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逐流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十四 重整乾坤17
    柳川弘義聞言如同被潑了冷水,以為自己被她涮了。一怒之下,右掌微抬,一道剛猛的氣旋呼嘯著斬向白希珍。古東城知道氣旋厲害,喝道:「小心,不可硬接。」白希珍已經知道厲害,急忙跳到一旁,不料,背後風起,那從身旁掠過的氣旋竟然猛地折返,從背後斬來。白希珍急忙又一閃,氣旋一下子斬在白希珍身側的一人粗細的柳樹上,柳樹轟然倒塌。

    白希珍被這一掌迫的好不狼狽,再看柳川弘義雙手下垂,好整以暇,似乎沒動過一般。盛怒之下,白希珍傾注全身之力,一式「苦羅門天」,旋起一條水缸般粗細的氣流洶湧擊向柳川弘義。站在柳川弘義身後的安平,見此情景,嚇得一個箭步退出三丈開外。柳川弘義也感應出氣流的威力,左手一抬一圈,一道氣旋應手而出,迎著白希珍舞出的氣龍而去。氣旋看似無根無據,輕飄飄的透入氣龍,然後毫無阻擋地向白希珍飛去。

    白筱天一看,不好!飛身過去,運足十成功力。對準氣旋也同樣柔柔退出一掌,以柔對柔,二股柔氣相撞。柳川弘義的氣旋終於被白筱天從側面頂偏,二股氣旋斬在側面二丈外的石壁上。石壁立時出現一道二尺餘長,深可及尺的切痕。

    而這時白希珍的氣龍已經毫無阻擋地湧至柳川弘義面前。白希珍暗喜,這會看你往那躲?不料,柳川弘義處變不驚,右手袍袖一揮。只轉動幾圈,猛地超身後一揮。身后土地轟然一聲,白希珍畢生功力的一掌便消失無蹤。

    白希珍終於知道自己跟這個怪人的差距有多大了。心下大為懊惱,多虧當家的沒在。他若是在恐怕也不是這老怪的對手。柳川弘義卸去白希珍的掌力,開始還擊,左右手同時圈動,劃出兩個氣旋飛向二人。二人不敢硬接,只好竭力躲閃。氣旋如同長眼,擊空後竟能準確地追擊。殊不知,這也正是柳川弘義的絕學「隨影旋風斬」。最多可同時扔出兩個氣旋,然後用內力遙控這兩個氣旋。化有形為無形,變無質為有質,正是這門絕學的最高境界。氣旋在柳川手裡得心應手。,隨心而發。白筱天二人疲於應付。古東城一看自己不出手不行了,便放下付天。正要攻擊柳川,一打眼看見柳川身後鬼鬼祟祟的太監安平。古東城大叫一聲:「你也別閒著,吃我一掌。」

    安平在怡生園見過古東城,知道他的厲害,眼見他撲來,這還了得。對著柳川大叫救命,展開輕功就逃。古東城也不是真想抓他,旨在擾柳川分心。柳川弘義重見天日,舉目無親,身邊只有安平伺候,早把安平看的非常重要。聽到安平大呼小叫,頓時分心,出掌攻向古東城,古東城狡猾得很,施展輕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追擊安平。抽冷子也還上一掌,加上還有白筱天和白希珍主攻。柳川弘義一時手忙腳亂,疲於應付。氣旋也無暇發出。

    三老齊心欲先把魏孤行最大的臂助除去。到時,魏孤行人單勢孤,看他還有什麼咒念?這樣一想,俱發出十成功力。鬥場內方圓三丈,內力所及,樹倒石摧。三老佔有全面優勢,柳川弘義苦苦支撐。二百招過後,白筱天使出壓箱絕活「白羽幻仙」從正面攻擊柳川弘義胸前。白希珍則使出迦葉神掌的「修羅在天」,躍至柳川頭頂攻擊其上部。古東城使出一記飛腿,攻擊柳川弘義下半身。上中下三路盡在三老掌力籠罩之下。眼看柳川躲無可躲,吃掌在所難免。陡聽一聲厲嘯傳來,隨即一條人影電閃而來,轉瞬便衝進三老合圍圈。一掌向白希珍推去,白希珍人在半空,躲無可躲。只好收回攻向柳川弘義的掌,改擊向來人。一接之下,便覺整條右臂如同被火焰灼焦,伴隨著一震撕心裂肺的劇痛。白希珍慘呼一聲,摔落在二掌開外。

    事發倉促,二老不及多想,此刻收掌前功盡棄。乾脆一咬牙,寧可兩敗俱傷,也要先解決了柳川弘義。二老想法一樣,因此,都未收掌。而柳川弘義頭頂壓力一輕,左掌擊退古東城,右掌劈向白筱天。白筱天的掌力也已擊到柳川弘義的左胸。柳川弘義勉力一躲。還是被擊中左肩,一個跟頭跌出丈外。而白筱天拼著兩敗俱傷,雖早一步擊飛柳川,但柳川弘義的掌力餘勢也已擊到他的左肋。白筱天強壓一口熱血。飛身撲上,便下辣手。這時,人影一閃,魏孤行攔在面前,朝白筱天冷笑道:「白大俠,怎地不講江湖道義了,以三位的身份,以多凌寡欺負一個盲人,若傳出去,一世英明何在?」

    古東城罵道:「這不是武功切磋,而是為民除害,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白希珍強壓劇痛也爬起來罵道:「原來是你小子,你是不是對老娘用毒了?」白、古急忙撕開白希珍袍袖一看,白希珍右臂隱約一條紅線直達肘窩。白希珍胳膊微微顫抖,顯然極為痛楚。

    魏孤行嘿嘿笑道:「魏某從不屑用毒,這一點你那死鬼老公難道沒有托夢給你?」

    三老面色齊變。明明惡羅剎雕兒傳信,說他們師徒先行回返西域。怎地魏孤行口出此言?白希珍強穩心神道:「你……你說什麼?」

    魏孤行眼見柳川弘義吃了大虧,知道此三老聯手遠遠不是自己所能抵擋。是以,故意擾亂三老心神,道:「你那徒弟對你們私放谷昭非常不滿,便來請本督主為她做主。於是,我便請金冶子前來一會,哼哼,金冶子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結果,被本督主小小懲戒一番。此刻,他們師徒應該在西天等著你去團聚。」

    白希珍聞此噩耗,只覺天旋地轉,搖搖欲墜。胳膊上的疼痛瞬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名狀的痛楚,彷彿整個人在那一瞬間不屬於自己。付天得知愛妻身亡後,便是這種感覺。白希珍和金冶子相親相愛五十餘年,感情自不必說。

    這時,魏安帶領短銃手已然出現在遠處。白筱天和古東城互視一眼,猛地合力推出兩掌,魏孤行不敢硬接,急忙一個飄移,後退三丈開外。古、白一左一右架起白希珍就往後退,卻不見了付天的影子。二人只好施展輕功,架著白希珍一陣急奔,跑出十里路去。白希珍方放聲大哭,整個人瞬間蒼老了二十年。二老不住寬慰。休息片刻,又急急上路,經武夷山山道,到了浦城後城時,天色已然大黑。

    谷昭帶著三個人走得慢,關、雁不久追上,弄了車馬。和白筱天等人幾乎一先一後進入武夷山山道,繞道回到浦城。

    才進城門不久便趕上師父三人,眾人見面,半數帶傷。而正主武奔卻未見歸來,眾皆失望。谷昭見師父三人空手而歸,聽到事情經過,心亂如麻。立即就要再闖敵營,被四老勸住。

    雁南遷道:「你們已打草驚蛇,不宜再去。幾十萬大軍的軍營,豈是說闖就闖。利用付天之亂,今日也只有這一次機會,失不再來。武將軍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我等盡力了。」

    谷昭垂頭喪氣,一行人去面見陳衷紀。陳衷紀得到消息,帶領眾將在帳外相侯。見了谷昭笑道:「今日定是精彩得很,快快跟大傢伙講講。」

    谷昭沮喪道:「有負重托,谷某歇息片刻,再去敵營。」

    劉長今笑道:「再去敵營作甚?難不成谷統領要做那趙子龍,來個七進七出。」

    陳衷紀笑罵:「不要取鬧,谷老弟,你看看這是誰?」

    陳衷紀說著一閃身,只見閃出一人,見了谷昭兜頭就拜。谷昭急忙扶住,眼前這個身著一身不太合身的明軍軍服的漢子竟是武奔。

    谷昭等人皆瞠目結舌。

    陳衷紀喊著眾人進屋落座,武奔講述詳情。原來,武奔被困明軍大營。魏孤行跟武奔無私人恩怨,本是要用他挾制義軍,為防義軍劫牢,雨飄建議將他單獨囚於一處。專門派鐵血七鷹負責看管,她這麼做便是要故意讓武奔上火,好氣氣武奔。

    萬沒料到的是,錦衣衛中也有血性男兒。七鷹原本是東廠錦衣衛,因身手不錯,特被魏孤行挑選出來,放到江湖上,專門在江湖上做臥底的東廠奸細。七人原本沒什麼交情,只是出於同一個目的才在一起共事。人在江湖時間久了,便不自覺沾染江湖習氣。二鷹、三鷹和五鷹先學到一些豪俠義氣,猶其跟武奔相處這些時日,無時無刻不被其潛移默化,心裡對武奔是十分的敬仰。後來,雨飄派七人看管武奔,三鷹羞愧至極。便暗下決心,伺機放出武奔,正好鐵頭作亂,營內亂作一團。三鷹當即拔刀猝然發難,殺了其他四鷹。然後給武奔穿上軍服,四人躺在地上裝死。魏孤行雖然聰明絕頂卻也未料到此節。草草命人將死屍裹了草蓆,抬出營外埋了。到了營外四人從武夷山山道繞進浦城,由於沒有羈絆,速度反倒比谷昭等人快了一步。

    眾人聽完經過,無不豎大拇指讚歎三鷹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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