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一場任性的僵持,林恩祥與阿文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一個無力的半躺在床上,另一個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就在這樣的不言不語中,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整整一天,沒人動,沒人說話,甚至連生理上的饑餓或干渴都沒有,就只是沉默著。
林恩祥不止一次看向安靜的阿文,不止一次的拚命克制住怒吼的沖動,不止一次在心中無奈的勸說自己干脆放棄,卻在看到阿文落寞的眼神後,煙消雲散。
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去痛恨阿文吧?
只是,這份感情卻也脫離了愛的范圍,已經不知道這份莫名的牽掛與羈絆到底屬於什麼……
手機一次又一次急促的響著,林恩祥沉默著,任由它唱個不停。
也許是有急事吧?手機那端的人似乎不肯放棄的一遍又一遍打著,原本輕柔的鈴聲在寂靜中顯得如此刺耳,令人湧起一種難耐的煩躁感。
手機直至門外傳來重重的敲門聲時才稍稍消歇,但通通的敲門聲同樣令空氣中的膠著更加凝重。隱隱中,彷佛可以聽出門外的大喊聲是肌肉強的聲音,但林恩祥卻覺得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木然的半躺在床上,任由他敲得震耳欲聾。
門外的肌肉強見屋內久無動靜,更加焦急不安,最後敲急了索性撞起門來。健碩的身體很快撞壞了門鎖,肌肉強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直奔林恩祥的臥房。
待他破門而入看到林恩祥半躺在床上安然無恙時,肌肉強才下意識的輕吐一口氣。
「阿強,你來了?」阿文主動站起身向肌肉強打起招呼。
誰知肌肉強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自走到林恩祥身旁,無比焦急的說:「祥哥,我實在管不住武哥!他跑到紅燈區了!」
「什麼?」一直毫無反應的林恩祥終於有所觸動,騰然坐起:「你怎麼看著他的!?」
「他根本不聽我的!」肌肉強又無奈又焦急:「他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今天一整天都在購物打扮,沒想到天一黑就跑到紅燈區,我怎麼勸他都不聽!你又不接電話!所以我命手下暗中盯著他,就趕緊跑來了。」
林恩祥的心髒一陣緊縮。紅燈區根本不是他的管轄范圍,而且紅燈區顧名思義,正是整個城市之中最為復雜的混亂區域。賣淫、嫖娼、販毒、走私,只有想不到的違法犯罪,沒有這裡找不到的違法犯罪。一個實實在在的社會腐敗陰暗面的絕對縮影。
「那阿武呢?他有沒有事?」阿文無比緊張的問道。
肌肉強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只是兩眼焦急的看著林恩祥。阿文閃過一絲脆弱的悲傷,林恩祥的心微微一酸,適才的僵持與氣悶隨著阿文憂傷而焦慮、卻只能欲言又止的可憐模樣瞬間消散。
林恩祥望著向自己投來的投降目光,心知阿文想說什麼,於是長歎一口氣,認命的說道:「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去一趟。」
阿文露出了幾分感激的神情,林恩祥卻苦笑不已,大概自己這輩子都別想在與阿文的僵持中獲勝吧?
一個不經意的目光對視,便會瓦解自己的氣憤與怒火,因為那雙眸子中蘊含的悲憐會令所有人都難以自持,除非鐵石心腸,不然都會被那份哀傷動搖吧……
「好!」肌肉強立刻欣喜的笑了起來。
林恩祥看看肌肉強,又看看阿文,忽然有些困惑,如果阿強反對的是自己的性向的話,那麼為什麼又如此關心阿武呢?如果不反對的話,為何獨獨針對阿文呢?如此明顯的漠視和忽略,不像是阿強這種性情的人做的,除非,他真的對阿文充滿了極度的敵意……
是因為阿文的臥底身份而無法釋懷嗎?
「我去開車!」肌肉強立刻拔腿就往外跑。
「麻煩你了,阿強。」
阿文輕柔而謹慎的說道,可是肌肉強卻一語不發的徑自走了出去。幾次示好都沒有得到響應,阿文的眼中迅速湧起了淚水,他緊抿著雙唇,不肯讓淚水不爭氣的流下來。
面對這樣的阿文,林恩祥的心中哪兒還找得到半點郁悶,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憐惜與愛意,只想好好的安慰一下眼前傷心的男子。他輕輕的摟住阿文,阿文的身子輕顫著,窩在林恩祥的懷裡無聲的抽泣起來。
「我愛你,文……」
不論發生任何事,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敵視著你,我仍然會義無反顧的愛著你。
也許我無法令所有人都接受你,也許我無法如你所願的離開你,但是,在你孤寂無助的時候,我的愛都會圍繞著你,永遠……
因為我愛你,僅此而已。
門輕輕的關上,阿文的身影隨著林恩祥腳步聲的遠走,慢慢、慢慢的再度融入到漆黑的色彩之中,無聲無息。
肌肉強駕駛著汽車飛快的向紅燈區奔去,林恩祥皺著眉頭坐在後座上,考慮了許久,他終於用低悶的聲音提出了心中的困惑:「阿強……你……那麼討厭阿文嗎?」
討厭到連他的臉都不看,故意對他的話不理不睬?
「為什麼這麼說,祥哥?」肌肉強透過後視鏡,有些意外的看著林恩祥。
「是因為他是臥底嗎……?」林恩祥試探的問了一句。
肌肉強沉默了半晌,然後緩緩說道:「每個人都有他自己選擇的權利……也許最初會有被背叛的憤怒……但時間已經這麼久了……」
肌肉強的話沒有說完,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
「那你為什麼不理阿文,裝作沒聽到他的話?」
「什麼?」肌肉強怔了一下。
「剛才他跟你說話,你為什麼不理他?」
林恩祥有些氣憤的質問著,心愛之人卻受到最忠誠手下的刻意冷漠對待,他不禁有些惱火起來。誰知肌肉強忽然來了個急車,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響,驀然打了一個轉。車身在失控中滑下了公路,一陣顛簸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你瘋了!?」林恩祥氣急敗壞的大吼道。
「瘋了的人是你!」肌肉強驀然大喝起來:「想想你現在是去哪裡、去找什麼人!阿文、阿文!你的腦子裡除了他能容下其它人嗎!?祥哥,你再這樣下去連我都想離開你了!你知道東區這一年為什麼一直不得安生嗎?因為你不再是大家敬重的祥哥,很多人都變得不再信任你!現在的你根本無法令兄弟們信服!」
意外得到眾人疏遠真相的林恩祥一瞬間面色煞白,他用微顫的聲音沉沉的說:「就因為我愛阿文……?」
「這跟你愛不愛他沒有關系!我只求你快忘了他吧,羅銘武不是出現了嗎?你為什麼不試著去愛他!?為什麼還要堅持在與羅銘文的愛戀中!?」
驀然大喝完後,肌肉強通過後視鏡看到林恩祥慘白的臉孔,目光中出現了松動,他強忍住心中的酸楚,啞著嗓子說:「算了……你永遠是我肌肉強的大哥,就算我死了,也會保護你……」
林恩祥的臉色並沒有因為肌肉強認真的承諾而有所舒緩,相反,他一時沉浸在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的苦楚當中,久久無法自拔。
「這個月十四號……我已經安排好了……」肌肉強重新激活車子,緩緩上路。
「十四號?」
林恩祥呆滯的喃喃著,好象肌肉強以前就提醒過這個日子,可是,是什麼日子呢?印象中卻沒有與十四號相關的東西,那天是什麼日子?
就這樣,林恩祥強迫自己從痛苦的現實中抽離出來,全心全意的去思索起「十四號是什麼日子」這個問題。有時候,轉移注意力真的可以為平撫心靈的傷口爭取到一點點時間……
紅燈區有一條大道,由東至西大約四百米左右的十字交叉口中央,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肉歡街」。這裡不光站滿濃妝艷抹的妓女,更有不少奇裝異服的男妓,他們從不挑選客人,不論異性或同性,只要開出合適的價錢就能成交。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豐富的經驗,不論哪種床上技巧,不論對方有何特別要求。也因此,這裡是充斥著毒品、金錢、情欲的墮落集中地。
這段不長的距離中,有四盞路燈,南北兩邊各兩盞。光亮的燈光下,易於客人看清賣者的樣貌身材,也因此成為了肉歡街的風水寶地。
這條路的管理者姓朱,人稱「豬哥」,就是他在維持著這條不長的街道上數十人的生計環境。他是個嚴厲的管理者,不允許出現任何為爭奪客人而大打出手的現象。但他同樣也是精明的經營者,他總將這四個最好的位置留給最能賺大錢的人。
今夜的路燈下,有一位陌生的新人。金色的燙發張揚而跋扈的翹立著,白淨的耳垂上套著三個耳環,刻意畫成紫黑色的雙唇中叼著一支吸了一半的香煙。緊身的黑色皮褲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他苗條的身形,短小的白色絨毛上衣下完全顯露出圓潤的翹臀,肚臍隨著他手臂的動作而欲隱欲現,既不暴露也不醒目,卻偏偏挑逗著眾人的視線。
而最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那張猶如天使般單純陽光的面容,突兀的出現在黑暗而陰郁的眾人之中,彷佛一縷陽光悄然灑落,雖不刺目,卻足以令所有黑暗黯然失色。
林恩祥目瞪口呆的看著倚在燈下的人——阿武,一時間心中五味翻滾,無所適從。
「祥哥,快叫他回來吧……」肌肉強擔心的說道:「這裡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萬一真出個什麼事,畢竟不是咱們的地頭啊!」
林恩祥何嘗不想當即奔下車將阿武拉回,可是……自己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嗎?
就在這時,豬哥帶著一個衣飾名貴的男子走到阿武身邊。豬哥口沫橫飛的說著什麼,那個男子以審貨般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阿武,阿武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忽然,男子伸手摸向阿武的臀部,不知做了什麼,阿武忽然身子劇烈一顫,反射性的推開男子。男子很滿意的點點頭,轉過去跟豬哥比劃起手指。
林恩祥頓時怒火中燒。他何嘗不知道適才那人在做什麼,又怎麼會看不出此刻他正與那個拉皮條的人討價還價!而阿武,居然就這樣傻傻的等在旁邊?難道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
當男子一面將錢付給豬哥,一面不老實的在阿武身上摸來摸去時,林恩祥終於按捺不住,臉色陰沉的下了車,直直的向阿武走去。阿武最先看到了他,一時間臉上閃過百種變化。林恩祥刻意忽視阿武眼中的東西,徑直走到他身邊,忽然一把將他橫抱而起。
阿武吃驚的反抗起來,豬哥的手下也立刻擁上前來阻止。林恩祥將錢包中所有的錢都甩到豬哥臉上,大聲道:「都給我滾得遠遠的!不夠的再到東區去找林恩祥拿!」
漫天飛揚的鈔票令場面頓時混亂起來,所有人都爭相搶奪著,豬哥與那個男子太過震驚於對方報出的名號,竟一時杵在那裡忘了追趕。阿武拚命掙扎著,破口大罵。林恩祥索性將他橫扛到肩上,一把將他扔到車中,重重的關上車門。
「姓林的,你他媽少管我的事!」
阿武大吼著罵了起來,掙扎著就要開門離開。林恩祥死死的制住他的雙手,幾經糾纏了一番後,林恩祥再也無法忍受阿武的辱罵,驀然低頭用嘴堵住了那張罵了他祖宗十八代的小嘴。
肌肉強眼中含笑的咧咧嘴,自顧自的開起車來,絲毫不理會林恩祥幾乎是以強暴的氣勢強吻著阿武。阿武氣急敗壞的拚命掙扎,卻怎麼也甩不開身上的沉重大山,雙手又被禁錮著無法掙脫,最後只能懊惱的兩腿亂蹬。林恩祥哪管得了這些,只是憑借本能死死的制住身下的少年,隨著滿腔怒火的游走,愈發暴力的與阿武糾纏在一起。
「祥哥,我把車開到你海邊的別墅成嗎?」
林恩祥哪顧得上回答他,依然固執的在阿武的大力撕咬下深吻著。
阿武好不容易推開他,立刻怒吼道:「姓林的!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阿文!看看我的頭發、我的打扮!像阿文嗎?像嗎!?」
林恩祥的心髒時遺忘了跳動的節拍:原來,他這樣打扮,這樣糟蹋自己,只是不想與阿文的身影重疊嗎?是我令他難堪的陷入雙胞胎的重影之中,所以,他才會拚命的想跳出那個相似的框架……
原來,這一切依然是我的錯。
眼中的怒火隨著湧起的憐惜而迅速消散,林恩祥再度吻上阿武時已經溫柔了許多。但是氣惱的阿武並沒有發現這個小小的變化,他依然在大力的掙扎,毫不客氣的撕咬著林恩祥的嘴唇,林恩祥漸漸的又惱怒了起來,二人再度僵持上。
肌肉強一路狂飆到林恩祥的一幢海邊別墅,後座上的兩人依然你來我往的撕扭著,肌肉強把車丟到車庫裡,擺擺手,任由後座上的二人繼續廝打,悠閒的吹著口哨走到沙灘畔吹起了海風。
林恩祥在跟阿武糾纏了太久之後,終於氣惱的用上了蠻力。不由分說的一把將阿武拽出車外,無視他的拳打腳踢,徑自將他倒扛在肩上,大步走進別墅。
「林恩祥!你他媽把我放下!姓林的!」
林恩祥重重的拍了阿武的屁股一下,不悅的說:「嘴巴放干淨點!」
阿武更加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新鮮怪異的辱罵字眼像倒豆子一般傾洩而下,令林恩祥感歎阿武的罵人詞匯如此富的同時,暗暗佩服肩上的人依然不屈不撓的繼續對他拳打腳踢。
將阿武扔到頂樓的柔軟水床上時,阿武忽然安靜了下來&#林恩祥為免阿武誤會自己的用心急忙後退數步:「我只是覺得你太激動了,想讓你冷靜一下,你最好睡一覺,別想太多。」
阿武冷著臉坐起,定定的直視著林恩祥,心虛的林恩祥不由低下頭,不敢回視他的目光。忽然,阿武璨笑一下,徑自走到林恩祥面前,抓起他的手撫到自己發間。
「你看,頭發是金色的,哥哥沒有吧?」
然後又將林恩祥的手撫向耳際:「你看,我穿了三個耳洞,哥哥沒有吧?」
接著又拉著林恩祥的手撫向身體:「你看,我穿的……」
「夠了!」林恩祥驀然抽回手,心如刀絞:「阿武,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你要明白,我愛你哥哥!我不能背叛他……」
阿武微笑著,用雙手輕輕的捧起林恩祥的臉龐,主動的獻上了一個熱情的擁吻。林恩祥的情感在抗拒著,本能卻與阿武進行著唇舌交織,久久化解不開。
阿武緩緩的離開林恩祥,泛紅的雙唇閃動著一絲色情的曖昧光澤,他笑著說:「哥哥有我這麼熱情嗎?」
「阿武……」
阿武跪倒在地,在林恩祥一怔間,阿武迅速解開了林恩祥的腰帶,林恩祥驀然一顫,急忙制止住這個無比瘋狂的舉動。阿武依然淡淡的笑著:「哥哥不會為你這麼做吧?但是我會。」
柔軟溫潤的觸感包裹了林恩祥最為敏感的部位,頓時血管擴張,整個下體火熱起來。林恩祥倒抽一口冷氣,想阻止住阿武的吞吐,卻被一波又一波快感的沖擊震懾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身體不由本能的一挺,腦中出現了片刻空白,林恩祥低吼一聲,將滿腔的欲望噴灑到了阿武的口中。
阿武緩緩的咽下,林恩祥已經震驚得無法說話,他發現眼前的阿武遠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簡單純潔。阿武沒有給他更多的思考機會,便再一次用舌尖挑逗起來。
「見鬼!」懊惱於自己的本能如此快的做出了響應,林恩祥氣惱的一把將阿武拽起,大聲吼道:「我不可能愛上你!你明不明白!」
大吼過後的林恩祥怔怔的望著阿武有些泛紅的雙眸,他不經意的一眨眼,兩行淚水已經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林恩祥的心跳一瞬間停滯,驀然的收縮令他的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不忍看到阿文失望的眼神,但同樣的,不忍看到阿武心碎的神情。為什麼,這兩兄弟注視我的目光都變得如此悲哀酸楚,我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阿武忽然輕輕的笑了笑,用力抹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後輕輕的吻到了林恩祥的唇上。
「我早知道了……我不可能超越哥哥的地位……我早就知道……也許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那個癡情的人也能對我好吧……」
理智的弓弦在一那崩裂,一瞬間遺忘了道德倫常的存在,遺忘了自己不應該做什麼,只想安慰眼前這個哭泣的乞求著自己一點點垂憐的男子,他是如此微小脆弱,戰戰兢兢,彷佛一個狠心的回答便足以將他粉碎。
林恩祥再也無法拒絕阿武的示愛,很快,激情的欲望便不滿足於淺淺的唇舌交織,林恩祥將阿武推倒在床上,二人很快糾纏到了一起,緊緊相貼的四肢如同無法解開的羈絆繩索,深深的糾結著兩顆注定無法遠離的心靈,也糾結住了其後的命運。
日頭悄移,轉眼間,黃昏的余暉射入屋內,床上赤裸的兩人睡得十分香甜,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林恩祥緩緩的睜開雙眼,望到自己臂間的人時不由一怔,隨即,露出了矛盾掙扎的神情……
他看看窗外開始轉黑的天空,急忙抓起衣服匆匆忙忙的穿上。今昨兩天一直在跟阿文冷戰,如果今天再回去晚的話,他不知道會怎麼想……
手腕被驀然扯住,林恩祥一怔,回過頭來卻看到阿武浸水的雙眸中悲傷的目光。
「不要走,好嗎?」
「我……」
林恩祥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向阿武解釋自己必須回去的原因,因為這個原因會令他更加傷心。
「不要現在走……」
阿武緊扯住林恩祥手腕的手在不經意的顫抖著,另一只手則緊緊的抓住被單,彷佛在刻意的隱藏他的脆弱,卻被微顫的雙手出賣了。
「不要在我如此狼狽的時候離開,我會覺得自己被徹底丟棄了……就像一個洩欲工具……」
林恩祥心下一緊,用力的摟住阿武纖瘦的身軀,那柔軟溫暖的身體像一只最溫順的小貓一般乖巧的窩在胸前,雙手依賴的緊扯住林恩祥的衣角,微微的顫抖著。林恩祥的心完全軟了下來,只想好好的安撫這個懼怕自己會離開的人。於是重新坐回到床上,緊緊的摟住他,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許久許久,林恩祥終於冒出一個大膽而驚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