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以後,兩位騎士都是被人抬回去的。雖然坦受的傷不可能太重,但是看著他那些僕人吵吵鬧鬧、衝來撞去的樣子,還是讓人捏了一把冷汗。韋林這邊就好多了,看起來他只是太疲憊了而已,當他被僕人抬起來的時候,還依然攥著那張手絹揮舞著。
這讓阿蒂妮有些小小的尷尬,以前她之所以吸引眾人的目光,那是因為她本身的美麗,還有赫爾姆霍茨家族的關係。但是像現在這樣,因為一個男子而讓大家關注到她,這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但是除此之外,阿蒂妮感到自己的心裡,多了點東西,不過仔細去想,卻一無所得。她只是覺得自己很想去看看韋林,雖然看他的樣子實在是好得很,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我的手絹還在他那裡呢。」阿蒂妮這樣為自己的心慌意亂解釋著。
不過這可不是個好時候,赫爾姆霍茨家族和巴雷特家族有生意往來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在大庭廣眾下,赫爾姆霍茨家的小姐,對巴雷特家族的繼承人表現出好感,那會讓很多人神經過敏的。
韋林被僕人們迅速地抬到了帳篷裡,這個帳篷就是巴雷特家族臨時在賽場旁搭起來的。但是也比一般的帳篷更大,裡面可以可以讓五、六個人舒舒服服地睡覺。另外,這頂帳篷遠離其他人,外面還有一小隊士兵在警戒。
當韋林被抬進去後,帳篷的門簾放下,韋林立刻生龍活虎地坐了起來,連聲催促道:「快快快,把這些東西弄下來,熱死我了。」
僕人們手腳麻利地給韋林卸下了盔甲。這種板甲是無法象脫鎖子甲那樣方便地脫下來,必須有其他人的幫助才行。
在頭盔和鎧甲的下面,是一層鎖子甲,再裡面是厚實的內襯。由於韋林的特殊情況,內襯特別厚,並且還穿了兩件。
內襯更厚,那麼必然就更能夠減少衝擊地力量,使人不容易受傷。但是在戰場上卻不會有人故意穿這麼多,畢竟這東西作用有限。並且穿得越多,就越耗費體力。與其花這個心思,還不如老老實實地練習武藝呢。
而韋林中了瑞恩斯坦的一槍卻被滑開,還要多謝麥獨孤帶過來的新式板甲頭盔,本來這就是麥獨孤準備交給自己兒子的禮物。
由於整個時代的冶金技術,巴雷特家族無法大規模地生產板甲,但是在外型上,還是有一些「遠見」的。
這個時候的頭盔千奇百怪,有著名的馬桶盔。鹿角盔等等,但是這些只是簡單地把腦袋包起來而已。由於材質和結構方面的進步,韋林所使用地頭盔與鎧甲,可以比較輕鬆地將騎士槍滑開。何況韋林為了加強效果,還忍著那噁心的味道,在頭盔表面塗了油脂。
如果是鈍器,反而更容易對付板甲,可惜瑞恩斯坦為了給韋林一個大大的教訓,偏偏使用的是尖銳的槍頭。當然了,即使是銳器對付板甲。也有擊穿的可能,只不過韋林這次很幸運。
而韋林使用的武器,是精心特製的。關鍵就是那個槍頭,那是林德伯格牧師的手藝,其中包含了一個能容納粉末和氣體地空腔,並且在製造的時候。讓那個前端變得非常易碎,以使裡面的東西能夠立刻釋放出去。
裡面的粉末則是浮士德大法師的作品,裡面包含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韋林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想知道。但是浮士德大法師鄭重地保證,這東西可以讓任何人在瞬間淚流滿面,並且呼吸困難,頭暈目眩。
本來按照韋林的計劃,是準備使用火藥的,但是引火裝置是個大問題。即使使用緩慢燃燒的火繩。也無法保證在合適的時候能夠點燃火藥。
更何況在封閉地環境裡同時容納火藥和火種相當危險,恐怕不到比賽開始,那東西就會自己燃燒起來了。
並且在反覆實驗以後,韋林才發現了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無法掩飾火藥燃燒時的煙霧。火藥配方很多人都知道,韋林做實驗時用的,就是浮士德大法師自己做的火藥,但是要現在做出無煙火藥,那簡直就是做夢。
幸好浮士德大法師還有這種神奇的粉末。不過韋林在實驗以後,發現這種東西很適合用來讓人在瞬間失去戰鬥力。於是不得不懷疑起浮士德做這東西地用心。
「在宮廷之中,毒藥和匕首是每個人都需要的。」浮士德當時就這樣憂鬱地說著,「可是這種粉末不好配製,又不能放得太久,並不是個好選擇。」
除了這些攻防利器外,韋林還準備派美女去消耗瑞恩斯坦的體力,收買馬伕在馬匹身上動手腳,收買扈從破壞瑞恩斯坦的裝備等等。
但是這些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不但容易被瑞恩斯坦發現,並且一旦出事,就很容易讓其他人懷疑,還是聽天由命吧。
幸虧結果讓韋林很滿意,在第一個回合裡,瑞恩斯坦就因為猝不及
韋林打下馬來。當然如果瑞恩斯坦還能夠立刻再戰剛才的打擊而變得更虛弱。
為了保險起見,韋林當時還跑回了原地,藉著揀手絹的機會,將槍頭碎片中,有著人工雕琢痕跡的幾大塊握到了手裡。
現在,韋林看著正圍著他打轉的僕人吩咐道:「現在,把我折斷的那支騎士槍,還有做好地那兩支備用的,全部都燒掉,嗯,還有我這裡的幾塊碎片一起,立刻就去,不要耽擱時間。」
有僕人應了一聲,立刻出了帳篷,在外面有篝火以便隨時可以喝上熱湯什麼的。幾乎所有在外的旅行者都會這樣做,不管是白天晚上,因此這樣做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韋林仔細回憶著剛才的那一切,想了幾遍,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留給別人利用的把柄。瑞恩斯坦雖然明明知道是韋林搗地鬼,但是他當時不能讓人來檢查。現在想檢查也沒有機會了。
如此說來,這次雖然贏得辛苦了點,但還是有驚無險地嘛,韋林得意洋洋地想著。這時候他的盔甲已經被卸了下來,換上了輕便地衣服,僕人們正向外走去,韋林突然對一名僕人說道:「你去派個醫生到瑞恩斯坦那裡去看看,就說我很欽佩他的武藝,雖然彼此信念不同。但是也並非敵對的關係,請他能夠接受。」
那僕人點了點頭就出去了,沒有過多久,就臉色古怪地回來說道:「少爺,瑞恩斯坦公爵前來拜訪。」
韋林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想看看帳篷有沒有後門,可是仔細一想道:「我到底怕什麼啊?就是心虛了一點吧,這傢伙還能拿我怎麼樣?他可是要致我於死地啊,我只是打敗了他,怎麼看都是他理虧才對。」
於是韋林安詳地說道:「那麼請他進來吧。不,還是我去迎接他吧。」說著,韋林出了帳篷,看見瑞恩斯坦正帶著兩個扈從等在外面,他們已經下了馬,但是被韋林的士兵們擋在外面。
看到韋林出來,瑞恩斯坦友好地微笑點頭,韋林在這一剎那間,簡直是感覺時間倒流。彷彿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經歷過剛才的戰鬥,他們就是剛見面地那時候一樣。
韋林猛地甩了甩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趕出腦海,對著瑞恩斯坦微微彎腰道:「瑞恩斯坦公爵大人,您的光臨讓這簡陋之地也如同花園,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請進帳篷喝點酒吧。」
瑞恩斯坦含笑點頭,把兩個扈從留在了外面。和韋林一起進了帳篷,僕人立刻為他們送上了食物。這裡雖然只是讓韋林在賽前休息後賽後毀屍滅跡用,但是也佈置得不錯,帳篷裡依然有掛毯和地毯,同時也準備了些葡萄酒和點心。
兩人坐下以後,都沒有說話,默默地等著僕人們把東西擺放好後離去。等到帳篷的門簾被放下,韋林舉起酒杯對瑞恩斯坦說道:「請嘗嘗吧,這是我們剛從指間大陸運過來的,正需要您這樣的專家來評判。」
瑞恩斯坦微笑著舉起杯子聞了聞。又抿了一口後說道:「很不錯,是非常之不錯。」韋林驚訝道:「您給了這麼高的評價?」
「不,其實並不是酒真的有這樣好,只是我相信巴雷特家族地眼光而已。」瑞恩斯坦溫文爾雅地說著,「雖然巴雷特家族現在都只是個男爵而已,但是仔細回憶以前所發生的事情,你們似乎沒有犯秒下過明顯的錯誤,或者換個你們的說法,就是投資從來沒有遭遇過重大挫折。」
韋林瞇著眼睛打量著這個男人。他剛才還被自己用卑鄙的手段打下馬去,現在卻心平氣和地稱讚自己的家族。這傢伙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我相信您應該是知道了,那個要求我在比賽中使用尖銳槍頭的人,就是拉尼德絲公主殿下。」瑞恩斯坦用他那平緩的語調繼續說著,「而她的力量也許您還不是很瞭解,但是也應該知道,陛下能夠放心地讓她和攝政王殿下分享著權力,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瑞恩斯坦越是看起來坦誠地樣子,韋林就越是感到高深莫測。瑞恩斯坦皺著眉頭說道:「身為一名騎士,卻要聽從一個女人的吩咐去殺害無辜的人,這真是奇恥大辱。但是我可以反抗嗎?可以拒絕嗎?」
韋林在心裡喊著:「反抗啊,拒絕啊,怕什麼?我就是拒絕了的,現在不也是沒有死嗎?」瑞恩斯坦突然坐直了身體,滿臉誠懇地說道:「我和巴雷特家族的周圍都是吃人的猛獸,為什麼我們不聯合起來,共同對抗那些敵人呢?」
韋林突然感到毛骨悚然,面前地這個人,曾經威脅過自己的家族,還準備殺掉自己,就在剛才,自己擊敗了他,使他從雲端跌落。可是現在,他竟然若無其事地提出要兩家結盟,這個人的心,難道真的是如同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