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付清住房的費用之後離開飯店,在深夜的街道上漫步,身後還跟了個穿著改良式旗袍的嬌艷少女。
偶爾呼嘯而過的車子還會放慢速度,從後照鏡中多看他們幾眼。
「你要去哪裡?」
「關你什麼事,不要跟著我。」他頭也不回的說。
「誰說我在跟著你?」少女悠閒地將雙手負在身後,尾隨著他,「這條路是你家的嗎?憑什麼不准我走?」
奔月的腳跟一轉換了個方向。
少女也跟著轉方向。
他停住,轉過身瞪向她,「你現在還要說你沒跟著我嗎?」
少女不以為意地笑笑,「你還不打算回店裡去,不怕逐日會擔心嗎?」
「他才不會在乎我。」他憤憤不平地回了一句,隨即掉頭走人。
「你……和逐日吵架了嗎?」不然他的心情不會這麼差。少女猜測,在這個世界上,奔月只在乎逐日一個人,也只有逐日才能影響他的心情。
「沒有。」逐日不會和他吵架,通常都是他獨自一人在生悶氣。
「我一直以為你對逐日很專情,沒想到你竟然會偷偷出來找女人,要是你沒有發現我的話,你真的會和凱莉……嗯嗯,那個嗎?」她真的很想知道。
他裝蒜,「什麼嗯嗯那個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不要裝蒜。」雖然她高齡已經兩千多歲,也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她從沒有過經驗,提到這碼子事免不了會害羞。
「我不知道。」還是一樣的答案。
她漲紅了臉,挑明了說:「如果你沒有發現我的話,你會和凱莉發生……發生關系嗎?」
奔月假裝沒聽到,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雖然現在是深夜,街上人煙稀少,車子也久久才會有一輛呼嘯而過,但還是不宜太猖狂,所以她只能靠著兩條腿追上去。「不要裝聾作啞,我知道你聽見我說的話了。」
「聽到了又怎樣?我沒有義務要回答你。」
「呼呼……」她追得氣喘吁吁,「說一下又不會死,你干麼這麼吝嗇?」
「這楚我私人的事,我沒有必要回答。」他勉強捺住性子回答。
「呼呼……」好喘!她索性伸手拉住他,「你又不是要回去見逐日,走這麼快做什麼?」
「放開我!」他惡狠狠地瞪她。
她才不怕他凶狠的樣子,「除非你答應我不會再走那麼快,不然我不放。」她在後面追他喘得要命。
「銀河——」他吼她。
銀河縮了縮肩膀,搗住一邊的耳朵,「我又沒有耳聾,你干麼叫那麼大聲?」
「放手。」他現在心情很差,最好不要惹他。
「你又還沒答應我,我不……」話沒說完,她的脖子被掐住,身體被往上提了起來。
「放手。」不然就別怪他對她不客氣。
銀河還想跟他討價還價,「要不,先回答我的問題也行。」
奔月的回答是改揪起她丟了出去。
在她還未有所反應之前,一抹漆黑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平空出現,接下她往後跌出去的身形。
她不必回頭看也知道出手接住自己的人是誰。銀河飛快地跳下對方的懷抱,沒好氣地道:「不用你雞婆,我自己就可以應付。」
黑衣男子是個金發藍眼的外國人,卻操了一口極為標准的國語,「小銀河,這樣太危險了。」
「放心,那一摔死不了人的。」更何況要殺死吸血鬼更不容易。
「你呀,總是這麼叫我擔心。」黑衣男子語帶寵溺地道。
「誰要你擔心我了!你大可以去關心你那些鶯鶯燕燕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銀河逕自繞過他,話鋒又轉向奔月,「我們剛剛還沒談出個結果來。」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奔月,好久不見。」黑衣男子微微一笑地打招呼。
「這個丫頭歸你管,麻煩你把她帶走,離我越遠越好。」他冷哼。他們兩個都找到他了,那麼蒂芬妮一定也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他和逐日的生活恐怕再無平靜可言了。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銀河相當不滿地跳腳,「你說誰是丫頭啊!我只是外表還停留在十六、七歲的模樣,實際上我可是比你還大上一百多歲呢!而且算起來我還是賜予你永恆生命的再生之母……」她的話陡地隱沒在奔月愈見鐵青的臉色裡。
他胸臆中過度壓抑的情緒一古腦地爆發出來,「要不是你,我和盼星雖不能同日生,但可以同日死;要不是你,我不用獨自一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尋轉世後的盼星:要不是你,我和逐日的關系也不會定到今天這麼棘手的地步!為什麼你當初要救我、把我變成吸血鬼?為什麼不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黑衣男子適時地走向前將他們倆隔開,免得奔月越說越氣,一怒之下會對她動手,「都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往事了,還提它做什麼?更何況當時小銀河也是出自一片好心才出手救你,會讓你和盼星因此而分離一千多年也是無心之過,你就別怪她了。」
奔月努力地撫平胸腔內翻騰不已的情緒,沒有開口說話。
黑衣男子頓了頓,又道:「況且,就算你當時真的能和盼星一同死去,你們也未必能夠在一起。」
銀河小小聲地附和,「就是說嘛。」
他冷冷地橫了她一眼。
「小銀河,你就少說幾句吧。」黑衣男子揉揉她的頭。
銀河拍掉他的手,「亞裡斯特,我又不是小狗,你不要老是摸我的頭啦。」
「你太可愛了,我忍不住就想摸摸你的頭。」亞裡斯特噙著溫和的笑。
她鼓起雙頰,氣呼呼地道:「不要再說我可愛。」她永遠都是這個黃毛丫頭的樣子,不可能變成一個成熟有魅力的女人。
她即便是生氣,樣子也很可愛。「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奔月沒再理會他們,一旋身就消失不見。
她一抬頭才發現他不見了。「都是你啦,讓奔月逃走了。」她還沒把事情問清楚耶!
「你這樣跟著奔月,要是真的看到不該看的場面,不怕會長針眼嗎?」亞裡斯特調侃地道。
「我才不怕。」不過沒關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怎麼會來台灣?那個蜜雪兒呢?你捨得把她一個人丟在英國?」
他溺愛地一笑,「你來台灣這麼久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我還以為你遇見Mr.Right,就把我拋到腦後了。」
銀河的心中暗自竊喜不已,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你在意我是不是已經遇見我的Mr.Right?」
「我很擔心呢!」他深邃立體的俊美面容上有一絲淡淡的煩惱。
她聽了更是高興,亞裡斯特終於正視她的感情,不再把她當小丫頭看待了,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卻立即讓她從快樂的雲端重重地摔落——
「我擔心你會遇人不淑,被人騙財又騙色,所以你要投入感情之前先把人帶回來給我瞧一瞧、監定一下,比較妥當。」他認真地建議。
銀河又窘又氣又難堪,但是最難受的是她的心,「誰希罕你的擔心了!就算被騙財騙色也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她跺了跺腳,轉身就失去蹤影。
「小銀河、小銀河,你要去哪裡?」亞裡斯特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
逗她真的是太有趣了!
奔月又散了一會兒的步,吹了半小時的冷風之後還是決定返回寵物情人專賣店。
一回到房間內,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逐日趴在他的黑色棺木上沉睡的模樣。
他無聲無息地來到逐日的身邊,屈膝蹲下凝視他毫無防備的睡顏,心情復雜難解。
逐日根本就不知道他今晚會不會回來睡覺,為什麼還要在這裡等他?這樣睡覺很不舒服的,要是他一夜不回來,他豈不是要這樣睡到天亮?
明明自己還在氣他、惱他,卻還是忍不住心疼起他來,真是太沒有原則了!
他懊惱地握緊拳頭後放開,又握緊再放開。
他明明不是容易心軟的人,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狠下心來對待他。
光是這麼睇凝著逐日沉靜的睡顏,他胸臆間的情感頓時澎湃洶湧了起來,血液裡的欲望宛如蓄勢待發的嗜血猛獸,分分秒秒威脅著逐日的安危。
奔月終究還是豎了白旗,他伸出手輕撫著逐日的臉龐。為什麼他就是不能敞開心胸來接受他的愛和疼寵?他知道那一道橫亙在他和逐日之間的世俗枷鎖是一大阻礙,要同為男兒身的逐日接受他的愛確實是需要時間,但是他已經用了三百多年的時間來讓逐日明白他的心意、他的感情,難道還不夠嗎?
三百多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他們擁有永恆生命的吸血鬼而言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人類來說卻是好幾輩子的時間,這樣還不足以讓他相信他的愛,掙脫那道世俗的枷鎖接受他的愛?
逐日……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奔月在心中無聲地吶喊。難道真要他把心挖出來給他看,才能證明他愛他的決心嗎?
他不是同性戀,也不曾愛過其他男人,在他還是人類的時候,他只愛盼星一人,盼星死後,他變成吸血鬼,在一世又一世的輪回之中找尋盼星的轉世,不論盼星轉世之後是男是女,他都只愛她,也只要她。
奔月將逐日抱了起來,下一刻已經置身在逐日的房間內。
他將逐日抱上床安置好,順勢在床沿坐下,睡熟了的逐日壓根兒毫無所覺,兀自發出細微的鼾聲。
血液裡的欲望在鼓噪,慫恿著他趁著逐日此時熟睡沒有防備之際采取行動,讓他成為他的人,生米煮成熟飯之後,逐日也只能認命地接受事實。
奔月動搖了,他的手緩緩地探向逐日胸前的衣扣,一一解開之後,他的手微微顫抖地輕撫上逐日白皙、單薄且平坦的胸膛,體內的欲望益發地猛烈熾熱,幾近失控。
快呀!要了他。受到壓抑的感情和欲望要他不顧一切地占有逐日,紆解體內幾乎爆炸的欲望,讓他確確實實地屬於自己。
不行,這樣會傷害到逐日……幾乎淪陷的理智發出微弱的聲音阻止他鑄下大錯。
他愛逐日,他比誰都愛他,傷害他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理智和感情、欲望在他的體內拔河,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理智和珍愛逐日的心終於戰勝了肉體上的欲望。奔月替他把被子拉上蓋好,隨即起身離開。
他不能在逐日的房間內多待一秒鍾,他的自制力已經瀕臨極限,再也禁不起任何考驗和誘惑了。
奔月回到房間內,窗外的天際已經呈現出魚肚白的顏色,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他卻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渾身像被烈火焚燒般的灼熱滾燙,腦海中不時浮現逐日方才衣衫半褪的誘人模樣,幾乎要將他逼瘋。
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只得去沖冷水澡。
而隔壁房間內的逐日卻依然好夢正酣,完全不知道他的痛苦和煎熬。
他的苦難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他渴求的幸福何時才會來臨?
奔月沖完澡圍了條浴巾走出浴室,信步走向酒櫃拿了一瓶酒和一只酒杯,坐進沙發內獨酌……
「唔。」陽光好刺眼!昨天晚上忘了拉上窗簾嗎?閉著眼睛的逐日皺起眉翻了個身,打算要繼續睡……咦?陽光!天亮了!
少爺呢?
他陡地翻身坐起,少爺一夜沒有回來?
他睡眼惺忪地瞧了瞧四周的擺設,這……這不是他的房間嗎?昨天晚上他明明在少爺的房間內等著,怎麼會……
是少爺!他飛快地下了床,梳洗完畢後奔向少爺的房間一探究竟。
一打開門,就瞧見奔月坐在沙發上,身旁的茶幾上有一個空酒瓶。
「早。」奔月舉杯示意。
他皺了皺鼻子,「好濃的酒味!少爺,你怎麼喝這麼多酒?這樣對身體不好啦!」
他嗤笑了一聲,「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已經是不死的吸血鬼了,還怕什麼對身體不好?」要是能醉他個不省人事兩三天就更好了。
逐日走去打開窗戶,讓房間內的空氣流通,「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還是不要喝太多。」他轉身不經意地看見少爺的眼睛泛著紅絲,於是不假思索地湊上前瞧個仔細。
「少爺,你不會一夜沒睡就坐在這裡喝酒吧?」
奔月沒有否認,望著他的眼神忽地一黯,眸底迅速漫上一股濃烈、赤裸裸得讓人臉紅的情欲,他毫不掩飾自己對逐日的渴望。
少爺的眼神為什麼突然改變、那樣的眼神意味著什麼他太清楚了。逐日順著他熾熱的目光低頭一瞧,嚇!他的衣服怎麼會是敞開的?扣子怎麼全都是解開的?
他的臉迅速緋紅,拉緊衣襟。少爺眼底露骨的渴望讓他渾身戰栗了起來,他既慌且怕,生怕一個不注意少爺就會把他撲倒在地,霸王硬上弓。
他的貞操猶如暴風雨中飄搖的一葉扁舟,岌岌可危,讓他原本打算過去收拾茶幾上空酒瓶的身形忽然一頓,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奔月迅如閃電地抓住他的手,「你在怕什麼?」
他渾身一震,「沒、沒有啊,少爺你抓住我做什麼……」
手順勢一拉,奔月輕易地將他帶進懷裡,沙啞地低喃,「我想要做什麼你不會不知道。」
少爺身上嗆鼻的酒味大舉入侵他的肺葉,讓他嗆了個正著,「咳咳……」少爺的身體像燒紅的鐵熨燙著他的肌膚,他心下驀地一慌,手忙腳亂地掙扎著要起身。「少爺,你不要這樣,先讓我起來。」
奔月的眸色轉深,「如果我不呢?」他單手攫住逐日的雙手拉高過頭,騰出一只手撫上他的胸膛。
要真是那樣,他恐怕也無力抗拒,他根本就不是少爺的對手。一股戰栗陡地貫穿了他,少爺的手有逐漸往下移的趨勢。「少爺,不要……」
體內堆積的酒精在此時發揮了作用,麻痺他的理智和自制力,讓他有股想不顧一切地要了逐日的沖動。
逐日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少爺的手正探進他的褲頭……
一陣隱約的風鈴聲忽地響起。
「有人在嗎?」一個銀鈴般的女聲回蕩在店內。
奔月的動作一頓。
逐日松了一口氣,「少、少爺,有客人上門了。」
他不怎麼情願地松開手。「你去處理就好,我要休息了。」
「嗯,我……我這就去。」他飛也似的逃下樓去。
奔月望著他逃難似的背影,胸口有些難受,他就這麼不能接受他的親近嗎?
剛剛要是沒有風鈴聲打斷他的話,他或許真的會不顧一切地做到最後。
酒會讓人失去控制,往後還是少喝為妙。
奔月隨手一揮,黑色大棺木的蓋子陡地往旁邊移開,他跨進棺木內躺下,正准備闔上棺蓋之際,逐日驚訝的聲音傳來——
「小潔,你怎麼來了?」
小潔?是逐日昨天救的那個小丫頭!她來做什麼?下一秒他立即一躍而起。
他倒要去看看那個小丫頭長什麼樣子,弄清楚她對逐日有什麼企圖。
尉潔十分好奇地東張西望,打量寵物情人專賣店裡的擺設。這裡就是逐日工作的地方啊!空氣中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再加上古色古香的家具和擺飾,會讓人有種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錯覺。
真是一間特別的店!
她原本以為這間店應該是在販售各式各樣的寵物,但是怎麼沒有看見半只動物,就連最普通的貓啊狗的都沒有?難道她猜錯了?
「小潔,你怎麼來了?」
「逐日。」她欣喜地奔向他。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學生制服,「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學校上課嗎?」
「我來看你,順便把這個給你。」她拿出一個用漂亮手巾扎成的小包遞給他。
「你蹺課了?」逐日沒有伸手去接。
尉潔的臉上浮現一抹羞慚之色,小小聲地道:「因為我想過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這裡。」
「我沒有必要騙你。」現在的小女生想法真是古怪,他無法理解。要是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牽扯的話,昨天就不會把地址給她了。「好了,現在你也確認過了,快點回學校去上課吧!」
「等一下嘛。」她還不想走,「店裡只有你一個人在嗎?」
「少爺在樓上睡覺。好了,有什麼問題以後再問,學生的本分就是把書念好、努力地充實自己,不要糟蹋父母親栽培你的苦心,聽到了嗎?」這種半大不小的年紀正是愛新鮮、愛玩的時候,最難以捉摸。
「嗯。」她點了點頭,話鋒隨即一轉,「少爺是誰啊?」
「少爺就是這間店的老板。好了,問與答到這裡結束,如果你還不回學校去上課,以後見了面我就當不認識你。」逐日板起臉。
她不要啦,「好嘛,我乖乖回去上課就是了,不過這個你要收下吃完喔。」
他接過那一小包東西,「這是什麼?」一絲淡淡的奶油香味散發了出來。
「我自己親手做的小餅乾,你一定要吃喔。」尉潔的眼中透出希冀的光芒。
「嗯……」話聲未落,他手上的那一小包東西忽然騰空而起。
尉潔怔怔地望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邪氣俊美男子,他的臉色和逐日一樣蒼白。
是錯覺嗎?她怎麼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帶有一絲敵意?為什麼他會對她有敵意?她很納悶。
「少爺,你怎麼下來了?」逐日沒忘記方才在樓上發生的事,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以策安全。
這個男人就是寵物情人專賣店的老板,今天是她和他第一次碰面,她確信自己在今天之前沒見過他、也不曾得罪他,為什麼他會對她有敵意?
「我下來看看。」手中拎著那一包小餅乾,他的視線停駐在尉潔身上。
逐日連忙替他們介紹,「少爺,她就是我昨天救的人,尉潔;小潔,他就是這間店的老板,奔月。」
尉潔想不通,不過還是揚起笑和他打招呼,她不想讓逐日的朋友對自己有不好的印象,「老板,你好。」
奔月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即冷聲道:「你最好不要自作多情、胡思亂想,以為逐日會出手救你是什麼命中注定的浪漫相遇,逐日有強烈的正義感而且心腸軟,最見不得有人被欺負,店裡頭的動物有三分之一都是他救回來的。」言下之意即是她和逐日以前撿回來的流浪動物沒什麼兩樣。
「少爺……」怎麼這麼說話啊?很傷人耶!
尉潔難堪地紅了臉。
奔月橫了他一眼,「我說的全都是實話,不然你可以反駁我啊。」
他無從反駁起,因為少爺說的話句句屬實,只是他不明白少爺為什麼要針對小潔?少爺和小潔之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過節或恩怨嗎?「少爺,你不要對小潔這麼不友善,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事。」語畢,他立即轉頭安慰尉潔,「少爺昨天一夜沒睡,所以脾氣比較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嗯。」她點點頭。
逐日柔聲安慰尉潔的樣子更讓他心中的不悅以倍數增加,他已經顧不得什麼風度了,「這裡是做生意的地方,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不要在這兒妨礙我們做生意。」
「我、我要回去了。」
「少爺——」怎麼這樣子趕人啊?太失禮了。逐日轉向尉潔,「你也應該回學校去上課了,我送你出去。」
「嗯。」她偷偷地覷了奔月一眼,怯怯地道:「老板,再見。」
奔月沒有回應。
逐日陪著她走到店外。
「逐日,老板好像很討厭我喔……」尉潔既委屈又無奈地道。
「沒有的事,你別多心,少爺真的是睡眠不足所以火氣比較大。」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心底很清楚,少爺的確是對小潔特別不友善,到底是為什麼?
「是嗎?」真的是她多心了嗎?
「對、對,沒錯,快回學校去吧,路上小心點。」
「嗯。」她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我以後……還可以來找你嗎?」奔月會不會又像剛剛一樣對待她?
「當然可以啊。」小潔就像個惹人憐愛的小妹妹,讓人不自覺想多照顧她一些。
「那我回去上課了,拜拜。」她欣喜地揮揮手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