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法場驚變
三桂見祖小姐終於肯答應,不禁大喜過望。他趕緊寫了一封信,並找人快馬加鞭的給吳襄送去。
幾日後,祖大壽兄弟幾人由廣寧城回到寧遠家中。見了三桂,都過來與他親熱一番。
三桂對大壽道:「伯父,您前些日子交待侄兒的事已經辦妥了!姑姑她現在每日裡都是高高興興地度過的!」
大壽聞聽此言欣喜地道:「此話當真?」
三桂大聲道:「那是自然!不信我帶你們去她房中瞧瞧!」大壽等連忙跟在三桂身後,都想去看個究竟。
大壽幾人還未到妹妹的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的嬌笑聲。聽聲音不是妹妹還有何人?大壽大喜,疾步走到妹妹的門前,用力敲了敲門,大聲道:「妹妹,哥哥來看你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就打了開來。此時只聽一欣喜的聲音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們都來啦!快進來坐!」
大壽幾人見妹妹臉上掛滿了宜嗔宜喜的表情,不由得高興萬分。大壽笑著問道:「什麼事讓妹妹如此高興?可否說與大哥聽聽?」
祖小姐揚了揚手中的一個書本,道:「是三桂寫的故事集,裡面的故事都非常的好笑!」
大壽回頭對三桂笑道:「沒想到賢侄還有這一手啊!」讚許之色溢於言表,三桂連忙謙虛不止。
祖大壽幾人在妹妹房中呆了一會兒,見妹妹興致這麼好,都感到非常欣慰。又覺得不便就此打擾過多,坐了一會兒就都出來了。
回到廳中大壽的興致依然頗高,他笑著對三桂道:「三桂啊,最近我兄弟幾人不在家中,不知你的武藝有沒有退步啊?」
三桂答道:「伯父,自從您和幾位叔叔走了之後,三桂依然每日早、中、晚各練半個時辰,不敢懈怠!」
大壽滿意的道:「嗯,好孩子!」隨後又道:「對了,在我的庫中還有一把來自蒙古的寶刀,刀名「暗夜」,乃是我在十幾年前偶然所得。此刀鋒利無比,但由於刀身較小,只適合女子使用。因此我一直把它存放於庫中。今日見了你,卻突然想起此刀,覺得它應該比較適合你使用。而今就把它送與你吧!」
三桂聞言激動萬分,自己正愁沒有合適的兵刃呢!他立時拜倒在地,也不客氣,大聲道:「多謝伯父賜刀!」大壽含笑點頭。
等將「暗夜」刀拿在手之後,三桂抽出來使勁的左右晃了幾下,感覺真的是非常合適。而且刀刃寒光閃閃,好似有一股冷氣始終在刀身上盤旋。三桂喜歡得不得了,更是時常將它拿出來練習刀法。
又過了幾日,大壽兄弟幾人正在練武場調教三桂刀法和棍法之術,忽然家丁來報,中後所吳襄來到。大壽聞言連忙率領幾個兄弟以及三桂出去迎接。
幾人來到院中,吳襄已經進來。見到大壽,連忙躬身施以軍禮,道:「卑職冒昧前來,還望將軍見諒!」
大壽連忙回禮道:「吳兄,久違了!」忽然大壽的眼睛盯著吳襄的身後,指著一眾下人搬弄的各種禮物,奇道:「不知吳兄這是何意?」
吳襄不好意思的道:「慚愧慚愧!卑職此次前來實有一事求將軍!」
大壽不悅道:「有什麼事吳兄但說無妨,何必整此俗禮呢?」
吳襄走上前去,對大壽道:「實不相瞞!此次卑職特來下聘禮,希望將軍能將令妹許配與卑職!」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祖家幾兄弟都以一種異樣的眼光望著吳襄,令吳襄更加得不好意思。大壽慢慢道:「吳兄怎會忽然提此等要求?」
吳襄張了張口,不知從何說起。
關鍵時候還得是三桂。只見他先是咳嗽一聲,然後對大壽道:「伯父,事情是這樣,前幾日我父來看我,伯父和幾位叔叔都不在家,我當時正在和祖姑姑談天,就想出來迎接父親。誰知祖姑姑捨不得我走,非要和我一起,就這樣祖姑姑和我父親就見到了面。可誰又想他們二人竟然一見鍾情,都覺得相見恨晚!就這樣我父親才回家去準備聘禮,而祖姑姑也在家中等待我父來迎娶。整個經過就是這樣,您如不信,去問一下祖姑姑就知道了!」
大壽聽完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原來自己的妹妹也摻合在裡面。他對四弟祖大弼悄聲道:「你去妹妹房中一趟,如事情屬實,便問她自己到底是否願意!」大弼應聲而去。
大壽隨後對吳襄道:「此事先容我等考慮一番,來,吳兄請進廳內喝茶!」吳襄只得隨大壽步入廳內。
半響後,大弼回到廳中,趴在大壽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大壽聽後站起身來,對吳襄道:「吳兄請先坐著喝茶,容我兄弟幾人進內房商量一下!」
吳襄也連忙起身道:「將軍請便!」
內房中,祖氏兄弟四人正在商量妹妹的終身大事。大樂聽了大弼的傳話道:「這麼說妹妹雖然對你說『一切聽兄長做主』,但其本意是答應了?」
大弼肯定的道:「當然,這從她害羞的表情中能看出來!再者說以前我們只要一提給她說媒她就生氣!可今次卻非同往常。」
大成問道:「那我們到底是同意與否呢?」幾人聞言都把目光望向了大壽。只見大壽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猛地抬起頭來,斬釘截鐵的道:「我們答應吳襄!」
大成道:「大哥,您可別忘了那吳襄可是娶過妻之人……」
大壽揮手阻止了大成繼續往下說的話,緩緩道:「我之所以同意這樁婚事,主要原因有三個。第一、吳襄雖然娶過妻,還有了兩個兒子,但他妻子早逝,兒子還小,妹妹嫁過去之後依然是正室;第二、我觀吳襄之子三桂將來必非池中之物,這對我們祖氏家族是有好處的。何況他和妹妹的關係這麼親近,妹妹嫁過去之後肯定不會受那種當後娘的氣;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既然妹妹自己都同意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可反對的呢?如今妹妹總算同意出嫁了,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是!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理由能比妹妹的終身幸福更重要呢?」
大樂、大成、大弼三人聽後都是連連點頭,大壽見此站起身道:「好了,就這麼辦吧!」
吳襄正在廳中妥妥不安之際,大壽兄弟四人從裡間走了出來。笑容滿面地大壽對吳襄道:「吳千戶,從今往後你可就是我的妹夫啦!」
吳襄聞言大喜過望,連忙起身拜倒:「吳襄多謝將軍成全!」
三桂適時在一旁提醒父親:「父親還叫舅舅作將軍嗎?」
吳襄連忙改口道:「哦,多謝大哥成全!」眾人皆大笑,一樁婚事就此定下。
兩月過後,吳襄挑了一個黃道吉日前來迎娶祖家小姐。龐大的迎親隊伍使整個寧遠城都顯得熱鬧非凡,由於祖家是當地的豪族之首,因此前來賀禮的賓客更是絡繹不絕。以至於關外、遼東都司府、錦州、廣寧、山海關等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上千人來到祖家。而中後所城中的吳家,雖然沒有祖家來的賓客那麼多,但當地的官僚和軍中的同僚以及地主富商等也來了不少。整個婚禮持續了幾日方才罷休。
一個月後,吳襄偕同夫人以及三桂一起來到祖家。大壽等見妹妹僅僅才一月不見,就好似變了個人一般,經過夫妻生活的滋潤,加上吳襄對她細微體貼的照顧、三桂時常逗她開心,此時的她容顏更顯嬌美,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起來。這令大壽等人都欣喜滿意不止,深覺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三桂終於又重新回到了家中,繼續過著他一貫的生活。
為了以後的未來大計,三桂每日天不亮就起床,開始鍛煉身體。繞著中後所城跑兩圈,回來後繼續練習他的刀法和馬術。隨著時間的延長和訓練強度的不斷加大,三桂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和先前有了很大的差異,變得更加的厚實和強壯了。但是三桂覺得還遠遠不夠,好像總是缺少些什麼。思來想去,三桂終於想明白了,那就是還缺少一種霸氣。可是這種氣質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擁有的,必須要各方面的因素都能達到才行。
每年秋後在中後所城不遠的蛇山務法場上都會處決一批死囚犯。為了鍛煉自己的膽量,三桂從五歲開始便獨自一人到蛇山務法場上觀看每年的秋後問斬。第一次看到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在地上翻滾的時候,三桂噁心得險些要吐,隨後的幾日連飯都吃不下去,但他仍然依靠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忍住了。不過此後的三桂已經能夠直面面對了,而且還能做到邊看著行刑邊談笑風聲而面不改色,就連監斬的行刑官看了都讚歎不已。直道吳小公子真是天煞星下凡,面對這連大人看了都要膽戰心驚的行刑場面,卻依然能夠做到面不驚、心不跳。其膽量確非尋常人可比。
又快到了每年秋後問斬的時候了。三桂提前派人去蛇山務打聽好了行刑的具體日子,到了那日,三桂便又像往年一般,獨自一人騎馬去觀刑了。
這日的天氣不怎麼好,陰沉沉的,秋風不斷的吹打著地上的落葉漫天飛舞,不時飛揚的塵土使前來觀刑的人們不得不偶爾緊閉上雙目。
三桂騎著馬來到了法場一角,望了望站在法場四周紛紛到處張望的人群,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中國人真是從古就好湊熱鬧啊,就連對犯人行刑這種血腥的事情也要圍觀。他下了馬,找到場邊的一株楊樹,將馬拴在了上面。隨後拍了拍手,向法場北面的高台走去。
高台上擺了兩張長條桌子,桌子後面是幾把木製的靠背椅,椅子上坐了兩個人,兩人身後一字排開站著大約二十幾名兵丁。三桂來到其中一人面前,抱拳施禮道:「楊大人一向可好?小侄三桂代家父向您問好!」
那人一見之下連忙站起,滿臉堆笑道:「哦,我當是誰,原來是吳二公子呀!今日又來觀刑啦?」
三桂答道:「正是!」說罷抬頭看了看天,道:「楊叔叔可真會選日子,您看今日這天陰沉得可怕,可不就是殺人的好日子麼!」
那楊大人大笑道:「賢侄可真會說話!來,這裡還有椅子,賢侄坐到我身邊來!」隨後將三桂拉到桌後,並向他介紹了另外一位副監刑官。
三桂坐下後,見行刑的劊子手和死囚犯還未來到,便和那楊大人隨意的交談起來。說著說著,三桂突然奇怪的問道:「楊叔叔,三桂一直有一事不明,那就是為何朝廷每年都將死囚犯放到秋後才問斬啊?而且還非要等到午時三刻的時候才行刑?這裡面是否有什麼說法?」
那楊大人笑道:「賢侄有所不知,關於這秋後問斬一詞,早在漢代起便有秋冬行刑的規定,除謀反、謀大逆等罪犯即時處死外,其他的死囚均待秋季霜降後至冬至前進行。到隋唐以後,重案要案一般都需朝廷複審覆核,死罪更要多次復奏後由皇帝親筆勾決。而到了我朝,又引入了秋審和朝審制度。就是在每年霜降後十日,三法司同三品以上高官會審京畿附近的死囚,稱為朝審;而每年八月中旬複審各省死刑案件則稱為秋審,朝審與秋審後把死刑案分為情實、緩決、可矜、留養承祖四類,除情實類由皇帝勾決後執行死刑外,其他三類均可免除死刑。而行刑為何選擇秋冬二季實行,主要是考慮示警的作用。因為農民在秋冬二季較為空閒,也方便我們這些地方官動員民眾觀看。而一般行刑的時間大約集中在9-10月之間,所以會有秋後問斬一詞。只因秋季帶有肅殺之氣,因此死刑多於秋季執行。再則因冬天百物蕭條,亦是進入一年的尾聲,亦適合執刑,春天象徵新生,夏季萬物正蓬勃生長,因此較不適宜取人性命。」頓了頓又接著道:「而對於午時三刻這個時間,由於陽氣最盛,人的影子最短,此時可以用旺盛的陽氣來沖淡殺人的陰氣。還有另一層意思,在「午時三刻」,人的精力最為蕭索,處於「伏枕」的邊緣,所以此刻處決犯人,犯人也是懵懂欲睡的,腦袋落地的瞬間,也許痛苦會減少很多。這樣一來,選擇這樣的時間來處決犯人,也有體諒犯人的考慮。」
三桂聽後不禁真心佩服道:「沒想到楊叔叔對於我朝法典、典故竟是如此的熟記於心!三桂拜服!」那楊大人聞言哈哈大笑,與這場上的肅殺之氣毫不相配。
兩人談話的功夫,十幾個犯人與劊子手相繼來到。由兩名兵丁押著一名犯人,走到場地的正中央。命令這些犯人相繼的跪倒在地,隨後站在身後嚴密的監視著。十幾名劊子手每人手提一把大砍刀在場邊慢慢的擦著,也慢慢的放鬆緊張的心情。
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基本上全是男人,女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對生死看得很淡的,只有極少數年輕的婦女在人群裡好奇的看著跪在場中央的十幾名犯人。
還好三桂是坐在高台上觀刑,否則以他現在的身高在人群裡是絕對看不到的,除非擠到人群的最前面。
三桂一個個的看著跪在場中的十幾名犯人,只見他們的身後都插著一個木牌子,上面用毛筆寫著名字以及犯的罪行。他們有老人,也有年輕人,而這其中竟然還有一名女子!本來他們一個個蓬頭垢面,根本認不出這個女人,可她最顯眼的地方就在於別人都赤裸著上身,唯獨她身上穿著一件很薄、很髒的衣衫。三桂全神貫注的向她身後插著的木牌子看去,只見上面寫道:姜文玲,謀逆罪!三桂不由得暗暗長歎,這麼一個文弱女子竟然犯了謀逆罪!看來這大明朝真是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連一個弱女子都敢起身反抗。
忽然,坐在三桂身旁的主監斬官楊大人站了起來。大聲對台下說道:「劊子手伺候!」
場邊的劊子手們立時快速的走到犯人的身後,每個犯人身後都站定一名劊子手。楊大人不斷的看著天色,過了一會兒,他雙目圓睜,望著法場中央的犯人和劊子手,大吼道:「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話音剛落,劊子手們立時將犯人頸後的木牌取掉,又將手中的大砍刀高高舉了起來,待力道用足後,才猛地向下方跪著的犯人脖頸中用力砍去。圍觀的人群見此立刻發出了一聲聲驚呼。內中的年輕婦女更是嚇得閉上了雙目,不敢觀看。
三桂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劊子手向下砍去的大刀,心中不但沒有絲毫畏懼感,反而湧出一股興奮之情,好像非常喜歡發生在眼前的這種頭顱滾地所帶給自己的視覺衝擊。
就在劊子手的大砍刀即將砍到這些犯人脖頸中的一刻,異變突起。
空中突然飛出一條長長的鎖鏈,以迅捷無比的速度卷在了法場中間那名跪地的女犯人身上。同時她身後的劊子手一聲慘叫,仰面倒地。大砍刀「噹啷」跌落在地,拿刀的手腕和面門處分別插著一把飛刀。而與此同時其餘十來名犯人則紛紛人頭落地,鮮血狂噴。
三桂大吃一驚,沒想到今日竟會在此親眼遇見劫法場。此時圍觀的人群已是一片大亂,楊大人振臂高呼道:「快!來人哪!抓住他們!」圍在他身後的二十多名兵丁立即抽出腰刀衝下台去。
「嗖、嗖、嗖!」忽然從暗處飛出多把飛刀,衝在最前面的兵丁立時慘叫著栽倒在地。與此同時,一名蒙面人從天而降,手中的鎖鏈猛地向回一收,那女犯人姜文玲立時被他拽到了身邊。此時已有一些兵丁衝到了他的面前,還未等他們揮刀砍來,那蒙面人已是挾著姜文玲大鳥般騰身而起,向遠處縱去。
楊大人見此急怒攻心,大吼道:「他們向那邊去了!不要讓他們跑了!快追!」那奔向遠處的蒙面人聞言猛一回頭,左手向後一揮,一柄銀光閃閃的飛刀以電光石火的速度向楊大人的面門飛速的射來。那楊大人「啊」了一聲,眼睜睜的看著那柄飛刀射向自己,可就是身體挪動不開。眼看他就要命喪於此,身邊的三桂迅捷的拉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那柄飛刀擦著楊大人的頭皮飛射過去。與此同時,三桂飛速的站起身,向那蒙面人奔去的方向看去。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那蒙面人已是摟著姜文玲騎上了一匹馬飛奔向遠方。三桂定睛一看,這不正是自己的馬嗎?不由得暗自佩服這蒙面人動作的迅速。他立時跑下高台,順著那蒙面人離去的方向飛跑了起來。此時,一股狂風夾雜著滿天的塵土、落葉向法場中襲來,吹得人東倒西歪,辨不清東南西北。等到眾兵丁掙扎著直起身清醒的看向四周時,那蒙面人以及被劫走的女犯人早已蹤跡不見。
遠遠的看見前方的兩人一馬越奔越遠,三桂不由得大急。自己的馬沒了是小,可錯失了如此的高手那才是真。三桂邊加速奔跑邊衝前方用力喊道:「壯士請留步,那可是小弟的馬啊!你騎走了我回家會挨打的啊!」
遠處的蒙面人聞言一回頭,見後方遠遠跟著一個小孩兒。邊繼續快馬加鞭邊沖三桂喊道:「你這小孩兒別再追了,告訴我名字,改日我再將此馬奉還於你!」聲音十分的嬌柔悅耳,竟是一個妙齡女子!
三桂心中更感好奇,沒想到一個女子竟然都有如此出眾的身手!無奈力竭之下只得停住腳步大聲道:「姐姐聽好了,我叫吳三桂!」
也不知那蒙面女子到底聽到與否,只是騎著那馬越行越遠,漸漸的再也看不到蹤影。
三桂只得長歎一聲,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