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音 耶羅篇 慘敗
    就在幾招之間,殷獨賢的身體已經被劃出了許多道傷口。

    雖然因為眾人的阻擋,那些傷口多是外傷,但那種死亡逼近的氣息,還是讓殷獨賢非常不舒服。

    柳易風的攻勢,像是任何人也無法阻擋。

    同時,他也不理會其余人。

    他那染著血色的眼睛中,只有殷獨賢。

    他只想殺了他。

    周圍高手的刀劍時而會砍到他身上,可是柳易風像是感覺不到一般,繼續追殺著殷獨賢。

    他不願意浪費招式在那些人身上。

    因為他今天本沒有打算活到天亮。

    現在,就是他生命最後的時期,每一瞬,他都要用來斬殺殷獨賢。

    那些手下見勢,紛紛舉刀向柳易風身上砍去。

    柳易風穿地。是黑色地勁裝。但是那些傷口處浸染出地血。還是在燭光之下閃著暗暗地幽魅地光。

    此刻地他。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

    被復仇地情緒燃燒地柳易風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昏眩。

    他明白。自己已經快不行了。

    而這時。殷獨賢已經退到了角落中。

    他地身後。是牆壁。無路可逃。

    於是,他匯聚起最後的力氣,真真正正地,拼了命似地,向著殷獨賢刺去。他,一定要殺了殷獨賢。

    這是自己的使命。

    只有這麼做,他才能替青兮報仇,只有這麼做,他才能保護住靡音。

    果然,那種殺氣,狂烈勇猛,直直地向著殷獨賢肆去。

    那劍氣,甚至已經斬斷了殷獨賢的一縷發。

    黑色的發,滑過他冰白的頸脖。慢悠悠地向著地上飄去。

    劍鋒泛起的幽藍,在殷獨賢和柳易風的眼中同時映出。

    已經,避無可避。

    然而就在這時,就在那劍尖要刺入殷獨賢的身體之際,殷獨賢忽然作出了一個舉動。

    他從袖子中射出一根蠶絲線。

    那線,似乎沾染上了他的體溫。也是冰白。

    那線,像是有知覺一般,竟然自動纏上了旁邊一名侍衛的頸脖。

    接著,殷獨賢使力,那人瞬間就被拉到了他地面前。

    而劍,也同時刺入了那人的身體。

    那名侍衛睜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他的腹部,似乎傳來一陣冰涼,那種能夠帶去生命的冰涼。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腹部。

    一把劍正捅入了他地腹部。

    侍衛抬頭。用一種略帶疑惑的目光看著殺自己的人——柳易風。

    他靜靜地看著。

    沒有恨,也沒有怨。

    或者,這就是他的命。

    皇帝的近身護衛。是要隨時承受死亡的。

    他要用生命,保護自己的王,保護殷獨賢。

    不是自願。

    只是一種責任。

    可就在這時,他的腹腔裡有了第二次的冰冷。

    另一把劍,背後刺穿了他地身體。

    沒有停止。

    在刺穿了自己的身體之後,那把劍繼續向前。

    因為它的目標不是他,而是柳易風。

    殷獨賢在將侍衛抓來幫自己擋住了柳易風那凌厲一劍之後,便悄無聲息地奪下了侍衛手中地劍。

    然後,他捅穿了侍衛的身體。接著,將劍尖送入了柳易風的身體中。

    殷獨賢繼續向前,他快速地推著侍衛。

    殷獨賢的劍上,穿著兩個人。

    長長的劍身上,鮮血在來回流溢著。

    兩個人的鮮血。

    侍衛,柳易風。

    柳易風想要將劍從自己身體中抽出。

    但是他做不到,因為他在被迫後退著。

    他拔不出自己體內的劍。

    就在後退了三步之際,柳易風從那垂死的侍衛雙眼中看見了寒光。

    漫天的寒光。

    漫天地劍。

    在下一瞬,柳易風便感覺到身體被無數把劍刺穿。

    其余的侍衛。爭先恐後地將自己的劍,刺入了柳易風的身體。

    血,無數的血,從他的身體中流出,染滿了地面。

    從來沒有人知道,一個人的血,原來會有這麼多,這麼濃。

    那些劍,依舊在刺著。

    捅入他的身體。接著拔出。再捅入。

    兵器刺入皮肉的聲音本身是很小地,但是眾多的刀劍。不斷地捅入,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柳易風沒有感覺到多少痛苦。

    盡管那些利器還在他體內進出,可是,那些疼痛已經消失了。

    而他眼前的世界,也開始無聲地旋轉著。

    桌椅,鮮血,殷獨賢,慕情,靡音,全都在不停地旋轉著。

    華麗的花,盛開與枯萎。

    都在一瞬之間。

    都已經,沒有所謂。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柳易風似乎看見大廳外進來了一名女子。

    身姿優雅,像是一朵清冷的聖蓮。

    眉梢眼角,都是極致的美麗。

    那是,青兮。

    柳易風看見,青兮對著他微微一笑:“易風,我來接你了。”

    柳易風那染血的嘴角,露出最平和最滿足的笑容。

    然後,他永遠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靡音感覺像是有盆冰水,從她地頭淋到腳,冷得她牙關打戰。

    柳易風。

    柳易風。

    柳易風。

    靡音想要開口喚他,她不相信柳易風會就怎麼死去。

    不可能地,他經歷了那麼多的酷刑,都活了下來,他不可能就這麼死去地。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靡音張開口,可是,卻發不出聲音。

    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哽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靡音的心,痛得像是正被一把鈍刀給切割著。

    她不敢喚。

    她不敢打碎自己最後的希望。

    但是殷獨賢幫她打碎了。

    他面無表情地將劍抽出。

    劍,再度從兩具身體中劃過,劍身上,是流暢的血痕。

    失去了,柳易風和那名侍衛倒在了地上。

    靡音清楚地看見,柳易風的胸膛,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微弱的呼吸,都已經不再。

    生命的最後的微塵,也已經飛走了。

    他,死了。被殷獨賢殺死了。

    靡音全身僵硬著。

    柳易風。

    那個和青兮一樣疼愛自己的柳易風。

    那個無論自己提出什麼任性要求都會答應的柳易風。

    他就這麼去了。

    永遠地去了。

    靡音的身體,像是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

    是她,是她害死了柳易風。

    如果不是她的到來,柳易風會安安靜靜地活著。

    靡音的眼神,也空茫了。

    經過這一役,殷獨賢渾身增添了十多道傷口。

    但他沒有在意。

    他的臉,冷得寂靜:“現在,已經沒有人再來幫你了吧。”

    接著,他繼續向著靡音走來。

    他一定會達到自己的目的。

    靡音已經是絕望,可是她的眼裡,是濃烈的恨意,即使殷獨賢在幾步之外,也可以感覺到那股烈焰,在灼燙著他的皮膚。

    他的冰冷,她的灼熱。

    無論如何,也融不在一起。

    殷獨賢不急不緩地走到靡音的面前,看著她。

    他細細地看著靡音。

    經過這些日子,靡音的臉頰似乎是圓潤了。

    而皮膚,更是增添了一種母性的聖潔的光。

    她變得更美了。

    但是,這種美,卻是因為另一個男人。

    她背叛了自己,傷了自己。

    她忘記了,她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再屬於自己。

    殷獨賢的手,撫摸上了靡音的臉頰。

    手掌中,傳來一種滑膩,已經冰涼。

    像是最上等的瓷器。

    讓人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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