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繼續埋首在她的服裝設計工作裡,緩和下來的沖動,有別於之前她如滾滾浪潮一般的靈感,又回歸了以往的普通生活。
每天准時上班,一星期中總有三四天的晚上和筱函穿著妖嬌火辣的創意服裝到“南非草原”消磨時間,最重要的是跟薩尼爾在一起,總有許多新鮮好玩的事,薩尼爾真是個天生玩家。
他們常常一票人去露營,在山澗海邊玩耍著,她跟著薩尼爾學會好多實用的野外求生技巧,包括搭帳篷,升火,和無具野炊,如果沒有薩尼爾,她可能一輩子也碰不到這些新鮮好玩的事吧。
她喜歡大伙兒在熊熊營火前唱歌,戴爾塔的情歌唱得讓人為之動容,喝一點酒,在迷蒙醉意中瘋狂的舞動,放松身體,盡情狂歡,或者抱著心愛的人說說各自的故事。
薩尼爾喜歡說他經歷不同國家的奇奇怪怪鬼故事,老是嚇得女生驚聲尖叫,他尤其喜歡娉婷嚇得搗住耳朵躲在他懷裡的那一刻,那總會讓事後他們的做愛過程中有不一樣的感受。
對呀,他們也在野外不同場合做著高潮迭起的愛,有一次,大家各擁愛侶進入各自的帳篷裡,他們比賽哪一蓬的叫床聲最厲害,結果娉婷還沒進入狀況就笑岔了氣,讓薩尼爾也陪著她笑。
最後兩人偷偷逃離現場,那一夜應該是在湖水邊吧,薩尼爾的威猛讓她銷魂鎮夜,她的狂野浪吟聲不停地回蕩在山邊,聽起來真像在天堂做愛,虛無縹緲的似真似幻。
還有一次也讓她印象深刻,他們在雲霄飛車上也能做愛哩。
剛開始膽小的娉婷並不敢坐雲霄飛車,還是在薩尼爾的霸王硬上弓的脅迫下才勉強坐上去。
檢查員一一確定安全無誤之後,薩尼爾的手就伸進她的底褲裡,擦上了神奇的藥,一開始感覺薄荷般的冰涼在洞穴口泛開。
她微微地張開腿,閉上眼睛,薩尼爾的手不安份地伸入她的衣服裡,靈巧地撥開胸罩,激情地挑逗她的小蜜豆,急速上升,娉婷失控地叫著。
隨著緩緩上升的高度和極度張狂的心跳,還參雜著被挑釁起來的欲火,然後在第一次急沖往下,大家尖聲嘶叫的時候,薩尼爾的手指開始使出高超的特技,無所不用地撩動著蜜汁玫瑰,任著她一會兒嬌喘一會兒尖叫,所有的刺激都集中在同一個時間,那滋味真是,噯!魂都飛了。
光是看著她的表情,薩尼爾就很有成就感了。
“你好壞喔。”下了雲宵飛車的她,全身虛軟著跟他撒嬌。
“我還想再坐一次。”可是過了不久之後,等她精神恢復了,她又撒嬌著要求還要一次。
薩尼爾笑得異常邪惡,她上癮了,她果然是喜歡的。
那一天,他們整整坐了十幾趟的雲霄飛車,放任地享受魂飛魄散同時也高潮的滋味,結果他們倆人都迷上了在雲霄飛車做愛的仙滋妙味。
漸漸的,她已經習慣了有薩尼爾陪伴的日子,甚至忘了有阿澤存在的這件事,常常是在他的電話打來,而她正在與薩尼爾溫存燕好的時候,總是會不經意地在她心上放下一個痛苦的提醒。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她在薩尼爾的世界貪歡的同時,也愈接近阿澤退伍的時間,她的不安和焦慮就與日俱增,卻又常常像駝鳥一樣地在肉體的縱情之中找到暫時逃避的借口。
每一次她鼓起勇氣想告白時,阿澤那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又硬生生地吞了下肚,每一次她都告訴自己,下一次一定要說,下一次一定要說,結果那痛苦的心情就在時間的流逝中凌遲著她的心。
那次是最後一次的休假了,阿澤在一次激狂的溫存過後,興奮地抱著她不停地說著退伍之後的計劃。
阿澤在當實習醫生時就申請到了哈佛大學的醫學研究所,所以他退伍之後,短時間之內是不當醫生的,再加上他們全家都在美國,出國繼續深造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安排。
以前的娉婷也許會甘之如貽的接受眼前既定的一切,因為所有的人都覺得她真是上帝眷顧的寵兒,交了一個人人羨慕的醫生男友,她的未來根本就是幸福公主的故事。
一切都是那麼順利與理所當然的。
可是現在她卻不這麼想。
“退伍之後我們就准備訂婚,先定下來,然後我們一起到美國,等到我拿到博士學位,我們就結婚。”
娉婷茫惑地聽著他濤濤不絕的完美計劃,心裡一點都感受不到他一絲絲的喜悅。
“那我呢?”
“你就在我身邊照顧我呀,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要有一個無怨無悔的女人。婷,我希望你是,沒有你,我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的意氣風發中有著許多霸氣,完全忽略掉了她的需求與感受,但是她卻連抗議的勇氣和力氣都沒有,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當他羽翼的陰影下的那個小女人了。
“可是我捨不得放棄我的服裝設計工作。”
“那就找一個藝術相關的學校。”
“那不一樣的,我現在還不到要進修的地步,我還有很多的發展空間。”
“你該不會要當什麼頂尖服裝設計師吧,也不過就是穿衣服這麼簡單的事嘛,不需要太認真吧。”
聽到阿澤這樣說,她真的是快氣昏了,他竟然這麼地自以為是。
“婷,你知道要當一個頂尖的服裝設計師要多麼辛苦嗎,我只希望你跟著我,我們生幾個健康寶寶,一家人在美國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這樣不是很好嗎?我當醫生的收入夠你揮霍了,你真的不需要去跟這個殘酷現實的社會競爭,你知道嗎?”阿澤說得振振有詞,他的說法並沒有錯,但是娉婷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小女人了。
這就是阿澤愛她的方式。
但她的矛盾卻更多了,阿澤固然自私,但卻是為她著想,並沒有錯,如果她真的離開了阿澤,要跟著薩尼爾嗎?
薩尼爾雖然在這段日子給了她最空前絕後的豐富快樂,她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有人像他那樣的對待她了,他是那樣的用心、用情,但那又怎樣呢?所有的人都警告她,千萬別對外國人,尤其是周游列國的商人動了真情,那肯定是悲劇的開始,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其他國家是不是還有另一段愛情,如果沒有,那也不能保證以後沒有,因為他們是多情種,他們的多情是因為寂寞的緣故。
“傻蛋才會選他們。”筱函斬釘截鐵的說。“跟他們玩玩可以,反正各取所需,可是千萬別太認真呀!”
她訝異筱函雖然比她年輕,但在感情的認知上卻比她世故早熟,就像她雖然跟戴爾塔打得火熱,但那卻是平凡生活中的一點點刺激,不值得為這樣的異國戀情朝思暮想的。
“我好矛盾喔!天呀,筱函,我該怎麼辦?”
“天呀,我的好姐姐,你該不會對薩尼爾動了真情吧,你白白丟掉阿澤這一頭肥羊,你會後悔一輩子的,你這個大傻瓜。”
肥羊?她怎麼用這字眼形容她的未來呢?
新新人類的腦袋她實在無法理解。
關於肥羊與土星王子的煩惱,在方嵐一聲令下她去東京出差的任務後,她決定再當一次鴕鳥,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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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剛到,台灣還籠罩在秋老虎的肆虐中,日本的空氣已經轉涼了,一出成田機場入境大廳,她感覺一股冷澀的空氣將她包圍,忍不住將系在腰上的薄外套披上,大老遠看見一個小女生舉著寫上她名字的牌子,她立刻露出笑容,向她走去,這個叫靜子的女孩是公司的實習助理,白淨有禮,與她印象中的日本女人差不多,母親是中國人,所以會說一些中文。
車子在川流不息的車陣中流動,她對日本的印象除了白皙潔淨的和服女人和援交妹之外,其他更多的就是從日劇上得來的感覺了。
“歡迎婷子小姐來東京,是第一次吧。”靜子的話平靜而溫柔。
“嗯,是第一次。”
“希望你這次的東京行能夠非常愉快。”
“啊,謝謝。”她看著靜子纖細的背影,想像著,如果她們現在站著,她一定免不了又是一個九十度彎腰大禮,這樣多禮,讓她不太習慣。
車子來到市區,窗外的街景更忙亂了,如果不仔細觀察,這裡其實跟台北很像,都是高樓和人潮。
靜子停好車,領著她搭上高樓的電梯來到“一縷輕紗”的東京辦公室。
東京辦公室的經理佐籐先生是個白淨的男人,一眼看去就是很中性的,如果不意外的話,應該是個同性戀吧。
因為不諳日語,他們用英文交談。不過娉婷還真是不太敢領教日本人的英文,怪腔怪調的,很像在嘴裡塞顆小鐵蛋似的,她必須要很努力地壓抑著她想發笑的沖動,以至於嘴角和眉毛都揚得老高,不知情的人都會覺得她是個熱情的人。
寒喧過後,佐籐就帶著她開始進入工作程序了,讓她領教了日本人拼命三郎似的工作效率。
不過她也希望能夠忙碌一點,這樣她才不會在異鄉有多余的心思想著薩尼爾或阿澤。
昨天還在薩尼爾那兒瘋狂纏綿,做完愛後,她說要到東京出差十幾天,他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另外男友阿澤要退伍的事,也讓他的眉頭鎖得更深了,二話不說,摟著她又吻又親的,情不自禁地陷入了瘋狂的情欲淪陷,好像是末日了,好像再心不能愛了,一整個晚上只是不停地在彼此身上貪婪地索求著,似乎如果不這樣的話,就會有深深的遺憾。
她的淚痕滿滿,心上像有根繩子,兩頭都是愛的牽扯,讓她無從割捨也不知該如何做下抉擇。
她就這樣帶著重重的心事到東京,也許投身於忙碌的工作中她會稍稍忘了這些讓她煩心的事,也許十幾天過後,上帝會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也許,有太多的也許。
她跟著佐籐先生從看布料到打樣,從未來一季的創作理念到新的流行風的事先預估,一直忙到天都黑了,佐籐先生也很有效率的請大家休息了。
“承蒙婷子小姐光臨東京公司,我們准備了豐盛的晚餐,請一定要接受我們的邀請,好為您洗洗風塵也慰勞大家的辛苦。”佐籐先生哈腰微笑,有禮貌到了極點。
佐籐包下了大半個店面,大概公司所有的員工都來了,依舊的華服、美食和上流社會的風格。
這樣的場景和氣氛總免不了讓她想起在上海和台北的那些時髦風尚的聚會,上海的華麗和迷離,古都的歷史和新城的繁華,現在她在亞洲的時尚之都,不知為什麼,咿咿呀呀的日本話讓她有些焦慮。
一口塞進鮪魚握壽司,芥末的辣氣嗆得她不得不張大了口兩眼淚盈盈,佐籐先生一只手仲過來搭在她肩膀上,表達關懷之意。
“沒事,沒事,謝謝關心。”娉婷很禮貌地回應著,並很技巧地借著尿遁逃開了。
暈眩的腦袋,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自己酡紅的臉和微醺的眼,連她都覺得今晚的自己好美,美得想讓人侵犯,美得想不顧一切地沉淪。
於是她下意識中地拿出了口紅,在快褪了色的唇上壓上一抹困紅,露出她嬌媚的表情,今晚她在東京,在欲望之都。
走出洗手間,她心頭突然顫動了一下,空氣中飄來一陣她熟悉的味道,揉合摻雜著遼闊的遠香,時而舒坦時而狂放,那讓人欲海高漲的氣味,總是在有薩尼爾的地方出現。
血液中的流動剎時靜止,心頭仿佛被炸彈轟了一下,她閉上眼睛站了好久,試圖平靜一下自己狂跳的心和囂張的思念,她一直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定是日本清酒後勁太強了,要不就是薩尼爾在她體內灌注了太多愛的味道,以至於在思念空缺的時刻無端漫延著。
她回到座位上,佐籐先生很熱心地為她介紹新加入的朋友,都是光鮮亮麗的時尚之人,她也不知不覺地入境隨俗著鞠躬哈腰,用著簡單的英文和堆砌的微笑,度過東京的第一晚。
她座位旁的那個模特兒,眼影擦得超誇張的,又黑又亮的,她禮貌客氣的說,不好意思,剛剛從秀場下來,還來不急卸妝,就被拉到這裡來了。
她微微轉身,在燈火彌漫著迷朦的煙霧裡,一轉身、一回首、一回眸,草原的羚羊飛奔,天空微笑,她莫名其妙看見另一種顏色,讓她似笑非笑的,空氣中回蕩著一抹一抹記憶中的微笑,直沖著她來。
在不確定感中,她又喝了一口清酒,看清了那層層疊疊的紅塵煙火之後,一張肆無忌憚的笑臉不客氣地撞在她心上,她自顧自地笑著,無聲的搖著頭,咬著唇低下了頭,再一抬眼,淚眼迷蒙。
是他,真的是薩尼爾,他在桌的另一頭支著下巴,靜靜地守候著她。
遙遙的,她並不起身的坐在原地向他舉杯、敬酒,換來薩尼爾一張醉死人的微笑。
他的眼睛發出貪戀的邀請,讓她抗拒不了的起身走向他。
她再也不管眾目的眼光所視,迎接上了這渴戀的身體,不顧一切地烈火一般地熱吻著,這是怎樣的戀情,一個東方女子與黑男人,她忘了日本女人的最愛,周圍的歎息,不停地發散,快要將他們淹沒了。
在眾人好奇與驚歎的注目中,她跟著薩尼爾走出了餐廳,臨出門前還拋了個媚眼給佐籐,現在的她就像身在夢中一般,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她的異鄉綺夢。
“你是我的天使嗎?”她將手指頭放在薩尼爾的嘴唇上,輕輕搔刮著。
“你說呢,我的寶貝。”
他倆迫不及待地來到薩尼爾的飯店,電梯緩緩上升,薩尼爾勾魂似地看著她貓似的無辜眼神,摟過她的腰,送上了讓人喘不過氣的熱吻,好像要彌補這幾天沒碰過她的遺憾。
叮咚!
電梯門開了,有人進來了,兩人的春光濃情讓旁人看了既尷尬又羨慕,娉婷想要推開他,但薩尼爾就像個強力磁鐵一樣,緊緊地攫住她。
到了住房樓層,門才關上,急切地脫光彼此的衣物,激情像火一樣地在他們身上燃燒著。
飯店房間在四十幾樓,拉開窗簾從落地窗往外看,是星火繁華的東京夜景,可惜此刻的良辰美景兩人無暇欣賞,薩尼爾的唇始終沒有停過,用著最火熱的吻折磨她。
吻著她喘息的乳房,吻著她起伏的小腹、吸吮著那讓他為之瘋狂的蜜汁玫瑰,一瓣翻過一瓣,神之向往,他幾乎想要窩居在那裡面了。
不等這個被愛揉躪得虛軟無力的嬌軀,薩尼爾用他有力的大手,將他抱到落地窗前,緊緊地貼在窗玻璃上。
“想讓所有東京的人都看得到我們嗎?”薩尼爾一臉邪壞,雙眼卻閃著急切的渴求。
娉婷根本沒有了理智去想這些了,她現在已是欲火焚身了,她只要薩尼爾用著最粗最悍的愛,滿足她貪婪的需要。
薩尼爾讓她的臉看向外面,捧著她的臀肉,迎向挺得又燙又硬的柱子,又狂又野地戳揉,他想像全東京的眼睛都在看著他,看著他和最愛的女人在繁華夜色中,用著最激情的能量,造愛。
他倆想像著滂沱大雨中的天地之初,陰陽裂變又冷熱交合,他們毫不吝惜地給著對方所沒有的能量,幾乎接近動物的原始,沒有了道德和羞恥,不顧一切地擁抱著彼此的靈魂,在天堂享受,在地獄沉淪。
而薩尼爾就像個驍勇善戰的勇士,守護著他的最愛,他抱著婷回到又松又軟的大床上,繼續著下一回合的狂野之戀。
“你一定是個妖精,怎麼會讓我掉進不可自拔的漩渦裡,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淨身完畢,兩人躺在地板上,試圖清醒。
“這些話你已經說了好多遍了,我知道我是你的妖精,但我想聽聽別的,更多的。”
像修行一般,倆人在地上擺著自在的大字形,光裸著身體,經過這一段時間,她漸漸地愛上了裸身的滋味,那是最自然的一件事。
“我忍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
“所以你也是我的妖魔,從台北追我到東京,害我驚嚇過度。”
“我知道我嚇到你了,但你也讓我因思念而差點犯病,那你怎麼說?”
好半天她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在這一點上是旗鼓相當的,不是嗎?
時間像靜止的月光,像流動在空氣中的他的味道,兩人因為疲倦,不知不覺地睡覺了,東京的夜燈仍在樓外目眩神迷著。
第二天醒來時,薩尼爾已經離開了,像一場夢似的出現了,又消失了,她沒情沒緒地叫了計程車進了公司,一如期待一場春夢般地醒來,再繼續地盼著夜色的降臨。
佐籐先生有著不同於昨天初次見面的生澀,在少不了的禮數之外,熱情多了,她明顯地感受到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用著激賞的眼光看著她,在工作進行中,也順利多了。
接近傍晚時間,一大把讓人為之亮眼的捧花送交到娉婷手中,她看完卡片,露出耽溺在戀愛中女人的甜蜜微笑。
這不是夢!
薩尼爾在樓下等她,今晚有著更綺麗的異鄉之夜。
那一把花,羨煞了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些女生,她們根本沒有機會一親這神秘黑馬王子的芳澤,就讓台北分公司的婷子給獨享了。
“看來,我是不必花太多心思照顧你了。”佐籐投遞一個溫柔的微笑給娉婷,“我想你的情人會讓你的東京之行更甜蜜。”
佐籐先生是一個識大體的人,心知肚明的只給予祝福,並不多問,不像公司其他女人。
“你在日本有男朋友?”
“他好帥,你是怎樣釣到他的。”
“他還有沒有別的朋友,最好也是個黑人喔,介紹給我吧。”
中午休息時間,一票女生圍著她,嘰嘰喳喳地用著半生不熟的英語,她睜著大眼睛,有點矜持,許多驕傲,她在心裡暗爽著,想起薩尼爾為她做的一切,整顆心都要飛起來了。
遠遠地,她就看到在咖啡廳裡的薩尼爾了,他一定知道,要坐在最明顯的角落,好讓她不論從什麼角落走過來都可以一眼就看到他。
他倆有默契地隔著玻璃窗,露出最燦爛的笑顏,只在兩人的眼波流轉中。
“嗨,我的小妖精,今天你好嗎?”他在窗玻璃裡,扯著誇張的嘴型。
她兩手放在薄外套口袋裡,眨著嫵媚的迷蒙大眼,不說什麼的吻上一個紅唇在落地窗上,驚艷咖啡廳的顧客。
不一會兒薩尼爾出現在她眼前,大樓的夜燈一顆顆點亮,在乍現的燈火輝煌裡,她看著伸開雙臂的他,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在似夢似真的交界處,她真的懂了,一如靈光閃現的讓她悸動。
薩尼爾的出現,一直就像個夢似的,每一次的癡愛顛狂,都美得像夢一般地不真實,但卻是空前絕後的震撼,在肉身與靈魂的升華裡看到自己如天使一般的童顏,也愛上自己魔鬼似的真實,但這一切就當它是夢吧。
她之所以陷在猶豫不決的痛苦裡,是因為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幻間的分別,她一直想把只能在存在虛幻中的薩尼爾拿到殘酷的真實世界裡,所以不自覺地陷入泥淖裡。
還是筱函說得對,那些只能貪歡的逆倫之愛,就安份地擺放在夢境中那個幾近不真實的角落,唯有各貪所戀,才能在愛中歡愉。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世間的愛正以千百億萬種的形式存在著,並不是只有她預定的那一種,如果堅持執著就注定辛苦。
薩尼爾是夢,阿澤是現實,兩者不相矛盾沒有沖突,各自在不同的頻率中行進著。一如她身體中安住著天使與魔鬼兩種不同的靈魂,卻不互相排斥,在應該出現的時候,豐富著她迷人的性靈,讓許多人為她瘋狂。
現在她站在夢境裡,薩尼爾伸展雙手將她帶進更深的迷夢中,在想通的那一刻,如在雲霧裡飛升,會心一笑,發自內心的快樂。
踩著輕舞般的腳步,向夢裡飛奔,薩尼爾將如花容顏一般的她抱個滿懷,再也不要管那些紛紛擾擾的身外事了,那是天意,讓她在這段時間到東京出差,離開那讓她沉滯的台北,而薩尼爾又如夢一般不真實地追著她的步伐來到東京,換作是阿澤是絕不可能這麼做的。
“敢不敢?在東京街頭,操我……”她放浪大膽地要求著薩尼爾。
這何難之有呢?對薩尼爾而言。
薩尼爾將她逼到牆角,狂熱地含著她的唇,舌勾著她的,完全是法國式的,隔著厚厚的大衣,將手滑近裙裡,技巧地撥開她的內褲,挑釁那一朵顫抖而漸濕的含苞玫瑰。
娉婷倒抽一口氣,嬌氣地睨著他,無力地伏倒在他寬敞的懷中,低低細吟,享受在大街上,偷情偷歡的樂趣。
“只要你開心,沒有什麼不敢的。”薩尼爾深情地看著她嬌艷頻喘的臉,很得意自己的勇敢。
他們來到東京郊區的一家酒館,有傳統藝妓的那一種,她倒是很訝異他對東京的熟悉。
“我曾經在日本待了兩年,還算一點點熟悉。”
“那日本姑娘的滋味怎樣?”
“嗯,沒有一個比得上你,你是我目前吃過最美味的美女。”
她撒嬌地槌打著他,被人當成食物,是如癡如狂的性愛關系中之必要,她喜歡自己在薩尼爾眼中是可口的。
“你知道嗎,我們中國有一個老人家說性與食物是很接近的,性和食物都是每個人最基本的需求。”
“是呀,而且還色香味俱全。”
“你這個貪吃的大野狼。”
倆人在藝妓的表演和好酒的助興下,狂吻了好幾回。
夜燈暗了下來,一位穿著和服的藝妓恭敬有禮地踩著小碎步帶領他們到另一個空間。
那藝妓跪在木門邊輕輕推開,眼前展現的是一個冒著濃濃白煙露天溫泉池,但讓娉婷更吃驚的是眼前那仿佛酒池肉林的景像,因為這是一個不分男女的天體溫泉池,她回頭看了薩尼爾一眼,露出疑惑的眼神。
光裸著身體的男男女女,自在而安逸的各據一方,角落裡傳出三三兩兩的吟浪嬌喘聲,他們或單或雙或多的沉溺在肉欲的放縱裡,玩著性愛的狂歡游戲,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這真是傳說中那個叫“伊甸園”的樂園嗎?
“來試試看另一種空前絕後的體驗吧。”薩尼爾露出輕松的笑容邀請她加入。
“喔,薩尼爾,你這個魔鬼。”她徹底地投降,低聲歎息。
“是呀,我們今晚化身魔鬼,體驗一場專屬於魔鬼的游戲,好嗎,寶貝?”
薩尼爾咬著、舔舐著她的耳朵,不讓她有任何的力氣抵抗。
“恩……”那就讓我變成魔鬼,一個妖艷的野玫瑰,她氣若游絲地吐出情欲深處的原始渴望。
他們扒光了彼此的衣服,先跳進熱氣蒸騰的溫泉池中。
“親愛的,帶我進入魔鬼的最高境界吧。”她起立轉身面對他。
他從浴池裡起身,將她輕輕抱起,放在浴池邊一塊鋪了厚毛毯的地上。
他縱容著野火似的的貪婪眼光盯著她看,她完美無暇的嫩白嬌軀,像是一幅好看的風景,豐挺彈吹可破的乳房,水蛇一般的細蠻腰,圓潤光滑的臀和那讓所有人為之瘋狂的幽深秘境,他總是不厭其煩地想征服她,想沉淪在那溫香軟嫩的肉欲情潮裡。
翻騰著,在情欲的浪潮裡載浮載沉。
溫泉水滑洗著倆人激烈顫栗而抖動的身軀。
他們看見有光環的愛,在這罪惡之淵開始漫延。
娉婷醒過來時,已經在飯店的大床上了,她半夢半醒地窩在被子裡發呆,揣想著昨夜似真似幻的銷魂之旅,閉上眼睛深呼吸,依稀還聞嗅得到自己身體上殘留著薩尼爾身上獨有的味道。
想想這一次來東京是為了工作的,沒想到卻被薩尼爾給寵壞了,她真的是玩瘋了。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耽誤了工作,只是沒太多的時間跟東京公司的同事多一點認識,事實上有許多的男模特兒都對這個從台灣來的古典美女多所興趣,每天都纏著佐籐安排時間,無奈連他也只能望眼枯等。
“不要傻啦,她可是有個又帥又猛的黑馬王子守在身邊呀。”
在東京的生活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娉婷白天在不同的場商和一張又一張的設計圖中忙碌著,她已經能夠進入工作狀況了,也愈來愈喜歡工作中專業而熟練的自己,最重要的是,在這個領域她是被肯定的,她是可以發揮所長的。
白天她充實地忙碌著,但只要這個城市一入夜,萬家燈火點點亮起時,薩尼爾就會像夢一樣地出現在她面前,將她帶入一個又一個如夢似幻而動人心魄的激情夜,然而不管夜裡他們有多麼目眩神迷,一近白天薩尼爾就消失不見。
就像個只能存在於深夜的夢境,一但陽光降臨,他就知趣而神秘地消失。
娉婷只是盡情地放任自己在薩尼爾所給的愛中享用著,允許在東京所發生的這一切就像是個夢,一場春水悠悠劃過,心頭無痕夢中記得的一場荒唐而華麗的美夢。
周末的前一天晚上,薩尼爾神通廣大地帶她到機場,搭上專機,一路飛到札幌。
“札幌在北海道,我們到北海道做什麼?”她站在機場門口,瑟縮著身體,對薩尼爾每次給她的驚喜,她永遠都不嫌多。
他們來到一間位於海邊的溫泉旅館,全身快被凍僵的娉婷將身體泡進煙霧彌漫的熱湯裡時,幾乎要被融化了,她們在露天湯浴中望著不遠處的海洋,是那樣的平靜,不掀一絲波瀾。
那滾燙的液體,瞬間溫暖了冷卻的體溫,讓她的血液沸騰狂奔,不知為啥地,身體又開始了那樣的感覺,一股強烈地空虛感,讓她需要某種真實存在的欲望立刻滿足她。
娉婷伸出手試探著空氣中的溫度,呼出一口氣,與溫泉水氣混在一起。
“抱著我,緊緊地抱著我,不要放開。”
對於她的要求,薩尼爾從來沒有能力拒絕,從她身後環過一雙粗壯的雙臂,將她緊緊地繞在自己的宇宙裡。
娉婷回轉過頭,送上一個又長又甜的香吻,他也不甘示弱地回應於她。
吻到深處,情欲的火被裊裊燃起,娉婷轉過身,跨坐在他大腿上,捧著他的大臉,又親又咬的,靠近耳朵,呼出一股股的熱氣,伸出挑釁的舌頭,舔著薩尼爾最敏感的部位。
她知道,薩尼爾的性感帶,在耳朵。
她企圖撩起他身上那一股帶著原始的、動物的狂野,然後讓釋出一切野性的能量,讓她瘋狂、讓她失控、讓她滿足……
熱騰騰的水裡,他全身肌肉已經開始崩緊了,下腹因為急喘而強烈的起伏,緊緊地掐住娉婷雙臂,一把將她提起,讓她座上那最讓人心迷神往的位置。
嬌喘了一聲,娉婷牽引著他的手來到自己豐滿圓潤的乳房,她要他狂野的對待它們。
薩尼爾低下頭,大口地含著硬挺的乳頭,用著靈活的舌,任情的吸吮著,輕輕的咬,惹得她又疼又愛的。
薩尼爾上下交攻,濺起一波波的溫泉水花,動作越來越激烈。
“寶貝,快……狠狠的,搞我……”
愛的高潮激烈地來襲時,兩人一同到達也感受到了那攝人心魂的爽快,娉婷嬌弱無力地趴在他的肩上,因為忘情,那兒留下一個咬嗜的齒痕。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她歉然地輕撫著傷口。
“這一點點傷不算什麼,況且我喜歡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任何記號,看著你高潮時的臉,讓我很有成就感,”
薩尼爾真是體貼。
倆人溫存時刻,天空突然飄雪了,一顆一顆如精靈羽衣的細雪緩緩地降落大地。
她被眼前的景觀給震懾著,連激情過後的嬌喘她都不敢用力,屏氣凝神地看著她這一生中所遇見的第一場雪,飛雪落到溫泉池中很快地就融化了,她看著看著,竟紅了眼睛,星淚點點滴落氤氳的池水中。
薩尼爾只是看著他,深情而溫柔地看向她美得迷離的樣子。
“最美好的事,好像都最短暫……”她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的海。
“在東京的這幾天,美得像夢一樣……”
“薩尼爾,你究竟是夢還是真?”
薩尼爾二話不說,游到她身邊,緊緊抱著她,在溫暖的水域中相擁著。
“我必須要喝醉一點,那樣我會比較容易說服自己,你是不能存在真實世界中的,喝得更醉一點時,我才能跟你一起同時玩著又是天使又是惡魔的游戲,那樣我才會多懂得你一點,我才不會因為腦袋清醒而讓可怕的理智主宰著我……”
“下個星期回台北後,可能就是我的夢醒時刻,而你……”
“別說了,我的寶貝!”薩尼爾試圖制止她的真心話,因為他怕自己並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讓我說吧,趁著我還清醒一點的時候,現在不說,怕以後沒了機會,想說也沒得說了,尼爾,我要謝謝你,謝謝我們的相遇和相愛,我發誓我會一輩子記得你的,記得我們那樣荒唐的,像烈火、像狂潮一般地愛著的這段日子。”她的聲音哽咽著,眼淚同細雪一同滴落水中。
“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下雪,是跟你在一起的,還有更多更多數不清的第一次,都是你給我的,尼爾,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義嗎?”
“雖然我不能給你,我的未來,但你一定要知道,我身體裡已經有了你的一部份,而你的身體裡也有我的一部份,我們的相遇,早存在於冥冥之中了。”
她突然想到一個故事,一個緣份跟石頭有關的故事。
白花花的雪持續地下著,不在天地鴻蒙間,原來下雪是有聲音的,憲寒宰竄的喧嘩著,跟電視電影上看的不太一樣,若不是親身經歷,她不會知道。
“我們中國人很相信輪回,相信有相同頻率的靈魂會在肉身死了之後,再去尋找一個可以碰撞的機會相遇,我跟你說一個緣份跟石頭有關的故事好嗎?”
薩尼爾點頭,仍舊深情地微笑相對。
她閉上眼睛,傾聽細雪在紛擾,在靜靜的初冬夜裡,見證他倆無緣的“舊精魂”。
“在中國古代,有一對相交幾十年的好朋友,感情相當深厚,一個是和尚,一個是長住廟中的商人。有一年他們計劃要去遠方旅行,在討論行程時,走旱路或水路,兩人有了沖突,因為各有堅持,”
“這一堅持,又使得他們的旅程延遲了三年,到了某一年,和尚終於妥協了,於是跟著商人走水路,”
“走到河邊的村莊時,看到一個孕婦在河邊洗衣,和尚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對商人說,這個婦人的小孩等著我投胎轉世,如今碰上了,我必須要離開你了,如果我們將來有機緣,我會在十三年後的前面大石頭上等你,再見了,我的朋友。”
“那十三年後呢?”他沉迷在這個中國故事裡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故事的發展。
“十三年後……”她清了一下喉嚨:“十三年後,商人來到了那塊大石頭上等他的和尚朋友,沒想到遠遠的傳來一陣笛聲,一個小男孩坐在牛背上念著他們從前念過的一首詩……”
“你知道嗎,只要是注定好的緣份,無論多久的時間,無論多長的距離,都會用不同的形式在人生的不同階段實踐,很感人的故事,不是嗎?”
“你願意用中文念這首詩給我聽嗎?”她很驚訝薩尼爾的要求。
“好,我教你,用中文。”為了想起一首記憶中的詩,她絞盡腦汁,皺起眉頭思索著。
“你聽著喔,三生石上舊精魂,賞風吟月不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常存……,我記起來了,來,我念一句你跟著念一句。”
一個台灣女子執著和一個南非男子的深情,在北海道的雪夜裡,在熱氣蒸騰的溫泉浴池裡,在面對未來不確知的一切,一唱一念著屬於他們的詩,或許在多年之後,他們能夠有機會見證,干百年來,關於那個情人遠來,迢迢相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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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田機場的候機室依舊來來往往著不知名的旅人,娉婷捧著一束花向送她到機場的靜子揮手說再見,手上的花是剛剛在公司辦的歡送會上大家送的。
“一路順風,希望下次,你還能有機會來東京玩,不過,可不可不要再帶護花使者來,好歹也給我們一點機會。”佐籐先生給了她一個西洋式的熱情擁抱。
“謝謝大家的照顧,這次在東京跟大家短短的幾天共事,讓我獲益很多,真的,再一次謝謝大家。”短短的一句話,她連彎了兩次腰。
公司准備了一些簡單的茶點和飲料為她餞行,雖說娉婷在工作上的表現是非常專業的,但是下了班之後的時間都被薩尼爾占據了,所以大多數的人對她的感覺還是有一點距離的。
也許是離別在即,娉婷在歡送會上非常的開朗,甚至還大方的一一擁抱那些覬覦她的帥哥,其他那些日本小女孩對她如何釣上一個黑人男友則比較有興趣,對於這些疑問,她只是笑而不答。
東京再見!
飛機緩緩上升,在日本上空盤旋,她看著窗外愈來愈遠的景物,就要跟這個城市告別了。幽幽想起她的朋友桑妮,是不是在每一次的升空離境時都有這般奇異的心情。
人與人之間的相聚離別,果真是一種磁場的牽系,那奇特的感覺就飄浮在空氣中,讓人想流淚,讓人發笑。
到東京出差,在工作上是沒有太多意義的,總是那樣的千篇一律,但這個城市給她的所有美好而綺麗的回憶,都是薩尼爾的。
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伸過來握緊她的手,她看了坐在旁邊的薩尼爾,投以一個微笑,繼續看著窗外飄忽而過的白雲,繼續她的發呆和沉思。
那表演的日本藝妓,驚艷刺激的集體性交派對,飄雪的北海道,一遙又一遍更接近性靈相交的狂愛,還有,還有更多的嗎?
再過幾個小時,飛機降落中正機場,她和薩尼爾就要說再見了,心裡有太多想說卻又說不清楚的話,沉沉地壓在她的心上,其實她已經很清楚自己所下的決定了,只是情到濃時的依戀總是讓人難捨。
“再過幾小時我們就要到台北了,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她的眼神堅定而深情地。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對不對?”
“尼爾,請原諒我的自私,要下這樣的決定,對我來說真的很痛苦。”
“看你這麼痛苦,我也很不忍心,你知道嗎?”
“那天你在咖啡廳等我,我遠遠看著你,看著你展開雙臂要擁抱我,那一剎那間就有一種感覺在心裡,一種我們中國人講的解脫吧。”
“為什麼?”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太美好了,好得就像做夢一樣的不真實,你所帶給我的一切,將遠遠地超過任何一個人所能給我的,尼爾,你一定要相信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跟你做的每一次愛,都是空前絕後的美好,這一輩子是無人能比的,你了解嗎?”
“跟我走,我帶你去看世界,帶你去非洲。”薩尼爾苦苦哀求,深情邀約。
“別,別讓我為難,尼爾。”娉婷內心也起伏著強烈的矛盾掙扎。
“如果我真有你說的那麼好,為什麼卻放掉我呢?”薩尼爾的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
“跟你在一起就像個夢,一切都那麼完美,完美到讓我害怕,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要照著所有人的期望過個平凡的生活,況且我的男友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他也愛我,用他的方式愛我,錯的是我,是我先背叛他的,在他不在我身邊的日子,遇見你,沉淪在你的愛裡。”
“我無法理解你們東方人的愛,愛不是占有,愛就是希望自己心愛的人能夠開心快樂,而不是用婚姻的形式去綁住彼此的心,那是很殘忍的。”
“對,我也無法理解,但我卻是在這樣的觀念教育下長大的,我的血液和精神裡都存在著這些保守、可笑的殘忍觀念。”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掩面哭泣。
“乖、乖女孩,不哭不哭。”薩尼爾不捨地抱著她的頭,不停地親吻著她的發,試圖安撫她的不安。
有好長一段時間倆人都不再說話了,只是抱著彼此,也許透過身體的碰觸,體溫的傳遞,勝過更多的語言。
機上廣播鈴輕響,機長透過麥克風說,已經飛抵台灣上空了,台北有雨,溫度悶熱。
“我念詩給你聽好嗎?”
“嗯?”
“三生石上舊精魂,賞風吟月不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
薩尼爾用著拗口的中文,很用力也很用心的念出了這首在北海道學會的詩,不等他念完,娉婷早已經淚流滿面了。
“怎麼樣,不錯吧?這是我學會的第一首中國詩,是你教我的。”
“你知道詩裡說的是什麼嗎?”
“我知道,是有情人心心想念的故事。”薩尼爾用著簡單的英語將那晚她說過的那個故事再說一逼。
“好棒喔,你不但是一個完美的情人,也是一個用功的學生。”
“對呀,只可惜,我這麼棒,卻要失去我心愛的女孩。”
“喔,尼爾,別這麼說,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可是我們永遠存在彼此心中,而且是最美好的那一種,這比什麼都重要。”
“也許吧,如果我們能夠在這一刻,還心存感激的祝福對方,那也許是另一個更棒的禮物,不是嗎?”
“你真是善良,讓我難以忘懷。”她愛憐地用手背在他俊逸的臉上磨蹭著。
“婷我說最後一次,說完就不說了,雖然我很很遺憾你的選擇,但我還是尊重你所做的一切,我以最誠懇的心祝福你和你未來的丈夫能夠過得快樂,但是千萬別在認何相愛的關系中委屈自己或失去自己,因為你就是你,天地之間獨一無二的你,至於我,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因為我認定了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在你所說的那顆三生石上,請相信我。”
“喔,我的尼爾。”隨著飛機降落滑行在跑道上,她的淚再也忍不住地潰決了,她究竟失去了什麼,又做錯了什麼,現在她又該相信什麼呢?
從東京到台北,短短的幾小時,多麼錐心泣血的痛。
薩尼爾給了她一個最後的擁抱,看著他黯然而孤獨的背影,提著行李離開機場,留下一場春夢,留下一筆未曾寫下句點的疑問號,留下兩個孤獨的靈魂,任其在浩瀚的蒼涼空氣中流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