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和李春曉駕馭著飛劍,迅若流星般劃過高高的天際,他們已經可以看見,一座大城遙遙橫亙在前方的大地上。
突然間,兩人那奔雷一般的去勢猛地一頓,隨即向著地面上飛墜下來。
安然降落後,李春曉撇著紅潤的小嘴,埋怨道:「眼看就要到長安了,你怎麼帶著曉兒降到這麼荒涼的破地方?半路上不是休息過了麼?曉兒都不累,難道你居然累了不成?」
「哈哈……」玄木發出一陣欣悅之極的大笑聲,從袖裡取出照寶鏡,得意地將正放射著耀眼金光的它舉到春曉眼前,道:「曉妹,你可看見這照寶鏡上射出的金光麼?」
「廢話!曉兒又不是瞎子,這麼刺眼的光芒還看不見嗎?快拿開!」李春曉被那金光晃的眼前一花,沒好氣地道。
玄木連忙訕訕地縮回手,謙然道:「對不起了,曉妹。我一時忘形了。呵呵,我還從來沒見過照寶鏡發出過如此強光。我敢斷定,這地下必然埋藏著驚人至極的寶藏!我這就將神念和寶鏡合一,去探察一下,曉妹幫我護法吧。」
春曉笑道:「呵呵,玄木哥你都變成貪財鬼了!呵呵,不過有個大寶藏倒也好,你定要將寶貝分給曉兒一大半!哈哈,曉兒以後看見好玩東西就可以自己買了,省得還要向你討要銀子!好了,你快去吧!」
玄木大是氣苦,這小姑奶奶也太黑了點吧?張嘴就要去一大半!其實他又何嘗將寶藏什麼的放在心上,他只是奇怪,如此荒涼的地方怎會有這等驚人的藏寶呢?奈不住強烈的好奇心,玄木閉目凝立,將神念和照寶鏡結為一體,一道尺許寬的金光驀然從鏡中射出,盤旋著鑽進地下去了。
足足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神識離體的玄木還是毫無動靜。春曉急得團團亂轉,恨不得也鑽進地裡去找他時,金光一閃,玄木緩緩睜開雙眼。只見他一臉的神密之色,怪異地對春曉問道:「曉妹,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什麼啊?你快說啊,人家剛才都快擔心死了!現在那有心思猜你看見什麼!」春曉生氣地說道。
「呵呵,這裡就是千古一帝始皇帝嬴政的埋身之所呢!在那地下宮殿中,我親眼看見一方石碑,刻著『始皇陵寢』四個篆字。哈哈,想他生前是何等的霸氣啊,這樣的豪雄之輩竟也為了身後之事苦苦鑽營。唉!可歎啊!」玄木感歎著道。
「哦?就是那橫掃六合,一統天下的秦始皇麼?這倒真是想不到呢!」春曉大感意外,驚訝地問道。
玄木點頭笑道:「呵呵,就是他啊!他生前縱橫天下,就是死後也還弄了千軍萬馬陪葬呢!我剛剛看見了五處地方,均有成千上萬栩栩如生的陶制兵馬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呢!呵呵,真是氣象萬千啊!」
「那你有沒有看見寶物啊?可別忘了,有一大半都是我的!」李春曉另有所關注的說道。
「哈哈,當然了!數不盡的好東西啊!不用著急,那都是我們的了!哈哈,小爺這就布下大陣,包管寶藏無礙,日後我們再來取它不遲!」興高采烈地說完,玄木運轉真元,隨著他身形迅快的閃動間,將一道道含蘊著萬千種色彩的真元射入地下。足足用去兩柱香的時間,才布設好了這個龐大的陣法。
「咦?玄木哥,你的真元怎麼有數不清的色彩?真元不是至純至真的嗎?每個人的真元都是只有一種顏色的啊!你這是怎麼回事呢?」李春曉看見玄木那古怪極了的真元,驚奇的問道。
玄木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上古天神殿回來後就成這樣了,連我新結下的元嬰都是這樣的色彩斑斕呢!我想大概與那傳神球有關吧。呵呵,我覺得挺好的,不用理它!」
稍頓一下,他接著說道:「呵呵,我剛布下了隱絕陣,沒人能發現地下的秘密了。曉妹,天色不早了,我們快點趕到長安城去吧!」
春曉點點頭,兩人再次放起劍光,呼嘯著凌空去了。
二人進城時已是黃昏時分,玄木特意選了一家樸實幹淨的客棧住下,對那些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門面,他連看也不看一眼了。上次那個溫暖家園可是留給了他一個很深的印象呢!
看過各自的房間,兩人又到樓下大堂中吃罷晚餐後。玄木把春曉叫到房中,關上房門,玄木開口說道:「曉妹,累了一天了,今晚你好好歇息吧。子時左右,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多留些心,別亂走動。」
「你要幹什麼去啊?有好玩的事可不能拋下春曉哦!」李春曉可不願一個人待在這客棧裡,她也想去呢。
玄木連威脅帶利誘的哄她道:「你可是答應過要聽我話的,你要說話不算數,小心以後我再也不帶你出來玩了!呵呵,我要去見個人,沒什麼好玩的。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玄木哥和你一起好好逛逛這長安城,好麼?」
「那好吧!春曉說話當然算數了,我回房修煉去!」走到門口,她又回頭說道:「你明天一早就要回來,要是吃早飯時還看不到你,那以後你去那春曉就跟到那去!」
看到玄木苦笑著點頭答應了,春曉才又高興的回她自己房間去了。
玄木用真元在房中布下一個簡單的防禦陣法後,盤膝坐在床上,凝神開始了修煉。
他將心神沉入元嬰,進入了那個奇妙無比的世界中。冥冥中,一股無法形容浩然力量,連綿的湧進他體內。玄木清晰的感覺到,它與以往吸納的真元截然不同,與真元那種一成不變的穩重感比起來,它顯得靈動、活躍的多,充滿了玄妙的勃勃生機。那種從心靈深處傳來的淡淡喜悅感,讓玄木感動的幾乎要大笑起來。在這圓滿自在的境界裡,玄木的修為迅猛的提升著。
將近子時,玄木心中一動,自然的回醒過來。站起身,舒暢的伸展一下身體,骨骼間發出一連串輕脆的「啪啪」聲歡快的響起。四肢百胲傳來的從未體驗到的舒適感,讓他不由輕輕呻吟幾聲。
臉上現出歡暢之極的笑容,玄木心念閃動間,身形驀然消失在房間裡。
靜立在一棵大樹的陰影裡,玄木放出神念,在這龐大的宮城裡搜索起來。在心神到達東南角的一處大殿時,玄木週身一陣輕顫,一種奇妙的滋味浮起心頭,他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個人。
下一瞬,玄木的身形已出現在大殿頂上。靜察一下四周的情況,他飄下殿頂,輕易地避開殿門處的一隊守衛,悄然進到大殿中。
轉過一道漢白玉雕成的屏風,穿過空寂的前殿,來到五彩刺錦門幕遮掩著的後殿門戶前,玄木正待進去,一陣忽然傳來的說話聲讓他停了下來。心中一動,玄木凝神聽了起來。
「暗火尊者對此有何高見?」一把充滿魅力的中年男子低沉、凝重的聲音說道。
「哼!他不仁就莫怪我不義!老皇既然執意要將這至尊之位傳給你那不成氣的二兄,我們自是不能眼看此事發生。哼哼,以六王子多年經營下的龐大潛勢力,在加上我們魔道的鼎力扶持,那到他們說話?自古以來這宮廷之中就是不講情義之地,就是本朝的太宗,世人皆贊為一代聖君,哼哼,當年弒父誅手足的事他不也是做出來了嗎?你師尊這次讓我帶過話來:榮兒切不可講那婦人之仁,當斷時就要果斷!現在天下誰屬,就看你的意思了!」另一把厚重而且鏗鏘有力的老者聲音說道。
「哈哈,本王為了這個位置,當年不惜拋妻棄子,付出的代價也算不輕了!我又豈是喜談仁義之流?該做決斷時我自會做的!只是眼下還不是時候。昨日父皇將我叫去,言談中似乎對二哥很是有些失望之意!呵呵,那蠢貨看見父皇岌岌可危朝不保夕,又怕我們這些弟兄聯起手來和他爭奪,竟著他那心腹愛將白野精選了三千好手秘密進京。哈哈,這等事豈能瞞過父皇?他老人家在位已近四十年,任何風吹草動也休想瞞過他!老人家肯定要想:他老二此時調集人手要做什麼?除了誅戮手足,大概對他老人家也是不懷好意吧?哈哈,我們此時不可妄動,據本王所知,父皇手中有一股可怕之極的力量隱於暗處。我寧可等他仙去之後和那干蠢貨爭奪寶座,也不想被他老人家在臨終前狠狠咬上這一口!」
「嗯,此言也有幾分道理。呵呵,好!大兄當年一眼就看中了你,不顧眾人攔阻硬是收你做了唯一的傳人。呵呵,我老火對他現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呢!哼!你這裡門戶怎的如此不嚴,一干鼠輩竟敢隨意窺探呢!」
在他冷哼之際,一道暗紅色的梭形光芒電閃一般迅急的從後殿內射出,刺穿門幕直對玄木而去。
玄木隨即察覺,匆忙馭起寒光劍迎了上去,兩道光芒眨眼間撞在一起。「砰!」地一聲沉悶、壓抑的響聲過後,寒光劍掉頭飛回玄木手中,而那道梭形光芒也被擊退回去。
「咦?竟擋住了老火的一擊,此人修為不錯呢!好!且待我看看你是何方高人。」老者口音驚詫的說道。
玄木忽然感到一股龐大之極的凌厲氣勢緊緊將他鎖住,他不在意的淡淡一笑,道:「放心,小爺是不會走的,呵呵,你老就不要浪費真元了。」
那刺錦門幕緩緩向上撩起,兩大高大的身影從裡邊踱了出來。
三人互相略一打量之間,心中都暗吃了一驚。
「像!太像了!六王你若再年輕二十年,可不就是他眼下這個樣子麼!」一身朱紅長袍,面色蒼白的老者首先驚歎道。
玄木看著那與他十分相肖,只是老了許多的明黃錦袍男子,低沉地問道:「我的兒子何時會死?我的妻子是誰?普天之下,我是第幾人?哈哈……你可還記得這三句話?」
那男子一見玄木即激動的顫動起來,待聽到他的問話,更是震撼至極,眼中隱然可見淚光閃動,勉強用顫抖的聲音答道:「怎麼會忘呢?你,你這些年來過得可好?」
玄木心中翻滾不休,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輕笑道:「呵呵,我很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