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被小冰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
「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嗯?」我努力清醒了下,體會了一下此時的身體狀況,「嗯……基本上,還好。謝謝你了小冰。」
小冰露出開心的笑臉,「這是我應該的。」
我坐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啊,今天該出去活動活動了,在床上悶一整天了。」
「是啊,你也該去給公子報個安康。」小冰說著就細心的幫我從衣架上的拿來衣服。
我鬱悶的穿著,瞧了她一眼。
真是的,說的我跟九死一生似的。
不過……曇華公子會有一些擔心我嗎?
「……小姐,你的臉……怎麼紅了?」小冰不解的盯著我看,我張口結舌的躲閃著,「啊,可能還是有點氣血不穩。」
小冰有絲慌張的轉身拿了件披風給我披上,「快穿上吧,今兒有點風了呢。公子說,這風兒一起啊,過幾日天就變涼了,這說下雪啊就下雪呢。」
「是麼?」我來了興奮,滿懷期待,「那我一定要看雪!」
小冰望著我水盈盈地笑,末了,突然來了句,「我就說呢,小姐是越來越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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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就不醜。
梳洗完畢,出門。
風兒捲著一片樹葉輕揚過腳邊,我頓了頓,確覺得有點涼意,不由收緊了披風。
「會冷嗎?小姐,要不,您還是屋裡歇著吧,我去給公子報個信就是。」小冰有點擔憂地望著我。
「別,還不至於,我也想出去轉轉。」我吸了吸鼻子,「嗯,空氣多新鮮哪。」
開玩笑,這幾天逛院子逛習慣了,少一天不逛我都忽寒忽冷渾身使不出勁。
小冰一笑,不再語,領頭向外走去。
不得不承認,這蘭蕉殿可是真正名副其實的日新月異,每一天來看,風景都迥然不同。且不說這花兒是一天一個樣,花蕾、怒放、枯萎,就連那樹上的葉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少啊!就是小橋流水,假石翠山,亭台樓閣,今天也變得白茫茫的。隨著這風兒的肆意,原本那一片片如雲錦般紅艷的美人蕉,一棵棵的都抖簌著潮濕的莖葉,垂搭著花瓣,像一個個纖弱的小姑娘。
突然想起了曇華……不知道他此時變成原形會是什麼模樣。
他只是一朵花……花朵也分雌雄的嘛。
「小姐,到公子的殿了。」
我一抬頭,發覺自己已踩到了殿門,不多慮,踏了進去。
不知何時,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像流動著的透明體,像浮動著的輕紗煙嵐,掛在樹枝,繞在殿脊,籠罩了整個殿院。曇華身著金色的錦衣,恬靜的坐在樹下的石凳上,黑髮拖地,沾染了霧氣泛著一層濕濕的白光。微風將霧氣拉得浮來飄去,忽濃忽淡,把曇華側影的輪廓勾的若隱若現,似夢似幻。他隨手從石桌上的碟子裡拿起一顆鮮亮紅嫩的草莓,緩緩放在粉色唇邊,微微張口,輕輕含在齒間……
怎麼這麼美?怎麼能這樣美?怎麼能美成這樣??!!
我的口水呀……多誘人的草莓啊!
「呀,公子!」小冰驚呼一聲衝了過去,「您怎麼在外邊坐呢?天氣轉涼,別寒了身子啊。」
我吞下口水,木木地走上前。
曇華轉過頭來,白淨的臉頰透著因寒氣著起的紅暈,他眼睫眨了眨,幾點白霧掛在濃密的睫毛上瞬間即逝,轉為晶亮的水光,將他清澈的眸子襯得一片迷離。
「曇華公子。」我癡望著他輕喚了聲。
曇華溫柔一笑,白齒咬下一塊草莓,鮮嫩晶瑩的汁水沾在唇瓣,他抿了抿唇,慢慢嚼了幾下,再問:「翩兒,現在好些了麼?」
機械地點了點頭,眼睛被他一動一動的嘴唇吸引的轉動不了。
「公子知道囑咐我們,自個兒的身體卻是不愛惜。」小冰聲音帶著擔憂、埋怨和無奈,拿出水絹,站在曇華身後給他輕輕擦試長髮上的霧水。
曇華瞄小冰一眼,笑得純真,「早上的景致好,難得我今天想出來坐一會兒。」
小冰輕歎氣,「好吧,那現在也坐了一會兒了吧?別人不曉得,小冰可是知道公子是受不得寒氣的。」
「好了,我回去便是。」曇華點了點頭,一邊起身,一邊一手端起碟子,將一盤草莓遞到我面前,善良地道:「你也瞧了多久了,想吃自己拿就是,以後在殿中,不要把自己當外人。」說著柔媚一笑,眼中溢出一絲寵溺,另只手伸到我唇邊抹了把唇角,「這麼大的人了,也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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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於麼我?
全身打了個哆嗦,顫悠悠接過碟子,冷汗那個涔涔。
我是愛草莓,可我更愛美人!
端著碟子,這會兒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了說明我饞嘴,不吃顯得我矯情。
「咱們先回殿堂再吃不遲。」小冰不動聲色的把碟子從我手上接走,緩和了我的尷尬,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這年頭,丫頭都比主子精明。
滿腹委屈地瞄曇華一眼。
他卻淺淺笑著抬起步子沖殿上走了。
我愣怔著,沮喪的想轉身回去。
曇華卻突然停下了步子,回身略帶訝然的道:「我不是說每天要給你調理的嗎?怎麼不跟上來?」
我緩了緩神,遲疑地應:後僵硬的跟上去。
曇華伸出手拉住我胳膊,我的身子更加僵硬了……難道他就沒感覺?
——果然只是一朵花。
小冰的唇角蕩起似有似無的笑。
看得我有點毛骨悚然。
不知道怎麼被曇華拖到內殿的,回神時,就只有我們倆了。
長鬆了口氣。
曇華仔細看了我一眼,再抬起我的手,看手心,「又出汗了,指尖也冰涼,看來得好好調息一番說著示意我坐到房側的軟榻上。
我的腦袋裡立即閃出電視裡常規療傷場面:我在前,他在後,都閉著眼,他雙掌推在我肩膀,手指間慢慢冒出熱氣,我們面臉痛苦扭曲,直到汗水連連,頭頂冒煙,就OK。
但,事實他現在是,靜靜的不帶一絲緊張的坐到我對面,那悠閒的姿勢和表情,差點讓我誤以為他要請我喝茶。
「我們開始吧。」他輕聲說了句,就揚起了雙臂,雙手似隨意地上下各環了半圈,隨之在空氣中形成一圈金光的軌跡,然後手腕並在一起,十指對著我呈花瓣狀,稍時,從併攏的手心處緩緩升出一條霧狀的光柱,漸漸向我胸前漫延。直到穿沒進我胸口,我只覺得一股暖流滲入身體,迅速流竄到四肢的血管中去,頓時覺得身體和四肢受到了滋潤,化開了冰凍,緩解了疲乏……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