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東顧 第六部 帝國驕雄 第七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六部帝國驕雄第七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哈立德帶著傷亡過半的軍隊退回了大不裡士,慘烈的戰爭已經讓最勇敢的阿非利加士兵和最狂熱的阿拉比亞士兵喪失了他們所有的勇氣和信念。尤其是穆甘平原上的那一役,一萬五千大秦騎兵面對七萬精銳敵人,毫不畏懼地進攻,最後那悲壯的不死不休地一戰,讓所有的大食人都心有餘悸。這只是一萬五千人呀,要是三萬,五萬,那會怎麼樣呢?想到這裡,所有的大食人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

    得勝的大食人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這個勉強算的上「慘勝」的勝利不要也罷。許多大食士兵回到大不裡士之後,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灌醉。只有讓自己迷糊在一片雲霧中,才能忘卻那戰場上的一幕幕,才能忘記戰友的慘叫聲和血肉模糊的樣子,才能忘記大秦騎兵那殺人時冷漠的眼神和決死時的神情。許多大食士兵用他們還在微微顫抖的手,端起酒杯往自己的嘴裡灌上一杯又一杯,最後在一片麻木中暫時忘卻了一切。

    哈立德看到滿城的酒鬼,他只能輕輕地歎一口氣,這一仗是他們敗了,他們的靈魂被打敗了,空虛的軀殼只是暫時留在這個世界上。

    同時,曼蘇爾哈里發的命令也到了。在命令中,哈里發要求哈立德率領一支由一千名得勝立功的軍官和士兵組成的部隊,趕回巴格達參加盛大的慶祝活動。

    「當我們什麼都失去時,剩下的就只有自欺欺人了。」哈立德看著命令,喃喃地說道。

    哈立德選擇了一千名狀態看上去還好的軍官士兵,向巴格達進發。

    從大不裡士向南,一路上都是歡慶的大食民眾,只知道真主又讓大食勝利的他們聽說這支軍隊是打敗拜占庭異教徒和萬惡的大秦魔鬼的軍隊時,無不在道路的兩邊載歌載舞,用自己的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和對萬能的、眷顧他的子民的真主的讚美之情。

    在一片歡樂的氣氛裡,哈立德身邊的軍官和士兵們心情開始放鬆了,他們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笑臉了。慢慢地,他們開始接下民眾的「殷切之情」,開始在滿耳的讚歎聲中,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勇士、真主的戰士和偉大的勝利者,終於在到巴格達之前完成了角色的轉換。

    哈立德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言語,在他的內心,他已經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憐了。

    到了巴格達,這座集中了全黑衣大食精華和輝煌的都城,哈立德他們受到的歡迎更大盛大和讓人驚訝。

    北城門被打開,無數的大食人身穿節日盛裝,在那裡高呼英雄的名字,在那裡高聲稱讚真主的偉大,歡迎他們得勝歸來的軍隊。在歡呼的喧鬧聲中,在滿是花瓣的城市中,我們驚奇地發現,今天的這場歡迎儀式和去年易常勝回到君士坦丁堡時的歡迎儀式驚人的相似,歷史總是這麼喜歡開著讓人哭笑不得的玩笑。

    在金門宮裡,曼蘇爾哈里發當面所有文武官員的面,任命哈立德為「維齊爾」(Wazīr,首席大臣),並授予他首領眾臣的權勢和無上的榮譽。

    在眾臣們複雜的目光中,哈立德在一臉勉強的笑容裡,接受了哈里發的冊封。

    在永恆宮裡,一切的喧鬧都沒有了,沒有無比肉麻歌頌曼蘇爾哈里發的頌詞,沒有十分噁心的吹捧哈立德的言語。在這個美麗的花園裡,只有曼蘇爾哈里發和哈立德,還有幾個大氣不敢出的女奴和內侍。

    「哈里發陛下,您大可不必如此大張旗鼓地封賞臣下,其實……」哈立德有些落寞地說道。

    「我的哈立德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曼蘇爾哈里發打斷了哈立德的話,黑瘦的曼蘇爾哈里發的眼睛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傷感,在哈立德眼中,這是從未有過的。

    「你看看這個。」曼蘇爾哈里發遞過來一份文件。

    哈立德恭敬地接了過來,仔細地看了起來。

    「這是我們的探子從西班牙(科爾多瓦白衣大食)和法蘭克得來的情報。」曼蘇爾哈里發盯著正在仔細翻閱文件的哈立德,幽幽地說道。

    坐在那裡的哈立德臉色越來越難看,在金黃色的陽光中,可以看到一粒粒汗珠在他的臉上生成,然後慢慢變大。

    「陛下,這…」看完文件的哈立德看著臉色依舊陰沉的曼蘇爾哈里發,幾乎說不出話來。

    「陛下,如果這個情報是真的話,」很快冷靜下來的哈立德開始分析起來,「所有的事情就顯得的太可怕了。」

    「根據這份情報,大秦在北海的大不列顛島,也是他們稱為四州島的離島上舉行了一場非常浩大的戰爭。由於羅馬基督教廷的無恥,出賣了這些離島上的基督教徒們。現在大秦正在這個與歐洲大陸隔海相望的離島上為所欲為。根據情報,他們在離島上至少動用了五萬人。」

    看到曼蘇爾哈里發在認真地聽著自己的分析和話語,哈立德不由地頓一頓,繼續說道:「最可怕的是大秦動用了上千艘軍艦,將離島和大陸完全隔離開了。現在只有少數肯特人能冒死渡過海峽,帶來一點點那邊的信息。這麼強大的海軍大秦為什麼他們只放到北海,而不是放到他們的軟肋,黑海裡?據稱,這一千艘非常巨大的軍艦隻是大秦海軍的一部分,在北海以北還有更多的軍艦,那裡已經是大秦的海了。按照這個海軍實力,大秦不但可以完全擁有黑海,就是地中海也能變成他們的勢力範圍。可是大秦為什麼把強大的海軍一直放到北海地區,讓所有的人幾乎都忽視了它的存在。這是問題一。」

    「問題二,大秦正在開始一場浩大的隔海戰役,這需要更多的陸軍去作戰。大不列顛這個地方,從古羅馬開始就沒有誰可以真正的征服過,可是隔著一片大海的大秦卻又發起了這樣一場征服的戰爭。他們能取勝嗎?誰也說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場戰爭需要大秦調集更多的它的精銳的職業軍隊去那個離島作戰。這是不是意味著大秦軍隊在東方的實力就消弱了呢?」

    哈立德的疑問不但讓曼蘇爾哈里發繼續沉默起來,也讓他自己陷入一陣沉思中。

    「但是我們沒有發現大秦在東方的壓力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減少呀?看來北海離島這場戰爭沒有讓大秦這個巨人有任何一點分心分力呀。」曼蘇爾哈里發感歎地說道。

    「是的,陛下。」哈立德恭敬地回答道,「從這份情報看來,我們許多地方都想錯了。以前我們認為大秦在黑海地區示弱是由於他們陸軍強大而海軍不足為道,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大秦海軍強大的出乎我們的意外。而且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大秦的陸軍實力是不可估測的,如果和拜占庭聯手的話,對於我們大食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但是大秦為什麼一直如此作態呢?」

    看看了曼蘇爾哈里發的臉色,哈立德低下頭,思考一下自己的語言,繼續說道:「曼蘇爾哈里發陛下,我一直在懷疑,現在得到了證實。我認為大秦一直在暗中執行一項計劃,不但針對我們,而且還針對拜占庭。它現在就像一個獵人,站在旁邊觀看我大食和拜占庭互相廝殺,然後等我們筋疲力盡時一口撲過來。」

    曼蘇爾哈里發有些驚奇地看著哈立德,「難道大秦對拜占庭也有野心嗎?」轉念一想,曼蘇爾哈里發又明白過來:「政治下又怎麼會有盟國這種東西呢?唉,今天的盟友又何嘗不是明天的敵人呢?而今天的敵人又何嘗不是明天的朋友呢?」

    頓了一下,曼蘇爾哈里發似乎感歎了許多東西,然後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不是我們殲滅了大秦一萬多騎兵,我想大秦是不會對我們大食有什麼行動的。畢竟就現在而言,拜占庭的戰略位置對於大秦來說,比我麼大食要重要的多。可是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就看怎麼樣頂住大秦暴風驟雨般的進攻吧。」這時的曼蘇爾哈里發的臉轉向了北邊,彷彿在自言自語道:「大食不能再接受一場失敗了。」

    聽到這裡,哈立德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北邊。兩人坐在陽台上,看著北邊的天空開始有一團團的烏雲在彙集,慢慢地把半個天空都遮住了,隱約可以看到雷電在撕閃。許久,哈立德說道:「暴風雨就要到來了。」

    馬納夫特加當時接到卡諾吉亞的信後,幾乎暈倒過去。他怎麼也想不到塔溫尼亞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但是冷靜之後,馬納夫特加立即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利奧王儲是君士坦丁五世陛下的命根子,要是出一點事不知道皇帝陛下會不會受得了這個打擊。

    馬納夫特加畢竟是一位名將,在思索半夜後,終於想出了對應之計。首先他下令借口大食即將入侵小亞細亞南部,緊急動員軍民,徵集了數萬半民半兵的當地農民和牧民。然後將防守軍隊撤出一些無關緊要的據點,同徵集來的軍隊一起退守重要的要塞和關卡。馬納夫特加還將自己的心腹將領分派各地,負起主持各地防守的重任。

    做好這一切,馬納夫特加一邊去信給君士坦丁堡,一邊親自率領一千親兵從迪亞巴克爾出發,悄悄地向埃裡溫出發。

    塔溫尼亞這幾天一直處於一種混沌和矛盾狀態,良心的譴責和軍人職責的拷問讓塔溫尼亞處於一種無法自拔的自咎和精神迷糊狀態。隨著時間的推移,塔溫尼亞幾乎處於一種精神錯亂的邊緣。

    馬納夫特加悄悄地來到埃裡溫城,他首先派出心腹士兵混入軍營中,將他所知道的忠於皇帝陛下的軍官和將領約出來,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約會。

    驚奇地獲知塔溫尼亞將軍無恥行為的軍官將領幾乎要爆炸了,他們狠不地立即衝進軍營將塔溫尼亞撕成碎片。但是馬納夫特加阻止了他們,他急需埃裡溫城的軍隊能夠完整的保留下來。現在只要出一點內亂,讓離阿爾達比亞最近的這支軍隊喪失戰鬥力,那麼營救利奧王儲的計劃就會化為泡影。

    軍官和將領回到目前處於一種無指揮狀態的埃裡溫城軍營裡,開始悄悄地把消息傳播到士兵和士官中間。而這兩個軍隊中人數最多的群體是利奧王儲最忠心、最擁護的一夥人。消息當夜在軍營傳了一個遍。終於,憤怒的士兵和士官們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們拿上手中的武器,成千上萬的結成隊衝向作為塔溫尼亞官邸的總督府。

    馬納夫特加知道機會已經成熟,立即打出大旗,衝進埃裡溫城。群情激昂的眾人都知道這位皇帝陛下忠誠的將軍,紛紛向向他發出呼喊。

    在埃裡溫廣場上,馬納夫特加向數萬士兵宣讀了卡諾吉亞寫來的信,徹底地揭露了塔溫尼亞的陰謀,憤怒的士兵如同火山爆發一般,衝進了總督府。

    塔溫尼亞還在自己房間的陽台裡,他終於開始擺脫心理陰影的枷鎖了,開始能夠正常地思考問題了。他在這個時候發現高樓前面的廣場傳來一聲又一聲如山洪般的喊聲,然後是一陣潮水般的哄亂聲。

    「副官,副官!」塔溫尼亞大聲叫喚道,但是悄無聲息的房間裡迴盪的只有他自己的聲音。

    「父親,我的父親!原諒我吧!」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卡諾吉亞跪在了還在那裡詫異的塔溫尼亞的面前,匍匐在他的面前痛哭。他講述了他所作的一切,聽得目瞪口呆的塔溫尼亞終於明白了越來越近的怒吼聲是怎麼回事了。

    「我的孩子,這一切不是你的錯。這都是上帝的安排。」塔溫尼亞微笑著流著眼淚撫摸著自己兒子的頭,那麼油黑的頭髮,真是年輕呀,可惜呀,塔溫尼亞暗自感歎著。

    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數十名士兵衝了進來,看到這一對正在對視淚流的父子。士兵們沒有多說什麼,數十把劍很快就刺進了塔溫尼亞和卡諾吉亞的身體裡,鮮血很快就將房間的波斯地毯變成了血紅色。

    馬納夫特加立即整頓人馬向南而去,準備營救利奧王儲。他們還沒有渡過阿拉斯河,就先後接到了兩個報告。一萬五千名大秦騎兵在七萬大食騎兵的圍攻下全軍覆滅(不包括有後面的三萬援軍)。而利奧王儲在阿爾達比亞兵敗自殺。

    在阿拉斯河接到了按照易常勝遺囑火化了的骨灰,馬納夫特加不由頓地大哭:「王儲殿下,你如此而去,我怎麼跟皇帝陛下交待。你如此而去,我們的帝國該如何辦呀?」數萬官兵無不圍著跪哭不已。

    君士坦丁五世接到馬納夫特加的信後頓時大驚,但是馬納夫特加信上也沒有說清具體情況,只說由於塔溫尼亞的叛變出賣,造成自己的兒子陷入了大食軍隊的包圍。

    加上附上的卡諾吉亞的信,君士坦丁五世明白了這是一場針對自己和自己兒子的陰謀,最大的主謀在君士坦丁堡。

    從慌亂中稍微平靜下來的君士坦丁五世立即把幾個負責同大食牽針引線的貴族悄悄地抓起來,嚴刑拷打,加上搜出來的證據,迅速確定了大教長、主教、公爵、侯爵、伯爵等一大批主謀人員。君士坦丁五世下令將這些人嚴密地軟禁在各自的家中,他還幻想著把這些人交給自己的兒子來處理,來提高他的威勢。

    但是君士坦丁五世最後接到的只是兒子的死訊。

    君士坦丁五世覺得世界在這一瞬間毀滅了,他跌跌撞撞地衝向宮門,因為洶湧而出的淚水已經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

    在王宮廣場上,數萬官兵和十幾萬居民圍在那裡,迎接他們的驕傲,他們的希望,不過這個希望和驕傲已經變成了一盒骨灰。

    君士坦丁五世終於找到了目標,由馬納夫特加、塔庫昆塔、伊雷亞和另一名將軍抬起的一個擔架,上面有一個黑色盒子。

    君士坦丁五世撲在盒子上面,跪在那裡淚流滿面,他那花白的頭在晃動,幾乎不相信這一切。這個時候,十幾萬拜占庭的軍民看到的不是他們威嚴的皇帝陛下,只是一個可憐的痛失愛子的父親。

    君士坦丁五世昂天長呼道:「上帝呀,你為什麼如此對待我?一切罪過你就讓我承擔吧,為什麼要讓我失去希望,然後再繼續地可憐而孤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在王宮裡,君士坦丁五世一邊撫摸著兒子的骨灰盒,一邊流著淚讀著兒子留給他的信。

    「他是自殺的。」聽完伊雷亞仔細介紹易常勝最後的那些情景後,君士坦丁五世喃喃地說道。「我明白,利奧在用自己的方式嘲笑那些人,那些打著上帝旗號,實際上卻連婊子也不如的賤種。你放心吧,我的孩子,我會讓那些無恥、骯髒、卑鄙、下賤的狗雜種們得到報應。」這時的君士坦丁五世猶如一頭憤怒的獅子,咆哮的聲音在王宮裡迴盪著。(在當時的基督教義裡,自殺是不被允許的,是要受到上帝的懲罰的。)

    第二天,君士坦丁五世將事情的真相和證據向君士坦丁堡的居民和國民公佈。所有的君士坦丁堡居民感到出奇的憤怒,在一年前,他們還在這座城市裡迎接他們的王儲,他們的驕傲和希望。但是今天,這一切,都被一群骯髒、貪婪、無恥的傢伙給斷送了。最為可恨的是,在王儲殿下還在前線同可惡的異教徒們浴血奮戰時,這些身披上帝牧羊者外衣的大教長、主教們居然同異教徒勾結,把他們的英雄出賣給了異教徒,他們已經不再是神的僕人,而是把靈魂出賣給撒旦的魔鬼。

    憤怒的居民衝進豪華府邸和教堂,將那些貴族和神職人員象死狗一樣拖出來,用木棍和石頭活活打死,然後把他們的屍體倒掛在城牆上。很快,這場暴亂迅速向拜占庭其它地方蔓延。

    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只不過天的黑是烏雲遮蓋而成,而地的黑是鮮血凝固而成。在這片黑色的天空下,黑色的土地上,躺滿了身穿大秦鎧甲的士兵屍體,到處都是丟棄的武器和器械,曾經是無敵標誌的大秦軍旗也滿身是洞的躺在地上。

    劉鎮宇站在這片一望無際的屍地裡,雖然是身經百戰,但是他照樣感到無比的恐懼。陰冷的風吹過來,彷彿也是黑色的一般。劉鎮宇想跑,但是又不願離開他的部下。當時他只有一個念頭,我的士兵都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劉鎮宇在痛苦地邁著步子,在這片屍地行走著。突然一陣颶風吹來,迷得自己的眼睛睜不開了。當劉鎮宇睜開自己的雙眼時,劉鎮宇發現自己回到了長安。看到在自己身邊走來走去的長安百姓們,劉鎮宇覺得一下子恢復了信心,他聆聽著熟悉的話語,聞著熟悉的味道,深深陶醉著。

    突然,劉鎮宇轉身一看,看到一輪殘紅如血的夕陽慢慢隱入北邊一片輝煌的皇宮中。正當劉鎮宇驚詫時,那慘紅色的光芒迅速籠罩了長安,籠罩整個劉鎮宇。這時晴天一個霹靂,一個閃電在自己頭上閃過,一聲巨響的雷聲在耳邊炸響。

    劉鎮宇不由地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坐起身來摸摸自己的頭上,滿是汗水。劉鎮宇輕輕掀開被子,看一眼還在熟睡中的明珠王妃,然後拉開厚重的門簾,一股清涼強勁的風迎面吹來。劉鎮宇走到陽台上,他的頭髮和衣服被吹地亂舞,臉上都有一點生痛。劉鎮宇抬頭看去,看到天黑的更沉更低了,一個個雷電在天地之間揮舞炸響著。

    「山雨欲來風滿樓。」劉鎮宇默默地念道。

    而此時,在大秦土地上,正進行著一場浩大的行動。

    李遠謀知道沒有什麼生路了,他留了一百名騎兵,護衛著軍旗,悄悄地潛伏在一個小樹林,嚴令他們必須在大食全力圍剿自己時乘機逃出去。李遠謀給他們都留了雙馬和足夠的糧食。

    當看到五千戰友在高呼聲中走向自己的輝煌和榮耀後,一百名大秦騎兵在同樣重要的命令和榮譽面前艱難地選擇著,他們最後沉重地選擇了命令。

    他們趁大食人被五千大秦騎兵氣勢如虹的攻勢殺的手忙腳亂時,殺開一條血路,往北而去。

    當顧長平接到逃出來的大秦第二十五騎兵師最後六十二名官兵,看到那面帶血的軍旗時,他只有無聲地痛哭。

    但是他很快就從痛苦中清醒過來。他迅速地寫好了一份詳細的報告,蓋好章和封好火漆後,交給三名傳令兵,並命令為首的傳令士官日插三旗,夜掛三燈,(表示最高等級的緊急軍情,沿途各軍民無論何人都不得阻攔其,否則可以立斬與馬下。)日夜不停地向建昌趕去。

    看到三名騎兵在自己的視野中消失,顧長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斬釘截鐵地下令道:「點燃烽火台!」

    鎮山城的烽火台迅速被點燃,很快北邊百餘里的哨卡上的烽火台也被點燃了,再向北,一路上的烽火台迅速被點燃。過了高加索山,進入大秦利州,每個縣的烽火台都被點燃了,大秦的土地由南向北開始燃燒起來。

    縣裡的守備看到烽火,立即將所有的守備軍隊集中,並開始徵集民兵。而分居各地的預備役陸軍官兵(就是服役五年後的陸軍士兵和服役十年的陸軍軍官,在服役後必須作為預備役服役到五十歲)立即準備行李、馬匹、武器,向指定的集合地集合,按照預先編製好的預備役部隊編制。

    頓時,大秦各州各縣的男人,下到十六歲,上到五十歲,自己準備好了馬匹、武器和糧草,告別親人,紛紛向各自的縣駐地集中,被迅速編製成守備軍和民兵。守備兵開始訓練,準備作戰,而民兵開始四處巡邏,封鎖道路。

    烽火由南向北,由東向西和由西向東,傳遍了大秦所有的土地,也迅速傳到了匈牙利、羅馬尼亞、斯洛伐克、賽尼察、薩裡、北宜、印度王國等屬國。他們紛紛下令全國動員,全國戒嚴,並調集兵馬,運動到指定地點,等候大秦國王陛下的調遣。而大秦各個港口接到烽火,迅速派出通訊艦,向海外領地和散居在其它國家的大秦國民發佈通告:「收拾東西,準備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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