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我和灰兒,還有樂隊的企鵝們一起,開始拍那部MVT。
寵物貓也好,灰兒也好,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什麼不自然的感覺——至少表面上看去,大家依舊有說有笑,不哭不鬧。
唯一不同的,是澎澎。
女孩一直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不跟我說話。
快餐店裡,大家一起討論劇本和一些拍攝細節之餘,寵物貓問我:
「你跟澎澎怎麼了?」
「沒怎麼啊。」
「她可是說,你欺負她呀。所以她再也不理你了。」
「她……我……不會吧……」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結果,寵物貓他們像商量好了一樣,買吃的去,洗手去,續水去,打電話去,總之是突然集體消失了,只剩下我和澎澎。
看了看手錶,過了五分鐘竟然沒有一個人回來,我就知道已經落入了他們的陰謀之中,看來如果我不把澎澎的問題解決掉,他們就能忍著一直人間蒸發的。
「喂,他們到底幹嘛去了,怎麼還不回來啊。」我試著逗澎澎說話。
「……」
「就算有事,他們也不應該集體失蹤吧?」
「……」
「喂,你難道就不為他們擔心嗎?」
「你擔心你去找啊!」澎澎終於開口。
「呼!」我長出了口氣,「我以為你永遠不說話了呢。」
「跟你有什麼好說的!」
「有啊,當然有了!首先,我是要謝你的,在樓下堆的那個雪人——」
「什麼雪人?」澎澎冷冷地把我的話打斷。
「呃,雪人嘛,這個,就是——雪人,在我年輕的時候,是一種雪糕的名字,有奶油有巧克力,五毛錢一根;這個,在一本叫《世界49大謎》的書裡,雪人,是一種神秘生物,出沒於雪線之上;還有,《雪人》,是那個叫范什麼萱的唱過的一首歌。」
犯了一通二,我停下來偷看澎澎。
「怎麼停了?你再繼續掰啊。」不冷不熱的語氣。
「這個,我忽然意識到了,再掰,這個棒子也是掰一個掉一個,是吧?」說著我做了狗熊掰棒子的動作出來。
「哼,從來沒正經的!」澎澎似乎不為我的廢話所動,斜著眼,高傲的表情。
「唉,算了,我就犯二這麼個優點,你還說我『沒正經的』,我要哭死了……」說著我繼續,雙手掩面,裝哭。
裝哭裝了三五秒鐘的時間,澎澎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別在這兒現眼啦,把你掰棒子的熊掌給我伸出來!」
我知道,她說出隱含著犯二功力的話來,說明——按阿維的話說,這叫「進屋子不用走窗戶——有門兒」。
女孩一臉複雜的表情,看著我的手腕。
「你怎麼又把鈴鐺戴上了?」
「我、我喜歡,行嗎?」
「哼,像你這種臭男生,死不認錯的,真沒勁!」
「喂,你是不是要我滿臉淚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捶胸頓足求你原諒你才滿意啊?」
「可以呀,你來試試捶胸什麼足的。」
「還『可以』,還『呀』。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小米就下蛋。」
「嘿,我說傻貓,你難道不覺得你應該向我道歉嗎?」
「覺得怎樣?不覺得怎樣?」
「你知道當初你的話你的行為,對一個女生來說是多麼過分嗎?」
「有多過分?」
「你還好意思問!」
看著澎澎生氣的樣子,說實話,我真的是很愧疚的。
怨有頭債有主,我的鬱悶,應該跟其他的人無關。
「好了啦,不讓我問到底『有多過分』的美女同志,生氣是會影響激素分泌的,容易造成皮膚衰老,我可是學生物的,我說的沒錯。」
「你除了犯二,還會說句別的話嗎?」
「這——」
咬咬牙,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五毛錢的硬幣來。
「好,我這兒有個硬幣,咱們來猜正反面,如果你猜錯了,那你就寬宏大量一點既往不咎了,這樣總可以吧?」
「就你事多!連硬幣都是屎黃色的!」
「是啊是啊,就我事多,你要哪一面?」
「哼,國徽。」
學著足球裁判的模樣,我把硬幣高高彈起。
看著金黃色的硬幣在空中翻滾著,反射著閃亮的光輝,我懷疑自己還是露出了一點點不容易被人察覺的自信的笑。
「你要的是國徽,是吧?」把硬幣拍在左手的手背上,我看了看澎澎,說,「如果是國徽,我就真的捶胸什麼足求你原諒;如果不是,你就看在柴達木盆地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好吧?」
「果然就你事多!肯定是國徽。」
「讓我們來看看吧,一、二、三,噹噹噹噹!」說著,我一點一點移開了拍在硬幣上的右手。
金黃色的硬幣上,赫然印著「五角」!
「這可是天意,說好的,你就既往不咎了吧,乖,聽話,啊?」我揉了揉眼睛,對澎澎說著。
「哼,傻人傻命傻造化!」澎澎抓住頭髮,仰起頭看了看天花板,「不過,你得先給我解釋清楚一件事。」
「什麼?」
「你告訴我,什麼叫『看在柴達木盆地的面子上』。」
「這個啊……柴達木盆地,你知道吧,這個盆地,它面積大啊,所以我估計,面積大,面子也應該大吧。」
「那,你應該說看在太平洋的面子上才對。」
「對對對,你說的很對!看在太平洋的面子上,你就既往不咎放我一馬吧!」
「哼,這種態度還差不多。誰讓今天我心情好呢?饒你不死,戴罪立功,去買——」
「你又要吃圓筒啊?」
「好啊,你未卜先知,深得朕心。既知我意,快去快回吧。」
我偷著笑了笑,起身,走了兩步路,轉頭回來,一本正經地衝著澎澎說:「教主文承武德,壽與天齊,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去死啦,傻貓,你才是魔教的老怪物呢!」好像有人在快餐店裡這麼大喊大叫來著。
83
「你們破鏡重圓了?恭喜啊恭喜!」給阿維匯報完戰果,那廝就開始廢話。
「可是,我還是覺得貓咪比較好……」
「你腦袋壞掉了嗎?其實這事兒是這麼回事,你看看,那個什麼貓,她不跟你玩,跟灰兒玩,可是『愛上你的豬頭三』跟你玩啊!你為什麼一直惦記著貓咪不放呢?」
「這個……」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是不滿於被阿維難住,「這個,你知道昆蟲嗎?」
「那當然知道啊,怎麼了?」
「你知道昆蟲裡,有一種叫蜣螂的麼?」
「還說的那麼文雅,不就是屎殼郎麼,怎麼了?」
「你知道蜣螂喜歡推糞球麼?」
「你把話一次說完!」
「在別人看來,糞球這東西又髒又臭,我估計讓你推糞球你就不幹,可是蜣螂偏偏喜歡糞球,而且越推越高興——這就說明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欣賞的東西,有的時候,這種喜歡或者欣賞,是不需要道理。」
阿維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愣了幾秒鐘才緩過神來,去抽屜裡刨出了體溫計,而後衝我說:「來,把嘴張開,把這個咬住。」
「你要幹嘛?」
「我敢斷定,你又發燒了,不然怎麼說出這些話來?」
「因為我聰明啊!不然為什麼企鵝們都跟我好?」
「看來,你今天一直在說胡話。」阿維點點頭,開始邪惡地笑,「不過,你拿蜣螂來比喻你現在的狀態,還是很貼切的,哈哈!」
於是開始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