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任天翔送楚槿上火車。他們站在一根水泥柱後面,看站台上亂哄哄的人群。楚槿出神地看著鐵軌上閃爍的指示燈,想著這一天的行程:任天翔帶她參觀了他治下的產業。
她忽然歪著頭問他:「你就打算這樣讓我離開?」
「不然我能怎樣?」
「你不怕我回去以後洩露你的秘密?」
「如果你能。」
楚槿無言。誠然,她僅僅知道他的名字,而它的真實性還無法考證。
他繼續道:「我瞭解你這種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絕對不會做。雖然你不清楚我的勢力範圍,但是明白與勢單力薄的你相比,我處於絕對優勢地位。你是聰明人,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真是被你看透了。」
「不瞭解一個人就隨意延攬,我不是瘋了就是傻了。」他凝視她,「但是,我還沒有足夠瞭解你。」
「例如?」
「你在小學和初中時,成績優異,性格開朗,有很多朋友,頗得老師的歡心。但是高中之後性情忽變……」
她的笑容變得勉強,「既然已經放棄了,知道那麼多幹什麼?」
「這麼說就是不想讓我知道原因了……楚槿,你知道你這樣說其實在提醒我嗎?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是在高中時和那個人分手的吧?」
她再也笑不出來。
他繼續道:「在和你見面之前,我以為你會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我的謀士,但是見到你的瞬間,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為什麼?難道我不是人才?」
「不,你是難得的人才,但是你有致命的弱點,我不敢把你放在我身邊冒險。」
「那你為什麼還繼續你的行動?」
「因為我想看看使用美男計會不會成功。」他頓一下,神情凝重,「或許,我需要不僅是一個謀士。」
「你在引誘我嗎?」
「如果能成功,我不擇手段。你會給我這個機會嗎?」
「不!」
「這麼堅決?楚槿,其實,如果我在他之前遇到你,會不會有這個榮幸?」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高深莫測,真不知道他瞭解她多少。而她苦苦尋覓的,不就是一個在瞭解她的本質後仍然能愛她的人嗎?
「可惜往事是不能改變的。但是,你真的打算因為一個男人毀掉你的後半生嗎?你不是這樣的人啊……」遠處傳來汽笛聲,他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如果能夠,我希望我能代替那個男人。好了,你要走了,好自為之。再見。」
「再見。」她低著頭匆匆上車,怕他看到眼鎘然的水光。那個男人,是她致命的弱點,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提起…?br> 火車緩緩啟動,任天翔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10月17日。楚槿生日。
對楚槿來說,過生日其實也沒什麼。遠離家鄉,除了媽媽和高中時的同學會打電話、寄禮物過來,就是與大學幾個要好的同學去吃飯、吃蛋糕。這年的生日不逢週日,她還要上課,所有的活動都安排在晚上。
吃過飯回學校時已是晚上九點多。北國的秋天已經頗有涼意,她與幾個同學邊走邊鬧,倒也不覺得冷。忽然,一台重型機車從他們面前飛馳而過。擦肩的瞬間,楚槿看到騎士橘紅色緊身上衣,同色系的長褲(她旁邊的女同學都沒有膽量穿這麼耀眼的服飾),高腰軍靴,耳上的飾物在燈光下折射七彩的光芒,不禁不正經地吹聲口哨。
騎士忽然回頭看她一眼。
她對他笑笑,繼續和同學往回走。
騎士也沒有停留,發動機車很快就消失了。但是,楚槿她們沒走出多遠,那個騎士忽然從她們後面躥出來,非常有技巧地停下了車。車身橫擋著她們回去的必經之路。然後,他取下頭盔。
藉著路燈的燈光,看得出他年輕英俊,不會超過二十五歲,劍眉星目,朗朗有神。
楚槿「咳」了一聲,「先生,你有事嗎?」
她不出聲也沒有辦法了。自從她暑假時的事跡傳回學校後,她受到了學校大張旗鼓的表揚——這正是她所希望的。
「我們找楚槿小姐。」
「我就是。」已經沒有必要問他們是誰。在她心裡,已經有隱約的答案。
旁邊有同學扯一下她的衣袖,似乎要暗示她不要承認。
「楚小姐,您好。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們是給您送生日禮物的。」說話之間他從機車的工具箱裡抽出一束白玫瑰和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
「意外的驚喜。」楚槿說,臉上驚喜的表情卻是沒有的,也沒有接禮物。看看自己黑色的外套,黑色的長褲,黑色的鞋子,黑色的背包,哪裡有過生日的氣氛?簡直就像是葬禮。她問:「你確定是送給我的嗎?」
「S市S大學法學系楚槿小姐,不是嗎?我剛剛得到證實。」
「是。」楚槿歎氣,想來他剛才是去飯店了。接過花和禮物,她說:「我想知道是誰讓你送給我這份驚喜的。」
「我只能說是任大哥。」
果然。「受寵若驚,」她沒承認知不知道,「無論是誰,請你轉告,我一向討厭藏頭露尾的人,如果沒有膽量露面,就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我一定轉告。」
「謝謝。」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再見。」
「再見。」
機車呼嘯而去,幾個原本沉默的同學忽然爆發似的又叫又鬧。
「楚槿,你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愛慕者?好多好多的玫瑰耶!」
「他一定很有錢,連送花的小弟都這麼有氣派!」
「剛才那個男生好帥呀,比我的男朋友帥多了。你可以介紹我們認識嗎?」
「快打開看是什麼禮物!」
「我渴望見到那位任大哥,你認識嗎?」
「裡面會不會有定時炸彈?」
「那你還不趕快閃人?」
「你們剛才怎麼不說話?」她把玫瑰塞到一個同學手裡,撕開禮品盒的包裝,打開紙盒,看到裡面是一個精緻的相框,裡面夾的卻是一張風景照。
「哇,好漂亮,好像是白金的耶!」
「小心炭疽熱。」
被警告的人倏地縮回手。
楚槿笑笑,「用炭疽熱對付我?好了好了,大家願意陪我一直受冷風吹,在下感激不盡,不過良心不安。請諸位小姐移駕一溫暖所在如何?」
於是,所有人大叫一聲,向學校跑去。
但是,楚槿心裡卻開始沸騰。任天翔,算你狠,我必須承認你強行介入了我的生活。她想到幾個月前的會面,那個男人的確沒有為難她……雖然他的確是心狠手辣的傢伙,但是對她的確不錯,即使她已經暗示他,不久的將來,他們可能是生死較量的對手……
楚槿與弟弟楚榆吃午飯時聽到有人敲門。
楚槿看看楚榆,他裝作沒有聽到,依然看著電視上的足球比賽。楚槿什麼也沒說,起身去開門。
看到門外的人,她幾乎愣住了。
任天翔苦笑著,緩緩拉開黑色西服外套,裡面白色襯衫上一片嫣紅,「楚槿,好久不見,這麼突兀登門,不會打擾你吧?」
楚槿深吸口氣穩定一下心神,示意他拉上衣服,說:「好久不見。你剛下火車?快請進來吧!」
任天翔聽她的語氣,知道家裡還有其他人,於是掩上血跡斑斑的襯衫,跟隨楚槿進入房內。幸虧楚槿的房間緊鄰門口,否則任天翔免不了要與楚榆正面接觸。
他們到臥室後,楚槿立即反鎖上門,皺眉問:「怎麼搞的?是幫派內訌還是被追捕?」
「前者。若是後者,我就不來找你了。」
楚槿無言。別後數年,她畢業了,順利找到了工作,兩年後又讀碩士,現在在某市的中級法院任刑事庭的庭長。母親於她工作兩年之後去世,只剩下她與弟弟楚榆相依為命。楚榆現在在一所國內著名的大學讀物理專業的碩士學位。如果任天翔被追捕至此,毀掉的不僅僅是她的前途和名譽,還有楚榆的前途——這比她自己的前途和名聲重要得多。
任天翔輕輕脫下外套,問:「誰在這裡?」
「放心,不是朋友,也不是同事,是我的弟弟。」
任天翔噓口氣道:「還好。但是你還是盡快把他支走比較好。我需要你的幫助,有人在,可不大好說。」
楚槿轉身出去。
「姐姐,誰呀?」楚榆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眼角的餘光看到楚槿出來就隨口問。
「一個老同學。好了,快些吃,吃過飯去學校,我還有事。」
楚榆終於把目光轉到楚槿身上,「姐姐,你們關係很好嗎?」
「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哪一種朋友,讓你這麼著急打發我走?」楚榆看著面無表情的楚槿片刻,忽然三口兩口扒完飯,拎起外套就向外走,還不忘丟下一個曖昧的眼神,「姐姐,好好把握啊!」
楚槿拍一下他的頭,意思是不讓他胡言亂語。確定楚榆走遠,她迅速鎖死門,這才打開臥室的門。
任天翔正在小心翼翼地拉下沾在傷口上的襯衫,看到楚槿進來,笑道:「他很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嘛!」
楚槿無奈地笑笑道:「在他眼裡,姐姐始終對少年時的情感難以釋懷。姐姐的職業,姐姐的性格,似乎都決定姐姐與婚姻無緣。他欠姐姐的太多,又無力補償什麼,所能做的只是讓姐姐找一個如意郎君。不然,一個很快就要三十歲的女人,今生恐怕就與幸福無緣了。」
「你很瞭解他。」
「從小看他長大,不瞭解都難,」楚槿幫他包紮,「奇怪,受這麼重的傷居然沒有死。」
「我以為你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會害怕。」
「害怕倒不會,只是有幾分噁心。天天在刑事庭工作,接觸到不少兇殺的場景,已經麻木了。」她忽然用力一扯,衣服連帶一層皮肉被撕了下來。
任天翔低叫一聲,抽了口冷氣,「最毒不過婦人心。楚槿,算你狠,看你接下來怎麼處理。你能讓我一直流血然後因為失血過多死在你家裡嗎?」
已凝固的傷口又開始冒血,楚槿用已經是血跡斑斑的襯衫摀住傷口,拉他到衛生間,然後換一條乾淨的毛巾給他換上。
「從來沒有經驗,死了算是為民除害。」
「不死也差不多了,」任天翔額頭直冒冷汗,「你住手吧!想一想你有沒有當醫生的朋友,最好是開私人診所的,關係還要特別好,能幫我治傷又不會洩露秘密。」
「我的醫生朋友都是法醫。不過我有一段時間對法醫學非常感興趣,如果你知道需要什麼藥,我大概能幫你治傷。」
「你確定你不會讓我死在你家裡?」
「你死了,我怎麼處理你的屍體?」
任天翔看她片刻,似乎在考慮讓她為他治傷的可能性。終於,他道:「那你要快一點。我要……」他報上藥品清單,然後他道:「分開買才不會引人懷疑。」
「這個我知道,不然白幹了這麼多年刑事工作。」她用最快的速度換衣服,取了錢離開,臨走時道:「不要開門,不要接電話。」
「這個我也知道,不然白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他模仿她的語氣。
她瞪他一眼後,離開了。
任天翔聽到防盜門「光」地關上,軟軟地貼著牆壁滑到地上。奇怪,自己竟然在最危險的時候把生命交到了一個僅僅見過一次面的女人手上。
半個小時後楚槿趕到家,就見那個男人已經昏迷了。試了試呼吸,還好,還算平穩,估計死不了。她用剪刀剪開他的衣服,脫得他像一隻光溜溜的青蛙。檢視了他的傷情,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他能活下來真是奇跡——他的臂部、胸前、肋部、臀部均有傷口,深淺不一。平穩下心情,她拿蘸了酒精的紗布為他擦拭傷口。
任天翔呻吟一聲,緩緩醒過來,嘶嘶抽氣。
「很痛?」
「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她把一條乾淨的毛巾塞到他嘴裡,「麻醉藥是買不來的,而且我也不會用。」
他勉強地笑,取出毛巾,「我還撐得住。倒是你,一點都不介意男人的裸體嗎?」
「當藝術欣賞就是了。你身材不錯了,這個年紀能保養得這麼好更加難能可貴。」
「謝謝誇獎。」
他看對面牆壁上的星空圖轉移注意力,「為什麼救我?」
「我想我是瘋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從認識你開始,我一直掌握著你的大概資料。」
「為什麼?」
任天翔聳肩,拒絕回答。
楚槿又問:「你為什麼不找你的手下?」她真怕他再暈過去,不得不一直與他說話,保持他神志清醒。
「有內奸,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到別人手裡。我需要在你這裡治好傷。就算不能痊癒,也要好個六七分,然後我才能回去。」
「你做事很謹慎。」
「你諷刺人的水平真是越來越高明了。我知道自己受傷是很沒面子的事,你就不要再刺激我了。」
楚槿再次轉換話題,「為什麼這麼信任我?」
「直覺。」任天翔回答,「如果你要出賣我,我們第一次見面後你就不會讓我一直逍遙下去。而且即使你把我當成你的戰利品來送禮,說不定你會招來殺身之禍。你一直很疼你的弟弟,是吧?」
楚槿自嘲道:「看來小榆是我的弱點終究還是暴露了。」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以前我還真以為你什麼人都不在乎呢!」
她轉移話題:「你是不是打算在傷沒有痊癒之前一直住在我家裡?」
「似乎只能這樣。」他默憶星座的排列位置和名稱,轉移針線穿過皮肉時的疼痛。
「這可會影響我的名聲。」
「只要不嫌棄,我願意娶你。」任天翔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她。
楚槿聳肩,不置可否。她知道在沒有任何麻醉措施的情況下縫合傷口,對人的意志力是極大的挑戰。她只是奇怪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想到這樣的玩笑。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她才將任天翔的傷口處理完畢。
「佩服,沒想到我居然還能見識到你這樣的硬漢,硬是忍受了我一百多針……」
任天翔微笑著插嘴:「一百四十七針。」
楚槿有些意外,足足過了半分鐘才說:「你竟然還數著?」
他再次聳肩,「習慣而已。我一般會把別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雙倍返還。」
「我在救你。」
「所以,我打算以身相許。」
「開什麼玩笑?」
她扶他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正要回洗手間收拾殘局,任天翔忽然叫住她:「我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孩子。雖然我和很多女人發生過關係,但在這裡(他比比心臟的位置),從來沒有人進來過。」
他的語氣和動作使她想到幾年前他送她上火車時對她講過的話。她有些恍惚,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亂哄哄的車站。她甩甩頭,擺脫這些奇怪的念頭,穩定一下心神說:「你何必在意我是否救你?」
「事關我的婚姻大事,我為什麼不在意?」他看她在身旁坐下,賴皮地說:「你看光了我的身體,你要對我負責。」
「看光你的身體的女人應該有很多吧,為什麼要我負責?」
「你救了我,為了報恩,我決定以身相許。」任天翔依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不要說閒話了。你再不休息,可能會死在我家。我可不想見到這個惡果。」她找了幾件楚榆不經常穿的寬鬆的外衣和沒有穿過的內衣給他,「你和小榆的身高差不多,體型也差不多,先穿他的衣服吧。」她示意他到小榆的房間去換。
任天翔從楚榆的房間出來,看到楚槿用楚榆做實驗的酒精倒到他的血衣上,放到浴缸中點燃,然後用水將灰燼沖淨。
「手法很嫻熟。」他讚歎。
「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她是刑事庭庭長,近幾年處理的案件不在少數。
「好好休息去,你是顆不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東窗事發了。我早些送走你比較安心。」
任天翔笑笑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回去休息。楚槿不理他,逕自回房間換了衣服,拿了手提包準備出去。
「你又幹什麼去?」雖說不相信她會報警,但是他身處險境,必須隨時防患於未然。
「給你買衣服。」楚槿說,「你不是很信任我的嗎?」
被她看到了自己的懷疑,任天翔乾脆當面直說:「人心難測,與我相處十幾年的兄弟都會抽冷子給我一刀,我現在不知道還該不該信任一個只有數面之交的人。」
「我明白你的感受。我自己一向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大概已經推出他受傷的原因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楚槿問:「那個暗算你的人現在怎麼樣?」
「受了重傷。」
「那他……」上帝保佑任天翔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他暫時會封鎖消息。他的實力與我差很遠。若不是我疏於防範,又在他的地盤上,他不敢動手。他也知道我現在跑不出他的地盤,可他如果把消息洩露出去,我的兄弟可不會輕易饒了他。」
「你不是有個很忠實的又總是跟著你的心腹嗎?」
「他老婆生孩子,我就沒帶他。」
「你還是一個仁慈的老闆嘛!」楚槿諷刺道,「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知道了。放心,我會盡早離開,不給你惹麻煩。還有,你出去時小心一些,他們可能正在找我的線索呢!」任天翔叮囑。
「有人會把一個法官和一個大哥聯繫在一起嗎?何況,小榆的衣服平時都是我買,固定的店,固定的老闆,沒有人會懷疑。」她關上門,從外面鎖上。
任天翔愣了片刻,慢慢挪到楚榆房間,倒在床上。
醒來時室內已是黑暗一片。任天翔摸索著開了燈,緩緩起身。傷口依然疼得要命。他想去客廳找止痛藥,出來卻見楚槿正跪坐在地板上,在大堆的資料中翻撿。
「你醒了。」看到他出來,楚槿舒口氣——他沒有死在她家裡。
他漫應:「醒了。你在幹什麼?」找到藥吃下去,接著在沙發上坐下。
「找一些關於野生動物的資料。這幾天我正在審理有關的案件。」她迅速把書籍紙張整理好,說道:「餓了吧?我一直等你起來吃晚飯呢!」
任天翔看看客廳裡的鐘,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你一直等我吃晚飯?」
楚槿把資料放好,從廚房裡端出晚飯,說:「能不等你嗎?你餓死了,我也麻煩。」
他洗過手到餐桌旁坐下,看看飯菜,「這麼豐盛?我簡直受寵若驚。」雖然只有兩個人,飯菜卻是四個人的份。不過看來都是補血的東西,諸如紅棗粥,當歸雞之類的。
楚槿盛了碗粥放在他面前,「我的廚藝一向不怎麼樣,都是按照食譜做的。希望味道不會太差。」
任天翔舀了一勺粥吞下道:「確實不怎麼樣,還沒有我煮的好。看樣子,你不會是一個好的家庭主婦。」
「我也沒有打算當家庭主婦。」
然而任天翔很快喝完了粥,示意還要。
「你胃口不錯。」
「已經快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不然這樣的食物怎麼還能吃下去?」
她負氣道:「以後你煮飯。」
「可以呀。」他絲毫不以為忤。
看他狼吞虎嚥的樣子,楚槿忍不住說:「你少吃一些,暴飲暴食對胃不好。」
「我身體沒有那麼嬌弱。」看著她很文靜地在自己對面吃飯,任天翔忽然心裡一動,偷偷窺視她。室內的燈光不是很亮,有些偏黃,反而有種朦朧的家的氣氛。楚槿似乎在想事情,沒有繼續與他說話的打算。任天翔偷偷猜測,她在想什麼呢?工作上的事情,楚榆,她的朋友,他,還是姓趙卻已經結了婚的男人?
兩個人又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閒話晚餐便結束了。楚槿收拾碗筷,任天翔見到她書房裡的電腦,提出借用一下。楚槿沒有反對。
於是,任天翔的復仇計劃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