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早會的時候,娉婷看見筱函對著她做鬼臉,瞧她滿面春風的,她猜一定是跟戴爾塔怎麼了,想起那一夜和薩尼爾在山上的纏綿,也情不自禁地回了她一個微笑。
開完早會,她回到自己座位上,有一股想要奮發圖強的強烈企圖心,也許是因為薩尼爾的關系吧。最近她的腦海裡總有一些好的點子,讓她在下筆構圖時總是文思泉湧,而所有的圖像都與非洲的意像有關。
手上輕筆飛揚,專注而愉快地畫著一張接著一張的圖,連筱函走進,她都渾然不知,倒是被嚇了一跳。
“嚇死人啦!進來也不敲門。”娉婷手撫在胸口上,大口喘氣。
“我敲門了,可是你沒聽到呀,可疑喔。說!在想那個非州帥哥是不是?”
筱函逼近她的臉,睜著大眼睛。
“噓!”娉婷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別說,不時看向門口。
“怎麼啦?還很秘密喔;走啦,我們去吃中飯。”筱函將她從座位中拉起來,連拖帶拉地離開了辦公室。
“你很不夠意思,那天晚上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PUB裡,自己—個人跑去享受。”筱函翹起嘴,喝了一口白開水。
“還說咧,我要是不離開,你怎麼會有機會呢?說!那個戴爾塔先生床上工夫怎樣,有沒有讓你死去活來,嗯?”現在該娉婷欺近她的臉了。
“唉呦,你怎麼這樣問,嗯……你真想知道?”她又羞又嗔的,但又迫不及待想跟她分享,現在她可是視娉婷為最佳戰友了,當然也是最貼心的閨中秘友了。
“當然。”她斬釘截鐵的。
“戴爾塔,他真是,喔,真是讓人神魂顛倒,跟我以前那些男人比起來,他真是太強了。”彼函興奮得說話速度不自覺地快了起來,甜蜜的心情讓兩頰泛起一片紅暈,完全一副戀愛中的女人樣,“你知道嗎,我一個晚上高潮了十幾次,爽得我都數不清了。”
瞧筱函一臉幸福的模樣,她甜蜜的跟著笑,因為她也知道那種有如身在天堂的美好滋味。
有了閨中秘密的傾聽,她自然是樂不可支了,只是娉婷總在聽著聽著就分神了,思緒飛到薩尼爾那溫柔而性感的唇和讓她欲仙欲死的床上工夫,她也恨不得現在就去找薩尼爾,讓那只狂野的獸再度啃蝕她的身體,滿足她飽漲的情欲。
“唉,總之戴爾塔真的很棒就是了。婷,為了謝謝你,這一餐我請。”筱函豪爽地衷心感謝,向她舉杯。
看來戀愛中的女人多少都會失去一些理性,但也不失好事一樁。
“那就謝啦!祝福你。”她也跟著開心舉杯,兩人就著白開水在彼此心裡放下一份默契。“不過以後盡可能不要在辦公室談這些事情,免得落人口實。”
“喔。”天真的筱函其實是不太能理解這些辦公室文化的,有些勉強的皺眉。“你呀,別太感情用事了,公私分明是工作的基本態度。而且,我覺得方嵐並不喜歡這樣。”
“你有沒有覺得方嵐有老處女情節。”
“還好啦,沒那麼嚴重;喂,不要隨便罵別人老處女,人家只是端莊賢淑一點而已。”
“還好,我一點都不端莊賢淑。”
娉婷喝著咖啡,忍不住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於是兩人很三八的笑得東倒西歪。
“好啦,純潔一點,回去上班了。”
兩人意猶未盡的起身,嘴角上還洋溢著掩不住的興奮。走出餐廳,筱涵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靠近娉婷身邊。
“喂,我聽戴爾塔說,PUB的老板是薩尼爾,你跟他怎麼回事?你不是不想理他了嗎?”
娉婷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但她卻總覺得這是地下戀情,不想說太多,可是一想到薩尼爾,就有一股甜蜜的滋味襲上心頭,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秘表情。
古靈精怪的筱函,一下就猜到了她的心事。
“你惦惦吃三碗公喔,怎樣,上床了嗎?我聽說黑人在床上都很猛喔?是不是,是不是嘛?”筱函拉著她的手臂,好奇地像個孩子。
她抿著嘴,故做神秘。
“什麼嘛,神秘兮兮的,你們到底到哪個程度了,就直接說啊,很難嗎?你們這些老人家喔。”
“什麼?你罵我老人家,虧我還介紹帥哥給你,不知好歹。”娉婷敲了她一記頭。
“黑人,真羨慕,你知道日本女孩現在流行哈黑嗎?你怎麼什麼事都站在流行的第一線。”筱函特別加重了“羨慕”這兩個字,表情誇張得很。
她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被筱函說光了,好像她和薩尼爾的事全都攤在身上了,讓人一覽無遺。
“你真的很行,超流行的,鬧兵變喔。”
兵變?
她從來沒想過要對不起阿澤,那是她的最初,阿澤給她生命中所有的第一次,但是薩尼爾卻給了她性福的體驗,薩尼爾開啟了她身體中埋藏多年的能量,懂得愉悅享受與欣賞,那是一種被肯定的美好。
“你不要亂說喔,感情很難說清楚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婷,你想太多了,感情不需要說清楚,只要好好去享受,就像我現在和戴爾塔,我們就是享受當下,誰知道明天會怎樣,不需要太認真的。”
新新人類的感情觀讓她不敢恭維,但那的確是真的。
她要在這段時間竭盡所能的享受薩尼爾所給予的一切,任情放蕩,等到阿澤退伍回來,就結婚,安定下來,然後淡忘過去的一切,這樣她才不會有遺憾吧。
她不能對薩尼爾認真,因為他是個不安定的靈魂,來自漂泊的遠方,總有一天會離開她去享受另一個東方女子,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新鮮、刺激,不會有未來的,而跟著阿澤就代表著美好的未來,是安定而有保障的。
她們進辦公室前就結束了這個話題,約好,下班後去“南非草原”再聊,順便會見自己的心上人。
為了不讓情事煩心,娉婷繼續埋頭苦干,腦海裡的靈感一波又一波的湧上來,畫筆如飛,呈現出一張張驚人的成果,連她自己都不可思議,就在她專心地忘了我是誰的時候,阿澤從金門打電話來了。
“好消息!我要休假了。”電話那頭的阿澤興奮地要飛上天。
又要休假了。
感覺上她好像忘了阿澤不在身邊的日子了,也許是工作進入了狀況,更大的原因是薩尼爾的存在。
她無法想像和阿澤分開了那麼長一段時間,而自己居然熬過來了,那些日子因等待和思念的焦慮,讓她非常不舒服,現在她知道,身體欲望上因需要而得不到滿足才是讓她焦慮的主要原因。
相戀那段日子幾乎是如膠似漆的生活在一起,兩個相愛的戀人在精神和欲求上滿足彼此,突然因為不得不的原因而兩地相思,那是多麼大的考驗。
說來殘忍,但這卻是最現實的問題,一旦愛情走在兩條不同行的路上之後,就勢必會漸行漸遠了,會在不知不覺中逸向各自的軌道,等到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兩人的心已經遙遙相對,無力挽回了。
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順從感情的渴望,不需要太多的嚴酷批判,很多事情一旦變了,就怎樣都回不去原來的樣子了,當然也包括感情。
現在的娉婷用平常心看待服兵役中的阿澤。
“我等你喔。”娉婷結束他們的對話。
掛下電話,她又繼續埋頭苦干,一直到下班時間到了,筱函提醒她別忘了晚上的約會,穿旗袍。
她們倆人都相信,這一招總會讓那些外國男人為之神魂顛倒,而且屢試不爽。
入夜的台北有一些涼意了,娉婷穿著不同於上次風格的改裝旗袍,露胸短裙加上粗獷的行軍鞋,肩上披著雪紡披肩,別具強烈的個人風格,這是她自己的創意,連筱函看到了也驚呼特別。
“婷,你真是太炫、太酷了,好看。”她就覺得婷是最有潛力的時尚設計師。
相較於娉婷的風格,她穿著上次娉婷的風格,露出光潔如玉的背直到臀溝,兩側開岔聖大腿,渾身散發著的野艷氣質。
一如預期中的反應,她倆一進“南非草原”就讓那兒所有男人掉了一地口水,垂涎三尺是因為能看不能吃。
筱函一進門就沖進了吧台,不顧旁人的眼光,摟著戴爾塔又親又吻,也是烈火焚身了,娉婷會心一笑,因為她要去找她的薩尼爾了,才想完,薩尼爾那雙溫柔的大手已經緊緊地攬在她細致的柳腰上,熱息已然熨貼在她的粉頸上了,她笑著閉上眼睛,態意享受此刻的溫柔,隨著音樂,隨著款擺的身體,在幽暗的舞池與她的非洲王子濃情蜜意。
薩尼爾讓她的兩腳踩在他腳背上,緊緊地抱著她,緩緩地移動,遠離燈火閃爍,遠離人聲喧囂。
薩尼爾將她推倒在柔軟的大床上,一件一件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薩尼爾的裸體真的讓她毫無招架之力,他肌線分明的身材,每一寸都傳遞著原野的自然氣息,如果可以什麼都不要做,只要一整天盯著他粗獷的身體,應該是一種享受吧。
一陣熟悉的音樂傳來,那是一種會勾魂的節奏,來自草原部落的鼓聲,一聲聲摧促著她的心跳,流動的她的血液,撩撥著她止不住的沉淪。
薩尼爾在狂野的節奏中脫光了她的衣物,卻不碰她,在她面前舞動著,像一頭發情的野獸,像一個雄心壯志要出征的勇士。
“你真像一朵艷麗的玫瑰,張開眼睛看看你有多美。”
透過鏡子,她看到最真實的自己,透過視覺的刺激,在黑寶貝的愛撫之下,一次又一次地飛起又墜落。
兩人熱烈交纏著,感覺彼此心跳的距離,耳鬢廝磨地贊賞著對方,一直到兩人都累了,緩緩昏睡。
在朦朧昏沈之際,她閉上眼睛時,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流出,滴在他手臂上,一如深情的燒灼。
“他要休假了,有幾天可能不會來了。”她優雅地穿上旗袍,對薩尼爾說。
“喔,該死。”他愈來愈無法忍受沒有婷的日子了。
“我會偷偷想著你的。”她咬著下唇,深情地看向他的眼眸深處。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哩,我的小妖精。”薩尼爾一把把她摟在懷中,親吻著她飄散香味的發。
夜色如水,褪了溫度的愛,在幽暗的城市中,來回飄蕩,無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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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接近下班時間,她的心情就愈不安,雖然眼前有讓她忙不完的工作,但她一整天的心情就是怪怪的,不停地抬頭看時間,不停地起身喝水,其實她一點也不渴。
松山機場的候機室,她失神地坐著,一直到阿澤來到她身旁,她才猛然從夢中蘇醒,熱情地抱著阿澤,不顧他人的眼光。
一進門,阿澤一把將她抱住,急呼呼地貼上他的熱唇。
“別急嘛,先洗個澡,我幫你放水,好不好。”娉婷一時不太能接受他的熱情,有一點抗拒的心裡。
兩人坐在浴缸裡,娉婷拿著粗海綿幫他搓背,聽著他的軍中生活。
“怎麼我老覺得你胖了,嗯,比上次回來還多一點點肉的樣子。”她在他的腰際輕輕一捏。
“唉,你不知道我們真的很閒呀,每天固定發發維他命,量量體溫,偶爾拉個肚子什麼頭痛的,有什麼重大疾病就外送回台灣,金門當醫務是很好啦,就是沒有老婆陪,這裡很苦悶。”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耐不住久別的相思,他的下半身已經熱情飽漲得快要爆裂了,將她抱出浴缸外,讓她手扶浴缸邊緣半趴著,他在身後將腰身一挺就插進了她身體裡去了,粗礪的聲息,急欲宣洩的情欲。
阿澤在她的身體裡感覺前所未有的舒爽,溫濕的肌肉包纏著他的,像要將他吞噬了,他以為娉婷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被愛液給滋潤著,此刻正熱烈地、饑渴著索求著。
結束了浴室裡的激狂,兩人又繼續回到床上,阿澤幾乎整個晚上都處在某種性饑渴的狀態,不知是他整個身體郁積了多時的能量,此刻要爆發出來,還是體貼娉婷的情欲也需要疏解,他就像一頭剛從冬眠裡解放出來的熊熊,蠻橫地需求著。
也許是因為玩得太累了,倆人在大戰方酣後的聊天時,阿澤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呼聲均勻傳來,娉婷憐惜地將他放在枕上,在他額上小啄一下。
她一個人在浴場裡沖洗著若有所失的身體,不可思議的是,她剛剛在跟阿澤做愛時,滿腦子想的竟然是薩尼爾。
早上她出門的時候,阿澤還癱在床上呼呼大睡,昨天也是一夜沒好睡,整個晚上都在想薩尼爾。
怎麼辦呢?她得趕緊將那股迷失的魂魄給找回來,要不然,她要面對的將是一段不能預知的意外。
可是距離阿澤退伍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她現在擔這個心做什麼呢?
先放掉這個煩人的問題吧,現在是什麼狀況,就去過,並且好好的過,盡性盡情的過,未來會是怎樣的狀況她真的無法掌握。
一想到這裡,她仿佛為自己的困擾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似乎也好過了一點子,踏著輕快的步伐進辦公室,開始忙碌的一天。
將近中午,娉婷接了一通內線,說是有人外找,她頂著昏沉的腦袋,心裡還納悶著,是誰來找她。
阿澤嗎?約她去吃一頓浪漫的午餐?
是薩尼爾嗎?來找她一消欲火的焚身?
在她起身到門口的這一段短短的時間裡,她的腦海飛速閃過許多可能的可能,那時候她忽然有一種快感,是同時身處在兩段感情中所帶來的興奮,那讓她對生活還有期待,每一天都有新鮮的事發生,也許那就是愛情裡可以用來揮霍的吧!
她的臆測都出乎意料之外,站在她眼前的是讓所有人為之亮眼的桑妮,那個來自上海的風情女子,桑妮。
“桑妮,哇,你真的來台北了。天,我好想你喔。”她熱情地抱著桑妮又叫又跳著。
“你變得熱情多啦!小姑娘。”桑妮很明顯地感受到她的改變。
她兩一見如故的情誼,對於這段日子所經歷的事,兩人都迫不及待想告訴對方。
“要來台北,也不先通知我。”她的熱情裡多一份嬌嗔。
“我來給你一個驚喜呀!我的好妹妹。”她輕輕擰了一下娉婷嬌翹的鼻頭。
“哇哇,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這樣好了,我下午請個假,我們找個地方說個過癮去。”
正當她興沖沖地要去往方嵐辦公室報備時,方嵐就出現了。
“呦,你們倆姐妹是幾百年沒見面了,這麼興奮,別急別急,人家桑妮會在台北待一陣子,要聊有的是時間。”
娉婷不太能理解方嵐的話,疑惑地看著臉上一抹狡點微笑的桑妮。
“我們公司專程邀請桑妮來為我們定幾場秀,會在台北待一段時間。所以,好好照顧我們的貴賓,這個任務就交給你羅。”
“你還真是多才多藝,不但把一個服裝公司打點得井井有條,還會插花走秀,讓小妹我佩服。”娉婷不可思議地看著桑妮,覺得眼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除了豐富,多情也神秘,老板還兼模特兒,真是讓她不得不對桑妮另眼相看。
娉婷選了一個氣氛浪漫,極富南洋風情的餐廳,陽光透過玻璃帷幕照進花木扶疏的大廳,音樂流洩在微涼的空氣裡。
“想來台北很久了,直到上次在上海遇到你,我就蠢蠢欲動了,剛好你們有個服裝發表會,就這麼來啦。”
“挺懷念跟你在上海的那幾天。”若不是桑妮,可能無法開啟她身體裡最深奧的秘密。
“喔?那這些日子有沒有長進一點呀?”似笑非笑的。
“哈哈,好姐姐,難怪你這麼得我心疼,嘴巴真甜,你是喝了蜜嗎?”
兩人舉起水杯,揚起風華萬種的眉眼輕笑,把上海的風情給帶到台北來了。
“感覺上,你跟我上次在上海第一次看到的不太一樣;我猜,有什麼好事吧!談戀愛了?有愛人啦?”
桑妮果然天生敏銳,她只要聞嗅娉婷一下,就知道了她的不同,而且一定是關乎情愛的。
“嗯,你太厲害了,我的心事在你眼前都藏不住。”
“你渾身的風騷,眼睛、眉毛、嘴巴、你的腰和屁股,都在向所有的人說,我是滿的,身上的愛,滿滿的,就要滿出來了。”
“啊,我有嗎?那真糟了。”
“沒什麼大不了,你最好盡情招蜂引蝶去,讓所有的男人都想上你,像一個高高在上尊貴的女王蜂,那滋味好得……唉,難以形容。”桑妮臉上的表情誇張了些,但她說出來的話也讓娉婷小小震驚了一下。
太明白了些,雖然那是很多女人內心深處一份被藏得很深很深的邪念。
但她就是喜歡桑妮那種上海姑娘的世故和率性。
她們沒有太多的時間聊天,下午還要回公司開會,關於這場秀的一些准備工作,也許她們真的還有多的是的時間聊天,只是她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讓桑妮知道薩尼爾的存在。
一直忙到傍晚時間,娉婷幾乎忘了阿澤休假在家等她下班回家的事,還是阿澤先打電話來她才恍惚想起。
“婷,今晚和幾個老同學吃飯,一起來好嗎?”阿澤的語氣中是有一點點愧疚的,因為好不容易休假的他實在應該把握每一時刻,心無旁騖的陪著娉婷,之所以內疚是怕她會不開心。
的確,換作是以前的她,真的會不高興,但是現在她卻太感謝這一通電話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口氣、好心情。
“最近有幾場秀要辦,好忙喔,看來我今天晚上恐怕要加班了,你好不容易跟朋友聚會就盡情的玩吧,別玩的太瘋了,對不起,我就不陪你了。”
掛下阿澤的電話,她松了一口氣,仿佛放下了心中一件重要的事,,卻又好像也多了一件事,多麼復雜的情緒呀。
晚上方嵐做東,宴請這一批從內地來的模特兒,加上一些場商和相關的朋友,大約有二、三十多人,就像上次在上海一樣,時尚界的頂尖都到了,還有一些藝文界的人士。
他們包下五星級飯店的俱樂部,美酒佳人,衣香鬢影,穿梭在螢光藍的泳池畔,爵士樂團彈奏著優雅的樂音,桑妮拿著一杯香檳,傳一個飛眼媚波給娉婷。
有兩個高挺英俊的男人正圍著她聊天哩,不過從她的表情看來,似乎很想快點逃離現場,她的媚眼,是個暗示吧。
兩人都有默契地穿上了旗袍,桑妮的嫵媚、娉婷的古典,不同的風格,卻都將她們魔鬼般的身材毫不保留地層現著。
“桑妮小姐不但人生得漂亮,最重要的是才情,讓人贊歎……”
“若不是有著豐富的才情和人生經驗……”
“如果有可能,是不是有這個榮幸將桑妮小姐設計的服飾引進台灣,一定會造成台灣服裝界一陣桑妮風潮的……”
娉婷靠近他們,聽了一下他們的對話,才發現桑妮是早該對她發出求救訊號了。
“這是我在台灣的好朋友,也是一縷輕紗的服裝設計師,娉婷。”
桑妮有意將話題移開,不希望大家都將重點放在她身上,她本來就是率性自然的人,對這樣的場合難免不自在。
“桑妮對服裝的品味和風格,是我們這次邀請她來走秀的最主要目的,如果不介意的話,那邊有幾位設計師想見一見我們這位來自上海的氣質名模,失禮了。”
不等眾人回應,她從容優雅地將桑妮帶離現場,丟下所有人的錯愕。
“喔,謝謝你,我的好妹妹,救了我一命。”她兩幾乎是倉皇地跑進廁所的,靠在門上,輕松的吐出一口氣。
面對如此的表情,娉婷先笑了,失了控的一直笑,直到放聲大笑,連一邊莫名其妙的桑妮也忍不住的跟著笑,有些神經質的笑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笑什麼?”
“我跟著你笑呀,那你笑什麼?”
“你管我,我就是想笑。”
“果然是上海姑娘,夠嗆,閃不閃人?”
“廢話,快閃吧!我的好妹妹。”
兩人離開飯店,攔了計程車上陽明山。
“說真的,我覺得那個孟謙之不錯呀,長得又帥又有才氣,他可是我們藝文界的單身貴族呦,跟你挺搭的,怎麼不去勾引他?”
“你怎麼知道我沒?明天就明白了。”桑妮一臉篤定地看著她。“我想他可能已經不行了,我現在離開,他今晚不知該怎麼過。”說完得意地吃吃笑著。
“不愧是桑妮,我看你這次來,別想全身而退了。”
“是呀,全身而退,我想我大概是屍骨無存了,如果萬一我真有什麼不測,好妹妹,可千萬拜托你了。”
“說什麼,你說什麼呀?什麼屍體骨頭的。”
“我在想我是不是狐狸精轉世,老是這樣顛倒眾生的,你知不知道那個叫穆敏敏的女生?”
“我知道呀,是個作家……啊?”她說著說著,發現了語音有含意,驚訝地張大眼睛。“啊啊,她,不會吧?你連女生也不放過。”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無奈地攤開兩手,表情無辜。
“我在想,你前世真的是一只狐狸精,老少鹹宜,男女不拘。”
“嗨,我還生冷不忌哩。真有你的,把我說成這樣。”桑妮用手肘頂了她一下,表示抗議。
“這裡好美喔,是哪兒?”
“這是我們台北人的後花園,陽明山,是個看夜景,泡溫泉和談戀愛的好地方,算是台北的特景之一吧。”
“看來我好心有好報,今晚有好玩好吃的了。”桑妮樂的像個孩子似的興奮著。
她們一進到這家溫泉飯店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過她們早已經習慣了,大方地到露天溫泉池泡湯。
她們光裸著身體在溫泉池裡,看著星光滿天,放松身體。
“喔,太棒的夜晚了,我還是要謝謝你,婷。”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久沒這麼舒服的感覺了。這個時候她還真感謝剛剛有離開飯店的勇氣。
“唉,別這麼客氣,你喜歡就好了。”
泡了十來分鍾,臉上已經沁出一顆顆的汗珠了,她們起身,裸體靠在巖石邊,吹著涼風,曼妙的身影,魔鬼般的身材,在熱氣彌漫的夜燈之中,讓在場的所有女客看傻了眼,目不轉睛的。
兩人在飯店泡得通體舒暢,吃了一頓美食之後,娉婷帶她來到薩尼爾在山上的小木屋休息。
“好漂亮的房子,高檔喔。”桑妮好奇地東看西看的。
“這是我的土星王子的。”
“土星王子?哪兒來的外星人呀。”
“他不是外星人,是非洲王子。”
“哇,是個黑人,我還沒跟黑人上過哩,看來你還真不簡單。”
“他有著一身陽光般麥子的膚色,是很好看的黑,挺好看的,唉呀,下次讓你瞧瞧他有多帥。”
“好哇,我倒要瞧瞧你的非洲黑人有多神,咦,可不可以讓我也嘗嘗那個妙滋味。”桑妮故意戲弄她,弄得她一愣一愣的。
“嗯?這好像……啊,要問問他吧,好像怪怪的……”
瞧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桑妮放聲大笑,笑她那臉紅尷尬又正經的模樣。
“開個小玩笑,你也正經八百成這樣,真是喔,沒長進。”
“嘿,你耍我。”
“不要你,愛你。”桑妮在她頰上輕輕一啄,熱情的。
娉婷從櫥櫃裡拿出紅酒,倆人就著一地的零食,在壁爐前談了一夜的各自心事。
這個小木屋有許多她和薩尼爾的美好記憶,那些激情的、放浪的、讓人心蕩神馳的。
如果今天沒有阿澤、沒有桑妮,她應該是跟薩尼爾在這裡,在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做愛,享受肉體上的最高歡愉。
“瞧你把他說得那麼神奇,我還真想看看他哩。”
“真的嗎?他開了一間PUB,叫‘南非草原’,過幾天我帶你去。”
這時候娉婷的手機響了,是阿澤。
“我還在飯店。”
“如果喝醉了,就不要急著回家,先在朋友家睡。”
“好,我會的,我也愛你,Bye!”
掛下了電話,她看了桑妮一眼,苦笑著。
“這也是愛人,白馬王子?”聰明的桑妮,一猜就中了她的心事。
“嗯,現在我的生命裡有兩個王子,對我都很好,讓我難以割捨。”
“很困擾嗎?左右逢源應該快樂一點吧,不像我,我愛的總苦追不到,我不愛的像追魂鬼似的黏呼呼。”
是呀,桑妮總是在愛情中追尋與流浪,只為了覓得一份真愛,娉婷卻必需在愛裡躊躇猶豫,同樣的也是覓得真愛。
然而真愛又是什麼呢?她們都還在尋找標准答案中。
這是她們倆個絕色靚女一見如故,深深吸引彼此的原因吧。
“干杯!為彼此祝福。”兩人舉起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將近凌晨,叫了無線電計程車下山,送桑妮回飯店,自己回到家裡,阿澤沒有回家,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浮上心頭。
接下來的幾天,桑妮總被煩忙的走秀工作纏身,北中南的好幾場秀約,排得滿滿的,兩人根本沒空再聚一起,身體裡對薩尼爾的思念,是牢牢牽系著的。
她也著實在阿澤休假的日子,過著一般情侶的日子,他接她下班,一起找間羅曼蒂克的餐廳吃飯,要不看場電影,逛逛街,晚上做完愛,睡覺,一直到送他到機場,回營收假。
從機場出來,她幾乎是用著迫不及待的心情直奔薩尼爾那兒。
倆人激情狂吻,用盡所有力量要彌補一個星期沒有見面的缺失。
迅速脫光彼此身上的衣服,像兩只貪婪饑餓的獸,再也無法按捺住的飽漲愛欲,她的呻吟不斷地挑逗著薩尼爾的克制力,只能不顧一切的往前沖刺,他緊緊地抱著她,昂藏威猛身體下不停扭動,不停的,一直給一直給,仿佛有個空洞,只有不停的給出,才能稍微滿足一些。
她累得睡著了,薩尼爾滿足地看著她睡夢中的樣子,濃密的睫毛、微翹的紅唇,光裸的身體露出性感的身材。
“天,你到底是我的魔鬼還是天使呢?”他憐愛地用手背輕輕搔過她的身體,因為微微的癢,引起她的嬌聲低吟。
他有多麼想占據這個美麗的靈魂,卻又不願意為她帶來困擾,他感覺這個單純又有點保守的台灣女孩,正在為著某些事困擾著,而且一定是與他有關的。
也許她正面臨著某種抉擇,所以他的不安感是其來有自的。
可是他目前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給予,只要是她要的,他一定想盡辦法給,可是到目前看來,她好像也只是在性愛上的需求多了一些,這是好的,因為這對薩尼爾而言是輕而易舉的,兩人也沉溺其中,非常享受做愛所帶來的愉悅。
現在他是滿足的,因為心愛的女孩就像個天使一樣地睡在他面前,他確確實實地擁有此刻真實的她。
夜深了,他擁著他的天使入夢,夢中有家鄉的草原和清淨的湖水,有蔚藍的天空和溫柔的輕風,他們兩騎著馬在草原上奔跑,他們光著身體在天幕之下盡情做愛,他們手牽著手在熊熊營火前狂歡舞動著。
好幾天之後,桑妮終於結束了巡回全台的走秀,風姿綽約地出現在她面前,吵著要去她的“土星王子”那兒玩玩。
“我真是不敢領教你們台北人的拼命勁兒,累壞我了。”她喝了一小口戴爾塔幫她調的雞尾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這下才知道,我們台灣的經濟奇跡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吧。”
“我不管了,結束這檔秀我一定得快快躲回上海,好好休養生息,不然我就要撐不下去了。”她說話還不忘給帥帥的戴爾塔一個媚眼。
“你要走啦,我都還沒好好招待你。”娉婷一臉惋惜的表情。
“沒辦法呀,我們都那麼忙,你知道嗎,方嵐接下的這檔秀還挺大的,後天我們要啟程到香港去,然後整個東南亞繞一圈,可有的累了。”桑妮點了一根煙,長長地吐出一口煙。
“對呀,你來的還真不巧,我這一陣子也好忙喔,忙著工作,忙著在兩個王子的愛裡徘徊,忙著想你。”
“真的?你會想我,你這沒心肝的壞妹妹。”她吐了一口煙噴在她臉上,拈著煙的細長手指捏了一下她的鼻頭,嬌嗔著。
就在兩人打打鬧鬧的時候,黑馬王子出現了,高大壯碩的身材,黝黑俊逸的五官,連桑妮也不禁心動。
“薩尼爾,這是我的好朋友,來自上海的……”她一時想不起桑妮的英文名字,看著桑妮。
“就叫桑妮好啦。”她大方地伸出雙臂,接受薩尼爾的熱情擁抱。
放開桑妮之後,他接著將娉婷摟在懷裡,也不顧桑妮就在跟前,貼上了她的唇,烙下激情的狂吻,讓周圍的所有人為他們的濃情發出贊歎。
“別這樣,好多人在看。”娉婷嬌羞地移開她的唇,害臊地低著頭。
然而她愈是這樣薩尼爾就愈愛,她不能抗拒她那欲拒還迎的可愛模樣,他就愈想要臣服在她的嬌言媚態下,做她的奴,或護衛她的戰士。
他索性牽著她的手走到店中央,向所有的客人宣示他的愛。
“我愛你,婷婷小姐,你們大家知道嗎?我愛她,我愛到不能自拔,請大家為我的愛做見證。”他愈說愈激動,臉漲得紅紅的,又吻上了她。
他這段愛的告白引來所有人的喝采和掌聲,歡聲雷動地氣氛仿佛要將屋頂給掀開了,所有人也感染到他們的愛,興奮地舞動狂飲,一時陷入熱烈的狀況中。
然而她卻沒有因為薩尼爾的深情告白而感動,相反地卻有一種秘密被強迫公開的窘困,她有點氣薩尼爾這樣做,但在眾人歡樂的鼓噪下卻不便生氣寸又氣又愛,她推開了薩尼爾的吻,自顧地逃走了下來,大家又為她的害羞,失控地鼓動著,留下薩尼爾一人站在聚光燈下傻笑,他倒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戴爾塔已經被桑妮的美麗和智慧給迷得一愣一愣的了。
他們一群人圍著撞球桌,其實是盯著這個美麗驚艷的中國女孩,她翹著被緊身衣包得臀線畢露的完美曲線,敲出一擊完美的桿,真是迷倒眾生。
看樣子桑妮是不需要她的擔心了,她是社交場合的熟練老手了,此時有好幾個外國帥哥圍著她,虎視眈眈的。
薩尼爾將她拉進撞球台的圈子裡,教她敲桿,短短的時間鬧了不少笑話,她第一次覺得撞球其實並不難玩。
她胡七亂八的打一通,誤打誤撞地敲進一顆球,她就興奮的忘形,又叫又跳的抱著薩尼爾。
玩過了撞球,他們又去玩飛標,射標分數低於標准的要罰喝酒,一路玩下來,她喝了不少酒,過了半夜,她已經渾然飄飄,有幾分醉意了,許多的行為和言語就自然的放松多了,傻呼呼地大笑,不顧別人的看法,薩尼爾其實挺喜歡她這樣的,可愛極了。
午夜的樂音響起,舞池儷影雙雙,娉婷窩在薩尼爾的懷裡,享受著輕歌曼舞和被擁抱著的幸福感,腦袋昏沉沉的,好像坐在船上,搖搖晃晃的。
酒精在她身體裡起了作用,渾身熱烘烘的,她的欲望又像海潮一樣地淹沒了她,她的欲望靈魂需要被安撫。
他領她來到露天的陽台,這裡可以跳望海景和流動的夜燈,只是她醉得心蕩神馳,身體饑渴得很,沒有興致欣賞眼前的良辰美景。
薩尼爾拿眼罩將她眼睛蒙起來了,有點困惑,但她很快地就想起第一次在薩尼爾眼前也是被蒙住眼睛,感受了一場空前刺激的感官之旅,那一次薩尼爾沒有碰她,但她卻高潮了好幾次。(此書缺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