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逐日 第一章
    逐日沒有從大門進入,直接由窗戶飛進自己的房間。

    少爺應該已經睡了吧!他屏住氣息地貼到牆壁上聆聽隔壁房間的動靜,好一會兒確定沒有任何聲響之後,他才松了一口氣,准備拿衣服洗澡去。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陡然從背後響起的聲音駭得他三魂七魄跑了一半,一顆心差點自喉嚨跳出來。

    「少……少爺,你還沒睡喔?」他只得硬著頭皮轉過身。

    奔月就坐在他的床上,斜倚著床頭瞟向他,「你上哪兒去了?」

    「我去看法兒啊!」逐日避重就輕地道。

    「待到這麼晚?」他的眉梢輕揚。

    逐日心虛地垂下視線,左瞄右瞧就是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嗯。」

    「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他心裡已經有個譜兒了。

    聞言,逐日只得抬起頭,「我……」

    奔月溫吞吞地道:「我打過電話給溫泉了,他說你九點多就離開,而現在——」他扭頭望向牆上古老的大鍾,時針指在十一的位置,「你從什麼地方回來要將近兩個半小時的時間?」

    嗄——穿幫了!他尷尬地搔了搔頭,「好啦,我承認我還去了別的地方。」

    「嗯哼。」奔月應了聲,靜待他的下文。

    「本來我去看過怯兒和Baby之後就要回來了,哪知道半路上會遇到兩個不良少年在欺侮一個年輕的小美眉,所以……」

    他太清楚有著強烈正義感的逐日是不可能坐視弱質女流被凌辱而不管,「所以你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他嘿笑著,少爺還真是了解他。

    「那個小妹妹長得不錯吧?英雄救美,嗯?」奔月嗤哼了一聲。

    長得不錯?他想了想,「小潔是很可愛沒錯……」察覺出奔月的語氣不太對勁,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少爺,我並不是見她長得漂亮才出手救人的,就算有危險的是個歐巴桑,我也一樣會出手救人。」

    他的解釋稍稍撫平了他心中的不是滋味,不過還有另一個問題,「解決兩個小癟三應該很簡單,用不著半小時的時間,你還去了哪兒?」

    逐日索性老實講,「我救了小潔之後,又親自把她送回家才會花了這麼多時間。」

    送那個女孩子回家?他心中的醋壇子被打翻,酸味迅速蔓延開來,「不過就是個萍水相逢的小丫頭,你有必要對她這麼好嗎?」逐日有強烈的正義感,對誰都很好,唯獨對愛了他一千多年的他處處防備,他的心裡當然會不平衡了。

    「少爺,這麼晚了,我如果不送她回去,要是她在路上又遇到壞人,那不就枉費我救她的好意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嘛!

    「不論我說什麼,你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反駁我,嗯?很好。」奔月冷然地說完,身形隨即消失不見。

    「少爺?」他納悶地東張西望。少爺在生什麼氣啊?他說錯什麼了嗎?

    他很快地來到奔月的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不待回應就推門而入。

    屋內黑色大棺木的蓋子已經闔上。

    「少爺。」逐日走近黑色大棺木叫喚。

    黑色大棺木裡沒有任何回應。

    「少爺,我知道你在裡面。」

    黑色大棺木仍舊沒有絲毫動靜。

    「少爺,要是我不出手救小潔的話,她的下場肯定會很淒慘,這樣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黑色大棺木中的奔月似乎鐵了心不理他,靜悄悄地。

    逐日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席地而坐。「少爺,你到底在氣什麼?」少爺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堅持了數分鍾之後,本來打定主意不理他的奔月終究還是心軟了。

    黑色棺蓋徐緩地滑開,他坐直身體。

    「少爺!」逐日驚喜地叫。

    他蒼白的俊臉上沒有表情,「你就去關心你的小潔妹妹好了,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我已經把她安全送到家,她有她的家人照顧就行了,不用我多事。」逐日小心翼翼地瞅著他,「少爺,你要是真的這麼厭惡我多管閒事的話,那……我以後不管就是了。」

    他……逐日根本沒弄清楚他生氣的原因。

    再者,若真的要他見死不救的話,往後他肯定會內疚一輩子,他不願意見到他痛苦、難受的樣子。「你想救誰、要救誰都隨你,別讓自己有危險就好。」

    聽出少爺的語氣裡有軟化的跡象,他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心底的困惑還是得解開來,免得他日又不經意惹惱了少爺而不自知。「少爺,你……為什麼生氣?」

    奔月橫了他無辜的臉龐一眼,「你對一個陌生人都比對我好。」氣歸氣,他就是沒有辦法狠下心來恨他,即便這三百多年來他一直在逃避,不肯面對、回應他的感情。

    「哪有!」這項指控很嚴重耶!

    「你非但救了那個叫小潔的丫頭,還親自送她回家,一個陌生丫頭都能得到你如此親切和善、體貼周到的對待,為什麼就不見你多花一點心思在我身上?」他有滿腔的郁悶無處宣洩。

    逐日僵住,這……這根本是兩碼子的事嘛!怎麼能混為一談?

    「默認了?」他是又氣又痛心。

    他急切地否認,「不是那樣子的,我也很關心少爺、在乎少爺……」

    奔月語帶質疑地打斷他的解釋,「是嗎?」

    「當然是了!少爺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沒有少爺,我恐怕會受盡凌辱而後死去,少爺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他蒼白的俊臉因急切而湧現紅潮。

    「夠了!」他忍無可忍地大喝一聲。

    逐日怔怔然地望著他。

    「你為什麼就是不懂?我要你在乎我、關心我、喜歡我、愛我,就是不要你感激我,我是碰巧救了你一命,但那又如何?我沒有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會出手救你純粹是心血來潮,你沒有必要感激我,更何況你都已經決定永生永世追隨在我的身邊為僕了,難道還報答得不夠嗎?」果然是一步錯、步步錯,全盤皆墨。

    要是他當時沒有救逐日、要是他沒有答應讓逐日跟在自己的身邊,還把他變成吸血鬼,他的情路也不會走得如此艱辛坎坷,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擁有幸福?為什麼別人可以輕易得到幸福,他卻苦苦追尋了一千多年還不能一償所願?

    一失足成千古恨。

    逐日答不出話來。

    少爺的心意他很感動,他也知道少爺這一千多年來都很努力地在茫茫人海中找尋轉世後的盼星,少爺對盼星的執著和愛是無庸置疑的,但是他對前世、對盼星、對少爺的感情一點記憶都沒有,同樣身為男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少爺對自己的愛。

    兩個男人相愛有悖天生萬物陰陽調和的自然法則,也不被社會大眾所接納,雖然少爺是吸血鬼,毋需也從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是,他會害怕……

    奔月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害怕,心髒部位像被狠狠地揍了一拳般,劇烈的痛楚瞬間迸射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承受下來。

    「你早點睡,不用等我了。」他的身形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聲音回蕩在房間內的空氣裡,慢慢飄散。

    「少爺,你要去哪裡?」逐日揚聲問。

    回應他的只有一室冷然的孤寂。

    以往少爺不管去哪裡都會讓他跟著,為什麼近來他被撇下的次數越來越多?

    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少爺會轉而恨他?

    為什麼他和少爺之間的關系不能維持現狀直到永遠?他和少爺就這樣相互扶持過生活不也很好嗎?為什麼非要改變不可?

    他不希望少爺討厭他、恨他,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因為這樣就讓少爺抱他……逐日頹然地垮下肩膀,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誰能夠告訴他要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吧台前,有個臉色蒼白的俊美男子獨坐在高腳椅上,面前擺了一瓶已經見底的威士忌。

    「再給我一瓶。」他搖了搖空酒瓶,抬眼瞟向吧台內的酒保。

    「先生,你已經喝太多了,別再喝了。」雖然開店做生意的目的就是要賺錢,酒當然是賣得越多越好,但是烈酒這麼個喝法不僅傷肝也傷身。

    「羅唆!就算我醉死也不關你的事,把酒拿來!」奔月怒斥了一聲。

    「先生……」酒保還想勸他。

    「閉上你的嘴,把酒給我!」他低吼。

    酒保不想把事情鬧大,只好乖乖地把酒拿給他。

    他接過酒打開,隨即倒了一杯一仰而盡,心中的郁悶卻絲毫未減,沉甸甸地壓在胸口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該怎麼做才能讓逐日回應他的感情?

    奔月又灌了第二杯酒,辛辣的液體燒灼他的喉嚨,卻焚不毀心中的郁悶,反而將血液裡一再被壓抑的欲望勾引出來。

    他想要逐日,想得幾欲發狂。

    「帥哥,一個人啊?」一只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搭上他的肩膀。

    他慢條斯理地轉頭,目光順著那只細嫩光滑的手臂徐緩上移至一張描繪得精致的臉龐,「不要來煩我!」

    冶艷女子並未因此而退卻,反倒咯咯地笑,「不要這樣拒人於千裡之外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如此俊美優雅的男人是難得一見的極品,而且看他品味非凡的衣著,冷然中散發著神秘的貴族氣息,他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他冷冷地看了她幾秒鍾,沒打算再理她,轉回頭繼續喝他的酒。

    她逕自在他身旁的高腳椅上落了坐,斜倚向他,「怎麼?和情人吵架了?」

    「關你什麼事!」可笑的是他和逐日根本還不算是情人。奔月仰頭又灌了一杯酒。

    女子不以為意地笑笑,「的確是不關我的事。好吧,那我就不問了,我陪你喝酒解悶,可以吧?」

    奔月本想把她推開,但是轉念想到逐日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情人看待,他又何須為了他和其他女人劃清界限,所以他也就任由那個女人半掛在自己身上。

    女性身上特有的幽香混合著香水和胭脂味飄進他的鼻腔內,盈滿他的肺葉,沒有心猿意馬、沒有動搖,他依然心如止水。

    可惡!他為什麼只對逐日有感覺?

    這算什麼?兩人根本不算是戀人,他干麼為了他守身如玉?

    他的默許讓女人眼中亮起一小簇希望的光芒,她跟酒保要了個杯子,自動自發地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是凱莉,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沒有必要。」萍水相逢的過客毋需知道彼此的姓名。

    「那我敬你。」她舉杯。

    奔月沒有異議地端起酒杯,又是一仰而盡。

    凱莉的眼底閃過算計的光芒,殷勤地替他倒酒,「今天我就陪你喝個痛快,我們不醉不歸。」

    「羅唆!喝酒就喝酒,哪來那麼多的廢話。」他不耐煩地低斥。

    「好,喝酒、喝酒。」這正合她的意。

    在她蓄意地灌酒下,一瓶剛開的威士忌又見底了。

    這男人的好酒量讓人咋舌。雖然她很努力地在灌他酒,但是她自己也喝了不少,腦袋已經有些暈陶陶了。

    過來跟他搭訕之前,她就已經注意他很久了,看他獨自一人喝完了一瓶威士忌,她才決定采取行動,原以為應該可以很快地把他擺平,沒想到他竟是海量。

    再這樣喝下去,還沒擺平他,她會先掛點。

    奔月也有些醺醺然了。

    不能再喝了,不然她的計畫就泡湯了。

    「酒呢?沒酒了!」他曲起修長的手指敲敲吧台。

    如此修長性感的手指一定可以帶給她不同的感受。凱莉著迷地注視著他的手指,體內有股騷動被勾引出來。

    「先生,我們店裡的威士忌都賣完了。」酒保語調平平地回答。

    賣完了?怎麼可能!「那給我伏特加也行。」

    酒保面無表情地道:「伏特加也賣完了。」他可不想有人在他的店裡急性酒精中毒送醫急救。

    「你擺明了是不想做我的生意,怎麼?怕我付不起嗎?」

    眼看他就要擊桌而起,凱莉趕忙拉住他的同時,腦筋動得飛快,「既然這裡的酒賣完了,那我們到別的地方去續ㄊㄨㄚ,如何?」

    奔月遲疑了幾秒鍾,隨即答應她的邀約,「走吧。」

    走出PUB,凱莉主動地挽住他的手臂,偎向他,「我們找間飯店休息,還可以在房間裡喝個痛快,完全不會被打擾,你覺得怎麼樣?」

    他轉頭望進她迷蒙的媚眼裡,當然明白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其實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一思及逐日臉上防衛、害怕的表情,一股怒火陡地竄上他胸口延燒開來。

    他沖動地允諾了她,「很好啊,那還等什麼?」

    凱莉喜不自勝,趁虛而入果然是擄獲人心的最佳時機。

    要是她能成功地引誘他,將來肯定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她眼前仿佛已經看見美好的未來遠景了。

    她揚手攔了輛計程車,兩人直奔一家五星級飯店,進了寬敞舒適的房間之後,她立即叫了Room service服務生很快地送來兩瓶酒和幾樣下酒的小菜。

    如果他真的是個柳下惠,她的美色勾引不了他的話,她索性就灌醉他,然後硬賴上他。

    奔月沒理她,逕自倒酒喝了起來。

    凱莉坐到他的身邊,拿走他手中的酒瓶,「我來倒酒。」

    他不置可否地遞出酒杯。

    她在他的酒杯內斟滿金黃色的液體,「像你這麼出色的男人是無數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對象,你的女朋友不懂得好好珍惜是她的損失,換成我,愛你都來不及了,哪捨得和你吵架啊!」

    「他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否認,一來逐日是男的,二來逐日根本就還沒接受他。

    還不是男女朋友更好!她自以為是地接下他的話,「天涯何處無芳草,既然她不愛你,你又何必這麼死心眼地執著於她。」

    「你不懂。」他和逐日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

    「我是不懂,但是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她的手環上他的頸項,在他的唇畔誘惑地低喃。

    兩人的氣息淺淺地交錯,營造出一股曖昧的氛圍。

    奔月一動也不動,猶如一尊雕像。

    此刻軟玉溫香抱滿懷,她誘人的雙峰就在他的眼前隨著呼吸起伏著,構成一幅極為惹火養眼的畫面,刺激著他的感官。

    他的身體明明異常火熱滾燙,體內無法宣洩的欲望明明快要逼瘋他了,但為什麼他一點反應和感覺也沒有?

    奔月的身體微微一僵。

    見他久久沒有采取行動的打算,她索性勾下他的頭,主動地吻上他冰涼的薄唇,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按。

    這樣他總該會采取行動的吧!

    既然目前還不能得償所願地抱了逐日,那麼這種行為對他而言不過就是一項紆解生理需求的交易,對象是誰根本就沒有差別。

    奔月抱起凱莉往裡面的大床走去。

    凱莉貼在他的胸口,露出滿足的笑,但是她隱隱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將她放在床鋪上,心底還有一絲猶豫。

    她沒讓他有機會退縮,起身拉下他,火熱挑情的吻隨即印上他的唇,雙手也熟練地探向他的身下。

    奔月沒有阻止她,任由她的手恣意地挑逗他的身體,試圖要勾起他的欲望。

    凱莉忙了好一會兒,男子的身體卻始終冰涼如水,完全沒有反應,這讓她有很重的挫折感,而且也嚴重地傷害到她女性的自尊,她就這麼沒有女性魅力嗎?為什麼他完全不動心?

    他的身體禁欲、壓抑得太久了,體內的熊熊欲火幾乎要將他化骨成灰,但為什麼面對她煽情的挑逗,他卻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

    「咯。」一個細微的聲音響起。

    凱莉毫無所覺,她還在努力思索該如何挑起他的「性趣」。

    耳尖的奔月卻聽得很清楚,他不動聲色地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拉近身前。

    她在心中竊喜。他終於要采取行動了,不然她還真懷疑他有性功能障礙,或者是性取向有問題。

    奔月低頭吻上她嫩白的頸項。

    凱莉情不自禁地仰起頭,頸部迷人的線條完全呈現,她渴望他的親吻、他的愛撫和徹底的占有。

    他一張口露出兩顆尖銳的牙,迅速地在她的頸項上咬了一口,尖銳的牙刺破她的肌膚,沒入她的脖子。

    「唔……」有點痛。她輕輕呻吟了一聲,腦海中掠過一道閃光,她終於想出來是哪裡不對勁了,這個男人沒有心跳。下一秒,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奔月讓她躺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開口,「你什麼時候開始有偷窺的變態嗜好了?」

    一位穿著改良式旗袍,梳著春麗頭的少女飄浮在半空中,「由你當男主角領銜主演的A片可是千年難得一見耶,我當然不能錯過。」

    他冷凝著俊臉旋身面對她,「你有興趣看,我沒興趣表演。」

    「大不了我付觀賞費,這樣總行了吧!」她俏皮的神情十分惹人憐愛,讓人不忍苛責她的不是。

    只可惜她此時此刻面對的是奔月,一千多年來唯一不買她的帳的人。

    他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人。

    「款、款,你就這樣走人啊?」少女追了上去。

    「不然咧?」他腳下的速度不減。

    她狐疑地回頭望了床上的女子一眼,「那……凱莉怎麼辦?」

    「明天早上她睡醒之後會自個兒回家去。」難不成還要他送她回家?

    「可是……可是……」那個凱莉原本渴望能和奔月來一場激情的纏綿,結果卻被她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破壞了,不曉得壞人好事會不會遭天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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