?屋裡有你的愛人。你可以和他相互依偎,直到看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聽到第一聲清脆的鳥鳴。在寂寞與溫暖中選擇,如果能夠選擇的話,那是一種幸運。多數情況下,我們並沒有那種機會。記得上中學的時候學過一篇文章叫做《與妻書》,林覺民寫的,甚是感人,革命時期的愛情總是偉大的,任何時期的愛情都可以偉大,只是相愛的兩個人能夠懂得我們生活在一個和諧與群體的世界上,除了為自己每天的柴米油鹽打算外,也應該想想自己給予了別人什麼,給予了這個世界什麼,特別是當你索取時。我們再降低一下,你給了你的愛人什麼?革命的時期他們要為了民族,為了國家而犧牲自己的小幸福,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幸福並不是卑微地活著。每個人都不可避免地要面對一個問題,那就是死亡,單獨的個體是值得尊重的,也就是說生命是值得敬畏的,但是為群體而犧牲的生命更是值得尊重的,而且是應該被人記住的。我曾經站在城市之外看這個城市,同樣是在黃昏。我看到一片片燈光在瞬間出現,甚至還能看到窗子上投射出人的影子,各自忙碌,有的在忙晚飯,有的在看電視,有的在穿梭過這個城市的條條街道,往自己的家趕。如果僅僅是關注這些每天都要重複生活的人,那麼大可不必,他們平凡,但也很幸福。因為他們有一個家,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有一個棲身之所,並且是永久的。我更加喜歡看那些流浪的人,他們甚至會整晚在大街上流浪,夜晚的繁華,更能映襯出他們的寂寞,我不想知道他們流浪的原因,但我卻能清晰地看到他們的雙眼,那無限深邃的寂寞。帶著一種高傲的神情,似乎這個世界不是為他們而存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一首歌叫做《橄欖樹》,"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如果今天說流浪只是小資的一種說法,或者甚至是一種爛情的說法,那麼我看到的那些孩子(我喜歡用這個詞,如果他們不是孩子的話,就應該是一張合群的臉),他們有很多人原來並不是屬於這個城市的,他們可能來自一個邊遠的山區,只是為了看看山那邊的世界,他們熟悉梯田,熟悉稻子,熟悉麥田,熟悉玉米,熟悉從地下為了灌溉而冒出來的水,他們惟一不熟悉的就是腳下的這條柏油路,他們不知道先邁出哪只腳,他們面對的是異樣的目光,他們面對的是怎樣在夾縫中安身立命。但他們還是會微笑著對身邊的每個人說話,在他們過往的所有歲月中,他們沒有學會斤斤計較,沒有學會討價還價,也沒有學會虛偽與欺騙。還有些人本身就屬於這個城市,但他們卻必須面對空空的房子,也許不錯的物質生活,但卻再也找不到一分純真的記憶。四周只是寂寞的牆壁,連聆聽的音樂都是冰冷的,去哪裡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沒有,他們找不到。她們依然站在懸崖邊上孤獨地等待。回到最初的畫面,我在農村的時候,每天黃昏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曠野中有一棵樹,只有一棵,是黑色的,在夕陽落在西天之後,慢慢變成一個黑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