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清 尾聲
    墨無雪的失憶,是因為吃了藍湘子的藥,當藥解掉之後,記憶如潮水般地湧來。

    曾經的點點滴滴,混雜著失憶後的記憶,逼得他幾乎窒息。當白如衣醒來後,他逃了,逃得狼狽,逃到山上,躲在某處。

    有……何顏面……去面對……如衣?!

    失憶的他,將如衣傷得如此徹底!將他對他的愛,忘得一乾二淨,甚至欲殺了他!水榭走廊上,他那般粗暴地要著如衣,做出一堆傷害他的事情!如衣愛他愛得深沉而痛苦,他沒有感覺到,甚至任性地要他以一顆破碎的心來愛他?自己被藍湘子利用,他更沒有保護好如衣,讓他被藍湘子殺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惡而可恨!

    這樣的自己,有何資格再去愛如衣?

    十年前,他沒有發覺如衣對他的感情,諾言許錯了對像,更無情地出走闖江湖去了,半年前,他回來,沒有立即找如衣,反而找上寒紀舞,最後方發現,如衣是一直愛著他的人,而自己的感情更是投錯了對象。後來自己雖然跟如衣成親了,卻完全沒有感受到如衣的心情,再次出去,丟下如衣一人在村裡擔心受怕!一個月前,如衣來尋找他,要多少勇氣啊?身體不好的他,跋山涉水的來尋找,卻被失憶的他傷害得痛不欲生!聽阿玉說,他甚至舊疾復發,幾乎逝去!帶他回「雪天門」後,他不但沒有保護好他,竟讓他差點丟了性命!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虧欠如衣多啊!

    如此可惡的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如衣的愛?

    身上的衣有被荊棘刮破,臉上幾道血痕,他全不理會,失神地來到一條溪前,腿一軟,跪坐了下來。

    身子彎曲,頭埋在腿間,無聲的哭泣。

    他的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條清雅的素影。立在樹後,默默地凝望著跪於地上的男人。

    聽著男人痛苦的哭泣聲,他的眼裡透出哀傷。

    哭泣聲一陣痛過一陣,素影聽得心如刀割,終是安捺不住,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伸臂,撲了上去,靠在男人的背上。

    墨無雪渾身一震,聞到熟悉的藥香味,知道背上的人是何人。

    「如……如衣……」他顫抖地喚著。

    「雪兒……」白如衣將臉埋在他頸間,淚水滴在他脖子上。「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如衣……」墨無雪急急轉身,將白如衣擁入懷中。抬起他的淚顏,他不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白如衣伸手,細細地摸著他的俊臉,將他的淚水吻去。「我愛你,一直愛著你!既使你曾忘了我!」

    墨無雪握住他的手,摀住自己的眼。「我還有資格嗎?有資格來再愛你嗎?」

    「有的!一直有的!」白如衣輕語。「當初知道你失憶,知道你身邊已有一個重要的人,我放棄過,但我心痛得幾欲死去,我不甘心啊!可我不知你還愛不愛我,所以,我打算回去……」

    「不,不要放棄我!求你!」墨無雪害怕極了。如果如衣放棄他,他會如何?他不敢想像,他寧可死,也不要如衣放棄他!難怪,當初聽如衣說要放棄他時,他會感到莫名的害怕,慌亂,死命地抓著如衣,不許他放棄。

    「不會再放棄了!」如衣擁住他發抖的身體。呵,這個男人哭起來真像個孩子,如此無助!撫著他的髮絲,吻著他的額角,安撫。「再也不放棄了!你是我的妻子呢,是屬於我的!」

    「我愛你!我愛你!」墨無雪頭埋在他懷裡,激昂地喊著。「既便是天滅人亡,我也愛你到死,到永遠!」

    白如衣閉眼,擁著他,淚水簌簌而下。

    「我亦愛你……用一生的命來愛你!」

    「再也……不要分開了!」墨無雪抬起頭,吻上他的唇。

    「嗯,永遠也不要分開。生同衾,死同穴。」

    吻,糾纏,密不可分。相擁著倒地上,緊緊壓著對方,幾乎要將對方納入彼此的體內。

    寒紀舞跟燕飛花及阿玉,氣喘吁吁地來尋找兩個大病初癒的病人,當來到溪邊時,看到兩個男人糾纏在地上,密不可分,衣裳不整,大演春宮圖!

    寒紀舞看得目瞪口呆。阿玉搔著頭,紅了臉,燕飛花搖搖頭,大歎幾聲。過了一會兒,兩人似乎要做到最後,脫下所有衣服時,阿玉終於忍無可忍,上前大吼:「你們給我差不多一點,好不好?病才好,哪裡來的體力做這種事啊!」

    慾望高漲的兩人,被驚得一動不動,就擁抱的姿勢,怔怔地看著滿臉通紅的阿玉。

    阿玉被看得彆扭,粗著脖子道:「總……總之,你們快穿好衣服,回家去……休息啦!」

    說完,他急急轉身便跑了。

    寒紀舞大聲笑了出來,燕飛花悶哼幾聲,墨無雪氣得咬牙,白如衣無力地癱在他身上,扯了扯嘴角。

    青雲和砂河走在山道上,因為幾人出去遲遲不歸,所以有點擔心。他們跟隨墨無雪,來到這村子,現在便在村子裡住下了。這村子純樸,生活非常愜意。

    當看到阿玉急沖沖地奔下山來時,他們一驚,上前抓住他,問:「怎麼了?」

    阿玉喘口氣,看到砂河貼近他,臉更紅了,甩了他的手,大喊:「沒有啦!你管我……」

    一扭身,跑下去了。

    砂河一頭霧水,青雲若有所思,別有意味地看看砂河再看看遠去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寒紀舞和燕飛花手拉手地下山來了,後面慢吞吞地跟著墨無雪和白如衣。

    「阿玉怎麼了?」砂河問燕飛花。

    燕飛花聳聳肩,道:「可能受了刺激吧。」

    「刺激?」不明白。

    寒紀舞抿嘴笑。「問後面兩個人吧!」

    當看到白如衣和墨無雪兩人激情未退的模樣,青雲和砂河終於明白了。大笑幾聲,一行人慢悠悠地走在山道上。

    天藍,風柔,雲疏。

    塵埃落定,情歸原處,一切終於雲淡風清了。

    ****  ****  ***

    半年後,江湖上掀起了一場血腥。

    「雪天門」依然存在,門主墨無雪更加冷酷無情,一身淡藍衣袍,面帶鬼神面具,引導著一群魔鬼化身的門徒,霸佔武林。

    江湖人將「雪天門」歸類入魔教,各大門派連合起來,一起對付魔教。黑白兩道相拼,死殺無數,終於,邪不勝正,「雪天門」門徒被大量絞殺,也有不少人歸順白道,改邪歸正。而門主墨無雪在敗戰後,竟如煙般,消失無蹤。

    一年後,江湖終於平靜了。

    官道上,一藍衣男子倒騎駿馬,悠閒地靠在馬背上,由著馬兒帶著他走四方。偶有幾個正派人士從旁經過,瞅了一眼男子,好笑地走過。熏著暖風,享受著煦日,馬背上的男人自言自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呵呵,虛凰假鳳,倒有幾個能識?唉,這霸佔武林也不是那麼好玩,玩一次便夠了罷。接下去,該玩什麼呢……」

    馬兒漸行漸遠,馬蹄聲慢慢地消失在官道盡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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