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韋林看著京城塞克斯那高聳的城牆,心中感慨萬千。自己當初第一次進入這個卡耳塔最大的城市時,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貴族而已。雖然家裡有幾個錢,卻不得不謹小慎微地生活著。在那個時候,好像左顧右盼,身邊都是些龐然大物,就算只是翻個身,就能夠把自己壓死。
沒想到在那以後真可以說是風雲突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直到現在自己已經掌握這個城市。當然只是掌握了這個城市而已,在京城塞克斯裡面的王宮,卻還是在王室的手中。他們堅決反對將王宮的守衛工作交給韋林的人來負責,韋林也知道這應該是不能碰的底線,所以就不為己甚。反正城市是在自己手中,基本上就相當於是把王宮包圍著的,倒也沒有必要現在就完全掌握王宮。
仔細想來,雖然在這座城市裡面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就連韋林的父親,就是死在這裡的。不過韋林對這裡卻沒有多少感情,在他看來,這個不過是一個象徵意義大過實際情況的地方而已。
畢竟在這個時代裡,幾乎所有的城市都是那個德行。沒有什麼規劃,除了最大的幾條路以及貴族聚居區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就是貧民窟。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要當心會不小心踩中排泄物。
有時候還可以看到倒斃在街上的乞丐與貧民,當然只要有人發現那傢伙是真的死了,就會有一大群人圍攏上去。8.coM**他們會扒下死者身上那應該是被稱之為衣服的東西,然後將那些布片掛在自己身上,以免下一個凍餓而死的就是自己。
當然這也只是略微延緩了一下,那個注定要到來的時間而已。不過誰會在意呢?就算是那些人本身,恐怕很多都已經完全放棄了活得更好地希望,只是如同動物的本能一樣活下來而已。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活著,就是生活的全部了。
在貧民區裡。背街的小道上,甚至是在大街旁,幾乎在每時每刻都有罪案在發生。搶劫和強姦是很常見的事情,為此而殺人似乎也很常見。更奇妙地是,那些行兇者本身大多都是些不幸的人,卻將暴行施加在比他們更不幸的人身上。對於城中的貴族,甚至即使只是富人,他們一般都是不敢招惹的。
因為巡邏的士兵們對於平民間的那些糾紛,幾乎是視而不見的。只要不侵犯到大人們的利益。那就可以讓他們自生自滅。正常人誰會關心黑螞蟻和紅螞蟻大戰地勝負?雖然同處一城,但是大家卻彷彿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
相比較而言,那些在鄉下地方的平民。似乎還要過得更好一些。畢竟他們只要能動,就可以從土地裡獲得收成。而當地領主也不會對治安狀況撒手不管,畢竟這會影響到他地收入。即使他只是喂的一群羊。也不會願意其中有幾頭打架,結果弄得一團糟。
不過這裡畢竟是京城塞克斯啊,這裡是城市,大家總是認為會在這裡有更多的機會。民間也流傳著一些傳說,比如說某某家地兒子,剛好遇上了個脾氣古怪的貴族,揀到了一大把珠寶。或者是某某家的女兒。被某貴族看上了,從此提攜著家人一步登天。
韋林原本可不是這樣多愁善感的,不過這次他再次來到京城塞克斯,卻有了一種突然而來的責任感。「我這是怎麼了?」韋林疑惑地想著,「難道是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我還沒有進城呢,怎麼就想起來原先的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了?」他環視周圍,扈從們警惕地保護著他。在更遠一點地地方。城門口的士兵已經驅趕開了閒雜人等。等著他進城。抬頭就可以看到在雉堞後面,有些戴著頭盔的腦袋在晃來晃去。那是韋林的弩手在戒備。
「因為我現在是主人了啊。」韋林恍然大悟,「我現在是京城塞克斯的主人,我是卡耳塔的主人。當然現在還有一些小麻煩,但是這事實就是如此。我先前看著別人家的園子,不管觀感如何,總是不能夠亂說。現在那園子歸我了,自然就看著一些地方不順眼了。」
韋林大笑幾聲,策馬進了城門。進去以後地通道兩邊,是有著圍牆地,上面有弓弩手在巡邏。這裡就是甕城了,就是作為緩衝用的,以免敵人奪取城門後,守軍就要全面崩潰地局面。
在這個區域內,是沒有通道可以上城牆的,完全就是一個預設的陷阱,用來從各個方向攻擊敵人。韋林出了甕城,前面又是門。可以看到門那邊的熙熙攘攘,想必是到了城裡了。守著城門的士兵對韋林鞠躬,韋林點頭示意,一下子就過去了。
韋林回過頭來看著身後,眼前就是高高的圍牆。那是當初就根據韋林的命令,將靠近圍牆的一段地方,全部劃為軍事禁區。因為韋林的守軍要對付的,不止是城外的敵人,還有在城裡的。為了防止他們一時糊塗,作出錯事來,所以就要讓他們對韋林的軍事威懾印象深刻。
高大的牆壁和嚴陣以待的士兵,顯然就是適合讓他們感覺到韋林軍隊的強大。更妙的是,在城牆裡面的話,就可以讓貴族們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本來韋林是不希望自己的士兵駐紮在城市裡面的,那樣太容易被腐化了。
但是如果對內也修建起一道圍牆,那就沒有問題了。在那圍牆前面的一大片地方,還密佈著柵欄、陷阱、荊棘什麼的,總之就是要把大家隔離開來。這不但是要讓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無法偷襲,更是讓自己的士兵不能夠輕輕鬆鬆地就跑到城裡去花天酒地
如果說京城塞克斯裡的人是韋林軍隊的囚徒,那麼這些士兵本身也是囚徒。幸好靠近城牆的地區都不是什麼繁華地帶,也幸好相對於巴雷特的整潔舒適來講,京城塞克斯也就是大一點而已。另外這些駐守地士兵也是經常輪換的,所以韋林不認為會出什麼問題。
韋林看了幾眼。突然又轉過馬頭,向著圍牆奔去。那邊有個小門,雖然是緊閉著的,外面都有兩個人守衛著。韋林過去後,那兩人急忙躬身。韋林跳下馬來道:「開門吧,我去看看。」
這木門非常厚實,並且是在外面釘上了一層鐵皮的。一進門,前面和右手邊都是厚實的牆壁,只能夠向著左手邊走。韋林可以看到,在自己地右手邊是一排小洞。若是有敵人入侵,那麼守軍就可以把敵人全部埋葬在這條通道中。
因為守衛這裡是面對城內,應該是沒有機會遇上敵人的大型攻城器械。所以防守主要是針對著士兵的。韋林走了一段路,前面是鐵柵欄。在那後面,才是空地。在這城牆與圍牆之間,就是守城士兵的營地。在這裡搭建房屋還是比較方便的。因為完全可以背靠著城牆,只是小屋就可以了。頭頂上有茅草遮雨,周圍是高牆擋風。除了感覺到悶一些,陽光不是很充足外,其他的倒還好。
前面再過去一點才有通向圍牆上的樓梯,因為韋林並不認為自己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要用這種對待敵人的態度來對待京城塞克斯地居民們。所以他對內的城牆,都是使用的卡耳塔普遍地做法,就是用磚石壘起來的比較薄的牆。因為不像是中間夾土地牆那樣寬。所以上面只能夠是用木頭架子搭起平台來。
韋林沒有上去,只是站在樓梯上向四周看著。他發現許多士兵都是寧願在城牆和圍牆上面的,因為這裡能夠曬到更多的太陽。本來要按照嚴格的軍法,城牆上面是不能夠讓人順便上去的。但是現在這裡面能夠上去的只有韋林的士兵,所以那倒也無所謂。對此韋林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對身邊地扈從說道:「過會兒去告訴他們,凡是上城牆和圍牆的。如果是在休息期間。可以不披甲,但是都必須攜帶武器。對於守城者來說。弓弩是相當重要的武器,而巴雷特家族因為一貫的長弓傳統,弓弩手的比例也比較大。那些士兵即使只是上城牆曬太陽,一旦有事,就可以馬上戰鬥了。韋林看了一會兒,發現上面雖然有不少曬太陽的,但是看起來應該是值班的士兵卻都是比較敬業地盯著圍牆外面。
這時候,許多人向韋林這邊看過來,卻不敢上前說話。韋林笑了笑,乾脆走了上去,就坐在木板上面,對著身邊地一名士兵問道:「感覺在這邊地日子怎麼樣?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嗎?」
那士兵剛才正瞇著眼睛曬太陽,是被周圍那突然寂靜下來的氣氛驚動了地。他馬上張開了嘴,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想才說道:「好像也沒有啊,反正就是巡邏、操練而已,好像和以前在訓練營裡面差不多。」
這可不行,如果不說點什麼實際的,怎麼顯得出來韋林的大能,他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助的嗎?說說看。」那士兵遲疑著,還是說道:「就是閒得沒有事情幹,我們以前可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任務。既然我們是保護這裡的,為什麼要對著城裡面防禦?」
聽到這話,韋林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了。他仔細地盯著那士兵的臉,想要從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來。但是那士兵依舊是迷惘地看著他,眼中的神色也只是憨厚而已。看起來這士兵是真是迷惑不解,而不是有什麼別的心思了。
韋林歎了口氣,對著那士兵說道:「我們的使命就是保護整個卡耳塔的人民,當然不是要對付自己的人民了。只不過現在的京城塞克斯裡面,有的人不甘心。他們有的和外國勾結,有的是串聯各地領主。他們想要讓卡耳塔再次混亂起來,這樣他們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好處了。」
本來這個時候韋林應該問上一句:「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然後那士兵就要堅定地回答道:「把敵人消滅乾淨。」但是韋林有些擔心這個看起來有點傻的士兵,會再次不按照劇本演出。所以韋林馬上接道:「誰都不會喜歡戰爭的,但是我擔心有些不明真相的群眾,會被那些陰謀家煽動起來。所以做些必要的防禦措施,他們看了害怕,就應該會仔細想想了。」
然後韋林說道:「當然那些傢伙說不定會喪失人性,欺騙著別人來送死。如果你們心中不忍,那他們就得逞了。如果我們勝利了,可以為那些無辜的人報仇,還可以讓卡耳塔變得更加美好。但是如果他們得逞了,那麼又會有誰來為你們報仇呢?更不要說建設國家的問題了。」
韋林的臉上露出親切的微笑,但是也知道剛才的對話很弱智。他不想現在就走,那會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落荒而逃一樣。所以韋林乾脆爬上了圍牆,順著那平台巡視著。士兵們退到兩邊,韋林向他們微笑點頭,心中卻在想著:「如果那些人煽動民變,攻擊圍牆,自己是肯定會要下令還擊的,只不過自己會不會為那些無辜的死難者而歉疚呢?」
最後韋林得出的結論是,根本就不會,因為自己不會束手待斃,那麼就更沒有必要因此而歉疚了。當然敵人會驅使無辜者,但是從某種角度來講,自己也是無辜的。韋林驚訝地發現,自己現在的心腸似乎越來越硬了,當然這也可以說是拋棄掉了人性中的軟弱。既然如此,要對付那群敵人,可供選擇的手段就多了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