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國王即將歸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很有趣家正打得你死我活的勢力,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攝政王戈爾茨一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他們竟然顯得很坦然的樣子。
「你確定嗎?這只是你自己的看法吧。」韋林懷疑地問道。帕塞恩斯騎士翻了翻手中的材料,很肯定地說道:「是的,就是我自己的看法。但是爵爺,這是很明顯的。當然我知道這看起來很奇怪,但是仔細想想,其實攝政王戈爾茨什麼都沒有做啊。我們現在都不知道,當初費爾巴哈陛下被俘虜的真相。但是假如攝政王有充足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那麼他的罪行就很輕微了。」
韋林吃驚地說道:「他可是在和拉尼德絲公主開戰呢,還企圖自立為王。」帕塞恩斯騎士毫不在意地說道:「那有什麼關係?反過來說,拉尼德絲公主反對攝政王戈爾茨,也不是那麼名正言順的。」
這樣的話讓韋林有些不不知所措,但是他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還是習慣性地,用在另一個世界裡的思維來看問題了。
卡耳塔和指間大陸上的人生育率太低了,再加上死亡率又很高,繼承人都有可能隨時死掉。有時候,一個家族真的有可能是直系後代全部死絕了。
所以特別是對於王位的繼承權,很多人都是有的,並不是一定要國王傳給自己的兒子女兒才行。有時候,國王的寶座甚至還需要他生前在外國的親戚來坐。
要是算繼承權地話,拉尼德絲公主和攝政王戈爾茨都是有的,並且雙方都有很完美的理論基礎。
拉尼德絲公主的一方認為。王位應該傳給費爾巴哈陛下的兒子。但是他沒有兒子,那就應該傳給女兒,這很簡單。傳統和禮儀必須得到尊重,這才是保持國家穩定的先決條件。
但是攝政王戈爾茨地一方認為,國王需要有才能。攝政王戈爾茨在費爾巴哈陛下外出征戰期間,將卡耳塔治理得很好。還能夠源源不斷地將軍餉送上前線,這就已經說明了,他是一位稱職的國王。
當然雙方都有弱點,兩邊的名聲都不怎麼好。拉尼德絲公主的放蕩和攝政王戈爾茨地搜刮民脂民膏。都是出了名的。其他的繼承人排名靠後,並且也沒有顯示出要加入混戰的這個意願。所以現在大家只是在這兩個中間,挑選一個臭味稍微輕一點出來。
這理由當然是用來迷惑其他人的,在前段時間已經加入了戰鬥的領主們,都有著各種各樣地理由,其中只有很少很少的人。是真地為了自己的信念。絕大多數人,都是在事先仔細計算過得失的。
這並不是在戰前就開始討論的。那時候大家根本就沒這興趣。雙方都是認為自己穩操勝券的,根本就沒有想過還要煞有介事地提前做好輿論工作。
但是在維吉亞異教徒地使者來了以後,雙方停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夠閒著,所以各方的探子、使者開始出動。
各種截然相反的傳言一個接一個地出現,都是為了證明對方陣營既不合法。也是無能。同時宣言自己一方是為了消滅叛逆,是為了卡耳塔的安寧而戰。
有趣的是,他們先前對於維吉亞異教徒的使者招待得很好。充分表明了自己不願意國王受到傷害。但是現在,他們開始宣傳戰的時候,卻對於費爾巴哈陛下歸國後的問題,避而不談。
沒有一個人說起,自己會在費爾巴哈陛下回來後,立刻用全部身家投靠,為他而戰,就像是他們曾經宣誓過的那樣。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國王回來了,絕對可以得到一批人的效忠。但是大家對於國王的狀況卻一無所知,他是不是在維吉亞異教徒的監獄裡關傻了?甚至是他會不會遇到一點什麼意外,根本就回不了國?
所以雙方都是在相互在口頭上攻擊,士兵們沒有再打仗了,一個個表現得風度翩翩的樣子。但是與此同時,他們對於幾乎是近在咫尺的戰爭卻視而不見。那是一些小領主們,反而沒有在這個時候停下來。
當然他們本來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全部都被國王即將歸來的消息震撼了。那時候,大家只想著到底該怎麼辦。在現在的亂局中,再加上一個國王,那才是真的亂。
「還是有些聰明人的啊,他們知道了,國王回來了,也不會馬上收拾他們這些小領主,還有兩個大傢伙在等著呢。」帕塞恩斯騎士感慨道,「但是如果現在就加緊進攻,造成了事實以後,國王就算是回來了,並且獲得了權利,那也不能夠把勝利者怎麼樣。」
韋林反駁道:「也許是那些傢伙足夠鹵莽的緣故,哦,當然了,無論如何,這也只是小領主才能夠這樣做,那兩位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看著帕塞恩斯騎士還有些迷惑的樣子,韋林解釋道:「前段時間我們認為戰爭就要結束了,那是因為攝政王戈爾茨確實是要垮掉的樣子,他的消亡,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了。可是如果現在拉尼德絲公主軍對他發起進攻,就會引起一些貴族的反感,認為這是企圖在國王回來以前造成既成事實。小領主們這樣做,沒有多少人在意,但是他們這樣做,很多人都會反對的。」
「並且攝政王戈爾茨的實力還在,前段時間裡,受到最大損失的,是他的那些附庸。他最精銳的部隊,都忙著在各地對付那些窩裡反的傢伙,根本就沒有什麼損失。」果拉尼德絲公主軍企圖快速
鬥,當然也是可以的,但是那樣一來,就會損失很多京城塞克斯可不是好對付的。那應該在防禦方面不下於我們地主堡。並且那是一座城市,可以儲存更多的糧食,也有更多的預備兵員。等到他們損失慘重了,國王卻回來了,那麼雙方的實力就會顯得不那麼有趣了。」
正因為如此,戰鬥中的雙方沒有繼續殺戮。小領主們卻忙得不亦樂乎。攝政王戈爾茨很高興有這個機會來徵召更多的士兵,而拉尼德絲公主軍方面也需要進行休整,他們地兵源也不是那麼取之不盡的。
而在南方防禦同盟,還是如同以往一樣平靜。沒有哪位北方的領主企圖進攻。連挑釁的都沒有。而韋林當然也沒有那個興趣現在就進攻別人,按照他現在地實力,一旦發動進攻,當然可以佔領北方的一大片地方。
但是那樣做的話,許多新的敵人就會跳出來。而那些敵人,本來是可以在先前的戰鬥中。和別人消耗一起掉的。
韋林地士兵是職業化的,雖然戰鬥力更強。但是有了損失,韋林會更心疼地。這可不是別的領主使用的那種,剛從地裡拖出來的佃農和農奴。他們不應該消耗在前期無意義的戰爭中,按照韋林地預計,雖然攝政王戈爾茨看起來如同風中殘燭。但是卡耳塔的戰爭,才剛剛開始而已。
韋林知道,在狄德羅開始征服其他領主以後。才是自己發兵的好時機。現在多了費爾巴哈陛下這個變數,更是不能夠輕易地暴露自己野心了。按照現在地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而已。
然後是漫長的等待了,這個冬天大家幾乎都過得不好。有戰爭、飢餓,還有小規模的一些瘟疫,但是因為周圍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幸好沒有蔓延出去。
一些領主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了一年的秋收了,大量的糧食因為缺少人的照料而歉收。還有一些地方為了防止敵人獲得糧食,所以提前收割了,那樣的糧食雖然也能吃,但是卻缺乏營養。
反正大家都缺乏營養,這倒沒有什麼。關鍵是提前收割的糧食,因為沒有成熟,所以含有大量的水分,根本就無法儲存。
大批的糧食在倉庫裡直接霉變,人們根本就吃不過來。但是另一方面,所有人都知道,明年的春耕不能再耽擱了,否則就真的會發生大範圍的饑荒。
許多領主期盼著費爾巴哈陛下能夠回來,是指望他能夠帶來哪怕是一小段時間的和平。
只要能夠讓農民們把種子撒下並且照料一段時間,那麼就算是在這之後再爆發戰爭,也不至於是顆粒無收。
這個冬天就在如此奇特的氛圍中過去了,不管大家是什麼目的,倒基本上都是期待著費爾巴哈陛下的回國。
攝政王戈爾茨和拉尼德絲公主軍,這兩方應該不會那麼高興的,但是對此也毫無辦法。卡耳塔是沒有海軍的,就算是有了,還有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在茫茫的大海中,根本無法攔截一支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地方的艦隊。
在海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說不定那傢伙在路上遇到了風暴,或者是船觸礁了,那大家就可以省心了。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這兩方也是沒有企圖採取什麼行動來阻止費爾巴哈陛下登陸。
在卡耳塔南方的某個海灘上,幾個小孩子正在尋找貝殼,他們今年不缺少糧食。在韋林的統治下,確實生活困難的,甚至還能夠得到一點補助。雖然不多,但是至少不會讓人餓死。
所以孩子們是真正的在玩,而不是在海灘上尋找可以吃的東西。突然間,遠處出現了潔白的船帆,一艘又一艘船離岸越來越近了。然後它們拋下了錨,從上面放下了小舢板,一些人下去了,然後劃著舢板向岸邊而來。
在很久以前,北方的那些海盜就是划著船來到的卡耳塔。當然他們沒有大船,也是在北方登陸的,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事情了。
雖然孩子們沒有見過海盜,但是也知道遠離危險了。他們相互招呼著,飛也似地跑掉了。這樣的事情,當然要家裡的大人來才能夠處理了。
小舢板不緊不慢地劃著,當船體一震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是碰到沙灘了。板上面的人跳了下來,在水中跳躍著前進,很快就上了岸。
留在後面的人,則把舢板再向岸上拖了一段路,以防止被海水沖走。那些已經到了海灘上的人,取出了弓箭戒備著,還有一些人舉起了盾牌。lt;=|前面進發。當岸上的人已經聚集起了這麼多,確定了沒有危險後。那些板又被劃了回去,帶來了更多的士兵,甚至還有馬匹。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其中一條舢板上跳了下來,他的絡腮鬍子讓人影響深刻,他的眼神銳利而桀驁。他的額頭上有著深深的壓痕,這是長期戴頭盔留下的。如果說戴的是王冠,當然也有壓痕,但那是完全不同的。
這個人穿著便裝,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軍人氣質。那銀狐皮的大衣穿在身上,卻像是盔甲一樣,彷彿能夠讓人聽到鏗鏘作響的聲音。
他有些步履不穩地走到了沙灘上,單膝跪下,伸手抓起了一把沙子,看著它從指縫間流下,輕聲說道:「卡耳塔,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