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事有蹊蹺
「你看看這個」青元自袖中取出一片樹皮,遞給紫風。
紫風伸手接過那片平淡無奇的枯乾樹皮,仔細地望了半天,發現什麼也沒有,於是說到「什麼也沒有啊?」
「你再看」青元上人伸手在樹皮上晃過,一道淡白色的光芒隱入樹皮之中,立刻顯出四個字來——洛都酒樓。
紫風詫異地望著樹皮,神色不解地望著青元上人。
「我們當時在劍藏外等候,卻發現了這個。」他指了指樹皮說到,「這上面的字是用天隱之法寫上去的,是天元上人曾經傳訊息給我們的方法。當時我們也頗為驚異,因為這中天隱之法只有天元上人才會用,心想一定是天元上人在修真界傳給了其他人。我們在劍藏等了三天,不見你們蹤跡,心想這樹皮上的字一定與你們有關,於是便急忙趕到這裡。」
紫風望著樹皮上的字,試圖把它與這幾天發生的事聯繫起來,卻怎麼也不能如願。
「當時我們趕到酒樓上之時,有人傳音給我們,讓我等在這酒樓侯著,直到你的出現。」青元上人接著說到。
「後來怎麼樣,見到人沒?」紫風急忙問到。
「沒有,當時毒丐欲加害你之時,那人又以密音讓我等不要出手。我當時想,既然他與天元上人有聯繫,必然不會害你,便沒有出手。直到馮廷妖化之時,我們才發覺事情不對勁。」
這時半天沒有說話的散仙杜明宇忽然接口道「雖然我們急於想出手,但是那人多次傳密音,說你不會有大礙。我們肉身剛復,功力又被天魔引化去多半,心想若是那人肯施援手,你必然不會有事。便靜待事情變化,沒想你們誅殺了地裂獸之後,那人竟然忽然消失了蹤跡。」他指了指右側的雅閣,然後說到,「接著中間屏風內的人也消失了,我等覺得此人甚為可疑,於是便前去追查,沒想到還是給他溜掉了。現在聽你說來,那人竟然是魔族,真是可惡」說完將長袖一拂,臉上露出憤憤之色。
紫風心想,右側雅閣內之人功力甚高,卻不知什麼來頭。中間雅閣之內卻是魔族,然而能將魔族氣息全部隱去,看來以後要多加小心,免得誤入圈套。忽然想想起虛隱來,不斷回味著當日麵攤上老人告訴自己的話,若虛隱也是魔族,那的確是可以瞞得過別人,只是自己既然能感覺到中間屏風內之人的魔息,為什麼會感覺不到虛隱的魔息呢。
就這樣想來想去,他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難道麵攤上的老人便是今日右側屏風內之人不成?
「風兒,你看這個。」青元自袖間又拿出一塊木片來。
紫風接過來看,這是一片被削去樹皮的樹幹,上面殘留著些許凝結的樹枝,急忙問到「這是什麼?」
青元上人再次揮手,一道白光隱入木片之內,現出十四個字來
人生如夢亦如幻,世事假時反為真。
紫風仔細地琢磨著著幾話,並把前一片樹片拿來對比,卻是同一人的筆跡。
「你能看懂上面寫的什麼嗎?」青元上人問到。
「什麼?」紫風一下子沒弄明白,急忙問到,「師祖您沒看?」
「看倒是看過了,只不這並不是修真界的文字」青元上人無奈地說到。
紫風這才望去,原來兩塊樹皮上的字並非是同一種字,只因為他把心思全放在字上的意思裡去了,結果竟然忽略了文字的不同,他急忙說到「我也不清楚,上面寫著是『人生如夢亦如幻,世事假時反為真』。」
「你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青元上人問到。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不認識這上面的字,但是我卻知道它的意思」紫風摸了摸下巴,有點赧然地說到,「我似乎也是在月圓之夜擁有了這種能力」。
青元上人點點頭,不斷地思考著話裡的意思。
紫風仔細地望著兩種字,這是出於一個人的筆跡,但是卻不明白究竟為什麼他會同時使用兩種文字。紫風隱隱覺得,這種陌生的字體似乎與魔族有關,難道是魔族文字。可他為什麼要寫這十四個字呢,他是要給誰看呢?
如果是給魔族看的話,那麼在這裡最值得懷疑的,便是方才從雅閣之內失蹤的魔族,那個聲稱要殺了紫風的人。
紫風想到這裡,忽然想起虛隱之事來,急忙說到「師祖,我有話……」
他本想將虛隱是魔族之人這件事與眾散仙商量,忽然發現青元上人面色凝重,斜耳聆聽著什麼,忽然雙手擺動,說到「有話以後再說,我們有事要先走一步。」說完與杜明宇,龍城散人兩人說了句話,三人將地上的屍體收入一個黑袋之中,便從窗戶中飛了出去。
這是「當當」幾聲響,一行人從樓梯走了上來。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借口有事離開的虛隱,緊隨其後的一是位神態倨傲的中年道人,身穿一襲白衫,腰間纏繞玉帶,道冠之上珠玉點綴,在他的身後跟著十二個樣貌神似的童子,各人背上都插著一把藍柄劍,劍鞘鑲著明珠翠玉,十分醒目。走在最前面的兩個童子合舉著一柄長刀,刀鞘之上更是極盡奢華,鑲嵌著幾種稀有的晶石。這種晶石有助於修真人靜息,一般修真人都視為珍寶,貼身收藏,沒想到他竟然用來作刀鞘上的配飾。
各色晶石放著異光,映得持劍童子臉上五彩斑斕,雖然看上去頗為華麗,但對於崇尚清淨自然的修真人來說,這無疑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舉動。追求奢華的人永遠成不了修真界的高手,因為奢華本身便是牽制心境平和的一大障礙,卻不知道這行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紫風先是看到虛隱,急忙步上前去。
虛隱微微一笑,指著那神態倨傲的中年道人說到「我向你介紹,這位是幻靈宮掌門人丹陽子的師弟,易空子道長。」那易空子果然是目空一切,神態倨傲至極,斜眼望了望紫風,不再說話。虛隱也不以為忤,接著指著紫風說到,「這位是……」
易空子忽然打斷他的話,指著紫風用尖銳的聲音說到「你就是搶走飛雲石的哪個小子?」
赤煒聽了這句話,先是不高興起來,他學著易空子的強調,用尖銳的話音說到「你就是搶走我碗麵的哪個小子?」
紫風先是一愣,他對此人也沒什麼好感,頓時大笑起來。
上官雨煙和雲倩兒也忍不住笑起來,赤煒永遠像個活寶一樣,走到哪裡都能逗她們開心。
持劍的童子也忍不住露出一甩意,然而始終不敢笑出聲來。
「大膽」易空子雙眼圓睜,伸手指著赤煒說到。
「咦,你怎麼知道我叫大膽?」赤煒指著自己的鼻子,故裝詫異地問到。
「你……你」易空子仗著是丹陽子的小師弟,向來目空一切,在這幻靈宮境內猶如第二掌門,幾時被人搶白過,頓時語塞,話也說不出來。
「我?」赤煒依舊指著自己的鼻子,忽然憨笑到,「我介紹一下,我叫大膽,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嗎?」
易空子臉色突然變的鐵青,他說了聲「找死」,伸手一抓,劍已自持劍童子手中躍出,飛入他的手中。他雙手握刀,瞬時變得氣定神閒,儼然一副宗師的氣度。
紫風竟然也笑不出來了,沒想這人雖然看似稀鬆平常,倒也真有點本事。不過當他揮刀砍向赤煒時,紫風竟然忍不住再次笑起來。
原來這人特別自大,平日裡好炫耀,不僅穿著華麗,道冠之上鑲珍嵌寶,而且為自己的法刀定制了這套華麗的刀鞘。他尤其崇拜丹陽子的氣度,時下就經常學著丹陽子施法的樣子,倒也讓他學得有幾分相似,無怪乎他使刀之時,讓紫風也吃了一大驚。可當他法刀出手之後,紫風便知道,這人不過是草包一個,卻不知為何丹陽子的師弟竟然差到這種地步。
赤煒似乎也看出端倪來了,笑笑,也照貓畫虎,尖著嗓子喊了一聲「找死」,這才取出赤炎刀來。
虛隱忽然伸手架住易空子的法刀,低聲說了句「他們是丹掌門的客人。」這才將刀還給他。
那易空子聽到丹掌門三個字,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畏懼,不過仍舊說了句「看在虛隱前輩的面上,今天我便饒了你」這才轉過頭去,望著酒樓的頂上。
紫風暗自感到好笑,忍住笑說到「虛隱前輩,你為何去了這麼久?」
赤煒卻哈哈一聲大笑起來。
「我去找丹掌門,告訴他你到來之事」虛隱雖然對紫風說話,雙眼卻不斷在酒樓四周逡梭。
紫風知道他必然看出酒樓內的爭鬥,只是屍體已被三散仙帶走,也不再多講,忙說到「何必麻煩丹掌門?」他知道自己去會見地魔隱讕之事極為隱秘,卻不知虛隱為何要先通知丹陽子。
「此事丹掌門早已知曉,無須多說,我們先去幻靈宮見過丹掌門,他自然會帶我們去」虛隱面無表情地說到。
紫風知道事有蹊蹺,也不再多說,伸手說了句「請」,這才轉身向二女招手。
易空子鼻端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直到十二童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眾人這才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