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你不想回宣勒府的主因,是不?」回到明月閣時,貴錦可是好整以暇地等著玄熒給她一個交代;難怪,這動災早已經處理好了,他還不回府,除了女人絆腳之外,她可是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這下可好,倒讓她親眼瞧見那一幕。倘若是平時的話,她倒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偏偏她正帶著一群丫環經過,這下子要她如何面對那群丫環,她又有何威儀可言?
最令她不滿的是,他居然搭上了一個漢女!
哼,倘若是大清的格格便罷,即使是蒙古的公主也無所謂,甚至只是一般大清的女子,即使身份卑微了些,她都覺得無妨;可他偏偏被個低下的漢女給擄了心神,教她這個宣勒府福晉的臉該往哪兒擺?
「貴錦,本王的事什麼時候容得了你置喙?」圓桌邊,玄熒抬眼,噙著詭邪森冷的氣息,逕自呷著酒。
「玄熒,好歹我可是你的福晉,我想替自個兒的顏面討回一點公道,又有哪裡不對了?」貴錦悻悻然地說著,嬌貴的艷容上不屑之至。「你可別忘了,阿瑪死去之前說過,絕不容許咱們宣勒王府裡摻雜漢人的血,你最好自個兒記明白,別忘了。」
不過是個漢女罷了,難不成她還怕她不成?不過心頭總覺得是有點不舒坦,改明兒個,她得找個機會整治那漢女。
「貴錦,你的廢話太多了,你當本王會不知道這些事嗎!」玄熒冷哼了一聲,放下酒杯,灼熱的眼瞳不耐地注視著貴錦。
怎麼才幾日沒見著她,竟益發覺得她醜陋,倒足了他的胃口?當初玄燁賜婚,他是看在貴錦仍有幾分姿色,才讓她當上了宣勒王府的福晉,可在他碰過了戀璇之後,只覺得她益發乏味。
他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最近幾日,當他閒暇之際,腦海中使會浮現戀璇羞澀而魅惑的麗顏,甚至在他不斷地擁抱著她,要了她的身子好幾回之後,他仍是覺得不夠;甚至,方才回來之際,當他瞧見戀璇和那該死的小廝糾纏不清的模樣,更是怒得他難以遏抑,沒將那小廝千刀萬剮,已算是他的仁心了。
然而,那個該死又惑人的女人,竟然想背著他誘惑其他的男人,他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她,他還要好好玩弄她一番,直到他覺得索然無味,直到他乏力為止。不過,他倒忘了他在這裡已經待了這麼久,久得讓貴錦找上門來。
「王爺,你可別生貴錦的氣,貴錦只是為你著想罷了。」貴錦瞧他的臉色森寒,不禁拉下身段討好他。
她挑情地走到他的身旁,在他的面前毫無羞恥心地褪去自個兒身上的衣裳,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解開他的袍子,扯掉腰間上的細繩,並蹲下身靠向他雙腿間——
她知道的,那小丫頭怎麼服侍得了玄熒?
玄熒瞇起邪魅的眼瞳,探出大手輕撫著貴錦的髮絲,再緩緩地探向她的粉腮,來到頸項之間,驀地鎖住她的喉頭,驚得貴錦瞠大了眼眸,震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怎麼了?他從來不曾這樣對她的!
「戀璇臉上的傷是你的傑作?」他低嘎地問道,冰冷的寒眸詭譎無光。
貴錦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是難以置信他居然會為了那個下賤的漢女這般待她?
她不過在那下賤的漢女臉上刮出一道小小的傷痕罷了,他犯得著這般待她?
「以後別這麼做了,戀璇是本王買回來的,她的命、她的身體全都是本王的,本王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知道了嗎?」他低柔地喃道,可是手上的力道仍是強悍地鎖住她的喉頭,幾欲置她於死地。貴錦吃痛地悶哼著,意識到玄熒真的有可能因此而殺了她,驚得她趕緊點頭如搗蒜,只怕他的力道不減,她真會成為他手下的亡魂。
玄熒魔魅地勾動著唇角,似笑非笑地鬆掉手上的力道,「來吧,服侍本王。」
貴錦輕咳了幾聲,只得繼續服侍著玄熒。
她雖然才嫁與玄熒不久,但對於他陰晴不定的性子早有耳聞,不過沒想到他真的是這般恐怖,有如鬼魅似的,對於他所想做的事,絕不讓步。
她相信,倘若方纔她不點頭,玄熒一定會殺了她。
可好歹她也是宣勒王府旗兵迎入府的正福晉,她為什麼就得為了那個該死的漢女受到這種悔辱?
她不會放過她的,絕對!
***
次日一早,貴錦趁著玄熒到知府安排重建瑣事時,便領著一千丫環,堂而皇之地進到寒月閣去,卻見戀璇仍在房裡休息。
「現下都什麼時辰了,她還在裡頭睡覺,這漢女當真以為王爺寵她,便可以這麼恃寵而驕了?」貴錦低柔地說道,神色卻益發冷肅。
現下是怎麼了?整個天下都逆轉了不成?
她這個福晉親自來找她,她竟還賣乖,窩在房裡不出來接迎?她當她是誰呀?即使王爺再怎麼寵愛她,頂多也不過是個侍妾罷了,面對她這個正主兒,居然恁地放肆!
一想起她方才要進寒月閣時,還被守在寒月閣外的丫環們擋下,她更是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以這低賤漢女的血來澆熄她的怒焰。
這整個得月樓是宣勒王玄熒的別苑。既是玄熒的,她這個福晉當然也與他共享,但那些認不清主子的丫環竟然把她擋在閣外,儼然是把裡頭的漢女當成她們的主子看待了是不?
「福晉。」一群被玄熒安排在寒月合監視著戀璇一舉一動的丫環們,全都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別喳呼了,把那漢女給叫起來,本福晉倒要見見她是恁地狐媚,可以迷得王爺暈頭轉向!」貴錦拍桌一喝,嚇得一干丫環頭垂得幾乎伏在地上。
好樣兒的漢女,昨兒個她沒瞧清她的臉,只覺得她相貌不俗,倒不曉得她還挺厲害的,連她這個正主兒的位置都快要不保了;倘若不是因為宣勒王府特重血緣的聯繫,只怕她現下已被趕回蒙古。「都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去!」貴錦媚眼瞪視著一群不識主子的丫環,暴喝了一聲,嚇得她們趕緊竄入室內喚醒戀璇。
過了半晌,戀璇才怯怯地走進廳來,螓首低垂,來到貴錦的跟前,屈膝一跪,必恭必敬地喊了聲:「福晉。」
貴錦瞇眼瞅著她,不發一語,就這樣沉悶地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戀璇才怯怯地抬眼直視著貴錦。
「誰要你抬頭了!」一見她抬頭,貴錦便毫不客氣地怒喝,驚得戀璇縮緊了肩頭,淚水膽怯地在眸子裡打轉。
這是怎麼回事?戀璇不知所措,卻只能把淚水往肚裡吞。
「你是什麼東西,竟要本福晉親自到你跟前向你問安?」貴錦扭曲了姣好的面容。「你以為王爺寵幸你,本福晉便不敢對你如何了嗎?」
「戀璇不敢,戀璇不作此想,戀璇只是……」戀璇低低切切地解釋著:「王爺把戀璇買回得月樓,戀璇便把整個人都交給了王爺,王爺要戀璇怎麼做,戀璇不敢違抗,戀璇沒有犯上的心思。」
她沒想到王爺已有妻室,否則她斷是不會把身子給了他的。
有誰願意與人共事一夫?即使在這三妻四妾極為正常的時代裡,她仍是可以明白福晉的感受;只因王爺昨兒個沒上寒月閣找她,光是一個夜晚的寂寞就快把她磨得不成人形,更何況福晉等了王爺那麼多天,她豈會不怒?
福晉責怪她是應該的,她無言以對。
「你沒那個心思?」貴錦哼笑著,面色猙獰而嚇人。「就憑你這小媳婦兒的模樣,動轍落個三兩滴淚鑽,還怕王爺的心不手到擒來?不過,你倒是要當心,王爺的個性是沒人摸得著的,你今日幸得王爺的寵愛,就得好好把握時機,多撈點銀兩在身邊,否則當王爺回王府時,你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戀璇一愣,她倒是沒想到王爺會回王府。
是了,待這災情控制住,奉令到順天府來勘災的王爺,自然該回自個兒的府邸,還有什麼理由會讓王爺留下來?
「別說本福晉度量小,不先警告你。」貴錦瞅著她愀然變色的臉龐,臉上閃著殘忍的笑意。「過幾日,王爺便要回王府,到時候……」
話至此,貴錦便帶著一干丫環,浩浩蕩蕩地離開寒月閣,徒留獨自出神的戀璇,悲楚哀戚地捧著心頭,悵惘不已。
王爺要是離開了,那她呢?
福晉的意思她明白,自己不過是個下人,王爺沒必要帶著她一塊回王府;更何況她還是個漢人,身上流著漢人的血統,即使流光了漢人的血液,她的身上仍是漢人的皮囊。
王爺不過是一夜不在她的身邊,她便無法忍受,倘若王爺再也不回來,那麼她要怎麼辦?
直到現下,她才發覺自個兒是愛他愛得那麼深,深到無法自拔的境地,要她如何是好?
***
玄熒處理完事情,便回到得月樓,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寒月閣。
該死,他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渴望見到她,但現下的他確實想要見她一眼,給她一個吻、一個擁抱,以慰藉他飢渴的靈魂。
戀璇……她是美麗的魔物,迷惑了他的心,他一刻都無法再離開她了。
「戀璇?」一踏進寒月間,玄熒突地發覺整個寒月閣外皆無人看守,冷清蕭瑟得令他的心頭一驚。
他快步走入房內,只見戀璇偎在床柱邊。儼然失了心魂的肉體似的,像是他一個不經心,她便會消失不見,震得他驀地一顫。
他居然感到恐懼?這真是太荒謬了!
即使征戰數回、屍橫遍野,他也不曾怕過;然她虛無縹渺的身影,卻令他恐懼,唯恐她突然消失。
他是瘋了,自從遇上她的那一刻,他便改變了;儘管他百般地否認,卻仍無法控制他瘋狂悸動的心,更無法解釋心中日漸噬血的魔欲……還有那不斷茁壯的謀反心念到底是從何而來?
他快步走到她的身旁,雙手粗暴地搖回她失散的神魂。
「王爺?」戀璇頓時回神,抬眼瞅入一雙野性的眼瞳裡。
「怎麼著?外頭的丫環呢?」玄熒見她回神,心裡鬆了一口氣,表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
「我把她們遣開了。」戀璇話尚未說完,玄熒已然將她壓倒在床,手指靈活地解開她衣袍上的扣子。
「王爺……」戀璇迷惘了,她不知道她到底該怎麼做,是該拂逆她最愛的王爺,抑或是放縱自個兒對他滿溢的愛意?
「本王要帶著你一起回宣勒王府。」他低喃著,醇厚的氣息拂在她身上。
意亂情迷之際,戀璇難以置信自個兒所聽到的話。「王爺要帶戀璇回宣勒王府?」
她可以嗎?她真的可以嗎?戀璇心中狂喜著,嬌顏綻放出令他心醉的笑靨,卻又驀地想到福晉。她若真的與王爺一起回王府,福晉會如何地傷心?她要這樣自私地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福晉的痛苦上嗎?她可以這麼做嗎?
「你的命是本王的,不管本王去到哪裡,你便要隨本王同行。難不成你又想抗命?」望著她為難的表情,一股狂燃的怒火有如破竹之勢地灼傷玄熒期盼的心。
他想帶她同王府,她還想拿喬嗎?這小小的漢女未免太過放肆。
「不是,戀璇不是這麼想。」
她知道王爺最厭惡她的淚水,她絕不能讓他見著。
「別忘了,是你自個兒說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要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沒有選擇的權利,你非接受不可,」玄熒暴吼著,冷詭邪異的眸子裡佈滿嚇人的血絲……
戀璇吃痛,咬住了下唇,不敢逸出聲。
不是這樣的,天知道她是多麼想待在他的身邊;但是她是恁地卑微,怎能因為自己的渴望而與福晉共事一夫,這樣她怎麼對得起福晉?
況且,她也不願意與福音共事一夫,她不要他碰觸其他的女人之後再來碰觸她,但他是個王爺,她無權限制他。
「你是本王的……你可別忘了。」
他從不曾這般渴望一個女人的陪侍,而她竟是恩地不知好歹,還打算拂逆他的好意!
既是如此,他會讓她知道,身為一個下人,該做些什麼事來討主子的歡心。
「戀璇是王爺的,這一輩子都是王爺的。」撕裂般的痛摻雜著狂烈的喜悅,幾乎令她滅頂。
「下輩子也是本王的!」他蠻橫地說著。
為了她,他可以協助玄-取得帝位,他可以讓她過得更好,可以給她任何她所想要的物品,只要她一輩子順從他、服侍他,他自然不會虧待她。
這樣陌生的悸動他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但他明白現下的他,只想緊緊地擁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