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月圓之夜
紫風不再看眾人,直直地往背後的雅閣走去,他將神識鎖住四周,防止雅閣之內的人再度脫逃,心中卻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自己心中的疑團,是否就能夠解開。
雅閣之內悄無聲息,只是一道弱隱弱無的真氣在憑空流轉。
紫風忽然健步如飛,跑至雅閣前,伸手推開屏風。
當是愣住。
赤煒好奇地望著紫風推開一道又一道屏風,裡面人影皆無,忍不住露出一甩容,笑到「你搞什麼鬼?」
紫風喃喃自語到「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赤煒刨根問底到。
「不可能」紫風依舊重複著先前的話。
「到底什麼不可能,你說話真是急死人了」赤煒收回雙刀,忽然一拍紫風肩膀說到。
紫風猛然回頭,指著雅閣說到「方纔這裡面有人。」
「哪有人?」赤煒探過頭去,看見雅閣之內只有桌椅而已,說到。
「方纔明明有人,可是一瞬間就不見了」
「那會有人,我根本就沒察覺到這個雅閣裡有人」赤歃了笑,「不過那道屏風裡剛才的確有人」,他伸手指了指左側的屏風,接著說到,「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三位散仙前輩」
這正應了紫風的猜測,左側屏風內的確是青元上人等三位散仙。可其他三間雅閣內究竟是什麼人,更奇怪的是中間屏風的人物,即出口告戒他地裂熊會自爆,又口口聲聲要殺他,究竟是為什麼。
正當紫風疑慮間,窗口忽然飄進三個人來。
正是三位散仙。
為首的青元上人飄落在地,望著紫風說到「沒找到」
眾人聽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都不解是什麼意思。紫風卻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說到「知道是什麼人嗎?」
「不清楚,似乎並不是修真界的人」青元上人說到,臉上掩不住一絲失望的神色,他接著說到,「我察覺到他對你使用密語,但卻不清楚你們究竟在說些什麼。等我三人發現他已消失之時,急忙追趕出去,結果他在前面的樹林裡消失了。雖然我三人失去了大半功力,但經驗卻還留著,能夠在我們三人面前消失的,應該不會是修真界的法門」
「你們在說什麼啊?」赤煒前走一步,站在二人中間,歪著頭問紫風。
「這麼說來他應該是魔族?」紫風沒有理會赤煒,皺著眉頭說到。
「很可能是,而且不是一般的魔眾。這次魔族果然是派高手前來修真界,卻不知道他們在圖謀什麼。他當時對你說了什麼?」青元上人問到。
「他說要殺了我。」紫風答到。
「殺你」
「正是」
「為什麼?」
「不清楚。地裂熊血爆之時,他出言警告我。我當時以為他在幫我,沒想到他告訴我他只是不想我死得那麼快。後來我問他月圓之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反應很奇怪。我總感覺到他與月圓之夜所發生的事有關。」
「月圓之夜?」
「就是那天我突然癲狂,吸取各位真元的月圓之夜。」
「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青元上人歎口氣說到。
「也許更複雜了,不過我堅信一件事。」
「什麼事?」
紫風望著青元上人,一字一頓地說到「魔——仙——劫」。
「魔仙劫」青元上人沉思了片刻說到,「你想到什麼?」
「我覺得一切都是因魔仙劫而起,正所謂凡事有因必有果,魔仙劫的起因,也許就是抵擋此劫的辦法。」紫風望了望眾人,接著說到,「師祖還記不記得天元上人的話?」
「當然記得,他說只有你找到無字天書,才能找到解決此劫的辦法。」
「無字天書至關重要,可惜我們不知道它的下落。天元上人所留玉簡之上也說到此書中記載有魔仙劫的秘密,並且提到一件事。」
「什麼事?」
「他說此劫涉及到四界之事,並非我一力便可完成。我當時也不明白,直到後來,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什麼意思?」青元上人頗為驚異地問到。
「我一直就覺得我並不是完整的,還有另外一個我的存在。當日在月圓之夜,我便見過風回想起當日的情景來。
四周是氤氳的霧氣,終年繚繞的霧氣圍繞著一條自天而降的瀑布,光滑的石壁之上泛起陣陣月的光華,在霧中如羊乳一般有潔白。他在瀑布下不斷徘徊,尋找回去的路,卻怎麼也找不到。四周是通望外界的大道,但他卻只能在瀑布邊徘徊。這裡彷彿是天然的迷宮,走進的人永遠也走不出去,他只好站在石壁前,思索著如何逃離這裡。
忽然他看到石壁上自己的影子。
活生生的影子,與他一起前後左右的搖擺。紫風抬起手來,那影子也抬起手來,紫風向左側跨出一步,他也跨出一步。起初紫風以為他不過是自己在鏡子中的影子,直到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鏡子中的景物逐漸的模糊,沒有了碧綠的水流,沒有了清澈見底的潭水和飛流直下的瀑布,一切都彷彿換了種色彩。
同樣柔和的月光下,站著一個影像模糊的少年,從迷霧之中依舊可以辯出他俊朗的面容和健碩的身材,他站在哪裡,彷彿在望向自己。紫風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鏡子中的世界。哪裡一切都是漆黑的。黑色的潭水和飛流之下的黑瀑,黑色的天空上一輪明月亮如白晝。
一切都像是現實世界的倒影。
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影子似乎有了自主的意識,當紫風抬起腳時他卻揚了揚手,石鏡例外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猛然向後退去,很顯然,這並不是鏡子,而是活生生的兩個世界,而相隔兩個人的,只是一面平滑的石板。
紫風覺得月華突然暴增,萬千光線如水般四面灑落開來,一切都變得十分明朗。只是鏡中的世界卻在逐漸變得黑暗,越來越暗,最後只剩一輪明月在漆黑的空間裡散發著螢火之光。
紫風開始覺得頭疼欲裂,紫府之內的太皓石之魂開始不斷跳躍著,想要掙扎著向鏡子裡飛去,一股強大的力量將紫風不斷地向石塊拉扯過去。這時,他發現那影子也逐漸在向鏡子靠近,一樣的皺著眉頭,雙手捂著頭,疼痛難忍。
越來越近,紫風甚至可以看清楚他的服飾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兩股強大的力量隔著石壁開始互相糾纏爭鬥,白色太皓石與另外一塊黑色的晶石互相放著光芒,似乎想把對方吞併掉,然而無論哪一方都沾不到便宜,片刻之後,兩股力量開始逐漸融合,紫風感覺到有些自己從來沒見過但是熟悉的東西逐漸在腦海裡生成,魔晶山,誅仙殿,魔王骨椅……他看到了那些血紅色的狼的眼睛和高高在上的大殿,四周灌木叢裡噴發著血腥的氣息,正如一隻食人魔狼嘴裡噴出來的熱浪。
紫風開始陷入昏迷,在他昏迷的一剎那,他感覺到鏡子裡的影子也支撐不住雙眼,無數的東西在他腦海裡旋轉,仙、魔、修真與世俗界的萬事萬物彷彿一下子湧入了他的腦海,他甚至感覺到腦海裡傳來的膨脹的嘶嘶聲,彷彿腦海裡已無法存儲這麼多的信息,片刻之後就要爆炸了一般。
終於他昏死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昏死的這一剎那,他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很多以前他根本沒有接觸過的事情。
等到他清醒時,他正在以天魔引功法拚命的吸取著幾位散仙的真元,於是只能當即立斷,自斷經脈以保眾人。
紫風一口氣將月圓之夜發生的事情說完,然後望著青元上人說到「這個幻影似乎就是我自己,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恐懼,我想他也能夠感覺到我的恐懼。但是我們之間沒有交流,也無法交流。自哪以後,我知道了很多東西。所以也才知道厲刀的天魔解體、魅魔的天魔幻境,同時我學會了一種特別的運氣方法。」
他說完右手虛空一抓,顯出一柄白色長劍來,左手再虛空一抓,又是一柄黑色的長劍。
青元上人不可思議地望著紫風,又轉頭望了望酒樓四周,見沒有其他人,忙小聲說到「這是魔息。」
紫風點點頭,收回黑色長劍。
「你怎麼會魔族的法門?」
「我也不清楚。師父曾經告訴我,如果心志不堅,就會被心魔入侵,墮入心魔之劫。我起初以為是墮入心魔劫,可後來發現,它竟然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於是我學習控制它,可這魔息也不太受我的控制,最多也就是能憑空幻出法器來而已。」紫風說到。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中間雅閣之內魔族必然也與月圓之夜有關,他或許知道我為什麼會奇怪地擁有魔息,可惜他只說要殺我,而且似乎也對月圓之夜發生的事情感到驚異。我本想接著問他,可他瞬間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甚至來不及問,可見他的修為還要在我之上。」
「你現在已經又有四位散仙的真元,早已升至散仙之境界,修為並不比他低,只是你不懂得如何運用而已。過段時間我們將各自的修功法門告訴你,你便可以自由的運用這些真元力並煉化成你自己的真元。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我們要弄清楚魔族下一步計劃是什麼,還有無名去了哪裡?」青元上人充滿讚許地望著紫風,他的徒孫也瞬間升至了散仙修為,這如何能讓他不欣喜。
「師祖你們不是去了劍藏了嗎,怎麼會來這裡?」紫風突然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