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的天氣多變——涼爽的夜晚,酷燥的白天,它的變化毫無顧慮。有了安古屺,唐曉變得膽怯。他回來了,沒和她共處一室卻能讓她遠遠的退避。
她走出小道,順著水看見到小鎮身後的一條河。細沙閃爍,將岸邊的小屋映成了白色。穿過樹林,一片碧水擺在眼前,讓人豁然開朗。
女人總愛聯想,為什麼時間有時如此短暫有時又如此漫長,累得回憶也跟著漫長。她陷入沉思,天樂的笑臉明目張膽的在那晃,回憶無法磨滅而且越發突出——任何一個完美都必須超越它的同類然後變成一種不可逆。
面對泛空的水面,唐曉的心被頭上太陽照得明亮。她明知道一份感情的存在,卻任憑它發展。她正視了卻還是任性和貪圖。忽然間,刺責啐了她一口吐沫。這一切都是這樣,她只會守著一個人過活而對其它人不管不顧。如今面對其它人,她又不夠堅強。
赤腳立在在水中,黑裙子掀到腿肚上。她的頭垂著,全神貫注地看著水流在下方變成一個漩渦。她眨眨眼,淚珠滴落。想像著上天能給她一句話,一個寬恕的信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正在經歷一個誘惑,一個使自己動搖的誘惑。沫沫布的這個局就是為了讓她見識,讓她見識到這個誘惑原來已經真情實意到誰都無法抗拒的地步。
一直到暮色昏暗,她才回來。路過幾個村婦,瞧著陌生的她,免不了新奇然後又補個憨厚的笑。她跨進他們個院子,裡面傳來沫沫的歌聲。那喉嚨就像燃燒木頭時音色,深沉而略帶憂傷。歌聲在她進屋時戛然而止。安古屺看了她一眼,擦肩而過躲了出去。
「安古屺。」唐曉叫了他一聲。
那身影顯然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離開。孟賢國跟唐曉打個招呼也跟了過去。
這讓唐曉彷徨。
夜幕降臨,唐曉躲在屋裡不想出去。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唐曉抬頭看,卻是沫沫走進來,手裡還抓著幾個餅乾。
「一天也沒吃東西?」她走近了,餅乾被扔到唐曉身上。
「他躲著我。」唐曉抓著餅乾沒心的吃著。
「是吧。」沫沫樂樂,「他寧願領教些不痛快也不能容忍無足輕重。」
唐曉苦笑,「沫沫,何苦?」
「唐曉,你問他『何苦』?那你怎麼不問問自己為什麼要讓他『何苦』?」
「我……」
「你覺得自己夠光明磊落?」沫沫抱著吉它撥出一段音調,「是你給他機會,是你引導他走到這個地步。他沒有你那份沉著,冒著背信棄義主動靠近。可你又給了他什麼?單單為了一個死人?假裝為了成全別人,只不過是為滿足個人私慾。佔有了太多就會有危險,你可以用眼睛聽用耳朵看,自己受免疫卻讓別人發高燒。這算什麼?手腕?高招?」
唐曉來回搖頭,聽憑那些話控制卻擺脫不了。她眼睛拚命的大睜著,夢幻、交錯的扭曲美刺痛她的心,讓它狂跳。她嚥下吐沫,甚至能從沫沫那看見自己那張警覺的臉。
「人身上有七情六慾,壓不住也管不了。他能敢作敢為,你是為了不惹人唾棄。」
「沫沫……不要再說了。」唐曉抱住自己的頭,死命的大喊:「求你了,住口!」
沫沫冷靜的看著唐曉,沒勸她也沒哄她——一種茫然和稍顯多的期待。她瞭解對面那個人,能恰如其分的估量她的承受能力。自己不也是個有原則的人,雖然感情衝動時往往不管不顧。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沫沫的思緒,她拿起電話,「喂?啊……他自己回來了?哦……」
她掛了電話開始套外套,「他們喝醉了,我去接一下。」她走近唐曉,推了一把,「安古屺自己跑回來了,你在家等他。」色情、非法、抄襲,我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