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架空傳 第三卷 第六章 中伏(上)
    響之後,明軍正自遲疑不定,卻見安南軍隊伏兵四出聲,震動山谷,似有千軍萬馬,將明軍全部包圍。

    這時一名安南將領當先而出。此人頭戴抹金鳳翅盔,身穿明光鎧甲,手持鋼槍,肩披紅色大氅,騎一匹銀鬃馬。他不像別的安南人那樣長得黑瘦矮小,反倒是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他的頭髮顏色並非黑色,而是棕色,而且臉上也有著同色虯鬚。遠看此人,活脫脫一副猛獅的形象。

    這名披著紅色大氅的安南將領隔澗以流利的官話大呼道:「遠夷不敢抗大國,犯王師。緣天平實疏遠小人,非陳氏親屬。而敢肆其巧偽,以惑聖聽,勞師旅,死有餘責!今幸而殺之,以謝天子,吾王即當上表待罪。天兵遠臨,小國貧乏,不足以久淹從者。」

    言罷,該將便拔馬朝著陳天平的馬車直衝過來。

    由於事出突然,兵力相差太過懸殊,而且那安南將領又擺明車馬不欲與明軍交戰,因此一時之間明軍並沒有什麼抵抗意志。見那安南將領朝著自己衝過來,大部分士兵都下意識地道路兩旁閃開了。

    由於多數明軍自開了,少數沒退開的官兵又因為心懷怯意發揮不出平時七成的實力,因此也沒能擋住那紅袍將領連人帶馬的衝擊。結果,紅袍將領一路殺過來竟然如入無人之境。

    右副將軍呂毅粗重地喘口,提槍欲上前與之廝殺,誰料卻被左副將軍黃中一把扯住。

    「別上去,」黃中聲音顯得有些含糊不清,「天時地利人和全不在我們這邊……既然安南軍隊並不打算和我軍開戰……那就由得他們吧。」

    呂毅愣住了,隨即責備:喊了一聲「老黃!」

    黃仍然牢牢地扯著呂毅,口中像是含了一顆苦橄欖似的。「我是左副將軍,聽我的!」

    刺眼地陽光射呂毅一動不動地臉上。他皺著眉。兩隻大手握得咯崩作響。良久。呂毅終於像是洩了氣地皮球似地。身上地精神氣一下子全都沒了。結果被黃中扯到旁邊。讓出了中間地道路。

    那些遲疑著並未徹底讓開道路明軍一直瞅著主將地位置。希望能夠得到明確地命令。見主將都主動讓開了道路。他們便鬆了一口氣。急急忙忙地四散逃開。

    那安南將領衝過來時也一直警惕地望著黃中和呂毅那邊地動靜。這兩人無論是所披地鎧甲還是身後地旗幟都顯示出了他們地身份。這時看到明軍主讓出了道路。長久以來地自卑感在這一刻突然演變成了狂妄。

    紅袍將領像是街頭賣藝那樣將手中地鋼槍揮舞成一道密不透風地圓圈。然後狂笑著大吼:「誰敢攔我?!」

    安南將領正在得意。卻突見一騎持劍殺來。被嚇了一大跳地紅袍將領下意識地鋼槍一擺。誰料卻輕輕鬆鬆將那人打下了馬。安南將領定睛望去。卻見那人只是文官裝束。根本不是什麼武將。那名文官在泥濘地地上掙扎了半天。好不容易爬起來。然而提著劍欲重新向紅袍將領殺去。

    紅袍將領哈哈大笑。腦袋一搖一晃。帶著戲謔地神情地問道:「來者何人?」

    「行人聶聰是也!」

    「爾乃文官,吾不殺之,速退去。」

    「吾食朝廷俸祿多年,報國在今日,義不芶生。」言罷,聶聰持劍向前撲去。

    見自己一片好心對方卻並不領情,安南將領老羞,鋼槍往前一送,頓時聶聰刺了個透心涼。

    刺死聶陪後,安南將領再次吼道:「誰敢攔我?!」

    見大理寺卿薛品仍呆呆地攔在路中間,安南將領眼睛一瞪。

    「讓開!」

    安南將領在這裡說廢話其實並不純粹是因為太過狂妄。大多數明軍都從道路上逃開了,可馬車旁邊負責保護陳天平安全地錦衣衛們並沒有逃開,反而手持弓箭做出了射擊的準備。他自忖如果單獨一個人衝過去,難保沒個閃失,因此便打算多說幾句廢話等身後的步兵跟上來後,再向馬車發起攻擊。

    薛品將視線從聶聰的身上收回,似乎身上微微顫了一下,臉上猶帶驚悸之色。他抽出腰間地長劍,咧嘴喊道:「職責所在,義不偷生!」

    紅袍將領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卻又唧唧歪歪的文官刺死,誰料薛品卻將長劍在脖子上一橫,果斷地自刎了。

    待薛品地屍體從馬上摔落,紅袍將領愈加狂妄。

    「誰敢攔我?!……誰敢」

    「啪!」

    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塊鵝卵石正好擊中紅袍將領的面門,結果他一個倒栽蔥從馬上摔了下來。紅袍將領又驚又怒,掙扎著準備爬起來,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鬼魅似地朝自己衝過來,然後一柄碩大的鐵錘直奔自己腦袋而來。

    那柄鐵錘的速度如同閃電一般,即便是正常情況下紅袍將領也未必躲得過。而此刻他地面門剛剛受了重擊,頭昏眼花四肢無力且不說,又躺在泥濘之中無法發力,結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大鐵錘越來越大,離自己的腦袋越來越近……

    「砰」地一聲巨響後,無論是明軍還是安南軍隊都呆滯了片刻。很多人都在這一刻產生了幻覺,似乎剛那鐵錘擊中腦袋所發出的聲音餘音裊裊。也有不少人在這個時候想地都是同一件事。

    「原來用鐵錘擊打腦袋竟然可以發出這麼響的聲音!」

    阿牛看了眼地上地無頭屍體確實已經沒有頭了,原本應該著頭的位置,如今只剩下紅的、黃的、白的一堆混合物,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阿牛「呸」了一聲,卻不像那紅袍將領那些說什麼廢話,提著大鐵錘便朝著已經趕過來的安南士兵走過去。

    跟在紅袍將領之後的安南士兵多半都是他地親兵,也算得上是精銳。見主將被打死,而且死狀還那麼慘,多少有些膽寒。然而他們畢竟人多勢眾,因此倒也沒有轉身逃跑,而是鼓起勇氣揮舞著兵器朝阿牛殺過來。

    阿牛夷然不懼,立即加速朝人群衝過去。沒有虛招,沒有試探,沒有遲疑,大鐵錘如同山嶽一般朝著最前面的那名士兵

    壓過去。「殺!」的沉吼聲在同一剎那發出。

    阿牛面前的安南士兵只覺得耳朵突然嗡嗡一響,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旁人只看到人影乍合,可怖的大鐵錘根本都看不清其軌跡,緊接著又聽得連續的「砰」、「砰」、「砰」響聲,人影乍合乍分之後,唯有阿牛傲然站立,那幾個安南士兵全都像剛才地紅袍將領一樣沒了腦袋或者說是幾乎沒了腦袋。

    阿牛隨隨便站在那裡,像是耍弄輕巧的小木棍那樣耍弄著沉重的大鐵,顯示出一副「鐵錘在手、有我無敵」的氣吞山河的氣概。

    看著阿牛那如同天的身影,明軍官兵的士氣大漲。

    相對應的,安南則士氣大落。

    阿牛身高接近兩米,相對平均身高不過一米六的安南士兵而言,高出了半截身子的阿牛就像一個強壯地大人,而他們則像是一名稚童。若僅僅只是身高上的差異倒也罷了,像竹竿一般高瘦的人並不會給安南士兵如此大的壓迫感。然而阿牛全身肌肉盤結,每一塊突出地肌肉都硬得像鋼塊一般,任誰看去都能猜出其中蘊含著怎樣恐怖的力量。

    阿牛如今只過二十歲,卻已經是滿臉虯髯,叫人看不出真實地年紀。然而那又密又黑又硬的虯髯卻有個好處,那便是替他這個凜凜大漢更增添了十二分的剛猛威武,令他的敵人看到後,沒由來便會生出一股懼意。

    此外,阿牛所使用的武也令安南士兵心悸。俗話說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槍。然而和阿牛所使用大鐵錘相比,安南士兵倒是寧願挨上三槍也不願意被那大鐵錘擦一下那傢伙挨著就死、擦著就傷,更何況阿牛的習慣極其惡,總是朝著人家腦袋上招呼。別說是被正面擊中了,哪怕只是稍稍擦上一點邊,神仙也救不活啊!

    冷器時代,這樣地勇士能夠給同袍們帶來無法估量的勇氣。更何況朱軍隊進行改制後,這次護送陳天平地官兵不僅軍銜皆在小旗之上,而且他們大多都經歷過挑戰的考驗,其戰鬥技能地信心遠非普通士兵可比。

    突然遭受伏擊,除了極少數非人的存在外,一時害怕或是不知所措也是一種正常地心理現象。而戰士在膽氣被奪的情況下,又無法發揮出自身的實力。如果那幾名最先與紅袍將領戰鬥的士兵並非猶豫不決,反而是充滿了戰鬥的慾望,那麼他們即便最終仍然無法攔住對方,但也不至於竟然沒有任何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敵。

    由於安南方面擺明了只打算抓個陳天平而不準備與明軍為難,而且領軍將領左將軍黃中和右將軍呂毅不但沒有組織抵抗,反而用讓開道路的行動暗示可以任由安南軍隊行事,因此下面的官兵自然也就更沒了戰鬥意願。

    現在眼見阿牛那威風凜凜的模樣,受到感染後,一些官兵不禁地產生了戰鬥慾望。由於阿牛正護在馬車之前,於是那些官兵便紛紛向阿牛靠攏。

    明朝的官兵總共有將近一千人,但這一刻向阿牛靠攏的卻不足五十人。阿牛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此時他卻怒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兄弟們,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都能慷慨赴死,摸摸自己的良心!」

    於是又有二三十人開始移動腳步。

    其實這也怪不得官兵。戰場上就是這麼回事,如果領軍將領自己不怕死,那麼下面的官兵就沒有怕死的;如果領軍將領沒有衝殺在前,但下達了戰鬥的命令,那麼下面的官兵雖然未必有著強烈的戰鬥慾望,卻總歸還是會投入戰鬥;但如果領軍將領甚至連戰鬥的命令都不發出,那麼下面的官兵誰肯在這種不利的條件下找死啊?

    如今加起來已經有將近一百人準備參加戰鬥了,顯然阿牛的人格魅力還是不小的。

    待自願參加戰鬥明朝官兵全部聚集到阿牛身邊時,安南人的士氣反而增加了近千人的明軍當中,僅有不到一百人準備反抗,無論是絕對數量還是其比例而言,安南人的士氣想不增加都難。

    一名安南將領不知道喊了些什麼,結果安南士兵便如同潮水一般朝著阿牛他們湧了過去。

    阿牛持錘而立,臉上冷酷陰沉,但他身上每一條肌肉都是鬆弛的,似乎並不將那如同潮水般湧過來的敵人放在心上。

    待衝在最前面的敵人離自己只有十步遠的距離時,阿牛突然身形倏然彈起。他揮舞著大鐵錘,其破空的呼嘯刺耳驚心、排山倒海地向認定的目標強壓過去。那致命的攻擊,凌厲的聲勢,彷彿要將衝在最前面的安南士兵壓成肉泥似的。

    阿牛身後的大明官兵,同樣以雷霆萬鈞的氣勢衝向對方。

    衝在最前面的安南人反應極其敏捷,剎那間便舉起鋼刀試圖擋一下大鐵錘。然而火星四濺之後,又是一聲令人熟悉的「砰」的聲音,然後他的腦袋便像是被砸開的西瓜一樣血水四濺了。

    阿牛得勢不饒人,繼續揮舞著大鐵錘朝著下一個目標砸去。由於阿牛揮鐵錘的速度太快,因而甚至隱隱形成了沉雷一般的轟鳴聲,給人一種強勁而無可力敵的感覺。

    人群中,阿牛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無論他衝到哪裡,哪裡便會形成一片腥風血雨。安南人又驚又怒,阿牛已經脫離了明朝官兵的掩護,一無反顧地衝到了安南人之間。然而即便將阿牛包圍在中間,可阿牛的身影卻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安南人瘋狂地揮舞的刀槍劍戟,到了後來簡直表現出了將友軍誤傷也在所不惜的瘋狂勁頭,但即便如此,卻總是差上那麼一丁點距離挨不上阿牛的身體,反倒是友軍不時發出慘呼或咒罵聲這一塊戰鬥場地上,被大鐵錘打中的人除了貢獻出「砰」的聲音外,再也不可能發出別的任何聲音。反倒是被誤傷的安南人才有機會大呼小叫。

    一名因前面的士兵越來越少而即將直接面對阿牛的將領眼見不是個事,連忙大呼:「盾牌手!盾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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