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赫爾斯路,她們只用了半分鐘就到了貝德福大街。當信號燈的綠燈亮起的時候,凱茨打定主意,不向左拐,而是一直沿著大街向前開。她不能相信自己如此愚蠢——什麼休息室、睫毛膏、還有莫伊拉不想再去……
她沿著大街開著,過了一個路口,前面是南安普敦公園。路左邊是一家規模不小的叫做「牧羊人」的酒館,她把車停在了那兒。而此時的莫伊拉已經開始失聲痛哭了。
「要不要我抱抱你,夥計?」凱茨柔聲問道。
「不,」莫伊拉說,「我只是想說說話。」
她們的車前邊不遠處就是一片碧浪起伏的草地,凱茨想自己也許會在春光明媚的早上來這兒跑步,但現在不是時候。
「我確實很喜歡彼得,」莫伊拉說,「我並不介意和他一塊兒喝點酒,甚至多喝一點也沒事。雖然他稍微有點老,可是他擁有一種比利所沒有的成熟的性感。」
從前,當這裡還覆蓋著樹木、花灌和數英畝的草地時,那曾意味著城市化還未來臨。而如今當這裡已被重重包圍,只剩下的這一隅林子,一切又好像是在靜靜地證明著城市化的到來。
「可是他已經結婚了。出來時我和他提到了這一點。他帶我去了一個在往伊斯特利途中的叫做『和協』的俱樂部。我們在那兒喝了點東西,跳了跳舞。跳舞時我和他貼得很近,因為我非常喜歡他。你知道,當時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有意思。如果兩個人離得那樣近,那男人總是掩蓋不住自己的想法,不是嗎?可是當時我說我不能那樣做,因為有比利。」
兩百碼以外是一個有著古怪的維多利亞式石板瓦屋頂的公廁,它像一個典型的農舍,散發著小便的餿臭味,公廁門上刻著粗俗的不堪入目的圖畫。
「我們離開酒吧時,彼得心情好極了。我們在車裡接吻,那種感覺真不賴,當時我想我已經把他征服了。我喜歡和他接吻,他吻得很好。那天晚上我們出去玩得很痛快,我想這是給他的回報。」
有些人對性是不顧一切的,只要是隱秘、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即使是在滿是狗屎的公園邊緣的破舊廁所裡他們也會……
「我覺得他想那事兒了。男人們都是這樣,不是嗎?他很高大。他一直往前開。可是當他意識到已經沒地方可去時,他說他想把我送回博克斯那兒。」
凱茨禁不住有一種血淋淋的刺痛感。她壓抑著自己,不讓體內的壓力醞釀爆發。她可以把所有東西都沖刷乾淨。
「我們回去時,你已經睡著了。彼得進來喝了一點兒東西。他說只待十分鐘。可後來他又開始吻我,還試圖做那個,我拚命阻止他。也許我體內的一部分可能是想做那種事,可是我不斷地想到比利,還想到彼得已經結了婚。
「可它還是發生了。我拚命阻止他,可它還是發生了。彼得對我做了那個。我喝得太多了,並沒有什麼感覺。他把我那個了,而且沒用安全套。凱茨。」
「他強姦了你?你是說彼得『強姦』了你,莫伊拉?」
「他把我那個了,凱茨。」
這個詞叫做強姦,這種行為叫做強姦,是一種嚴重的性侵犯。這是在一個女子不願意的情況下強行與之發生性交的犯罪行為。凱茨告訴莫伊拉。
「莫伊拉,彼得『強姦』了你,你說是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
「是的。」
「是嗎?」
「是的。」
「噢,凱茨。我該怎麼辦呢?」
你如果踩到了狗屎,沒有人會去責備狗。人們只是會注意到你的氣味,不想讓你把狗屎帶到自己屋子裡。一個女警官要是控告一名男警官強姦,就好像是她把狗屎帶進了屋子。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們注意到的只是氣味。如果他沒有用槍頂著你的頭,如果你和他都喝得酩酊大醉……如果你們還出去跳舞,而且貼得很近……
他是不是強迫你了呢?你有沒有勾引他呢?你和他出去時難道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當時穿戴成那樣——你不也說自己看上去很性感嗎?噢,你們開始時不是一共兩男兩女嗎?你們撇下了其他兩個人出去。你真的已經醉了嗎?可現在你卻說他「強姦」你?
「莫伊拉,你有沒有試圖阻止他?」
「是的,我一直在這樣做。」
「你說不要了嗎?」
「是的。」
「彼得當時知道你不想和他做愛?」
「對!」
「他強迫你做的?」
「對!」
「他強迫你?」
「他強迫我。」
「彼得事實上有沒有威脅你?他怎麼強迫你的?」
「我記不大清楚了。他當時就是不停。我阻止他,他也不理,他就這麼做了。」
「你是被迫性交的?」
「是的。彼得強迫我。我被強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