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燈人 正文 第七章 肉林劍陣
    路春生森然冷哂,喝出“碧靈魁影”四字,對方竟駭得蹬退半步,全身打了一個冷顫,急忙分辯道:“我不是……!”

    但是字未完,路春生掌勢早出,他認為九分無疑,只等招法上的證實。

    “砰!砰!”

    掌勢猛似山搖,快如電掣,他使足八成內勁,連劈出“陰玄奪魄”,“陽飆勾魂”兩記絕招。

    但對方一不擋,二不攔,怪異絕倫的的身形又閃,像一縷輕煙,閃過來招,退身兩丈開外。

    這份功力,已足令人駭怪。

    但更可怪的是,這假“熱腸獅吼”的身法,竟與“碧靈魅影”一般無二,簡直難分軒輊!

    “傑傑傑傑!”路春生狂怒攻心,勁笑聲撼人心魄,咬牙切齒道:“老魔頭?你這下露了尾巴,還不俯首納命……!”

    對方到此地步,也將口吻一變道:“路春生!你認錯人啦,我跟‘碧靈魅影’雖是同門,卻……”

    同門也好,反正是萬惡敗類!殺之無虧!

    這幾招,用足了十成力,盡展“神龍奇俠”奇奧功夫,逼得對方雙掌齊出,頓時斗在一處。無人的石殿前——只見兩道身影交叉疾繞,指、掌、身、步,快得眩目驚心,只聽“轟!隆!”震耳的勁風相擊,都無法分清楚。

    眨眼下。三十招過去了!

    路春生雖然功力稍遜,但一股復仇心志,使他置生死於度外,竟然著著搶攻,凌厲無儔!

    對方卻似乎另有隱情,存心相讓,反弄得縛手縛腳,施展不開,竟成了勢均力敵的僵局。

    這時——路春生正使到“神鱗卷波”一招,指掌齊開,要抓向對方胸際,偏那冒名怪客招式用老,已然無法閃屜,百忙中,只好兩掌平推,發力硬格。

    如果格上的話,雙方內力相拼,必有一人損傷。

    說時慢,那時快,死生立刻之間,又見紅光暴現,人影穿空,“毒情仙子”

    李明珠,不僅冒險露面,而且嬌軀疾飄,朝兩人中間射入!

    路春生簡直嚇壞了,忙不迭暴收真力,凌空一記倒翻,怪客也挫腰一旋,撤回了一雙手臂。“珠妹,你站開——”他驚怒之中,厲聲一叱。

    “李明珠”卻面色一整道:“生哥你住手,他不是‘碧靈老魅’!”

    “不是老魅?”路春生一頭玄霧,訝然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既不傷你,又不打算制住你,所以猜到!”

    “那他是誰?”

    “是誰我也不知道,你心平氣和,好好問罷!”

    路春生不敢全信,可是他稍一冷靜,也認為李明珠傍觀者清,頗有道理,於是忍怒收招,面對神秘怪客喝問道:“你究竟是誰?快點表明身份……。”

    對方皺眉一忖,答道:“很抱歉,老……老朽的身份說也無用,但我可以人格擔保,決不是那‘碧靈魅影’!”

    “好吧!你雖然一再否認是他,但既是同出一門,你也是他的黨羽,這一點,總不能抵賴吧。”

    “不!不!”對方手一搖道:“在這—方面,我與他更無關系!”“那麼——,你能知道雷霆莊前的圍攻,怎能一眼就認識出本人,若不是你跟他們合謀殺害‘熱腸獅吼’,如何能夠知道!”

    “唉!說來話長……”

    “長也罷,短也罷,你還是老實說的好。”

    對方苦笑一下,表情尷尬的答道:“我本是一個世外閒人,從來不跟武林人打交道,這回為了某一件事,暗入江湖查訪,才潛入了這座魔洞,結果發現‘熱腸獅吼’被囚石殿,他的真元渙散,無法救治,所以只好向他問明了幾點……”

    “且慢!”話到此間,路春生截住對方道:“以你的功力和化裝,潛進來是可能的,但在邪黨監視下,能問這多話,而且把屍體安排得天衣無縫,就未免太巧了。”

    “我來的時候,是裝作邪黨門徒,然後趁你們交手之便,騙走了看守人,不但有充分的時間問話,而且還化裝成了‘熱腸獅吼’!”

    “嗯——,你既非邪魔一黨,又有這份功力,為什麼不……

    不……”

    “不殺他們!對不對?”

    “對,除魔衛道,人人有責,為什麼不早些出手?”

    “我剛說過,我是世外之人與世無爭,除非對方太不像話,否則我不隨便動手!”

    “那麼,你在問‘熱腸獅吼’的時候,他還說了些什麼?”

    路春生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出准殺了“雷霆劍客”,因此問話的時候,外表雖極冷靜,內心卻激動無比,連嗓音都有點發顫。

    對方聞言,也是面容一變道:“他咽氣之前,還說了一段懺悔的話……”

    “懺悔什麼?”

    “他說悔不該錯聽‘太智大師’之言,誤害了‘雷霆劍客’,誤會了‘冷面仙猿’……”

    路春生不禁心頭一震,暗忖道:“怎麼又扯了‘少林太智’!”

    疑駭中,急忙追問道:“是什麼樣的誤會,快講!”

    “他在來莊祝壽之前,忽然遇上‘太智大師’,據大師說:你和‘雷霆劍客’舊有血仇,必然攪鬧筵席。”

    “嗯!”

    “因此囑咐‘熱腸獅吼’暗中保護,並且為了你會‘陰陽雙怪’絕招,掌風一冷一熱,很難提防,所以送給他一雙密封銅管,內裝奇藥,可御掌上罡風!結果,壽筵之間你果然來了,一切情形,正如‘太智’所料,因此你一發掌,他就對‘雷霆劍客’射出藥粉——。”

    “糟糕!”路春生頓足恨聲道:“什麼‘太智大師’,分明又是‘老魅’假扮,用這一篇話,騙信了性情粗豪的‘熱腸獅吼’,——可是,他對‘冷面仙猿’又誤會什麼?”

    “他說那假‘太智’還交代過,‘冷面仙猿’為著‘大神寶經’,已有暗通各大魔星的嫌疑,因此贈藥之事不可洩露,而且路上要避遠點!”

    “難怪‘冷面仙猿’也說他一路老是躲避,想不到這‘一石兩鳥’之計,大家都蒙在鼓裡。”

    路春生明白了大半,但目光一掠對方,再問道:“這些語雖然合理,可是‘熱腸獅吼’離莊之時,還不曉得‘雷霆劍客’的死訊。又怎能闖入此窟?”“他原不知道這麼多,因為假‘太智’說過,這藥粉雖能護身,但中了之後,會有半天神志恍惚,因此,他不者急‘雷霆劍客’的異狀,卻一心要找神秘失蹤的‘冷面仙猿’,好追問詳情不料尋到此地,真的遇上五大魔星,直到被擒受傷,才從邪黨口中,知道‘雷霆莊’的慘禍,他總算明白了,可惜太遲了……。”

    “這樣說,他倒是為友喪生,不愧稱熱腸二字!”

    “我也這麼想。”

    路春生戚然改容,很惋惜這位豪爽老人,但眼前這假冒人物,卻不一定那麼好,想了一想後,語氣稍綏道:“尊駕說的似不差,可是行動上未免矛盾!”

    “那裡矛盾?”

    “你明知‘熱腸獅吼’已死,又知道本人來了,偏偏還要化裝他,這豈不是矛盾?”

    神秘客苦笑了一下,答道:“我的目的是要找一個人,此人機警萬分,惟有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才容易揭露真情,因此,我懷疑任何人,除非當面證實不是,否則不放心,譬如說,我堅持要見貴同伴,就是這個道理……。”

    “嗯!”

    “當我聽過‘熱腸獅吼’的話,我極疑心這個‘太智大師’,而且我能偷進來,別人也能偷進來,萬一他也跟蹤而到,最能誘他的辦法,莫過於假裝‘熱腸獅吼’。”

    “嗯!”路春生仍是冷哼半聲,道:“這個我懂了,你化裝完畢不容易再改變,但見了本人,何必謊話連篇?”

    “我剛才講過,我對任何人都懷疑,雖則曾經殺盡邪黨,切斷水源,替尊駕幫了一點忙,可是不當面一談,還不敢相信你。”

    “哦,你也是利用這個化裝,來誘我的實情。”

    “不錯,但不是騙你,而是要證明身份,所以想用三言兩語,認准閣下兩位,然後一走,否則決沒有剛才那一篇……

    虛套,”

    路春生仔細一忖,,認為頗具理由,於是改題問道:“尊駕說是為找一個人,因此才踏入江湖,那麼,你要找的是誰,為了何事?”

    神秘客聞言一震,表情至為復雜——沉吟片時後,才下了決心,道:“這個等下再答覆,現在希望你先告訴我幾件事,行嗎?”

    “尊駕先講講看!”

    “請問雷霆劍客中毒死後,身體上有何異狀?”

    “你指那一方面?”

    “比方說,有沒有變顏色?”“不錯,是變了……!”

    “哦,真變了?請問是黃,是綠,或者是……是其他顏色?”

    “既不是黃,也不是綠,而是——。”

    “而是碧綠!對不對?”“完全對,正是碧綠!”

    “哦——,”神秘怪客一聲驚噫,倒退三步,雙眼中露出了幾乎不敢相信的神氣,竟然自言自語道:“真是這個……,想不到竟然用來害人了……”路春生見狀,認為此人與“碧靈魅影”,必然大有淵源,尤其想到生母之死,不禁滿腔怨怒的問道:“噬心草?”對方一個冷噤,似乎證明一件疑案,口中喃喃道:“古代傳聞曾有此草,可是……。”

    “可是你不懂它的害處!”

    “害處好處我全懂,但料不列會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

    “哼,何止一個!”

    “阿彌陀佛!”對方一聲佛號,下意識中雙手合什,打了一個問訊,懊悔而又誠摯的問道:“你說不止一個,那還有誰呢?”

    路春生立刻目現淚光,牙根一咬道:“先母‘鳳凰劍客’,就是第一個被毒的。”

    “哎呀!她是第一個?那……那還有別人嗎?”

    “本人受母胎遺傳,若不是‘天山玉液’換血生肌,也早死了!”

    “這就難怪你的氣大。”對方駭然中搖頭長歎,眼眸中露出慈祥光輝,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真沒想到這種奇毒,會對你的家庭造成偌大慘劇,當然,我現在抱歉也來不及了,但是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但不知是那一件?!”

    “老朽此番出山,目的也是要找‘碧靈魅影’,我原沒料到他有這多劣跡,只打算叫他回山領罪,現在我改變了決心,只要能找到他,一定交給你報仇雪恨。”

    路春生見對方語出至誠,亦為之改容說道:“既是這樣,尊駕盡可放心回去,‘碧靈魅影’的事都交在我的身上,因為‘雷霆劍客’是我……岳父,他女兒‘白衣龍女杜秋鈴’也要討還血債。”

    “哦!哦!”怪客一聽,更加惻然搖頭道:“看起來這場血債,老衲也有一半責任,早知道,……我真不該……不該好奇了。”

    這句話,說得路李二人心神狂震——因為,對方竟然自稱“老衲”,顯然他是一位老和尚!

    而且他又說不該“好奇”!這裡面更有文章!因此,“毒情仙子李明珠”立刻萬福為禮,恭敬的問道:“老前輩,你老人家可否略言身世,把你的法號見告?”

    “我的法號麼……?”對方聞言,不禁猶疑起來。

    路春生也補上一句,道:“還有尊駕剛才講的‘好奇’,也希望稍加解釋。”

    神秘客目芒閃爍,就像夜空中的兩道電光,把兩人盯視了幾遍後,才毅然的決定道:“好吧!現在我已經知道你們的冤恨,多年往事,不妨對面一談,但你們絕對要保守秘密,不在任何情形之下對任何人說!”

    “我們以人格擔保!不洩一字!”

    對方見他們發下誓言,立刻轉過身軀,片刻後扭回頭來,那‘熱腸師吼’的面目不見了,卻換了另付面孔——這副臉真丑僧!丑得令人毛發驚然,竟使路春生一冷噤,“李明珠”更是半聲駭噫,倒退了一大步。

    原來老和尚頭頂精光,並無半根毛發,甚至連眉毛也沒有,而且嘴唇扭曲,鼻塌眼歪,滿臉烏焦,竟似火燒過的鬼怪!

    “這就是老衲的真容,你們看清了嗎?”

    “看……看……看清了!”

    “不太好看,是嗎!”

    “嗯……,”路春生不願說謊,又不便承認,只好含糊以應。

    對方對這一點倒不在乎,大袖掩面片時,再化回“熱腸獅吼”的樣子,口中解釋道:“這也就是我要改裝的理由,老衲雖不怕丑,可是別人看了會不舒服,而我不願意別人難過。”

    路春生內心側然,婉轉的說道:“這是尊駕設想周到,但請問尊容為何變成這樣?難道無藥可治?”

    “一切禍根,就從這藥上而起。”

    “哦?……”

    “老衲出身於碧靈山‘碧靈撣院’,先師系由西天竺來,生平只收了兩個徒弟,大的是我,小的就是你所說的‘碧靈魅影’!”

    對方一表出身份,路春生立刻凜然生敬,因為武林中老成凋謝,和師兄“神龍奇俠”同時的,除了仇人,就只剩這麼一位,因此本能的一拱手,叫了一聲:“前輩!”

    對方一聽,立刻合什道:“前輩二字擔不起,聽說你是神龍兄的師弟,大家平輩論交,就叫我的法號——‘碧靈丑僧’好了!”

    “那是不敢。大和尚往事如何,請繼續講罷!”

    “碧靈丑僧”眼神幾眨,恍惚在回憶當年,然後接道:“想家師在世的時候,我跟那不肖師弟感情不好,而且清規嚴肅,他也不曾闖禍,等到家師去世,師弟本來好動的天性又犯了,屢次出山,說是要到江湖中游歷,老衲因為相信他,從沒過問他的行動,不知道他究竟干些什麼……。”

    “他自己也沒提過嗎?”

    “沒有,以他聰明好強的脾氣,凡事都不肯多談。”

    “那麼,大和尚你自己平日又做些什麼?”

    “老衲性好燒丹煉藥,山中無事,整天都忙著這些,有次我得到一個奇方,一時好奇心動,馬上去試驗,想不到師弟誤動丹爐,老衲搶救之中,不幸烈火焚身,把自己的臉燒壞了!”

    “哦!那是什麼藥?他為什麼要去亂動?”

    “藥反正是糟蹋了,但若煉成,應可增功一倍,至於他擅動丹爐的原因,據他說是無意……。”

    “不見得吧?難道他不想增加功力?”“老衲後來也明白了,他為要增加功力,卻怕我追問原因,所以暗中自取,結果反把丹藥破壞,其實他若不偷,成功之後我也會分給他。”

    “他如此心急,你不覺得奇怪?”

    “當時我沒留心,後來才知道他仗藝欺人,結果輸給‘神龍奇俠’,為了爭勝逞強,所以等不及——。”

    說到此間,路春生不由奪口而出道:“這倒不錯,他兩人已經爭斗了數十午,大師見過我師兄嗎?”

    “老衲不曾見過奇俠,但從你的功夫看來,難怪我那不肖師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

    “但是什麼?”

    “你的身手雖佳,但奇俠的‘大神寶經’,還不像練成了的樣子!”

    路春生聞言一震,深服對方的眼光,於是坦城相告,道:“這一點我很慚愧,因為寶經太奇奧,我還有個地方不懂。”

    “還有地方不懂?難道奇俠不曾教給你?”

    “這——。”

    他只說了一個“這”字,立刻閉口不語。

    因為“神龍奇俠”不曾悟寶經的事,是武林中一樁秘密,他以師弟身份,不原再去提它。

    同時,另方面他也知道,如果要問寶經的疑意,除了對方,江湖上現無第二人,但若現在就問,還未勉太早一點,因此,他隨機改口答道:“這是在下愚魯之過,暫時不提。可是大和尚丹藥毀壞之後,有沒有再試一次呢?”

    “連我那不肖師弟也再三要我重煉,可是卻沒辦法再試。”

    “理由——?”

    “那些藥材,都是四海奇珍,可遇而不可求,老衲縱然還有好奇心,事實上也辦不到,不過我倒打算另外煉一種。”

    “另外一種?那是什麼?”“是一種扶火去毒,能夠改變我臉上疤痛的藥。”

    “哦!”

    “老衲既想煉它,當然要下山探藥,也當然不能用這付面貌見人,好在我有師傅易容之法,改裝之後,能夠化身千萬,就這樣出山年余,終於找到了我所要的兩種奇草。”

    “原來如此!”路春生應聲點頭,這才明白了“碧靈魅影”易容術的來源,而且對方已提到奇草,因此他更激動了。

    “碧靈丑僧”見狀,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情,一個勁朝下講道:“這兩種草一名‘椎心’,其色金黃,一名‘噬骨’,卻是藍色,不但毒性奇重,能夠深入骨髓,而且能改變肌肉的顏色,煉合起來,就可以以毒攻毒,將我臉上的傷痕褪掉。”

    “可是你並沒有?”

    “當然沒有,因為回山之後,兩種草和我那不肖師弟都一起失蹤,直到如今,一直都沒找到!”

    “原來是他盜草而逃,但是兩種草怎會變成一種?”

    “很簡單,他把兩種毒草交配起來,對果就生出更毒的一種,同時藍色加黃色,一定變成綠的,照古代秘聞所傳,這樣生出來的草,毒能噬心,故名‘噬心草’!”

    “有道理!”路春生聞言恍然,心內尋思道:“碧靈魅影盜草之後,一定躲在秘密去栽種,成功之後,再到武林中來找師兄報仇,也許是他花了許多年工夫,也許因為師兄得了“大神寶經”隱居未出,也許是老魅雖有奇毒,卻怕師兄練成了無上玄功,不管怎樣,反正後來兩人沒碰上,至於母親這死,那是無法猜想的,也只有老魅一人知道……”

    想到這裡——“碧靈丑僧”已經說畢前情,反過來發問道:“路老弟,老衲話已講完,至於令師兄當年情形,你能否也告訴我一點。”

    路春生略一考慮,道:“在下還有幾件小事,不如前輩答覆後,一並奉告,使得嗎?”

    “當然使得,你盡管問吧!”

    “請問前輩找了‘碧靈魅影’多久?對他的藏身之地,可有確實消息?”

    “很抱歉!老衲就因為不知道他的窩巢,才會到處找尋,至於時間麼……也有四五個月。”

    “他盜草下山已經很多年,前輩為什麼早不尋他呢?”

    “碧靈丑僧”眼神一陣閃爍,露出頗為難過的神色道:“不瞞老弟,我對他情愈骨肉,雖則走了,總以為他會回來,想不到一去就是三十年,而且我只聽說他和‘神龍奇俠’有點小過節,也認為武林中常有勝負,卻不料他殘忍到這個地步,況且老衲又聽說奇俠會得寶經,按道理,應該練成入聖超凡,陸地飛行的程度,就算這樣,前輩怎麼又突然想起找他?”“因為‘神龍奇俠’的死訊,震驚整個武林,老衲也聽到了傳言,能制敝師弟的人既已死去,我不能不來看看!誰知道——不來還罷,這一來才發覺他罪惡深重,已然不堪收拾。”

    路春生聞言,凜然上前一步道:“前輩,根據在下剛才過招的經驗,你與他的功力,可以說不相上下,如果你們遇上,他必會欺師滅祖,對前輩不客氣,何況還有‘噬心草’……”

    “哈哈哈哈!”碧靈丑僧竟意外的仰天一笑,道:“講功力我們是差不多,但老衲現已下了決心,定要清理門戶,告慰先師,拼著這條老命,也要把他制服,至於‘噬心草’我也不怕!”

    “何以不怕?”“老衲對於草木之毒,還不外行,我敢說這種東西一定極少,因此他非到緊要關頭,否則不會浪費。”

    “嗯,嗯,”路春生點頭稱是。

    但——傾聽半晌的“毒情仙子”李明珠,反倒挪前數尺,極為關心的問道“老前輩,你既不是外行,可煉成解藥沒有?”

    “碧靈丑僧”搖頭答道,“解藥倒是沒有。”

    “這可麻煩了!”李明珠雙眸連閃,誠摯的說道:“那碧靈魅影化身千萬,出沒無常,老前輩可別受了他的暗算!”

    “哈哈!這更不可能!他會易容我也會,他的口音我最熟,暗算別人可能,暗算我卻辦不到!。”

    “但是你老人家忽略了一點。”

    “那一點?”

    “你仁慈,他狠毒,就這一點你會吃虧。”

    “碧靈丑僧”泰然一哂道:“我相信不至於,可是姑娘這份好心,老衲會記得。”

    說完之後,再扭頭問路春生道:“老弟如果沒別的問題,那就該你講了。”

    路春生明白了對方一切,於是也坦誠相見。把“神龍奇俠”垂死傳經,以及其他有關事情,都擇要予以說明,最後鄭重的交代道:“前輩,剛才在下所說的,武林中極少人知,都望你不講出去。”

    “那是當然的!”碧靈丑僧端然作色,道:“老衲是什麼樣人,豈能把你的話傳給第三者。”

    路春生也嚴肅的答道:“在下並非多疑,只因事涉師門,所以先交代一下。”

    “碧靈丑僧”立刻接道:“你說到這一點,也等於提醒了老衲,因此我再講一遍,請你們絕不揭露老衲的出身。”

    “決不會!”路春生李明珠雙雙應道:“我們有誓在先,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揭露。”

    “很好!很好!”對方袍袖一拂,作勢欲走,但又補充一句道:“希望你們在任何情況,任何地方,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對老衲的一切決不向任何人提起。”

    路春生見對方就要離開,心中忽然產生了異感,對這位僅存的武林前輩,他似乎極感同情,也非常的相信。

    於是,情不自禁的手一招,出聲叫道:“前輩等一等……。”

    “碧靈丑僧”身形一停,和靄地問道:“老弟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如果是指我那不肖師弟,我已經有言在先,如果找到的話,一定交給你。”

    “不是這個——!”

    “那麼?是什麼?”

    路春生面色一凜,暗自下了個重大決心:然後說道:“在下對‘大神寶經’還有一個疑問,如果前輩願意,我想跟你請教!”

    “哦——!”碧靈丑僧大感意外,但對方的虛心坦白,很使他感動,於是語音激動的道,“老弟如果問,我願意盡力替你解答,只是寶經如些玄奧,連令師兄都參不透,我一定也不懂,還是算了……!”

    路春生不等說完,馬上接道:“前輩的意思,無非認為此乃敝派秘笈,所以不願意聽,懂不懂倒在其次,這話對嗎?”

    “嗯——,對……。”

    “前輩未免太重門戶之見了,當年武林宗主傳下此經,並沒指定給誰,而是要留給有能有德的人,以求發揚光大,衛道除魔。”

    “這個老衲也懂,現在你是宗主傳人,才德都不錯,年齡又輕,很可能實現他老人家的願望……。”

    “前輩懂就好辦,想這武林絕學高不可攀,如果願為正義出力的話,請勿吝惜一點腦力,”

    於是“碧靈丑僧”點頭應允道:“好吧:你能問我,真算得賞臉增光,那麼請講吧!”

    路春生未問之前,虎目寒電掃遍全場,先看有無異狀。

    只見這地下洞府,幽光蒙蒙,頗為明亮。

    四周更靜寂得出奇,除了殿角幾具遺屍之外,倒真沒有什麼。

    可是——“李明珠”見他神色謹慎,先自表明心跡道:“生哥,你們就在這裡談,小妹要回避一下!”

    “你要回避?”“當然!”

    對方這樣一講,路春生反倒委決不定——他很相信李明珠,相信她不會私自去練,也不會轉告外人。

    但事實上說來——給她知道卻不是一件好事。

    那一來,她可能成為武林人的另一目標,終至前途險惡,甚至喪失她的生命!

    他的沉吟不答,更引起了她的不安,不知道該走不該走,於是她再以誠摯的態度說道:“生哥,如果你認為這裡不方便,那麼,你陪老前輩到石殿裡去談,小妹替你在外面把風可好?”

    “好吧,”路春生接受了她的意見,並且囑咐道:“珠妹,你最好別隔得太遠,就在門外看著,萬一有事,大家都好照應。”

    “毒情仙子”溫順地應了一聲。

    “是。”

    然後三人飄向石殿,就由她在外守望,路春生卻與“碧靈丑僧”走到殿角隱處,而且他倆人開口之前,還仔細的目芒一掃——只見殿中倒臥著六具邪黨屍體,有的蜷縮,有的直挺挺的,此外就只有隱隱幽光,從石窗中斜映地面。

    “路老弟,”碧靈丑僧認為別無異狀,因此輕聲說道:“此地倒還清靜,有什麼話盡管講吧。”

    路春生也以為夠謹慎,於是坦白地答道:“前輩,那‘大神寶經’有兩句最難懂的話,上句是‘逆轉重樓’,下句是‘乾坤倒立’,請問你認為——它們應該怎麼解?”

    “這個麼——?”對方略一尋思,眼神暴閃道:“依老衲愚見,應該是血氣逆行,真元反走,按照正常的內功修為,把部位完全反過來……。”

    “不對——,”路春生一聽對方的話,立刻插言。

    可是——“碧靈丑僧”卻極有信心,滔滔不絕道:“我想一定對,按照佛道兩門,內外兩家,這兩句話,只有這一個解釋才對,不信可以試試……”

    “不!不!”路春生連講兩個不字,便又截住了對方,然後予以解釋道:“這個想法早就試過,‘神龍師兄’就因此走火入魔,就連在下,也幾乎命喪天山雪嶺!!”

    “哦!會有這種事嗎?!”碧靈丑僧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憑著百年修為,竟然一猜就錯,也感覺面子下不去。

    這僅只剎那工夫,隨見他雙眉五挑,頗為激動的說道:“路老弟,老衲剛才聲明過,我對寶經毫無不良之心,懂了也決不去練,但為要猜此玄機,倒有意聽它的全文,不知你願意背一遍嗎?”

    路春生大方的答應道:“本來我打算從頭背起,但怕前輩無心聆聽,如今大和尚既然有此興趣,那是太好了……”

    緊接著。

    他把“大神寶經”從頭誦念——由“天地始於鴻蒙,一元生自無極”,一直到結尾的“庶其入聖超凡,以至大神無障,”不過片時,一百句真言全背完了。

    致使“碧靈丑僧”,就像聽得入神,竟自睡著了一般。

    他全身僵立,閉目低眉,連呼吸都已停住,乍然看去,生似變成了一座石佛!

    路春生見狀一怔,伸出手來,輕輕地試了一下對方脈搏,然後才安下心來,歎了一聲無形的氣!

    原來“碧靈丑僧”早已入定,運用佛門中無上心法,到下意識中去搜索正確的答案!

    洞中幽光,在地面上寸寸移動。

    “李明珠”的婀娜身影,也在殿門外輕輕移動,她似乎等得太久,有點心神不定的模樣!

    一秒,一分……

    終於耗了一個時辰。

    只見“碧靈丑僧”雙眸突睜,面露驚異的神情,喃喃說道:“怪哉!怪哉!竟有這種奇事!”

    這句話,無異於黑暗中的光明。

    路春生馬上心神狂震,一把拉住對方,急忙問道:“前輩,什麼奇事?想必你是參透了。”

    但“碧靈丑僧”卻仍滿面復雜表情,遙自低頭看了一下地上光影,然後說道:“哎呀,天不早了,咱們一面朝外走,一面再講!”

    那時快,說時慢,“碧靈丑僧”腳下一移,身形蛔姻飄閃,已經出了殿口。

    路春生也不遲慢,奇奧輕功一層,也如影隨形,緊跟著出了石殿,然後一招“毒情仙子”李明珠,三人如流星逐月,直穿過許多曲折石廊,望著地面射出。

    經過片刻辰光。

    他們已出地下洞府,重回到原先那處山谷,“碧靈丑僧”

    立身怪石叢中,才舒了口氣,又說了一聲:“奇怪!”

    路春生再也忍不住,立刻上前問道:“前輩,你兩次口稱奇怪,是否參透寶經奧妙?”

    “哦!”碧靈丑僧恍然應聲,搖頭答道:“很慚愧,老衲會在定中暗求解答,可是終究不會猜出……”

    “哦!”這次輪到路春生驚奇了,失望之余不由問道:“既然這樣,那又有何奇怪的呢?”

    “老衲雖不曾參透寶經,但定中突生異感,因此我斷定——”

    “斷定什麼?”

    “斷定石殿中另有一人。他已將寶經內容聽去了!”

    此句一出,個個心驚。路春生更是砰然心震,激動而懷疑的說道:“不可能吧!

    石殿中除了你我,再沒有別人了!”“碧靈丑僧”。立刻答道:“老衲也是這麼想,可是定中感應決不會錯!”

    “那……難道還會是死屍復活,聽了你我的談話?”

    “死屍!”碧靈丑僧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猛然一驚,內心奇快的回憶了一下地下情景,好像要把所殺的邪黨,從新再數一遍。

    可是——任憑他功力多高,記憶多好,也無法把那已死之輩,一個個記得起來,終於,“碧靈丑僧”搖了搖頭道,“看樣子,咱們不如再回洞府看看……”

    路春生卻道:“前輩,死人決不可能偷聽,如果是活人,應該早就跑了,回去似乎不必要!”

    “嗯,言之有理,何況——老衲總覺得是個生人。”

    對話中。

    沉默已久的“毒情仙子”,終於很難為情地開口說道:“生哥,你們不必猜了,那聽到‘大神寶經’的人,我……我……”

    “我怎麼樣?難道你曉得?”

    “是的——!”“那是誰?為什麼早不說?”

    “那就是我!”

    “是你!”路春生和“碧靈丑僧”大出意外,正駭然中,“毒情仙子”李明珠又繼續說道:“生哥別生氣,我並不是有意偷聽,而是意外。”

    “意外?你隔得那麼遠,怎能聽得見?”

    “你叫我站在門口,不要遠離,誰知這座石殿構造很特別,你們的談話聲,完全被反射出來,所以我聽見了。”

    路春生喘了一口長氣,他並不責怪對方,只是怕她懂了“寶經”內容,反增加自己的危險。

    “碧靈丑僧”也喘了一口氣,微微笑道:“這倒好了,反正她不是外人,而且也證明老衲的感覺,不是疑神疑鬼。”

    說完這句話,他又看了看天色,道:“路老弟,我真該走了,但未走之前,打算先送你們一點禮物!”

    路春生客氣地問道:“前輩所賜已多,不知道還送什麼?”

    “碧靈丑僧”道:“你的功力是不錯了,但要和那不肖師弟去比,還稍微差一點,因此我想把‘碧靈禪院’的功夫,傳給你幾手,雖然沒有什麼出奇,但在危險之中,可能對你們有幫助!”

    “毒情仙子”李明珠大喜過望,馬上致謝道:“老前輩太好了,請你馬上指示……。”

    可是——路春生卻打斷她的下文,道:“慢來,我們都不應該學。”

    “碧靈丑僧”和“李明珠”幾乎異口同聲,驚訝不已道,“為什麼不該學?”

    路春生面色嚴肅的答道:“前輩不要誤會,在下決非因為門戶之見而不學,而是怕對你不妥。”

    “碧靈丑僧”反問道:“這有什麼不妥?我為了清理門戶而下山,雖然不是佛門弟子,但站在除魔衛道的立場,我自問無愧於師長l”

    “不是這個理由!”路春生立予解說道:“因為我們如果學了,碰到‘碧靈魅影’的時候,很可能施展出來……。”

    “那是當然的,老衲的意思正是如此。”

    “可是,這一來卻洩露了前輩的機關,無異告訴‘碧靈魅影’,說你已經來找他了。”

    “我只不願外人曉得,至於讓他知道倒不要緊。”

    “那也不好!”路春生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本來他想說出“老魅”狠毒絕淪,如果知道師兄下山,一定會先下手為強。

    但是——他也知道“碧靈丑僧”為人純正,這樣講法恐怕不生效,於是他用另一理由,說道:“前輩,我們剛才發過誓,決不在任何情況下,洩漏你的行蹤,根據這個理由,我們決定不學,但你的好意,我們萬分感謝。”

    “碧靈丑僧”大為感動,但仍轉向“李明珠”問道:“姑娘你也這樣想嗎?”

    “毒情仙子”也毅然答道:“是的!生哥不學,我也不學了!”

    “哈哈哈哈!”丑僧不由大笑數聲,連連點頭道:“你們這一對很有意思,武林中倒是少有,我雖然看不見小姑娘的真容如何,但猜得出一定漂亮,希望你們將來很幸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勁笑。

    一陣勁笑中,路春生不禁耳根發紅,自己既跟“毒情仙子”同路而行,怪不得別人誤會,而且也不好分辯,但是,他同時也起了白衣龍女杜秋鈐,她是如此的坦白純真,而且是自己的一分責任,不過心念剛動,胸口上的“情絲盅”,立刻麻癢起來,就像蟲行蟻走一般,使他忍不住伸手一按。

    “毒情仙子”李明珠,雖亦是嬌羞不勝,但卻充滿了甜笑,可是個郎手按胸口,證明他在想了別人,這個人就是自己情敵!於是——她的笑容消失了,櫻唇輕咬,似乎決定了一個主意l碧靈丑僧卻猜不到這多曲折,終於收住笑意,誠摯的說道:“好吧,兩位既然不學老衲的微末之技,那我另有一個辦法貢獻給路老弟,好幫你參悟寶經秘密。”

    路春生想不出好意,馬上問道:“請問前輩,這是什麼辦法?”

    “碧靈丑僧”未答這前,先行反問道:“武林中有處聖地,那就是當年‘達摩老祖’面壁九年,參悟無上撣功之處,老弟知不知道?”“當然知道——。”

    “據老衲所知,任何人坐在他老人家當年所坐的地方,就能夠想出任何難題,像你這樣,正好去試試。”

    “不見得吧?”路春生懷疑的搖頭:“如果這是真的,那個地方一定坐滿了人,所有武林人都會前去!”

    “你別忙呀,這裡面還有一個訣竅哩!”

    “哦!原來還有訣竅!”

    “不錯,除了要你為人正直,心地光明之外,並且時間上有個條件,那就是每逢九九八十一年,石壁上靈光一現,惟有這一剎那,你能夠大徹大悟!”

    路春生一聽,頓時心神大震,問道:“前輩,難道九九八十一年之期,就是今年嗎?”

    “碧靈丑僧”笑道:“正是今年,一點不錯!”

    路春生欣喜之中,立予致謝道:“前輩這一指點,簡直太好了,希望我能趕上靈光出現,然後趕快練成,省得你在江湖上奔走費力。”

    “碧靈丑僧”更以風趣口吻,答道,“我也如此希望,可是你一旦參悟寶經,馬上就可功蓋武林,比老衲高出幾分,因此,我也要加緊去找到不肖師弟,否則,可要讓你占先了!”

    “前輩太過獎!就算我能參悟的話,也該要練一段時間,不可能那麼快!”

    “一定有那麼快,這一點寶經之中,早已說明過!”

    “嗯?!”路春生駭噫聲中,心頭大感一驚:默然忖道:“如果經裡講過,我怎麼沒注意呢……?”

    於是——他將寶經全文,像閒電一般,再一遍掠過腦際:“……逆轉重樓,乾坤倒立,則不僅督脈可通,亦且直貫六陽……由是神彌六合,氣遍八方……庶其入聖超凡,以至大神無礙。”當背完最後一個字。

    他不禁暗叫一聲:“該死!若非‘碧靈丑僧’旁觀者清,無意點破,我倒不曾發覺哩!”

    “碧靈丑僧”見他神色恍然,立刻贊道:“老弟好聰明,老衲不過一句話,你馬上懂了!”

    路春生不敢自居聰明,仍以肅然表情,與對方討論道:“我想這‘逆轉重樓,乾坤倒立’,乃是一步練習的功夫,只要練成,就可以‘直貫六陽’,做到‘神彌六合,氣遍八方’,以至於‘入聖超凡,大神無礙’的地步,前輩認為對不?”

    “完全對!因此你一朝領悟,立成武林—人,並不是老衲故意瞎捧。”

    碧靈丑僧說到這裡,雙手台什,作禮告辭道:“天色不早,我這冒充‘熱腸獅吼’的和尚,很怕碰上別人,大家就此一別罷!”

    路李二人忙不迭施禮相送。

    只見對方身形微動,早飄出十丈開外,如同一股輕煙,瞬地消失不見。“碧靈丑僧”走了!

    路春生遙望前方,回憶到舊時奇遇,不由得心念如潮:——“熱腸獅吼為了誤信‘太智大師’,結果害了‘雷霆劍客’和‘冷面仙猿’,可見這個‘太智’,就和重傷‘血手狂生’的‘太智’一樣,都是‘碧靈魅影’的化身!”

    默然中。又聽“毒情仙子”李明珠輕聲歎道:“生哥,我很替這位老前輩擔心,他雖然知道了‘碧靈魅影’的劣行,可是同門之情太深,恐怕反為所害。”

    路春生劍眉微皺,應道:“我也有這樣預感,而且他剛才疑必有人偷聽,也是一件怪事。”

    “李明珠”明眸一眨道:“那有什麼奇怪,聽到寶經的是我,你何必還生氣。”

    “不!我現在想來,一定不是指你!”

    “怎見得?”

    “他跟你見過面,不能算是生人!”

    “哈哈哈哈!”對方銀鈴似的一笑道:“生哥你又來啦!石殿中除了我們三個,就只有一堆堆的死屍,難道你認為死屍會有知覺?”

    “那當然不!”

    “難道你疑心另有外人?”

    “說不定……”“那才不會!我在殿外守望,確實沒有看到半個影子我們在殿中談話,有人也該發現,要是有,除非是假裝屍體!”

    這句話,使得路春生心神一震,可是轉念一想後,又以惘然的神色道:“假裝死屍是可能的,但我明明看見‘碧靈丑僧’……注視了兩遍……”

    “那就行了!以他的功力難道會不發覺嗎?”

    談到這裡。

    路春生縱有疑心,也只好放在一旁,“毒情仙子”李明珠趁機言道:“生哥,咱們也該走了,小妹陪你同去‘達摩巖’,趕快參悟了寶經,一切事情都好解決了!”

    “哦!”他應聲之中,注定對方道:“達摩巖你也要去麼?”

    “當然,你在面壁的時候,我可護法。”

    這一片好心,他實在不便拒絕,但一顧慮到“白衣龍女”,不由推辭道:“珠妹,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一個人去也就夠了,而且我雖不知你出身何方,但是總該有點事,不如暫別……”

    “不!我跟你去的好,因為怕——”

    怕字未完,她猛地住口不言,似乎怕講錯了話,路春生卻接口應道:“還有什麼好怕?”

    就這一瞬之下,李明珠已經打出另一理由,道:“我怕你‘情絲蠱’毒性發作,非我莫救!”

    他聽到這句話,倒一怔,因為要把“情絲蠱”完全化解,只有“春風一度”的辦法,這是他所不願做的,否則就要每三月服藥一次,於是他接口說道:“幸虧你提醒我,你現在先給藥,更省得去了。”

    “毒情仙子”一計不成,仍然堅持道:“給藥也不行,說不定超過三個月呢?”

    “那更加簡單,多給幾份不就行了嗎?”李明珠再無可辯之處,只有伸手入懷,取出一個五壺道:“上次給你用了一份,這些也只夠一份,你先拿去……”

    路春生一把將它接過,道:“承你幫助不少,我很感謝,現在暫別了。”

    “生哥。”李明珠一轉,趨前兩步道:“你何必急於擺脫我,雖然我不陪你去‘達摩巖’,但正好順路,還得跟你走一陣路哩。”

    “真的?”

    “這還會假嗎!反正到了分手之處,我自然會離開你。”

    “那麼,我們快走!”

    走字聲中,兩人身形一旋,也射出了這座幽谷。

    可是——他們的心情卻大不相同!

    “毒情仙子”因為另有隱情,為著熱愛個郎,反不敢表露真像,而且她認為,暫守秘密還可以暗中幫助路春生解決困難,路春生卻心切練功,一心只想早到目的地。

    至於剛才懷疑石殿中另有生人,暗聽去“大神寶經”的事,他們都已置之腦後。

    東方。現出了晨曦。

    他們的蹤影,早沒入遙遠天際。

    但——另一事實,卻證明“碧靈丑僧”和路春生的懷疑不差!

    因為盞茶時間後。

    一道詭異身影,也自地下洞府中飄然而出,正好站在他們原來站的地方。

    此人一身打扮,正像五大魔星的黨羽,可是在或死或逃的邪黨中,他這份力顯得太高!

    這時。他探深地吸了口清氣,看准四下無人後,隨將雙手伸到頸際,一搖頭,竟然脫下了精巧面具——只見他蠶眉鷹眼,頷下無須,年近百齡,卻無老態,一付頗為端正的相貌,綽然不凡,但全被那森冷的眼神所破壞。

    這人非別,竟是“碧靈魅影”初露真容,在這翹望天際的當兒,他也是心念如潮,在回憶剛才的一切,不已的忖道:“好哇!‘大神寶經’一出世,‘血手狂生’首先就叛變了,接著又有‘五大魔星’,幸虧路春生不答應,而且那可疑女子,用奇毒殺了叛徒,總算替我出了氣。”

    但是——這女子來歷奇怪,以後一定要查明白……更可惱的是師兄竟敢尋來,憑他的功力,我很難取勝,說不得,惟有用‘噬心草’制他死命……

    一想到“碧靈丑僧”,老魅也不由一個冷噤,他知道師兄雖慈,但在是非正義上,卻是分毫不苟,惟有先下手為強,才能自保生命!

    “唉!千不怪,萬不怪,只怪我來遲一步,讓他先到石洞,否則——決不是這個樣子,不過,惟一值得安慰的是,總算聽到了寶經全文,省掉了無數周折……”

    原來,老魅比“碧靈丑僧”又晚到些,當雙方對話之時,他正從另一地道,潛入了地底牢洞。

    他從死者傷痕上,發覺數十年不見的師兄,居然親自下山,大開殺戒!

    從五大魔星的死狀,他斷定那種奇毒,連他也認不出來!

    這兩件事,把他一時駭住,因此當發覺三人的時候,只敢遠遠監視,不敢逼近偷聽,這一來,“碧靈丑僧”和路春生也無法發覺強敵已至,竟致失之交臂。

    但是——當三人到石殿密談的時候,“老魅”卻先進去一步,原來他在不敢近身的悄形下,打算先看清洞府情景,再取下一行動,偏偏三人無心闖入,不得已,只有潛伏屍堆,暫時躲避。哪知道——這一躲,倒是檢上便宜,因為“碧靈丑僧”功力雖高,也記不住原有幾具死屍,竟給他太好良機,偷聽了無上奧妙。

    尤其當“碧靈丑僧”入定求解的時候,他更是興奮無比,如果連答案也聽到,那簡直太好了,於是氣都不敢喘,一個勁的等著……。

    直等到丑僧定中醒來,連稱:“怪哉!怪哉!竟有這等奇事……。”

    老魅也跟路春生一樣,不禁大喜欲狂,以為有了答案。

    但可惜的是,“碧靈丑僧”因為心有異感,竟以突然飄出殿外!

    他想跟著去,又沒有那份膽子,一則師兄的余威還在,再加上路春生的功力,再加上那神秘女子(李明珠)的奇毒,逼得他咬牙忍住,仍伏洞內。

    因此,在“老魅”的心目中,他以為路春生已經參悟寶經,再拖時間,自己必遭慘報,所以真的著急了!

    心念中,“碧靈魅影”的額頭,竟現出涔涔汗珠,暗地不住盤算道:“如果要找出寶經答案,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找師兄,可是他既不好騙,又不好用強……,第二條是找路春生,這小娃原不好惹,加上參悟經文,可能更辣手些,不過此子非除不可,一定要早點尋獲!

    而且我手下‘十大魔星’已叛其六,剩下的‘風流教主’,‘骷髏教主’,‘鬼門關主’和‘笑面人屠’,都不是靠得住的,為了寶經,都能用一切手段,去對付路家崽子……”

    俗話說:越想越煩,饒是“碧靈魅影”心計萬千,陰沉冷酷,在此一緊要關頭,也正是這種情形。

    半晌後,他總算下了兩點決心。

    頭一件,他認為“碧靈丑僧”既知寶經,又知答案,雖然不致於自己去練,但留在世上,大有不利,因此簡單的辦法就是——殺!

    至於路春生,為了答案還要留著,既不能讓他跟任何人合作,又不能讓他被任何人所謀害,這份工作,真令人為難之至。

    “如果有另外的辦法找答案,我就不必費這多心力……可是,還有什麼妙計呢……?”

    “碧靈魅影”急得背手而長歎,繞著谷中怪石,團團行走。

    因為心意太集中,他焦急之間,竟一頭撞上了石壁。

    但這一撞——竟然撞出了往年記憶,頓見陰笑如潮,頓足自語道:“該死!我怎麼早沒想到這一點!想當年師父曾經說過:達摩祖面壁之處,每逢九九八十一年,靈光出現,能解任何難題,今年正逢此期,我為什麼不去!”

    一念間,他想出了三全其美之計,這一路上,他准備除去師兄,以絕後患,追上路春生,取得答案,如果不得手,他可以到“達摩巖”面壁求解,那時就算路春生學成,自己也可以練會,再上“噬心草”,就穩操勝券了!

    至於其他的人,正門九派也好,四大魔星也好,反正生殺隨心,他根本不必去顧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碧靈魅影”在陽光普照中?發出山鳴谷應的勁笑聲,身形如箭離弦,滿有把握的朝前趕去!

    再說路春生,李明珠兩人,他們一心專趕“達摩巖”,路上毫不停留,放開了十成腳力,逕直的奔向目的地,其速度真不亞風弛電掣。

    本來,“毒情仙子”李明珠輕功較差,但她心機俐伶,仍照與五大魔星交手的老法子,用一雙玉腕扣住個郎腰帶,蓮足交互點地,竟能緊緊跟住。

    這一天,他們來到一片疏林。

    就當穿林電射之中,忽見四名奇裝美女,俏生生傍立道左。

    路春生目稜瞥處,只見四美女輕紗籠體,圓頭低垂,不僅那誘惑的身材,被襯托得一覽無余,就連玉臂酥胸,似變隱約可見,尤其她們腰上,都系著一條鮮艷奪目的黃巾,迎風搖曳,倍增誘惑之感!

    這種不尋常的打扮,任是誰也得多看兩下,但路春生毫不停留,仍以原來速度,一掠而過,可是——就是這一剎那間,他似感衣帶一震,很顯然,“李明珠”,竟然身形一滯,慢了半步!

    “有事嗎?”他將腳步稍緩,轉頭問道:“沒事,你快走——!”

    走字聲中,又見人影四射,異香氳氤。

    數十名同樣打扮的絕色女郎,將他們圍在垓心,截住去路!

    路春生一看,心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於是,端然地凝立當地,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找我作甚?”

    其中立有一長發及腰,年約二十五六的**,分開眾女,上前行禮道:“啟稟宗主,少婢:奉了命令請你留步——”

    路春生不待說完,立即反問道:“你奉了誰的命令?”

    那**盈盈一笑,答道:“宗主少時便知,現在讓眾姐妹先行參拜。”

    話聲中,隨時長袖一指——只見要中眾女,一齊分花拂柳,顫巍巍的拜將下去。

    路春生身處眾香國中,把對方的神色細一打量,先說了一聲:“免禮!”隨發出一陣朗然勁笑。

    那**拜畢起身,聽到笑聲後,不禁秋波閃動,柔聲問道:“宗主為何發笑,是否笑我們禮節不周?”

    路春生止笑答道:“正相反,我認為你們太周到了!”

    “俗語說:‘禮多人不怪’,伺況你是武林宗主?”

    “赫赫!就憑這一點,我看出你們必屬邪道。”

    那**一頭霧水,訝然問道:“為什麼?”

    “惟有你們才用這種誘騙手段,正所謂:‘笑裡藏刀’,不懷好意!”

    “那麼,宗主認為我們是那一派呢?”

    “哪一派!當然是淫邪無恥的‘風雲教’!”那**聞言粉面一寒,竟然帶怒反駁道:“宗主!你不能這樣講,本教並非淫邪無恥——。”

    路春生劍眉一立,冷聲哂道:“本人無暇和你多談,有什麼事,叫那‘風流教主’出來答話!”

    話聲中:立聞一陣香風,頓見眾女肅然避讓,在八名盛妝侍女的簇擁下,一位體態婀娜,花容玉貌的中年婦人,已如流水行雲,飄到當地。

    路春生一眼看去,認定來者非別,必是身列魔星之一的“風流教主”,她的年齡雖然不輕,但俊俏婀娜,另有一番成熟的風韻,這時,對方已然雙手萬福,客氣地行禮說道:“宗主真有眼力,果然看出了敝教行藏,妾身今日幸會,不勝榮幸之至。”

    路春生不想久停,開門見山地說道:“你的來意我明白,一定是為了‘大神寶經’,老實告訴你,不管你軟來硬去,決無商量余地。”

    “嘿嘿嘿嘿!”風流教主毫不動氣,仍舊媚然一笑道:“宗主這話未免太……太武斷一點,焉知你不敢變主意呢?”

    “本人的主意向來不改!”

    “不見得吧?凡是遇上本教的人,沒有不改變主意的!”

    “你憑什麼有此自信?”

    “因為人心都是肉做的,沒有勸不過來的道理,如果誰有鐵石心腸,我們也能使它軟化。”

    “哼!說穿了無非威脅,利誘,和女色……”

    “不管宗主怎麼講,反正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到敝教憩息片時,從長商議。”路春生實在不耐煩,虎目一瞪道:“我不願跟你們這批人打交道,識相點讓出路來,免受無謂之苦!”

    “啊——,”風流教主瞇眼一笑,水盈盈的鳳目中,進出一股殺氣光芒,反唇問道:“宗主真不跟我們打交道?”

    “絕不!”

    “那麼,問你一件不關寶經的事行嗎?”

    “要問快問!”

    “請問貴同伴是誰?”

    路春生幾乎脫口而出,說破李明珠真名字。

    但——扭頭之際,只見她還保留著中年僕婦的化裝,木然不語,在一旁垂手伺候著。

    於是,他遵照保守秘密的諾言,代為掩飾道:“這是我的女管家,你問她則甚?”

    “請教她叫何名字?”

    “巧手何姑。”

    “會武功嗎?”

    “略知一二。”

    “哈哈哈哈,想必家學淵源,決非庸子。”

    “你別拖延時間,如果問完了,趕快讓路!”

    風流教主見他去意堅定,也不由鳳目一瞪,半笑半怒的說道:“宗主,在你要走之前,妾身再提醒一遍,你今日既然碰上我們,反正這一輩子也擺脫不掉,結果你不允也會允,走了也非回來不可,何不干脆一點……”

    “一派胡言,閃開罷!”

    路春生怒叱聲中,也不屑與對方交手,逕自身形一挪,就准備避路而去。

    但是——他這裡身形剛動,數十美女也是如影附身,蓮步雜沓中,僳一片肉屏風似的,硬擋住他們去路。

    路春生忍無可忍,提出警告道:“哼,再若不讓,休怨掌下無情!”

    此時“風流教主”卻是胸有成竹,竟自連連嬌笑道:“俗話說:‘好男不跟女斗’,你身為武林宗主,難道好意思對這些不還手的女子用武嗎?”

    “這個……”

    “哈哈哈哈,我料你無法出手!”

    路春生想不到對方會用這種手段。

    打吧?有失風度。

    不打?又無法擺脫!

    終於,他也森然冷笑道,“我數到十下,如若到時不讓,不管你怎麼樣,我就憑掌上真勁劈開。”風流教主卻淡淡答道:“宗主要數就數,要劈就劈,妾身毫不干涉。”

    於是!路春生沉聲郎喝道,“一——!”

    場中眾女,齊齊轉頭將百十道明亮眼光牢盯著他,但卻無一人挪動。

    “二——!”

    還是沒人閃避,而且她們連怕的神氣都沒有。

    就這樣依次數下去,一直數到了:“九——!”

    四周鴉雀無聲,全無動靜,恍惚對他的驚人掌力,真不放在心上。

    “哼!”路春生內心激動,無聲冷哂道:“這可是你們自取,怪不得我!”

    心念中暗將真勁一提,雙掌作勢,立開門式,並且舌綻春雷,暴雷似的,數出了最後一聲:“十——!”

    這一聲,如同一個信號。

    只見眾女郎粉臂齊揚,快如閃電,同時空中五彩繽紛,就像千百雙奇大彩蝶,在那裡迎風飄揚!

    而路春生卻劍眉一聳,那一雙作勢欲劈的手勢,竟也停在半空,身形更是未移半寸!

    原來風流教眾,竟使出最後絕招。

    她們一不用兵刃,二不用暗器,卻是同時動手,把自己上身羅衫,一股腦脫了下來,竟自面不敢色的挺胸而立。

    路眷生而對這一片新剝雞頭,酥胸玉臂所構成的肉林,竟然一時怔住,下意識中,立刻怒叱了一聲:“無恥——!”

    “咯咯咯咯!”風流教主聽到這句話,反而笑道:“宗主,可惜你只數到十,如果再多數一下,那可更有意思了!”

    路春生正氣得咬牙無計,陡聽得林外嬌叱連聲——轉眼間,一條純白身影,竟飛掠過眾女頭頂落在他們的前面。

    “秋妹?”

    “生哥,我總算找來啦!”銀鈴似的語聲,正是“白衣龍女”杜秋鈐趕到當場,當她那明眸一掃全場後。

    隨即“啐!”了一聲,嬌嗤飛紅,又羞又惱的說道:“生哥,這些不要臉的女人交給我,省得你污了手腳!”

    立聞鏗然脆響,悅耳驚心,異光映目的“五龍金劍”已然出鞘在手!

    可是——“風流教主”藝高膽大,見狀後立刻“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雷霆劍客’的後人,請問小姐芳名是什麼?”

    “白衣龍女”咬著銀牙,通上名號,然後叱道:“……既知本姑娘的來歷,還不帶著這批……這批賤人快走,難道你要討死!”

    “杜小姐何必生氣哩,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麼話盡可好講……”

    “看劍!”白衣龍女嬌叱一聲,“五龍金劍”劃出一天寒潮,直向人群中削去!

    這一下,那群赤裸上體的女徒們,齊齊疾轉身軀,分向四方退讓!

    “生哥,跟我走!”杜秋鈴一招得手,卻不願真個纏斗,因為她極不願意路春生陷在赤裸女群中,於是劍花一挽,雷閃般朝前直射。

    但是——他們僅縱出數步。

    那群女郎翻身又到,而且人數更增一倍!更奇怪的是,新增加的人都是腰系紅巾,衣裳嚴整,面如霜雪,手持長劍!

    路春生一看,才知道“風流教”下,竟有兩批不同的女門人,一批殺氣森森,一批春情蕩漾。

    那時快,說時慢——這兩批人以幻人心目的陣法,彼此交錯一旋,一個持劍的配一個裸體的,腰間紅巾黃帶,凌風飄然,其變化如彩蝶穿花,令人歎為觀止。“叮!叮!叮!叮!”

    一片長劍相擊的脆響聲中。

    杜秋鈴實劍逞威,削斷了對方七八柄。

    而對方人多勢眾,此退彼來,竟然硬生生的封住了她的攻勢!

    “生哥,你快動手!”杜秋鈴情急之下,一面長劍如風,連施殺手,一面嬌聲大喝,招呼個郎。

    路春生也不遲慢,雙掌一分,側身而出。

    可是——對方早就防備了這一招,立見俏影交旋,人如潮湧,那群拋去上衣的女徒們,竟連下裳也都解下,赤裸裸如一片肉陣,齊朝路春生身上猛撲,路春生一看這種不顧性命,不顧羞恥的打法,下意識的掌式一翻。

    “砰!砰!砰!”一陣真力沖擊的暴響,已用無形勁氣,將第一排裸女掃出兩丈開外,但嬌呼痛叫中,她們前僕後繼,硬將他困其中央,跟“白衣龍女”杜秋鈴,竟分成了兩處。

    杜秋鈴更為激怒,卻又無法脫身,百忙中,她想起了“李明珠”,立刻高聲一聲:“巧手何姑!你也來罷……”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