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琉琉和張艷成了瘋狂的網民,準確點說是網絡玩家,所以帶動了整個千百度的姑娘們,一時間休閒上網蔚然成風。
說到上網,典典感到很羞愧,典典的老公就是搞計算機的,而典典卻對網絡知之甚少,這不能怨典典,因為符銳家的那台58自己跑起來都心慌氣喘,連上網以後就基本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典典是一個自尊心極強,或者說是自卑心極強的人,從小生活在農村,雖然長的那麼漂亮,卻只能穿最破的衣服,雖然那麼愛美卻沒有一樣可以戴的首飾。所以等到後來有錢了就都要一一加倍的償還。
現在呢?現在大家張口閉口語音、視頻的,而符銳的電腦就連維持正常的生理功能都很辛苦,更談不上說話、造型了。
病人是不能使用符銳的電腦的。有胃病的人,如果用這種機器上網,會生一肚子的悶氣,胃腹脹滿、食慾不振、消化不良、屁多惡臭,久而久之腸胃的消化功能紊亂;心臟病患者使用這樣的電腦會導致血壓升高、心跳加速,如果不立即拔掉電源,血液往頭頂上湧彙集成一塊就會形成腦溢血;如果是精神病患者使用這樣的電腦必然使情緒激動,如果自己控制不好將導致立刻犯病,後果不堪設想。
另一類是沒有耐性的人,耐性不好的人使用這樣的電腦,擊了半天鼠標,漏斗漏個沒完,一時興起,當場就會把電腦給砸了。不得不提的是,還有一種人也不能使用這種電腦,那就是小心眼兒的女人,小心眼兒的女人使用這種電腦會慪氣,低著頭咬著牙不說話,眼睛斜視著電腦腦海裡想著各種慘不忍睹的殺戮計劃,長此以往顏面憔悴、雙眼浮腫、皺紋增多,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老一些。所以符銳也不讓典典用這個電腦上網。
符銳自己不屬於以上幾種人,所以他可以用這樣的電腦上網,當然他也是在積蓄憤怒,一旦哪一天爆發,就直接用錘子把電腦鑿了。但是他想的還很全面如果用錘子鑿機箱是沒有結果的,因為重要部件都在機箱裡面,很難造成致命的傷害,那麼用錘子鑿顯示器,顯示屏的玻璃是特殊材質,不是一下就能鑿碎的,裡面的顯像管上還有幾萬伏的高壓包,不小心碰一下可就再沒有機會碰第二下了。顯像管爆炸是往裡爆還是往外爆呢?如果往外爆,那麼是無法躲藏的?往裡爆又會是怎麼回事呢?符銳每次在鑿之前都會想一下這些問題,所以他每次都沒有鑿成。
家裡擁有這樣一台糟糕的電腦,就像自己家趕著牛車去旅遊,剛好碰到對頭開著奔馳去旅遊,是極其傷害典典的自尊心的。這種自尊心的傷害典典非常熟悉,典典也同樣非常熟悉用怎樣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
典典已經決定要買一台最好的電腦,不管它是多少錢,不管是一萬還是兩萬。這個電腦既是為典典買的,其實也是為符銳買的,因為符銳吃電腦的那一口飯,家裡卻擺這麼個殘廢電腦,他可能比典典還要受傷。另一方面現在誰家有電腦就意味著誰家既時髦又有檔次,這個面子典典能不要嗎?
典典跟符銳商量買電腦。典典說要買最好的品牌機。符銳說你要買品牌機你就是在罵我,我要買了品牌機我就沒臉出去見人了。你去問問品牌電腦除了機箱上的那幾個字以外,還有沒有其它部件是自己生產的,他廣告上面吹的那麼漂亮都是騙自家人錢的,他有本事自己研發自己的技術啊,他就這樣騙下去他頂多就是大街上的一個鐵匠鋪子。
品牌電腦最大的好處就是售後服務,而我天天幹的就是這個,我還需要他們給我服務嗎?再說,電腦又不是電視、電冰箱、洗衣機,一個機器一次成型,電腦都是一個一個部件組裝起來的,根據自己的需求自由組合的,品牌電腦怎麼知道我想幹什麼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組合呢?
典典說,行行行,你自己組裝,組裝完了拿發票來我這報銷,以後自己維修,出了毛病拿你是問。
符銳花4500元錢配置了一台相當滿意的電腦,又去電信局辦了M帶寬的DSL,速度還不錯,跟以前的撥號上網簡直是天地之別。符銳立即去國外網站看了幾幅圖片,以往等得心肝都涼了的圖片瞬間就下載完畢,符銳這下有事情做了。
等到典典自己家有電腦以後,典典才發覺她想要的並不是上網聊天或是上網打遊戲,典典想看的是美女和如何成為一名美女!甚至典典對美女的興趣遠遠大於符銳,並且比符銳要純潔一萬倍。符銳對此很不理解。
典典想起張艷第一次去美甲,當她看到美甲師把如此動人的美描繪在人的手指尖時,典典的心靈在那一刻被這種神聖的工作觸動了,典典的經歷使她從來就對這樣的美有一種著魔似的迷戀,典典甚至都認為自己天生就是為這種美而來,而這種創造美的職業天生就應該是屬於自己的。這才是典典人生中所應該從事的工作。
典典讓符銳給她搜索有關美甲的圖片。中國的網站有很多很好的搜索引擎,只要把美甲兩個字打進去,點擊搜索,啊,無數種迷人的的美甲都出來了,典典睜大了眼睛,真美啊,典典見都沒有見過的想都不敢想的統統出來了,有各種顏色的金黃色、銀白色、玫瑰紅、青草綠…各種圖案的,星星、月亮、心形、梅花、玫瑰花…有各種形狀的尖尖的、圓圓的、細細的、長長的、彎彎的…;有各種質地的像瓷器的、像金屬的、像玉石的、像水晶的…典典簡直都被它們迷住了。
符銳又用國外搜索引擎去搜索。這一下可了不得了。西方的美除了傳統觀念中的美以外,還有怪異的、鬼魅的,讓人看了有一種自由的不受任何限制的衝動,典典看完了國外的美甲,像從夢裡醒來一樣原來還可以這樣美呢!
典典突然想到了田野後背的罌粟花和**上的玫瑰花。典典讓符銳給她找紋身的圖案,符銳先在國內的網站上搜索了一遍,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化,以往只有所謂的壞人才有的紋身現在越來越普遍的被愛美的中國人接受,網絡上有許許多多的網站都聚集了這樣的一類人。
符銳找到了無數款如夢如幻的紋身,紋身除了她本身的美和性感以外,也許最重要的是代表一種無拘無束的自由。一個人在自己的皮膚裡繪下夢幻般的圖案,這不應該是侵犯自己的身體,而應該是對自己身體的一種尊重,我們千百年流傳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觀念不是說一直都被尊重,而是從來就被肆意的糟踏著,封建社會給女孩子裹腳難道不是最殘害女性身體的嗎?皇宮裡為了徹底奴役男人把他們閹割了來侍候皇族難道不是世上最殘忍的獸行嗎?為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古訓卻要和他們和平共處千百年呢?所以說我們流傳下來的許多道德規範就像一個賤貨在平民和權貴之間大耍兩面派一樣令人作嘔。
當然我們已經拋棄了祖先留給我們的小腳和太監,但是我們思想裡深深的埋藏著太多的小腳和太監,雖然這些早晚會完蛋的東西已經被外來的那些良莠不齊的文化弄成了一鍋粥,但總有一天我們的腦袋會理清的,至少,自由的人性和平等的人格會被所有的中國人追求。
典典從來就沒有什麼約束,尤其對於愛美的追求。由於童年時的缺憾,現在幾乎就是病態似的補償,只要她覺得美的東西,就會不顧一切的去追求。
符銳同樣對於美有癡迷的追求,符銳除了那種公認的美以外,更追求那種自由的境界。也許是因為符銳曲折的經歷和自卑的心理,所以他從來就是病態般的追求那種自由的美,只要這樣的東西被他發現,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去追求。所以符銳在念大學的時候會出人意料的去學遭受非議的美容和紋刺。
可是符銳參加工作以後,企業的那種主流文化湮滅了符銳,符銳把所有的衝動和靈感都深深的埋藏起來,以適應現實中的工作和生活。符銳甚至在工作上幹得非常出類拔萃,但是現實並沒有因為符銳拋棄了自己、隨了主流文化、當了業務尖子而厚待他,恰恰相反,符銳根本沒有得到甚至是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待遇,所以符銳內心也在絕望,符銳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一開始就背叛自己就已經注定錯誤,當下人們普遍認可的價值觀只不過是依附於傳統的思維慣性,而我們社會的發展卻不可扭轉的朝著另外一個不同的方向。
所以符銳對於典典的如此愛美和愛美愛的不顧一切是無比的,甚至這才是真正的同志,符銳鼓勵典典去學美容,去考美容師。也許在將來,在典典掙夠了本錢,在符銳無法忍受那些烏煙瘴氣而一氣回家後,就會和典典開一家美容紋刺店。
也許符銳依然可以背叛自己的初衷、整天違心的工作生活,卻可以這樣默默的忍受,就是因為他得到過一樣東西,那就是他的愛情,他那自由的愛情,他那無拘無束象藍天上小鳥一樣自由的典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