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
迴廊上,青雲向一身素衣的白如衣行禮。
白如衣看到他,似乎鬆了口氣。
「白公子怎麼出了院?」青雲疑惑。雖然門主並沒有限制白公子不得出院,但這半個月來,他一步未出,安安靜靜,一個人在小院裡悠閒自在。
「啊,看到你便好。」白如衣微微一笑。「請問,阿玉在哪裡?」
「咦?」青雲一愣。「白公子要找阿玉公子何事呢?」
「半個多月未見他,想看看他是否安好。再則,過幾日,我們就要回去了,因此,來會知他一下。」
「回去?!」青雲一驚。「門主知道嗎?」
白如衣淡笑。「我過幾天再跟他說吧。我們離村過久,怕村裡的人擔心。」
「但……白公子就和阿玉這樣回去嗎?」他……應該是出來尋找門主的吧?如今找到門主了,卻沒有太多表示,便要回去?一般……做情人的,不都希望能帶著愛人回去嗎?
「是的。雪兒在這裡生活得很好,我想……他在這裡過得會幸福一些。」畢竟村子小,沒什麼有趣的事,生活得很平淡。
青雲一時無言。無法理角這個男人的想法。「不巧得很。阿玉公子他……被砂河帶出去跑江湖了。」
「咦?」
青雲咳了幾聲。「是這樣的,阿玉公子他前段時間一直嚷著無聊,但門主又不許他見你,所以,砂河便帶他出門了。」
「這樣子嗎?」白如衣輕輕一歎。
「嗯。」青雲沒有說,因為怕有人會害阿玉,所以砂河有先見之明的將他帶在身邊出門了。
「那可怎麼辦呢?」白如衣喃喃著轉身,慢悠悠地往回走。阿玉若不回來,他一個人無法安心地回去呀!「不知他何時回來……唉……」
外面的世界的確比單調的村子精彩一些。或許阿玉也會喜歡上外面的世界吧。但是他呢?他還是喜歡村子裡的單純呀!平平淡淡的過活一生,便足了。
青雲傷神地望著他孤寂的背影,心隱隱作疼。
比起半年前,這個男人,身上繚繞著一股哀傷之氣,看得人心疼。或許,半年前,他和砂河不應該到那個村子找門主。會變成如今的情形,算是他們的錯吧!
可,錯已造成,無法挽回了吧?只能盡量去彌補了。
正要走時,聽到不遠處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
「白公子?藍某正要找你呢。」
青雲急急閃身,躲在柱子後面。
白如衣看到一身淡藍的男子,有禮一笑。「藍公子,有何要事?」
藍湘子上前,拉起白如衣手,揚聲道:「走,去我院裡。前些天不是說要一起品茶嗎?今日有空,閒來無事,正好可以聊些閒情逸致的事。」
「也好。」白如衣點頭,跟著他走了。
青雲從柱子後走出來,望著遠去的背影,暗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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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內,兩人隔桌而坐。
圓桌上,一把小巧的紫砂壺,一罐上好茶葉,兩隻竹錦杯,一個燒著熱水的小碳爐。
「白公子若不嫌棄,就以傳統泡茶方式飲茶可好?」藍湘子問。
「正合意。」白如衣笑答。
水開了,藍湘子將茶壺以熱水燙了一遍,再歸其位。
打開罐子,茶香味立即撲鼻而來。白如衣定睛一看,茶葉呈棗紅色,白毫黃褐色,是陳年的普洱茶。普洱茶極難收藏,越陳越香,稍收藏不好便會有霉味,但這茶葉香氣純然,無一絲霉味,是難得的珍品。
「藍公子這普洱茶年越十年了吧?白某何其有幸,能嘗到藍公子的珍藏。」
藍湘子大笑。「白公子好眼力!茶好,公子雅,何樂而不為呢?」
取過一個小小的漏斗,放在壺口上,倒入茶葉。將滾燙的開水倒入壺中,直到泡沫溢出壺口後,方停下倒水,蓋上壺蓋後,迅速地將壺裡的茶倒出,倒光為止,然後再打開蓋子,衝入滾開水。而之前倒出的第一泡茶水溫燙茶杯。
藍湘子動作優雅不失利落,白如衣看著十分佩服。普洱茶極難泡,茶葉的份量不多不少要占茶壺的五分之一,衝入的開水要滾燙,否則茶葉浸泡不起來。
第二泡要等一刻鐘之後,方能倒出茶湯來品嚐。於是,一刻鐘裡,兩人便閒聊了起來。
隨意聊著,便聊到樂律上了。
「咦,白公子精通笛子麼?好巧,在下也愛吹笛子。」藍湘子讚歎。
「只是興趣而已,談不上精通。」白如衣笑著搖首。
「茶後,我們再慢慢切磋吧。」一刻鐘到,藍湘子提著茶壺沿著茶池輕點一圈,刮去水滴和搖動壺內茶湯使之均勻,之後,再倒入兩人的茶杯內,八分滿,罷,將茶壺歸其位。
「白公子請——」
「多謝。」白如衣端起茶杯,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方輕輕地嘗了一小口,含在舌尖回味。最初似無味道,茶下嚥後,舌根又逐漸浮起甘醇的滋味。輕歎一聲,「好茶。」
再飲一口,口內充滿了茶香味。
一杯之後,藍湘子取出一支翠綠的竹笛。
「這是在下的心愛之物,自小便帶在身上,藍某獻醜了。」
悠揚的笛聲徐徐響起,襯著秋色,幽雅而和諧。笛聲忽起忽落,忽明忽暗,緩緩地如流水般,一絲一毫地入了人的心田。
白如衣靜靜地聽著,慢慢地閉起眼,專心地聆聽著。此音只應天上有,人間能聽得幾回呢?藍湘子的吹笛造詣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了。
幽幽聲中,忽感到腹中一痛,他猛地睜開眼,捂著口,紅絲自指間溢出,不可思議地望向停下吹笛的男人,艱難地吐出一句:「為……什……麼……」
藍湘子柔和地望著他軟倒在桌上,漸漸地沒了氣息。
執起茶杯,搖晃了兩下,舉高,緩緩地倒下,水流下瀉,濕了地面。
「為什麼啊……」低低一笑,抬頭望著藍天白雲,輕喃:「因為啊……你是障礙呀……」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越走越急,越來越近。當一條白影閃至亭子前時,藍湘子微微轉頭,執著茶杯,向他一敬。「要喝茶嗎?陳年普洱茶,不可多求哦。」
墨無雪緩緩地鎖了眉,撩開袍子,踏上台階,一級一級地踩,跨上最後一階,盯著倒在桌上,似昏睡的白如衣。
「他……怎麼了?」問的聲音有點發顫,一步步地走到白如衣身旁,微彎腰,凝視他。
他一手擱在桌上,頭靠在手臂上,另一手捂著嘴,眼閉著,一動不動。
「睡著了嗎?」伸手拂開覆了半張臉的青絲。「真是的,這種地方哪能如此睡?你這傢伙,什麼都不在意怎麼行?」
藍湘子冷眼看著。
「如衣?」推了推他,他卻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奇怪,他的身體為何如此冰冷?聽青雲說藍湘子請他來喝茶,他便不放心,放下公事,急急趕來,卻不料一來這裡,便看到他趴在桌上睡。
藍湘子……
沒有看一眼藍湘子,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白如衣身上。
刺眼的紅色入了眼,他的眼抽痛了下,小心翼翼地拿開他捂嘴的手,手心紅色,紅得令人觸目驚心。
身體彷彿被雷擊中,如置冰窖,寒徹無比。輕輕地扶起他,將他抱入懷中,理了理他的髮絲,盯著他嘴角的血漬,低下頭,伸舌,將紅得刺眼的血一一舔去。
藍湘子輕輕地蹙眉。
不斷地舔著,舔盡他嘴角的血,留著唇上的殷紅,一滴水珠滴在了他的臉上。
「……如……如衣……」低啞地叫著懷中人的名字,眼睛非常的模糊,被什麼阻去了視線,眨一下,便淌下什麼東西,水珠一滴一滴的掉在白如衣的臉上,彷彿是如衣流下的淚水?
「他……已死了……」藍湘子笑著說。
墨無雪沒有看到,利牙咬破唇角,滲出血珠。「為什麼!」他低吼。
藍湘子把玩著茶杯,審視。「他的存在,妨礙了你一統武林的霸業呀。」
墨無雪猛地瞠目,抬頭狠狠地仇視藍湘子。「你——」
藍湘子冷冷地望著他,面上泛著殘酷地笑容。「成大業者,不該為了兒女私情而有所猶豫。他的存在,不但是你的弱點,更使你軟弱!野心之中,不存在愛情!為了霸業,為了我,你必須——犧牲他!」
劇烈顫動的雙臂緊緊抱住白如衣,墨無雪仰天哀嚎:「啊啊啊啊——」
**** **** ***
輕柔地擦淨床上人的身體,為他換上了乾淨的雪白衣服,用玉梳輕輕地梳好他的青絲,蒼白的人,除了不會呼吸,就像平常那般安詳的睡著一般。
跪在床邊,癡癡地凝望著,望著,低頭尋找他的唇,不斷地吻著,吻著,便滴下冰冷的水珠。
藍湘子靠在門外,看他留連在床邊,不肯離去。人死,便要入棺,他卻將個死人當活人般,放在床上,又是擦洗,又是梳妝。
「你要悲傷到什麼時候啊?只不過死了個人……」
「你滾——」墨無雪平板地道。
藍湘子不悅。「你說什麼?」
「滾!」墨無雪加重語氣。
「你叫我滾?!」藍湘子陰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滾啊——」墨無雪聲嘶力竭地吼著。全身暴發出真氣,將房中的桌椅飛彈出去,砸向門口的人。
藍湘子險險地躲過,後退數步。
他……他算錯了!
墨無雪竟然如此愛這個男人!?為了這個男人,竟然可以忤逆他?
最初,他早聞「雪天門」的門主墨無雪是江湖上的傳奇。短短幾年間,創造了一個不可小覷的「雪天門」,他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於是,當「洪幫」幫主邀他到「逆天崖」決戰時,他偷藏在暗處,靜觀其變。當兩人一齊掉下山崖後,他急忙繞下山崖,找到了渾身是血的墨無雪。
精通醫術的他,治好的他的傷,卻用藥物,讓他遺失了過往的記憶,除了名字,出自雪天門,以及武功,其它的全部忘去。新生的墨無雪,是他的戰鬥娃娃,是他統一武林的器具。他以他為天,全聽他指使,該冷酷時,他決不心軟,該無情時,他決不會手下留情。半年來,多少幫派被「雪天門」吞併?然後,是北方武林大會,選北武盟主大會上,原本勝券在握,卻不料一個忽來的白如衣,攪亂了墨無雪的心!
墨無雪原是要殺他的,最後終是沒有殺了他!帶他回門裡,朝夕相處,白如衣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他的冰血娃娃,被白如衣……毀了!
既然毀了他的娃娃,那麼,他便毀了那個罪魁禍首吧!
沒有了白如衣,他的無雪會回到冷酷無情?
可他錯了!
錯了!
白如衣對墨無雪的影響大到超出他的想像!墨無雪……愛上了白如衣!男人有了愛,便變得軟弱了!
他的娃娃,再也回復不來了?
再次用藥嗎?呵呵……
走進房內,來到墨無雪的背後,從懷從拿出一瓶藥,道:「無雪,好孩子,失去愛人很痛苦吧?這種痛,生不如死,還不如忘去?來,我的孩子,吃了這瓶藥,你的痛苦將煙消雲散。」
墨無雪全身一震。
遺忘?忘掉這個如輕風一般的清雅男人?忘掉他的哀傷的眼,忘掉他平淡的笑,忘掉他激情時的神韻,忘掉他的一切?!
不!
他不要!
袖裡劍向後一揮,「鐺——」,瓷瓶掉在地上,碎了,藥粉灑了一地。藍湘子的手血流如注。
「不要——逼我殺你——」一字一字地迸出牙縫。「我念你——救我一命——沒有要你一命償一命——是放過你!你不要——逼我對你——痛下殺手!」
藍湘子任由手上的血滾落於地,混著地上的藥粉。搖搖頭,他哈哈大笑。「這就是你的選擇?寧可要個死人也不要我?」
「滾——滾出雪天門,滾出這裡——」墨無雪狂吼。
藍湘子瞇了瞇眼,慢慢地走了。
一個心死如灰的人,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墨無雪緊緊抓住白如衣的手,嘶啞地哭喊:「如衣——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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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蛋!」
阿玉重重地將一臉頹廢的墨無雪擊倒在地。流著淚,狠狠地往墨無雪的肚子上踩去。
墨無雪沒有任何反抗,由著他被自己暴打。被打得口吐鮮血,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斜倒在地上,咳嗽著。
阿玉打得累了,方停下手,跪在床邊,衝著床上的人哭喊。「如衣——如衣——你醒來啊!你醒來啊!如衣——」
他嘶喊,卻喚不醒床上的人。他不該跟那該死的砂河走的!他一走,如衣便被墨無雪害死了!當他回來聽到如衣死了的時候,全身都冰冷了。如衣,如衣,一身清雅如衣,淡笑如清風的如衣,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逝去?
當看到他閉著眼躺在床上,毫無氣息,他方真正接受,如衣真的不再醒來了!
他趴在白如衣身上,痛哭。
門外的青雲和砂河不忍地轉過臉。
他們早已警告過他們的啊,要他們快快回去,可他們……何況青雲早已叫他防著竹笛的啊!藍湘子請白如衣去喝茶,他便覺得事有蹊蹺呀!茶無毒,但笛聲是致命的啊!
果然……果然……那個人為了達到目的,果然痛下殺手!
擦去嘴角的血,抬頭看到有人趴在如衣的身上,墨無雪妒火立起,一腳踢了過去,將人給踢得遠遠的。
阿玉立即被踢到牆角,差點撞破頭。
「你幹什麼!」含著淚,他叫吼。
墨無雪霸佔著床,將白如衣抱入懷中,佔有地道:「他是我的!」
「你——」阿玉氣得跳過去,跟他爭奪白如衣。「你沒有資格擁有他!你害死了他!我要帶他回去!」
墨無雪死死地護著不讓他奪走懷中人。「他哪也不去,他只能呆在我懷裡!他是我的!」
「如衣死了!你這個殺人兇手!是你殺了他!你這人混蛋!你不認我們就算了,你為什麼要害死如衣!他是你的丈夫啊!你這個混蛋!」阿玉狂吼。
「丈夫……什麼丈夫?」墨無雪震驚。
「你該死的,難道你忘了?半年前,你嫁給如衣,成了如衣的妻子嗎?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忘了!」
忘了!忘了!真的什麼都忘了!他……他是如衣的妻子?比情人更深一層,他們是……是夫妻?!
墨無雪沉痛地望著懷中人,淚狂洩而下。
「他什麼都不說……他竟然什麼都不說!選擇……默然!為什麼?為什麼……如衣……如衣……你為何不告訴我?就算我失憶了,你難道一點都不爭取一下嗎?我重新愛上你,你為何一字不提,不提我們是夫妻?!」
阿玉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說什麼?他失憶了?失憶了?失憶了,便忘了他和如衣,忘了他們的村子,忘了一切?而如衣,他竟然沒有告訴他任何事?
砂河走近阿玉,將他搖晃的身體接住。「是的,半年『逆天崖』一戰,門主他雖然平安回來,但失憶了。將以往的事,都忘光了,包括……他和白公子的婚姻。」
阿玉氣得發抖,轉身揪住砂河的衣襟。「你們竟然默不做聲?你們為什麼不告訴他?他忘了,難道你們也忘了嗎?」
砂河搖首。「我們……被威脅!藍湘子的存在,造就了今天的『雪門天』。門裡的重要人物,全都受到他的控制!」
「藍、湘、子!」阿玉咬牙切齒。「那個混蛋在哪裡!我要殺了他!」
「你鬥不過他!他雖然沒有武功,卻用藥於無形,任何人只要一接近他,都將死於非命!如今,他消失了,不知所蹤。」
「難道就這樣放過他!」阿玉氣紅了眼。
砂河低頭。
阿玉慟哭,使勁地拍打著砂河的胸膛,砂河忍著痛,任他發洩。
青雲偷偷地擦去眼角的淚。
**** **** ****
一輛馬車,駛出了「雪天門」,駛出了寒臨城,向偏僻地山區駛去。
墨無雪將白如衣包在上好綢緞裡,將他抱在懷裡,寸步不離地坐在馬車裡。阿玉靠在一旁,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青雲和砂河在車廂外趕馬車。
如衣身上放了松香,防他腐變。可人死了,終究會……
墨無雪扔下「雪天門」,執意帶著白如衣,跟阿玉回村子裡去。這輩子,他只要伴著如衣,伴著如依!回村子後,他要跟他……同穴而眠!
一路上,墨無雪每日為如衣擦身,梳發,換衣,親吻,低喃,彷彿他還活著。青雲和砂河看著心酸,阿玉瞪著他,仍是無法原諒他。
一個月,一個月過去了,白如衣奇跡般的竟沒有腐朽的現象,身上更無異變!除了他身上散發出的藥香味濃烈許多,其他都沒有變化。而他的面色,竟沒有以往那般蒼白了。
活著的三個人看著都驚奇不已。
墨無雪更是無時無刻地盯著他。希冀他能忽然醒來。
「他沒死!他沒死!」墨無雪貼著如衣的頰,喃喃著。
阿玉同樣緊張地盯著白如衣。「一定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回去,快些回去,去問長老,他一定能救如衣!」
馬不停蹄,快馬加鞭,回到了村子。
當村子裡的人看到他們回來,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到如衣死去的消息,每個人都哀哭。
寒紀舞更是哭昏過去,燕飛花抱著他默默地流淚。
「為什麼,為什麼如衣會死啊!」幾個大嬸大嫂哭天喊地。
阿玉流著淚,抓著她們的手大聲問:「大嬸,長老在哪裡?如衣或許沒有真正死去啊,他……他一點都沒有異變!」
琴嬸往墨無雪懷裡仔細看了看,驚叫一聲,急沖沖去跑去找長老。長老是村子裡最年長的老者,高齡一百零八歲了,但身體仍很健朗,他知識淵博,武功高強,還精通醫術,一定知道如衣不曾腐朽的原因!
長老跟著琴嬸來了,一幫人圍著墨無雪。雖然不喜歡這麼多人接近白如衣,但若有人能救如衣,他只好忍了。
長老仔細地看診墨無雪懷中的白如衣,許久,他面帶喜色。「妙!妙!妙!」
「長老……究竟妙什麼!」阿玉急性子問出大家的疑問。
「這孩子……沒有死!」長老捋著白胡,笑,「幸虧你們沒有將他葬了。他看起來沒有氣息,實則,是進入龜息狀態呀!」
「啊?龜息大法?」燕飛花大叫。其他人都一驚。如衣竟然會龜息大法?太不可思議了!龜息大法是人遇難時,身體自動進入假死狀態,從而進行緩慢地自我復原,但這種復原十分緩慢,若外界有人相助治療,他會好得更快,醒來更是指日可待了!
「太……太好了!如衣沒死!如衣沒死!」寒紀舞又哭又笑。
墨無雪抱緊白如衣,頭埋在他胸口。上天啊!如衣沒丟下他!他沒有丟下他!全身一震,他整個人一軟,抱著如衣倒在地上。
「啊?」眾人一驚。
長老上前一探脈搏,搖頭。「這孩子一定沒有好好照顧好自己,幾乎沒吃什麼東西,能到這裡,體力極限了啊!」
阿玉這才想起,墨無雪一個月來根本在自虐,什麼都沒吃,只喝些水。砂河說他這是在慢性自殺,他當時不信,如今他昏倒了,果真是……
唉!
「長老,您老救救他們吧!雪兒他……失憶了!忘了一切!」阿玉歎息。
「啊?」寒紀舞一驚。「怎麼會這樣?」
長老點點頭。「好了,你們將他們抬到我那裡,我為他們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