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逐流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十四 重整乾坤15
    魏安領命,帶領銃手去對付營口的騎兵。

    魏孤行不想失去這個良將。頭一回,做苦口婆心狀。道:「鐵頭,本督主是這麼重視你,你為何要反戈相向?」

    付天冷哼一聲,他本身不善言詞,經常用哼字表達自己的情感。

    魏孤行道:「是不是,你聽到了什麼?本督主敬你是個漢子,凡事對你都可原諒三分。只要你把事情說明白,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付天透過沉重黑鐵面具,又是悶哼一聲。

    魏孤行得到兩聲哼,心下頗為不耐。微有怒意道:「鐵頭啊,你難道認為本督主是怕了你不成?須知,在魏某人眼裡,你鐵頭算得上是一號人物。所以,魏某誠心挽留,你切莫執迷不悟。」本來,前幾句說的付天有些舒服,但後面這句話他不樂意了,剛剛岳父還說了他一句執迷不悟,此刻魏孤行竟又說一遍,而且口氣分明帶有威脅的意思。付天豈能善罷甘休,喝道:「我就是執迷不悟又當如何?」

    魏孤行心下好不惱火,換做旁人早死十回了。

    但大敵當前,魏孤行仍以大局為重,道:「本督主對你不薄,難道你真要反目不成?」

    付天一歪頭,又哼一聲。魏孤行身後的太監安平尖著嗓子罵道:「你這廝,左哼一聲,右哼一聲,好大的架子。督主不惜千金之軀對你禮賢下士,你還不知天高地厚了。」

    付天罵道:「閹狗,滾一邊去!」

    儘管此話直對著安平去的,但觸了魏孤行的忌諱,他最怕別人說閹狗二字。魏孤行眼中騰地燃起怒火,森森看著付天道:「你是完人又怎樣?嘿嘿,難道就強了不成?你可知被人閹割的痛苦?」

    付天冷哼道:「生不如死。」

    魏孤行道:「那你為何還罵閹人?」

    付天一仰頭,傲然道:「苟延殘喘,豬狗不如?」

    魏孤行身後太監安平氣得渾身哆嗦,尖罵道:「督……督……主,這……這……廝不識好歹,留之無益。」

    魏孤行殺意一定,怒火反倒稍退。道:「你是完人,但在本督主眼裡,你卻大大不如我們這些閹人。」這是他頭一遭在外人面前,坦承自己是閹人。

    付天冷哼不語。

    魏孤行指著那太監道:「就說安平吧,他雖武功平平,卻通曉十三國語言,而且一身輕功罕有人及;九千歲看似一無長處,卻官居顯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曠古唯其一人。你自負武功了得是吧?好說,本督主今日就叫你心服口服。你若能接下本督主十招,便放你離去。」

    付天聞言大怒,他雖也見識過魏孤行的玄功,但骨子傲,從不服輸。聽魏孤行如此小瞧他,一時,氣得臉紅脖子粗,道:「好,好,好,比我還狂。」

    魏孤行食指一點付天,道:「這就叫你明白,本督主是狂之有物,你……只是無端驕傲。」說罷,魏孤行緩緩抬起右手,掌心迅即火紅一片。而左手抬起時,已變作一片透明冰清色澤。付天只見識過魏孤行的右手火陽神功,沒見過左手這種功夫。但他馬上意識到,萬萬不能大意。急提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貫注。魏孤行上來便將玄陰火陽神功提至九重天,他是要將付天徹底折服,他知道付天這樣的性子,如同難馴的烈馬,只有擊潰其心理,才能將其收服。

    魏孤行早已練到心到掌到,隨心所欲的境界。只一閃念,右手的火陽掌已然隔空推去。離付天尚有二丈,付天便覺炙炎撲面,掌風所過之處,空氣似乎都被燒焦,隱隱充斥焦灼的味道。至此,方知魏孤行的厲害。心下大驚之外,更多的疑惑是此人何以將如此神功做到絲毫內斂不露。

    但此刻知道也晚了。付天性子要強,換做谷昭,審時度勢,不能來硬的躲開就是。但付天不行,平生孤傲自負,都是人家躲他,自己豈能畏戰而逃?遂鼓起十成功力,迎著魏孤行掌風擊去。兩股內力空中一遇。付天十成的內力竟然無法擊退魏孤行的火陽內力,火陽內力瞬間穿透付天的氣牆透入體內,付天頓覺一股熱流沿著手少陽經脈,進入肘關節,伴隨著焦灼的痛楚,瞬間腦海中竟掠過一絲輕鬆的感覺,他似乎看到愛妻正冥冥中向他揮手。

    魏孤行打心眼裡想收服這匹野馬,他早看準付天弱點,若不是此人過於驕傲,豈能一招便敗給自己。如果,展開身手與自己游鬥,急切間拿下他倒也並非易事。但付天武功可以,戰鬥中的智謀就大大不行了。這一點被魏孤行看透,付天慘敗也是情理之中。好在魏孤行只是輕輕擊傷付天,便將內力收回,要知道中了他的火陽掌的人,不管日後如何調理都無法痊癒。

    付天雖被灼傷經脈,但作為一個驕傲的人,對他致命的打擊的不是身體的傷害,而是心傷。付天被一招擊退,眼前猶自是愛妻身影。自從得知愛妻不再,他便如同神魂出竅,整個人不屬於自己。加上這一連串出乎意料的打擊使定在原地,呆若木雞。

    魏孤行看他那副呆樣,盡在自己掌握之中,冷冷一笑,緩緩轉身坐到大椅上。安平尖著嗓子道:「督主何不殺了他?」

    魏孤行搖搖頭,靜靜看著呆若木雞的付天,猶如在欣賞一件傑作。又一件被自己征服的傑作。要知道,魏孤行和付天年齡相仿。但魏孤行習武之路曲折,屬於大器晚成。在此之前,付天之名早已名動天下。當時,矢志報仇的他把擊敗谷昭列為生平頭等大事。一生刻苦學藝,終於天可憐見,神功晚成。每擊敗一個名動天下的人物,便猶如一個藝術家,完成了件堪稱完美的藝術品,總是值得他良久品味創造藝術品的過程。

    就在他仍沉浸在過程之時,屬下慌慌來報:「大事不好,武奔被救走了。」

    「什麼!」魏孤行騰地從椅子上跳起,甩下付天,匆忙跟隨屬下前往中軍臨時囚牢。按他想法早考慮到谷昭等人前來劫牢,所以,才把牢房按在二十萬大軍的中心位置,層層防範之下,就是蒼蠅也休想飛過。這麼大一個活人,又是在大白天豈能說丟就丟。

    魏孤行趕到現場,只見木牢被人用內力震斷,牢內守軍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魏孤行氣得兩眼發黑。這時,雨飄一身黑紗來至身前道:「督主不必氣惱,想我二十萬大軍的中心位置,防範何等周全?他們光天化日之下劫了人安能不被發現?」

    魏孤行點頭道:「賊人定未出營,傳令下去,全軍戒嚴,不許任何人出營,逐營排查,務必查出奸細。」

    手下人得令,魏孤行問雨飄道:「我大營如此森嚴,依你看,賊人是如何混進來的?」

    雨飄道:「督主糊塗了怎地,這還用問?」

    魏孤行奇道:「少賣關子了,時間緊迫。」

    雨飄道:「剛才督主被誰絆住了。」

    魏孤行豁然醒悟,怒道:「這廝真是混帳至極,本督主苦心挽留,他竟帶著奸細闖營,看我不殺了他。」說罷,摔袖往回走去。雨飄心裡冷哼一聲:雨儂啊,雨儂,我這就成全你們夫妻。

    魏孤行怒氣沖沖往營帳方向返回,只見一個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地迎面跑來,道:「督主,不好了,付天被人搶走了。」

    魏孤行腦袋嗡嗡直響,這回他可真是氣炸了,一向自負足智多謀的他,一日連遭兩次戲弄,泥菩薩也得發火。魏孤行喝道:「往哪裡去了?」

    小太監道:「安公公已帶柳川弘義追去,但賊人似乎有兩伙,有一夥向南營外……」話未說完,魏孤行已然消失在南營外。安平見到隨後趕來的黑紗女,魏安等人急急相告。魏安和黑紗女率短銃手尾隨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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