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完十箭,裡特緩緩吁了口氣,轉身走回來。
「哇!裡特,沒想到你連射箭也那麼厲害,讓我不得不服輸。」華爍猛拍裡特的背,想藉機出一口怨氣。
「當然囉,我就說裡特射箭很厲害嘛!現在你相信了吧!」兒玉愉悅的整個人往裡特身上靠。
裡特被華爍粗魯的猛拍背部,又要顧及不讓兒玉傾倒,連忙為自己解套,「咳、咳!那可不,其實最後那一箭我射偏了。」
「唉!裡特,也只偏差些許的距離吧。」齊越望向標靶,看著離靶心僅有幾厘差距的洞。
「不!若是我不鬆懈精神,合該不會如此的。」
「嘖!拜託,那種小失誤根本無傷大雅。」華爍對於裡特如此介懷可不認同,因為他從不為做過的事後悔,當然這完全是他大而化之的個性使然。
「唉!我覺得你實在是個十全十美的人,無論武功或學識,真不知你會有何缺點?」華爍不禁歎道,心忖要如何才能贏裡特。
「不!華大哥,我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之前還有人說我的個性是既彆扭又固執呢。」裡特笑望向在身旁一直默默不語的歐陽晉。
歐陽晉一陣悶笑,「那我們算是扯平囉!我可也被人說成是無賴。」
旋即,二人相視而笑,想起當時竟為了這一件小事而爭得面紅耳赤,二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隨著相處的時間增加,二人之間的嫌隙也漸漸化解。
裡特對於敵人歐陽晉,雖然心底仍懷有敵意,但也為他的用人唯才、對部下體恤,感到肅然起敬,難怪黑旗軍能叱吒整個塞北。對裡特來說,歐陽晉無疑是個可敬又可畏的敵人。
而對歐陽晉而言,裡特的存在始終是個疑問,為什麼當初自己會想救向來殺無赦的敵人?為什麼自己會只為了一丁點的小事,就和他吵得不可開交?又為什麼自己會放任一個戰俘在府內四處走動?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卻一直無法釐清。
儘管如此,無法否認的是,他確實欣賞這個契丹少年,不只因為他精通文武,更因他即使身為階下囚仍不卑不亢,且實事求是的態度。
見二人相視而笑,其它人看得一頭霧水。
「我們到底錯過了什麼有趣的事呢?」齊越不解的發問。
歐陽晉和裡特只是有志一同的笑而不答。
「二哥,算了啦!看來我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華爍並不惑興趣。
「看來也是。」齊越調調的說。
「裡特,這次我雖然輸得心服口服,不過,我就不信我贏不過你;十日之後在青風岡上有一場為期三天的狩獵大會,到時我一定要和你一分高下,可由不得你說不!」華爍一點也不在意是否聽到大哥和裡特的解釋,他在意的是要如何勝過裡特。
「這……」裡特一臉詢問的看向歐陽晉。
他可不認為歐陽晉會任由一名俘虜隨意的在城外走動,就算他能任由自己在都督府內走動,但那也是因為府內有人監守著;到了城外,自己要逃脫的機會可大大的增加,看來歐陽晉是絕不會答應的。
「裡特是可以參加,但是必須寸步不離的待在我身邊。」看出裡特的質疑,歐陽晉如是說。
華爍說出這個提議時,歐陽晉就像裡特所想一般,心中頓生顧慮,但念及華爍既已出口,若他不允准,恐怕他會被華爍抱怨到耳朵長繭。
「哇!那我也要參加!」兒玉一臉興奮的說。
「不行!你不能去。」歐陽晉沉著臉喝道,至少只要有兒玉在幽州城,諒裡特也不敢有逃跑的念頭。
「哽!為什麼?」兒玉一臉喪氣,拉著裡特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裡特蹲下身抱著兒玉,輕拍它的背部,安慰道:「別哭,兒玉乖,別再哭囉!」
「可是人家想跟裡特一起去嘛!」
「公主,這也是沒辦法的,因為這是只有大人才能參加的場合。」裡特編了個理由來安撫兒玉。
其實他明瞭歐陽晉是為了不讓他有逃跑的念頭,但他心裡卻更清楚的知道,即便能和歐陽晉他們相處融洽,就是無法擺脫彼此是敵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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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不要嘛,我也要去啦!」
兒玉小小的粉臉上垂掛著二條晶瑩剔透的眼淚,抓著裡特袖子的手,說什麼也不肯放。
「公主別哭,公主最懂事了,而且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啁!」裡特安慰著兒玉,手裡拿著張嬤遞來的手絹,細心地為她擦淚。
「對啊!兒玉乖,別再哭了,裡特只要三天就會回來,而且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吃糖葫蘆嗎?張嬤每天都帶你去買,好不好啊?」裡特身旁的張嬤也幫著安撫兒玉。
儘管有裡特的安慰和張嬤的連哄帶騙,可兒玉說什麼也要跟去,眼淚還是撲簌簌的直掉,抓著袖子的心手堅持不肯放。
「嘖!羞羞臉,都那麼大了,還那麼愛哭。」在一旁已經等得不耐煩的華爍揶揄道。
「哪有!我哪有哭啊?」看來激將法奏效了,兒玉連忙擦掉眼淚,一副否認的模樣。
「華爍,你這招激將法還真管用。」齊越湊近華爍耳旁低語。
「呃?哈……是啊!」華爍壓根兒只是因為等得不耐煩才說那一句話的,激將法?他可從來沒想過。
「裡特,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峨!」
「好!我回來時會帶禮物給公主的。」
「哇!太好了!啊!張嬤嬤,您說要帶我去買糖葫蘆,一定要記得帶我去買哦!」兒玉不忘提醒張嬤,儼若是個小鬼靈精。
「我們也該走了,要不大哥一定會等得不耐煩了。」齊越突然想到早在城門口等候多時的歐陽晉。
本來歐陽晉和華爍先到城門口等待,但見裡特相齊越遲遲未來,歐陽晉即派華爍前來催促。只是兒玉說什麼也不肯妥協,而裡特又堅持要將兒玉安撫後才肯動身,也就拖到這個時候。
「哈!我看大哥是已經暴跳如雷了。」華爍吐了吐舌頭,因為大哥向來是最不願等人的。
齊越和華爍對看一眼,心有靈犀的點點頭。
裡特尚無法反應過來,就已被二人各抓住左右手臂,「哇!做什麼?齊大哥!華大哥!」
齊越和華爍二人有志一同,拉著裡特的手直往城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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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風岡上——
道路兩旁的白樺樹早已徒剩枯枝,猶如要掙脫地而般,一個勁兒的直往天空伸展延長。
現在已十一月中旬,空氣中瀰漫著既冰又濕的水氣,只是今年的雪來得晚,未如以往看到白皚皚的瑞雪。
「駕!」裡特雙手拉著續繩,俯身順著馬匹奔馳之勢,策馬急速的奔跑。
意識到身旁的人根本未被自己擺脫,裡特不禁大失所望,索性勒緊纏繩,令馬放慢速度改以慢行。
今日已是狩獵的第二天,昨日上青風岡已時值中午,歐陽晉隨即命令隨行的士兵先行搭營地;這時裡特才從齊越的口中知道,這個狩獵大會是每年趕在動物冬眠前舉辦的。
他好奇的問:「難道不怕敵人來犯嗎?」因為他看得出這一行上百人的隊伍裡,可大多是有官階之人。
「不,大可不用擔心,大家也是因為正好輪到休假才能參加的,更何況這裡離幽州城也近。」齊越淺笑回答,他對自己的軍隊有著相當的自信。
在下午一大隊人馬才出發去打獵,當然途中難免會分道而行;但無論裡特到哪裡,歐陽晉總是緊跟在身邊如影隨形。
這讓裡特感到很不高興,暗自冀望第二天可以擺脫歐陽晉。
而今天一早華爍就對裡特下戰帖,因為今天是個別行動,所以他們約定以今天所獵之物的多寡來作為比賽。
之後,華爍就一個人興奮的前往他口中的狩獵寶地。
至於齊越,他一開始就宣佈他今天毫無出外狩獵的意願;因為他昨天被華爍拉著整座山四處跑,直到深夜才歸營,所以今天他寧願待在營區裡休息。
裡特慶許自己終於可以好好的獨自一個人,奔馳在這久違的廣闊大地之上,怎知歐陽晉對自己所說的話仍是貫徹始終,一步也不讓裡特離開他的視線。
可惡!連想擺脫他也行不通。
「我說你大可放心讓我獨自一個人,只要公主還在幽州城,我根本就不會有逃跑的念頭。」裡特對身邊隨行的歐陽晉說。
「不!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歐陽晉執意的說,但雙眼卻看著前方不願正視裡特。
「可惡!那你是在懷疑我的人格和對公主的忠誠?」看歐陽晉根本不看自己,又一副不放心讓他一個人獨處的模樣,讓裡特大為光火,勒住馬疆不願再向前走。
歐陽晉也跟著停下,終於轉過頭正視裡特。
「我不是懷疑你的人格或忠誠,只是我不願承受那個後果……」歐陽晉喃喃道,從昨天一到青風岡,明眼人也看得出來,裡特對於能在這片大地上奔馳遨遊顯得相當興奮,完全不若在城裡的死氣沉沉。這卻讓歐陽晉有著莫名的感覺,他好像隨時會消失在這蒼穹之下。
「你在說什麼鬼話啊?」
裡特實在搞不懂歐陽晉在說什麼。他說的話根本是前後矛盾嘛!既然不懷疑我,但又說得好像我真的會逃的樣子。
見歐陽晉只是不發一語的凝視自己。裡特只好妥協道:「好吧!你要跟你就跟吧!」他揮一揮手,歎了口氣。
「很好,不過別怪我不提醒你,難道你忘了和華爍的比賽?」歐陽晉的心情大為好轉,臉上漾起了笑容。
「啊!對哦,都是你,害我根本忘了這回事。」
「沒關係,現在你的身旁多了個得力助手。」歐陽晉拍著胸膛自我推薦。
「是,那就有勞大將軍你囉!」這樣也好,雖然無法擺脫他的監視,但因此多個助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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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大哥果然厲害,一下子就獵到如此多的獵物。」裡特看向掛在歐陽晉馬側的獵物,再看到自己身旁空無一-,不禁喟然。
「我看是你根本無心打獵吧?」歐陽晉挑眉道,沒道理在比射箭時百步穿楊,在狩獵時卻總比獵物慢一步。
「沒辦法,我不忍心傷害任何動物。雖然我不是吃齋念佛之人,也或許有人會說我是惺惺作態,但我就是無法讓任何動物因自己而流血。」裡特歎了口氣,因為這會讓他想到那一幕——
「唉!連對自己的敵人也是一樣。」歐陽晉想到當日圍攻裡特時他受傷的那一幕,深深覺得他確實是和自己迥異的人。
「那如果是你呢?」裡特一開口,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靳草除根!這樣省得我日後麻煩。」
果然,裡特自他口中得到一個和心裡相同的答案。
「可是……你不也救了我?」他終於提出這個埋在心底已久的疑問。
彷彿是在逃避裡特的問題,歐陽晉抬頭望向天空,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只好假裝沒聽到。
「你看!」他突然像是發現什麼似的,手指向天空。
裡特順勢看去。因太強烈的光線,讓他只能微瞇雙眼。
只見一隻二翅展開有人的雙臂長的大鷹,正翱翔於蔚藍蒼穹之下,一雙銳利的眼睛,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急速又優雅的在空中盤旋,猶如天空中的霸者。
即使因為逆光的關係,令人無法看得真切,但裡特還是一眼就看出那熟悉的飛翔姿勢。
那不是……它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射下它。」歐陽晉舉起弓箭瞄準,正要射出。
「等一下!」裡特趕忙伸手阻止。
「為什麼不讓我射下它?只要有這只獵物,一定可以贏過三弟的。」
「這……你看它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著,何嘗不是一幅美好的畫面,你又何忍折下它的羽翼,剝奪它的自由呢?」
裡特的解釋在歐陽晉聽來,似乎是在指控自己的自由被剝奪。
「你是在控訴自己沒有自由?」歐陽晉沉著臉質問。
「你在說什麼啊?」
「難道不是嗎?」該死!還不承認?
「天哪!為什麼你非得如此曲解我的話呢?難道我們非要一再地為這種事爭吵嗎?」裡特蹙著眉看向歐陽晉。
歐陽晉抓了抓頭,為什麼他一直覺得裡特會離開他?
難道他並不是怕身為敵人的裡特脫逃,而是自己根本不想讓裡特離開,會是這樣嗎?他陷入了迷思中。
「抱歉,看來我真的誤會了。」歐陽晉揉著眉心,非常懊惱的樣子。
「算了,剛才你好意要幫我,我竟然還阻止你,這下我們又扯平了吧!」裡特釋懷道,無意繼續剛才的爭端;雖然不懂為何一到青風岡上,他和歐陽音的衝突會愈來愈深,不過只要歐陽晉不再注意天上的飛鷹就行了。
「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爽朗豪放的聲音正是華爍。
「怎樣,收穫如何啊?」華爍自信滿滿的詢問道,也難怪他會如此自負,看他坐騎兩側掛滿了許多獵物。
「這……」裡特只能以笑掩示,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根本一隻獵物也沒有。
「收穫是不錯,你看這些都是裡特獵到的。」歐陽晉指著自己坐騎兩旁的獵物。
「大哥你可別眶我!這些應該都是你獵的吧!」華爍當然不相信。
怎麼有人獵到的獵物會放在別人的坐騎上呢?
「裡特,你老實講吧!」華爍質問。
「華大哥果然英明,一眼就看出不是我獵的。」裡特笑著承認。
「拜託!任誰也看得出來。反正,離黃昏還有一段時間,你仍然有機會贏我。」華爍接著說:「不過,你可不能拿我大哥的來充數,他的那些獵物我會記得清清楚楚的。」他用手指點數著歐陽晉的獵物。
「唉!真是可惜,早知道我就先一步把那些獵物掛在我這兒就好。」裡特搖頭唱然,雙眼直盯著那些獵物,狀似不捨。
「裡特!」華爍做出齜牙咧嘴狀。
「啊!華大哥,我是開玩笑的啦。」裡特微笑著舉手投降。
「那就好!我再去狩獵了。」華爍對於勝利非常執著,在探視過敵情後,又策馬趕往下一個獵場。
「裡特,看來你只能靠自己了。」
「嗯!看來也是。」裡特望向歐陽晉微微一笑。
「不過你真的堅持不獵殺嗎?這樣如何能贏華爍?」歐陽晉滿是疑惑。
「呵……沒關係,反正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場比賽自己是贏不了華大哥的。」裡特更是笑得燦爛,一點也不在乎輸贏。
自從來到青風岡後,裡特的心情變得特別好,更可說是如魚得水般的愉悅笑著,或許自己不該太限制他的行動吧?歐陽晉看著正笑停開懷的裡特如此想。
但因為他沉浸在思緒中,也就沒注意到裡特眼中那一絲閃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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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裡,營區中除了幾名守夜的士兵外,其餘的人皆已入睡,萬籟俱寂中只聽得到北風的呼嘯聲。
完全和幾個時辰前有著天壤之別,之前大夥兒盡興的舉辦晚會,一群人圍著營區中廣場上的營火,或歌或舞劍或把酒言歡,歡愉的氣氛熱鬧了原本寂靜的夜晚。
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已酩酊大醉,全都沉沉的睡去,就算有風吹草動,一時間也不能立刻反應過來,更不用說是整晚被華爍拉著灌酒的歐陽晉。
因為華爍對於終於能贏過裡特感到非常高興,本來是要找裡特喝酒慶祝的,然而裡特卻以不會喝酒為理由婉拒了,可華爍又執意要裡特喝,還說不喝是不給他面子;歐陽晉見狀,便相當有義氣的幫他擋酒。
更何況,裡特已承諾過不會逃跑,就算想,他也早已派兵監守裡特的帳棚,心裡這麼一想,歐陽晉也就很放心的和華爍拼酒,以至於完全沒注意到裡特的神色異樣。
「呼!好冷!」看守在裡特帳棚前的士兵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對啊!真想回營帳睡覺,為什麼我們非得特別來守這個帳棚呢?」站在另一邊的士兵忍不住抱怨,想到自己在早上時被將軍指派這個任務,就覺得倒霉。
「聽說裡面是那個被將軍所救的契丹人。」士兵故作神秘的道。
「原來如此,那也只好認了,不過我看帳棚內都熄燈那麼久,那人大概也已經就寢了。」說完,士兵伸了個懶腰,鬆懈的蹲下身,沒多久便開始打起困來。
另一名士兵竟也跟著照做。
也因此,他們全然沒注意到從營帳後方翻出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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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特以輕功神速的遠離營區,並注意不去發出任何的聲響,或留下任何明顯的足跡。
之前裡特一進帳棚裡,就特意拿出向齊越借來的書籍朗讀出聲,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藉此來降低帳外士兵的戒心,沒多久便吹熄蠟燭假裝就寢而眠。他足足躺了一個多時辰,但並未合眼,只是專心的傾聽外面的動靜,最後在確定看守的士兵鬆懈後,才翻出帳棚奔離營區。
他終於來到早上狩獵的地方。
裡特在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對著幽暗無光的夜空吹了聲口哨。
須臾,只見漆黑的夜空中,一隻龐然大物飛撲而來,寂靜裡更清楚的聽到它劃破天空的聲音。
裡特一點也不懼怕的從容伸出右手,好整以暇的等待。
龐然大物飛到裡特的頭頂上,就有如訓練有素的家禽,安分的停在裡特的手臂上。
這只不明的龐然大物正是今早歐陽晉發現的大鷹。
「翔威,好久不見了。」裡特高興的以契丹話對獵鷹說著,並摸了摸它的頭。獵鷹就像在撒嬌般,頭直磨蹭著裡特的手,全然和它的外貌給人的印象不搭軋。
說來倒也好笑,當初是赫爾努王子在野外發現尚是雛鷹的翔威,便帶回宮中飼養,然而飼養照顧的工作全推給裡特負責;也因此,翔威只聽從赫爾勞和裡特的話,對其他人可是以攻擊應對。
某日在赫爾努的一時興起下,提議要訓練翔威作為傳信之用,當時裡特還認為太大材小用而堅決反對,沒想到現在可真的派上用場了。
今早在看到翔威時,他簡直無法置信。因為翔威現在應該是跟在赫爾努王子身邊的,但他又非常確定看到的大鷹即是翔威,也就夜半冒險來此一探究竟。
果然在翔威的左腳上發現一張紙條!
裡特小心翼翼的解開紙條,心中慷慨激昂的情緒難以平撫,緩緩的攤開紙條,終於在紙上看到熟悉的筆跡。
是赫爾努王子,他果然沒事!
裡特心裡無限的高興,手指因興奮過度而微微顫抖著。
只見紙上的契丹字寫著——
裡特:
忽聞唐軍來犯,我們速速整裝回國,但為時已晚;聽聞你和兒玉被囚禁在幽州城,實令我掛懷。
現今我軍藏身於麒麟山別苑中,昨日監視唐軍的探子來報,稟告在青風岡上看到你的形影;所以今日我特派翔威在青風岡上盤旋,希冀有機會能與你聯絡上。
若你看到此信後,請速回音。
赫爾努筆
頓時眼睛蒙上一層薄霧,裡特看著赫爾努的信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沒想到短短的數個月,就已人事全非,現在竟只能如此偷偷摸摸的與赫爾努聯絡。
雖然心中仍有著對王子之前不准他同行的怨嗔,但在他的心裡,赫爾努始終佔有相當的份量,畢竟小時候,就是因為赫爾努對他這名孤兒的照顧,才使得他能受到和赫爾努一樣的教育、訓練。
最重要的是,在契丹王室中,他獲得了家庭的溫暖。為此,他發誓要誓死效忠契丹。
裡特掏出在宴會中趁人不注意時偷藏的木炭,在信背後寫著——
殿下,臣與公主一切安好,因顧及目前情勢,請恕臣無法多述詳情;為便日後聯絡,請每隔七日,放翔威於幽州城,臣自當予以回復。
裡特
裡特拍了拍紙,抖落多餘的炭灰後,又將紙條綁在翔威的腳上。
「翔威,拜託你了!」裡特對著手臂上的獵鷹微笑道。「去吧!」他抬高右手臂,喝了一聲。
翔威就此順勢展翅高飛,臨去前還在裡特的頭頂上,依依不捨的盤旋了好幾
裡特目送翔威朝麒麟上的力向飛去,直至無法看到蹤影,才意識到自己出來已久,為怕被人發現,便又急忙的運起輕功奔回營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