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夢?
人都已經死了,找個替代物,還能算是圓夢嗎?
嘖,賴若寒以為他時少颯是誰?居然要他當一個已經作古之人的影子!這種鬼話虧她說得出口,也虧他真是聽進心裡,還尚在慢慢評估之中。
時少颯想要開啟講尚志辦公室裡的金庫,除了雙層電子密碼、指紋辨識外,還需要一把鑰匙。如今,就他現在所收集到的,就差那麼一把鑰匙。時乃謙最好沒有評估錯誤,到時候要是讓他打開金庫卻找不到委託物的話,可有得玩了。
依講尚志對她的好,相信他肯定會毫不保留地讓她知道一些內情,就算沒讓她知道內情,也一定會讓她知道關於金庫的開啟過程。如果他能夠跟她走得更近一點,對他而言,有數不完的好處,但是,要他當替代品……
哼!可真是太委屈他了,要他如何屈就?
要的話,就是他一個人時少颯,若是要冠上那個男人的替代品時少颯,聽在自己的耳裡,就覺得刺耳厭惡。
原本以為是賴若寒對他有意,誰知道竟會是把他當成影子!真是教他難堪到了極點,更是狠狠地傷了他的自尊,虧他原本還打算將她納為候補,以備不時之需,而她卻……
他時少颯何時缺過女人,何時悲慘得要當他人的影子?
她要就要真品,要個假的有什麼用?假的永遠不會是真的,然而她卻寧可要個假貨幫她圓夢,只因真貨早已不存在這個世界。
啐!真沒想到她居然可以容忍這種事。
笨女人,他就說聰明的女人沒幾個,這句話可是一點都不假。
「喂,你在想什麼?想到我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時少颯沒好氣地抬眼,瞪著自個兒的三胞胎弟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升起一股想要痛扁他的衝動。
沒事長得這麼像幹嘛?
那個男人和他長得像,而眼前的時乃謙也和他長得像,然而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所以他只好準備把怒氣抵在時乃謙身上。
「幹嘛?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盯著我?我已經起了一整身的雞皮疙瘩了。」時乃謙微蹙起眉瞪著他陰沉的眼。「你每天起床都可以看見的臉,現在還一直盯著看,你不覺得難受,我都想吐了。」
「為什麼我們會長得這麼像?」時少颯沒頭沒腦地吐出一句話。
就算是三胞胎,也該有一丁點的差異吧,如今他這樣看來,他們三個兄弟除了個性不大相同之外,只剩下髮型不同,其他的……大概是無一不像。
有時候基因這種玩意兒,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他們三個若是蓄一樣的髮型,穿一樣的衣服站在一塊,就算是爸媽和大姐也認不出來,所以他才會刻意把頭髮削短,不和他們兩個一同蓄長髮,可是,區別了他和他們兩個兄弟,卻區別不了他和劉再基。
真是混蛋到了極點,教他悶透了。
「你應該去問爸媽。」時乃謙勾唇揚起笑容。
「既然這世界上已經有了兩張和我酷似的臉,為什麼還有可能出現第三張?」
況且,他不認為他和劉再基之間會有什麼基因問題,他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兄弟,但為何會這麼相像?
時乃謙瞧了他半晌之後問:「你在說誰?」
時少颯抬頭不耐地瞟了他一眼,「你不認識。」
「廢話,我要是認識,還需要問你嗎?」時乃謙才沒那麼倒楣,還遇到與自己長得極為相似的人。
時少颯惱火地蹬他一眼,「你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那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怎麼就沒見過你好聲好氣?」時乃謙自在地坐到沙發上,疲憊地打了個呵欠。
「我是你哥!」
「套一句你常說的話,我們都是一樣大,只不過是醫生替我們決定了順序罷了。」時乃謙不疾不徐地掩嘴又打了個呵欠。
時少颯火大地瞪著他,「你來找我是來跟我話家常的?」
「你以為我有可能閒到這種地步嗎?」
「那可要問你自己。」他冷笑著。
時乃謙微挑起眉,笑得比他陰沉。「基本上,我就算閒,也絕對不可能像你可以閒到坐在辦公椅上發呆。」
時少颯握緊了拳頭。「你要不是我弟弟……」就算不要他的命,他也要給他一頓飽拳。
「得了,咱們都一樣大,要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大可直說,跟人家演什麼溫馨家庭劇?」時乃謙冷眼直瞅著他,在時少颯要動手之前,又突然開口:「不過,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的進度如何了?」
時少颯揚在半空中的拳頭突然停住動作。「你來就是要問我這件事?」
「可不是?這麼一丁點的小事,要是大哥去辦的話,不需要費上三天工夫便完成,但是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你卻沒有告訴我任何消息。要是不行的話,趁早說,好讓我有個底子。」
「你很有氣死人的本事,也知道該怎麼激怒我……」時少颯緊咬住牙。
「我只知道既然接受了委任,就得要趕緊把事辦妥,省得自砸招牌。」時乃謙笑得極為猖狂。
「知道了,我不是還有四天的時間嗎?可以在期限內辦妥不就好了?」他怒吼著,收回的拳頭關節泛白,青筋放肆地顫跳著。
「你最好保證委託物真的是在金庫裡,要不然……」
可惡,老是要拿時文毓激他,以為他真是樣樣不如他嗎?
他在講尚志的辦公室裡裝上的竊聽器,已讓他竊聽到他按密碼的聲音,推算出兩組密碼,而那日也在他的辦公桌上順利地黏下了他的指紋,如今只缺一把鑰匙,只要可以拿到鑰匙,還怕打不開金庫。
「要不然我隨你怎樣都可以。我等你,希望你可以如期完成。」時乃謙慵懶地接續他的話,準備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時少颯瞇起黑眸惡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火大地踹了沙發一腳,走回辦公桌,抓起電話撥了一組他極不願意撥出的號碼。
「喂,若寒?」
圓夢是吧?就當他做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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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願意?」
賴若寒晶亮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直視著時少颯,好像要是眼睛一眨動,眼前的他便會化為泡影消失。
「你的要求我怎麼捨得拒絕?」時少颯忍不住佩服自己可以睜眼說瞎話。
若不是要借由她拿到講尚志的金庫鑰匙,他才不會笨得答應她這蠢要求。算了,他就委屈一點吧。
「你人真好……」賴若寒笑得一臉柔媚而悲愴。
時少颯不自然地轉開眼,感覺背上突地沉重了起來,像是被罪惡感給壓住般。
「是男人的話,怕是很難拒絕你的要求,所以你也不用太感謝我。」免得他待會兒被罪惡感給壓死。
嘖,笨女人,要是他抱有二心的話,還怕她不被他弄上手?
可他這輩子什麼讚美的話都聽過,就從沒聽人誇讚他人好,第一次聽到,可真是有那麼一點不習慣。
「不,我真的要好好地感謝你。」要她賴若寒上哪兒找像他這麼好的人。
長得和劉再基這麼相似,就連心都和他一樣的柔軟。老天對她真好,居然還願意給她這麼一個人,讓她完成以為這一輩子都圓不了的夢。
時少颯無奈地勾起笑。
「你說吧,我要怎麼做?」
「你不用刻意做什麼,只要你可以抽空陪我吃晚餐,這樣就夠了。」她笑看著他,好像只要能這樣看著他,就是一種幸福。
「就這樣?」那多無趣啊!
「那……要不然呢?」
「出去走走,看是要出國,或者在國內旅遊,或者是偶爾逛街什麼的。」還以為她會要他做什麼,可天曉得居然只是單純地陪她吃晚餐,就算是兩人交往,會做的事應該也不只是吃晚餐,至少他就不會這麼無趣。
「可是,那會浪費你很多時間。」賴若寒不好意思的說道。
「可以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值得,怎麼會算是浪費時間?」她若是說客套的,也該適可而止吧!
有哪一對男女在交往時只會不斷地吃晚餐?又不是在餵豬,就算是餵豬,也該順便讓豬自由活動吧!
「但是我跟你一點都不熟……」他畢竟不是劉再基,總不可能要她把他帶進屬於劉再基的記憶裡吧!
況且,他的身份又不是一般尋常人家,這麼要求他,會不會太過厚顏無恥?
賴若寒原本只是情難遏抑地提出請求,然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怪自己異想天開,一見到他便控制不了自己。
「我們都已經坐在一塊吃晚餐了,這樣還不算熟嗎?」難不成一定要躺到床上袒裎相對才算熟嗎?「說吧,你不需要那麼拘謹。」
至少來點建設性的交往,要不然光是這樣面對面吃飯,總會有膩的時候。
「那……你可以帶我去看夜景嗎?」
「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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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少颯不懂,真的不懂,夜景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站在半山腰上往下看如流星般的光景,把雙眼看花,再讓風吹亂了髮絲,這到底有什麼樂趣可言?
要是他的話,倒寧可窩在家裡。若是可以窩在床上,那更是皆大歡喜。
「你看,好漂亮,像是流星。」賴若寒把凌亂的髮絲拂到耳後,纖指指著山腰下急速的車流。
「不就是車子……」時少颯不耐地低語。
「嗄?你說什麼?」
「呃,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好啦,如果賴若寒真的覺得漂亮,他是一點意見都沒有,她開心就好。
「還有那邊,一閃一閃的,像是星星一樣。」賴若寒又指著另一頭。
時少颯瞇眼看去,「那裡不是工業區嗎?」所謂一點一點像是星星的火光,應該是指工業區的警示燈嘛。
「這是我頭一次看夜景。」賴若寒笑彎了唇。
「我也是。」
要不是因為她,他絕對不會像個傻子,和她站在這黑漆漆的地方看夜景,不過呢,倒也不是沒有什麼好處……
他的雙眼直落在她白皙的頸項,看著她將一頭長髮束起,還有幾磋半長不短的髮絲老是在她的耳邊飄啊飄的,教他忍不住探出手,攫住她飄散的髮絲。
「啊?」賴若寒回頭看著他,笑得眼都彎了。
時少颯斂眼瞅著她乍現的笑,心弦在剎那間被觸動了,拂在她髮絲上的手不自覺地摩挲她粉嫩的頰。
她的笑真美,要他不動心念,真是太為難他了。
她帶笑的看著他,見他愈靠愈近,終至輕輕地吻上她。她不禁瞪大眼,心在剎那間狂顫,卻也在剎那間淪陷在無邊無際的思念裡。
她合上眼,雙手輕環上他的頸項,任由他略帶霸氣的舌入侵,伴隨著熱氣和情慾,直到他的手不安分地撫上她的背,她才猛然自遙遠的夢境裡驚醒,環住他的雙手轉而變成推拒。
時少颯瞇起飽含氤氳慾念的魅眸,不敢置信她居然拒絕他。
「呃……對不起,再基他是不會這麼做的……」他的手一鬆,賴若寒隨即往後退了一步,小手輕按住跳顫得有點難受的心。
時少颯抿緊了唇,一把無明火不由分說地躁動了起來。「我畢竟不是他……」
難不成她所謂的圓夢,是要他完全模仿那個男人和她相處的模式?媽的,那個男人是有病不成?這麼一個柔媚的女人放在眼前,他居然沒有越過雷池半步,他該不會是身患隱疾吧?
但他的少颯可正常得很,一見到賞心悅目的女人就難以控制慾望,會想要吻她、碰她、佔有她……但是她竟然拒絕他!這感覺,真是教他不舒服到極點。
這份不舒服感不是來自於他自己沒有嘗到甜頭,而是一種莫名的自尊受創感。
「你……是不是生氣了?」賴若寒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感覺頰上猶是一片灼熱。
時少颯牽起唇角,笑得自嘲。「怎麼會呢?」他只是自尊受損罷了。
他頭一次遇見會拒絕他的女人,而且拒絕的原因是某個男人不會像他這樣吻她!換句話說,她還是個處子不成?
怎麼可能?現在的男女交往,有哪一對是不辦事的?
嘖,他們辦不辦事,跟他什麼關係?
「可是你……」他沒有笑。
「我怎麼了?」
「你沒有笑容……是在生我的氣嗎?」
「我?」他哪有生氣?只不過是有點不爽罷了。「我沒有生氣。」
賴若寒眨了眨眼,微揚起的笑意有幾分淒涼。「印象中,我從沒有見再基生氣過,他的脾氣好到令人匪夷所思。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請你盡可能地在我面前露出笑臉?」
時少颯深呼吸了一口,笑得有幾分猙獰。「要我沒有半點脾氣,實在是太難了,畢竟我並不是他。我倒是真想要看看他,看他和我到底長得有多像,相似到讓你想要我來替他圓夢。」
賴若寒依舊直視著他,溫柔的笑著說:「很像……真的好像……」
該死,居然拿這種目光看著他,哼!要是她見著他其他兩個兄弟,真不知道她會不會像惡狼般撲上去……
沒有半點好處的事,要他如何配合?
算了,只要趕緊從她身上套出一點消息就好,其他的……就當是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