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楠看了,焦急的問道「天衍,他怎麼樣?還有救嗎?」
黃天衍差點沒有當場翻個白眼,若非他是秦家的家主,他得罪不起,換成別人,他早就拂袖而去,聽他問話,當即淡淡的答道「老爺,人到了這個地步,還用得著尋醫問藥嗎?請老爺節哀順變,準備後事吧!」
秦意楠不傻,自然聽得出他話中敷衍自己的意思,當即怒道「天衍,你這是什麼話,他還沒死。醫者父母心也,你難道就見死不救?」
黃天衍雖然名義上是他的私人醫生,實際卻如同是他的朋友,聞言忍不住冷笑道「父母心?要是醫者真是父母心,你取桶冰水過來,對著他潑過去,我保準他會清醒片刻,至少來得及交代遺言。」
「黃天衍,你太過分了!」秦意楠忍不住勃然大怒,原本見著秦皓昕現在的樣子,他已經心中大亂,如今哪裡還擱得住他再三的諷刺。
黃天衍見他已經動了真怒,也不敢再說什麼,唐振山卻沒有想到,黃天衍居然如此大膽,膽敢頂撞秦意楠,當即忙堆著笑臉,打圓場道「黃醫師,你今天怎麼了,以前見著你總是口口聲聲的說醫生的本分就是和閻王搶生意,如今這裡有個急需要你救助了人,你怎麼就袖手不管了,難道真的怕了閻王不成,不敢搶了?」
「唐大總管,你不用激我,要是能救,我還能袖手?正經跟老爺說了吧,給他換好衣服,打發他上路是正經,也免得再受折磨。」黃天衍不怕死的繼續說道,「他身上的傷都是皮肉之傷,慢慢靜養,有個兩三個月,總是會好,更何況他還年輕,才二十歲左右,正是身體狀況處於頂峰時期,自然比別的年齡層的人要容易恢復,但傷不是重點,他身上的毒性,我怎麼看著竟然發生了變化,好像有股邪惡陰冷的氣息,侵入了心脈,我沒有仔細檢查,初步估計大概是他平時怨氣積於五臟六腑,郁壓成疾,在加上風寒入侵,劇毒纏繞,又受了這等鞭笞,如今幾項聚於一體,我也委實無法。」
「真的沒有救了?」秦意楠低聲問道,一邊說著,一邊在窗沿邊坐了下來,忍不住伸手撫摩秦皓昕的臉,兩行熱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沒有辦法救治,並不代表別人就沒有辦法救治,只是不知道老爺願不願意?」黃天衍見他是真的傷心了,忙又說道。
「你說——誰能救他?不管是誰,我都有辦法請到。」秦意楠忙道,不錯,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什麼高明醫師,他都有辦法請到,用錢他都能夠砸死人,還不請不到一個醫生?
「真的嗎?」黃天衍見他這副著急的樣子,也不敢在耽擱,忙道「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老爺你自己!」
秦意楠一呆,然後忍不住怒道「黃天衍,你在消遣我,你別太過分了!」
「不是……」黃天衍吃了一驚,忙收斂起神情,垂手而立,恭敬的道,「老爺,我說的是實話,確實如此,他這病,乃是邪寒入侵所至,我用銀針能夠疏導一些,但也不管用,老爺修煉的內功心法,乃是屬於極其剛陽的類型的,若是能夠每天給他疏通一二,大概有個一年半載的,他就能夠恢復到正常人的身體,至於他原本中的毒,我今日的研究已經有了新的突破,兩年時間內,一定可以研究出解藥,只是需要委屈老爺,每天給他疏通經脈。如今只要他能夠醒來,就算有救了。」
秦意楠心中明白,他是故意激他,怕他做為秦家的家主,拉不下這個臉來天天給一個孩子疏經通脈,因此搖頭歎息道,「如今別說他對我有救命之恩,他是我的親生骨肉,我已經辜負了他的母親,讓他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如今也是我補償他的時候了,別說是給他疏通經脈,就算是比這艱難十倍的事情,我也願意去做,你直接說,到底要如何做?」
黃天衍見他爽快的答應,心中微微覺得奇怪,他知道秦意楠的脾氣,因為自幼秦家意字輩就他這麼一棵獨苗,長輩們難免從小溺愛,養成了他雷厲風行的個性,從小就有決策天下的雄心,再加上這些年來養尊處優,平時都是高高在上,一些小國家的元首見著他,都得點頭哈腰的扮灰孫子,因此難免孤高自尊。若非如此,當年也不至於因為秦皓昕的眼眸是碧綠色的就是一心認定楊念丹不忠,讓她最後含怨而死,不知道今天怎麼會這等好脾氣?剛才他故意把時間延續了一半,事實上,只要秦皓昕能夠醒過來,只需要有三個月的到半年的時間靜養,就可慢慢恢復。其實他哪裡知道,秦意楠如今在知道了秦皓昕是他親生之後,又知道在他中毒病危時,是他救了他,想到這些年來他愧對他已多,只想好好的彌補,如今眼見他性命垂危,只想著要救他,哪裡還顧得上別的?
人心其實也都是血肉所鑄,難道還真的能夠堅硬如鐵?
「這——主要是要老爺以本身的內功打同他體內經脈,只要經脈貫通,邪寒自然慢慢的排出體內,若是要快,也有辦法,只要等他醒來,老爺傳他秦家的內功心法,讓他自己慢慢的修煉就成,但他現在的狀況,卻有些糟糕……」說到這裡,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秦意楠忙又問道「怎麼個糟糕了?你說下去!」想到傳授秦皓昕秦家的內功心法,倒也沒什麼,畢竟他也是秦家的人,但想到他如今已經是二十歲,就算修煉,也不會有什麼成就了,因此心中不禁暗自為他可惜,同時又多了一層內疚。
黃天衍點了點頭道「常言都說——寒從腳上起,因此這個醫治,也得從腳上開始,每天取溫水浸泡十分鐘時間左右,然後就得委屈老爺,得給他按摩腳底,用你的本身真氣,灌輸進他的體內,慢慢的打通經脈,只是他身體狀態太弱,您千萬得控制好了功力,一旦內力太強,他的經脈承受不起,立刻就有爆破的可能,那倒不是救他,而是立刻要他的命了,因此這事才非得老爺親自動手不可,那幾位少爺,恐怕沒有誰能夠把內家功力,控制得爐火純青的地步。」
秦意楠焉有聽不出他話中含義,自然是怕他放不下身份,每天給他按摩腳底,當即笑了一下道「能夠救他就好,別的都沒什麼。」
「如此甚好!」黃天衍笑了一下,打開了手中的醫藥箱,然後開始給他再做全面的檢查,又給他注射了幾支針劑,完畢後配了幾種藥,什麼外縛,什麼內服,以及輸液注射的藥,怎麼個用法,一一說明,又道,「如今就等他醒過來了,要是他一直這般昏迷不醒,倒是麻煩。」
「要是他不醒過來,怎麼辦?」秦意楠忐忑不安的問道。
「應該不會,我觀察過他的身體狀況,如果沒有意外,等一下把輸液的藥劑給他掛上,完了之後,一個小時內大概就會清醒過來。」黃天衍很有信心的笑道,什麼準備後事,說說而已,但黃天衍有一件事卻沒有說,秦皓昕現在的狀況很是古怪,那股邪寒竟然隨著經脈運轉而運行,不怎麼像是病或者毒,倒有點類似於內家真氣,但內家真氣只會修補損傷的經脈,怎麼會破壞?因此他才想出了這麼一個餿注意,讓秦意楠以內家真氣為引,不管那是什麼,先設法把他排除在說。
但黃天衍自己也絕對沒有想到,他是出名的醫師不錯,但他所瞭解的,也是只普通人之軀體,對於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根本從無涉及,自然也完全不清楚,而只因為他太過的自信,導致了他這次完全的判斷錯誤。
秦意楠在聽了他的話後,懸著一顆心算是略略的放了下來,立刻讓唐振山去準備藥劑,而黃天衍也打電話讓他的助理過來照顧秦皓昕,他自己則告辭出去,一頭扎進了實驗室中,進行著他的「寶貴」實驗,為人類的文明發展做貢獻。
而秦意楠也走了出去,帶在唐振山自去處理他的事情,作為秦家的家主,雖然所有的一切都有人打理,但有些重要事件,還是需要他親自定奪的,一概的委於外人,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領導者所做的事情,只有首先瞭解一切,才能夠完整的控制,對於權勢,他有著不可抑制的強烈控制慾望,他生來就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