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收到三桂傳來的遼東戰報,不由的又驚又怒。驚的是寧遠四城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清軍攻破,怒的是三桂不但沒有為此後果自責,反倒找出這麼充分的理由來搪塞自己。原本想憑藉著此人的軍事才能牢牢的為他守住寧遠四城,沒想到他不但沒能守住,反而比其他人更要不濟,竟然讓皇太極長驅直入,毫不費力的佔領了四城。崇禎越想越氣,當下他不顧文武百官驚詫的目光,當即就在金殿之中發作起來。
崇禎雖然亂髮了一陣脾氣,將三桂狠狠的怒罵了一頓。但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就這件事情要對三桂治罪的意思。眾臣心中漸漸明白,不是崇禎不想治他的罪,而是在如今這種四面楚歌的危急情勢下,他實在是無法再治罪於三桂。一方面朝廷已經再無可用之大將,另一方面如今吳三桂已經羽翼漸豐,早已非昔日可比。如果將他逼得急了,說不定他一怒之下反而會投降皇太極,其結果等於白白將山海關送與滿清。因此崇禎縱然是盛怒非常,也不敢輕易的對三桂治罪。
待到退朝之後,崇禎才偷偷的派人去山海關向三桂傳達自己的旨意。聖旨裡的內容不但沒有絲毫怪罪三桂之意,還稱讚他有勇有謀,識得大體,並再三勉勵他為大明守好山海關,朝廷及天下百姓定不會忘記他的功勞!不但如此,崇禎還特意縮衣減食的由宮中節省出五萬兩銀子賞給山海關內的將士。
三桂看到聖旨之後微微一笑,他知道如今崇禎已經把整個遼東都托付給了自己,將抵抗滿清大軍的重任緊緊的壓在自己的身上。因此非到萬不得已的關頭絕不會輕易治自己的罪。不過就算崇禎想要對付自己又能如何?如今自己坐擁天下第一雄關,並且手中握有八萬重甲,早已不是他崇禎所能控制的了的。只不過現今時機還未到,否則只要自己高興,幾個時辰就可以直接將大軍開赴到北京城下。
時間緩緩的流淌著,三桂牢牢的守護著山海關,靜靜的期待著最佳時機的到來。
時間轉眼間就來到了崇禎十六年(1643年)十月,秋風瑟瑟,初感寒意,而碩大的明王朝正像這季節一般沒落蕭瑟,已經逐漸走向寒冬。
這日三桂找到洪安通,對他道:「師兄,近日清軍明顯的攻擊弱了,反正閒來無事,我想要你和我到江南去走上一趟如何?」
洪安通聞言不由詫異道:「有什麼要緊事不能派人前去,非要自己去那幾千里外的江南不可?」
三桂緩緩道:「如今大明的局勢越來越危急,遼東這裡還好說,雖然滿清大軍不住的要攻城叩關,但畢竟有我們牢牢把守,短時間內他們休想能攻破山海關。但中原則不同了,各地的義軍風起雲湧,此起彼伏,可以說很少能找到平靜安樂的地方。尤其是李自成的闖軍,近年來隨著戰爭的不斷勝利更是聲勢大漲,隱然已經成為天下所有義軍的領袖。還好他一直還在與徐過強牢牢的結著盟,受他的拖累才使得李自成的名聲始終沒有得到多數百姓的追捧。但他經過多年的部署畢竟還算是有一些民眾基礎,尤其是大江南北的江湖中人,對他更是景仰有加。這對於他爭取得到他們的尤為有利,但相反對我們就會不利。因此我想趁他還未完全能夠得到整個江湖的擁護之前,率先一步將那些人收歸己用。」頓了頓又道:「千萬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長年活動於大江南北,消息比尋常人要靈通的多。而且人人都有一手獨到的本事,日後如能為我所用,必定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洪安通聽了深覺有理,但他又皺著眉頭問道:「這個主意的確不錯,可是你身為全軍的主將這麼一走了之,萬一清軍趁機大舉攻來,軍中無人指揮可如何是好?」
三桂聽罷笑了笑,道:「這點無需師兄擔心,我早已想過了。雖然目前還沒有一個最適合代替我為主將的人選,但他們這些將領還都能夠相互信任。一旦有戰事發生,相信他們必定會通力合作,配合默契無間。畢竟他們也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演練了,對於如何相互協同作戰也已經耳熟能詳。況且僅僅是守城而已,清軍的進攻又不猛烈,別說是我此去的時間不長,就算是去個一年半載的,相信他們也能牢牢守住山海關。」
洪安通見三桂對此早有安排,當然就不再有任何意見。
接下來,三桂專門召來了一個軍事會議。除了原先那五個軍長的職務不變外,首次將郭師剛、韓躍天和夏中天提為軍長的職務。其中三萬關寧鐵騎由郭師剛和韓躍天各自領軍一半,夏中天則作為那兩萬步兵的軍長。並且預先做出了幾份軍事作戰方案,對清軍的入侵方式做出了好幾種的假想,並做好了處置預案。並要求各軍與各軍之間務必要做到協調一致,行動起來整齊劃一,共同對抗敵人的入侵。
將相關事宜一一交代完畢後,三桂見諸事都已安排妥當,遂與洪安通悄然出關,兩騎快馬直奔江南而去。
路上過了數日,這天兩人終於到了南京。那金陵石頭城乃是天下第一大城,乃太祖朱元璋當年開國建都之地,千門萬戶,五方輻輳,朱雀橋畔簫鼓,烏衣巷口綺羅,雖逢亂世,卻是不減昔年侈靡。
兩人找了一間客棧住下,三桂便要洪安通在房間等候,沒事不要出去,隨後自己出去打探消息。
如此一連過了幾日之後,三桂終於面露喜色的回來告訴洪安通,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只等到今夜三更時分到附近的紫金山雨花台邊便可。隨後又仔細囑咐了洪安通一番,教他依計行事。洪安通雖然不知三桂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素來對三桂言聽計從,當下點頭應允。
夜裡不到二更,三桂便與洪安通兩人換了一身夜行衣,悄悄出了客棧,施展輕功向紫金山雨花台的方向而去。
兩人速度極快,片刻就已到達雨花台。三桂先是仔細審查一番,隨後對洪安通輕聲道:「此刻還沒有人來到,我們正好隱藏起來等候他們。」說完與洪安通覓得一株大樹,兩人上到樹上枝繁葉茂之處隱藏好身形,靜靜的等待來人。
兩人剛剛藏好身形不久,就由遠處來了兩人。待行到近處時,看清是一男一女,年齡都不大,也就二十上下。看兩人的步伐,知道女的功夫一般,而那個青年男子卻有一副深厚的內功底子。
三桂與洪安通眼力不同凡人,見到那名青年男子,立時便認出他正是袁崇煥的獨子袁承志。雖然多年不見,但從他的臉上還是能夠依稀辨認出來。而三桂更是先入為主,對袁承志來此早已知曉,因此此刻見到他出現在這裡毫不感到驚奇。
過了一會兒,來的人越來越多,又相繼走來三男兩女。其中那最前面的兩個中年夫婦身手最為高強,聽袁承志稱呼他們為二師兄和二師嫂,想必此二人就是名震江湖的歸辛樹夫婦了。
三桂與洪安通收縮全身的毛孔,絕了口鼻呼吸,進入先天之境。靜靜的在樹上觀望著幾人。
那幾人話沒有說幾句便動起了手,而袁承志則先與歸二娘拆招,隨後又與歸辛樹動起手來。這兩人雖名為同門師兄弟,但一個熟嫻本門武功,一個兼收三家之長,當真是各擅勝場,難分高下。
兩人打鬥了一陣後,華山派掌門人穆人清終於登場。袁承志與歸辛樹這才罷手,隨後穆人清開始對這些徒子徒孫們好一番教訓。接著才看在另外一個鐵劍門木桑道人的面上,讓袁承志與歸辛樹繼續切磋一番。
袁承志與歸辛樹得令,便又開始了比試。這一番比試,和剛才又不相同。歸辛樹在木桑道人、師父、大師兄及眾徒弟之前哪能丟臉?只見他攻時迅如雷霆,守時凝若山嶽,名家身手,果真不凡。袁承志也是有攻有守,所使的全是師門絕技,拆了一百餘招,兩人拳法中絲毫不見破綻。最後袁承志才賣了一個破綻給歸辛樹從背後擊了一掌,隨後向歸辛樹主動認輸。
可是由于歸辛樹一時沒有收住手,打在袁承志後背的那一掌有些重了。雖然他有木桑道人所贈的金絲背心護身,但也打得袁承志一陣劇痛,長衣後心裂成碎片,一陣風過去,衣片隨風飛舞。
穆人清向歸辛樹道:「你功夫確有精進,但這一招使得太狠,你知道麼?」
歸辛樹忙道:「是,袁師弟武功了得,弟子很是佩服。」
穆人清又道:「他本門功力是不及你精純,還差著這麼一大截。」頓了一頓,說道:「前些時候曾聽人說,你們夫婦倆縱容徒弟,在外面招搖得很是厲害。我本來想你妻子雖然不大明白事理,你還不是那樣的人,但瞧你剛才這樣對付自己師弟,哼!」
歸辛樹低下了頭,道:「弟子知錯了。」
這時一旁的木桑道人道:「比武過招,下手誰也不能容情,反正承志又沒受傷,你這老兒還說甚麼的?」穆人清這才不言語了。
歸辛樹夫婦成名已久,隱然已經是江南武林的領袖,這次被師父當眾責罵,雖因師恩深重,於師父並無怨懟之意,但對袁承志卻更是懷憤。
穆人清接著又對歸辛樹道:「闖王今秋要大舉起事,你們要招集門人,立即著手聯絡江南的武林豪傑,一待闖王義旗南下,便即揭竿響應。」
歸辛樹夫婦齊聲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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