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所有的卡耳塔貴族,都在關注著孔狄亞克男爵領的相隔多遠,大家都知道自己遲早也要被捲入其中。即使沒有加入戰鬥,也會在戰後的利益分配中受到影響。
簡單地講,現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不管大家是如何走上這條路的,想要回到從前是不可能了。
韋林在自己的城堡裡聽取著匯報,他當然也派了些探子去搜集情報。現在那邊有很多各家族的探子,如果把他們湊在一起,簡直是可以再組織起一支軍隊了。
「……所以當羅曼尼斯伯爵開始困守營地的時候,拉尼德絲公主軍就進攻周圍的城堡。」帕塞恩斯騎士在一張地圖上指點著說道,「他們攻破了好幾個城堡,然後又帶著俘虜和掠奪來的財寶撤退了。」
韋林突然問道:「城堡呢?他們就扔下不管了?」他在當初攻打北方的時候,攻下的城堡可是被他毀掉了的。
「沒有,爵爺,他們只是撤退而已,城堡還是好好的呢。根據偵察,那些城堡都是防禦很弱的,所以才能夠被輕易地攻下。也許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拉尼德絲公主軍才沒有摧毀城堡,反正即使駐紮了新的軍隊,那裡還是如此不堪一擊。」帕塞恩斯騎士搖著頭說道。
韋林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就像是一個老鼠籠子了,他們留下一個空城堡,如果被新的士兵和財寶填滿,那就去收穫戰利品。如果沒有多少油水。那自然也說明沒有多大威脅了。」
屋裡地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感到韋林的這種說法很奇特,帕塞恩斯騎士只好說道:「爵爺,您的這種說法……很貼切。現在看起來,就是這樣。」
對於不同的情況,自然要用不同的方法來對付。韋林當初毀掉那城堡,就是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打算在短期內再次回到北方,這城堡留下來就反而是個麻煩了,它可以成為敵人的前進基地。
並且當時用水淹沒整個地區。也能夠起到一點點遲滯敵人軍隊的作用。在敵人看來,這樣的舉動也許更像是一個警告,或者說是懲罰。
對於那場戰爭的是非很難說清楚,在北方地領主們看起來。就是南方防禦同盟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進攻,然後瑞恩斯坦公爵帶領正義的北方軍隊給予敵人迎頭痛擊。再轉戰於南方腹地,殺得敵人不敢出城堡,最後在給予了敵人適當的懲罰後,大軍才撤回來。這當然是官方版本的,大家也更願意相信這個。
但是對於南方地領主們來說,就是邪惡的北方領主設下陰謀,誘惑當時南方聯盟盟主。可憐的拉馬克子爵進攻。然後他們將聯盟的軍隊引入了陷阱,幸好有卡耳塔的英雄,南方防禦同盟的救星。睿智、威嚴、慷慨的韋林男爵挺身而出,拯救了整個聯盟。
還有一種更隱晦的流言,說是瑞恩斯坦公爵和韋林男爵其實是一夥地,他們早就有了勾結。也許是還在京城塞克斯的時候,兩個人就狼狽為奸。所以在後來韋林遭遇到波林伯爵的突然襲擊時。瑞恩斯坦公爵就跑了這麼遠地路來援助。
後來的那次戰爭就是他們精心安排的陰謀,其中的過程雖然複雜,但是最後。瑞恩斯坦公爵得到了大量的戰利品,提高了他在北方地地位。而韋林則打擊了當時的盟主,自己篡奪了那個位置。
哦,當然這種流言是被堅決鎮壓下去了。而現在孔狄亞克男爵領的戰爭,看起來就是要把對方徹底打敗才結束地,所以保留下一些防禦力不強的小城堡,反而可以給羅曼尼斯伯爵帶來煩惱。
「因此羅曼尼斯伯爵一直在疲於奔命,他這邊的城堡經常受到襲擊。有的只是單純的騷擾而已,有的卻是準備充分,在最短的時間裡把城堡攻下來了。」帕塞恩斯騎士繼續介紹著情況。
韋林猜測著說道:「我想羅曼尼斯伯爵應該對此很憤怒吧,他會不會因此憎恨自己的盟友?也許這才是拉尼德絲公主軍的真正目的。」
帕塞恩斯騎士用毫不掩飾的崇拜目光看著韋林道:「是的,爵爺,正如您所說的那樣。羅曼尼斯伯爵一定認為是那些城堡的主人拖累了他,所以剛開始在救援的時候還是很重視的,到後來,就是隨便派人去了。根據我們探子的描述,他們現在的領主間關係相當微妙。那些在營地裡的領主們,雖然彼此關係不是很好,但是也沒有什麼多大的矛盾。而在附近的城堡裡的領主,雖然不用派太多的部隊上前線參與進攻,但是卻要供應大部隊的一部分糧草。現在他們的城堡遭到了進攻,盟友又越來越拖拉,想來他們心裡也是不舒服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羅曼尼斯伯爵不採取相同的方法,用來對付拉尼德絲公主軍?」韋林疑惑地問道。
帕塞恩斯騎士遲疑地回答道:「這個還不是很清楚,根據情報,他們曾經組織過一次進攻。但是因為在半路上遭遇到了騷擾,也許羅曼尼斯伯爵就認為是敵人已經有了準備,所以撤退了。我想,這也許是和羅曼尼斯伯爵的性格有關吧。就像是他們在野戰的那次一樣,本來按照我們的標準,是可以繼續打下去的,但是羅曼尼斯伯爵偏偏就決定防守營地。現在他這樣做,說不定就是他自己的保守作風而已。」
「希望如此,那也是對其他人來說最好的結果了。」韋林仔細地看著地圖說道,「我幾乎可以想像到了,攝政王一定會給他派援軍的,然後他應該會發現自己的敵人也有了援軍。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是狄德羅公爵在著孔狄亞克男爵。他現在自己不好出手。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了。可憐地公爵,明明有那麼多的軍隊,卻不敢大規模地.
地出來收拾殘局。」
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孔狄亞克男爵一方在數量處於弱勢的情況下,還打了勝仗。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勝仗是怎麼來的,只是推測著也許會有某個大領主的援軍。
只有象韋林這樣的人才知道,那就是赫爾姆霍茨家族。他們擁有足夠強大的軍隊,雖然不能夠明目張膽地加入拉尼德絲公主一方。但是也可以起到不小地作用。比如優秀的指揮官,這就很重要。雖然韋林現在不知道戰鬥是由阿蒂妮小姐指揮的。但是也猜到了,肯定不會是拉尼德絲公主那個女人能夠做到的。
「我有一個推測,就是關於狄德羅公爵地計劃。」韋林的這話讓大家都聚精會神起來。他還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話題。
韋林靠在桌子旁邊,沉穩地說道:「我們應該知道,狄德羅公爵是絕對不會願意背上一個叛逆的名聲的。但是不管是為什麼,他都準備這樣做。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讓卡耳塔亂起來,然後他再用撥亂反正的面目出現。」
「為此,卡耳塔必須進入一段持續時間比較長的動亂中。所以現在,他只需要保持一個不敗的局面就是了。當攝政王地軍隊無法擊潰被他們宣佈為叛逆的人,更多的領主就會有更大地野心。」韋林的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道,「是的。很多人都會這樣。特別是他們有了拉尼德絲公主來對抗攝政王,至少在名義上,可以說自己不是叛逆了。」
韋林指著地圖上的南方和西方地大片地區說道:「不管是攝政王,還是狄德羅公爵,都無法控制所有的地區。當法律和道德的威懾力蕩然無存地那個時候。就會有領主公然叛亂了。只要整個卡耳塔都陷入混亂中,狄德羅公爵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剿滅那些叛逆。
然後也許是有良心的青年歷史學家出來證明,其實狄德羅公爵擁有王室血統。又或者是用聯姻。扶持傀儡的方法,讓自己的外孫成為下一任國王也不錯。」
說起聯姻的時候,韋林的臉上全是黯然和憤怒。如果需要這樣做的話,顯然就是要在王室中找個懦夫出來,和阿蒂妮小姐結婚了,這不是韋林願意看到的。
雖然狄德羅公爵不一定會這樣做,但是要真正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那最好的方法就是韋林自己來把卡耳塔控制住。韋林當然不是因為這個才有了野心的,但是他也會很樂意因此阻止悲劇的發生。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沒有建立起這個南方防禦同盟,那麼結果會很淒慘?」弗盧龍騎士歎息著說道,「本來我以為自己回來,只是為了對付周圍那些不安分的領主呢。現在看起來,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好像很強大嘛。」
韋林用一種開玩笑的輕鬆語氣道:「不但強大,簡直是恐怖啊。如果我們沒有開始進行整個南方的整合,那麼越是到後面,就越是艱難。就算是能夠撐下來,也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過。」
「但是我們已經開始了,這個過程是停不下來的。」韋林得意地說道,「當他們還在北方打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進行新的嘗試了。從來沒有人能夠獲得這麼大的權利,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鬆散地管理方法,並且認為這就是真理。當我獲得如同東方帝王般的權力時,一個龐然大物將能夠對付所有的敵人。」
對於這個,大家都沒有說話。作為他們的位置來講,韋林將更多的權力收歸在巴雷特家族,顯然讓他們的地位水漲船高。
以前他們根本就無法想像自己能夠管理這麼多的人,管理這麼的事。無論是國王,還是盟主,都無法插手領主的管理,這麼多年過來了,大家都是這樣。
韋林卻利用了各種因素,硬是得到了巨大的權力。雖然現在還有很多的領主相當自由,但是他們的權力也在一點一點地喪失。到最後,整個南方將只有一個領袖,一個聲音。到後來,也許是整個卡耳塔。
那些領主們,可以安心地養老。至少在他們這一輩,在享受方面和以前沒有區別,甚至要更好,這樣才有吸引力。韋林也是有了巴雷特家族歷代的積累,才能夠在前期,用看似虧本的方式,拉攏了一大批領主。
有時候韋林自己想起來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會從一個幾乎是公認的好人變成現在的樣子。使用各種陰謀就不說了,剝削那些領主就夠邪惡的了,那可是他們的祖先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土地啊。
本來他們做領主雖然不能夠算是隨心所欲,但是至少也要說是逍遙。可惜他們生在了南方,被韋林一步一步地侵佔了自己原有的權力。
如果韋林是那些領主,在發現了這個邪惡企圖後,也會其他反抗的。幸好他們最多也就是想到了韋林想要抓權,卻不知道韋林想要走那麼遠。
當初也許是為了給父親報仇,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要強大了才能夠自保。韋林走上了這條路,雖然還是認為每天懶洋洋休息就是最大享受,但是這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現在再也不是原來那個樣子了。」韋林哀傷地想著,在朱娜遞酒杯過來的時候,順手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