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 46
    凱茨彷彿從惡夢中醒來,渾身無力。她想坐起來,可是背後的肌肉酸痛得不行。有一雙手扶著她,把她輕輕放回床上。

    凱茨耳邊傳來麥金尼斯的說話聲:「謝謝你,傑夫。」

    凱茨身上蓋了一層又一層,她開始感覺到有點兒熱,不想再睡了。「雷切爾呢?」她輕輕問。

    「她很好。」說話的是海利教授,「我們進去的時候,她還能動。多虧了你,凱茨,太感謝了。」老人的眼裡含著淚花。

    「她在哪裡?」

    「她就在隔壁,有個女警察正陪著她。」

    「是莫伊拉-迪本。」麥金尼斯補充說。

    凱茨狠狠地咬了下手指,才敢相信。這一切的確是真的。雖然身上熱了,可關節部位還是很疼。她向傑夫伸出手去。

    「謝謝你,傑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傑夫抓住她的手:「凱茨,我真不知道從何說起。瓦萊麗被逮捕了。」

    「我知道,我只想知道,今天上午是怎麼回事。」

    「我想和他一起去布賴頓,可他不讓我去,臨走的時候,他只說了句『替我好好照顧凱茨』。」

    「你們早晨是飛來的嗎?」

    「對,坐『閃電二號』來的,那是瓦萊麗的主意。」

    「傑夫,把上午的事情從頭到尾給我講講。」

    「其實也沒什麼,降落之前,我們先打電話通知了福斯特先生。我們是9點15分到的。」

    「然後呢?」

    「福斯特先生接我們去了。這回倒是沒帶槍。他把我們帶到客廳,我們本想給你個驚喜,你卻不在。福斯特帶我們去你的房間,你還是不在。大家等了一會兒,海利先生來了。大夥兒喝完咖啡,覺得你們倆可能去散步了。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見你們回來。於是又分頭去找。可是連外面的保鏢都說沒見過你們倆。」

    「再後來呢?」

    「瓦萊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簡直要挖地三尺把你找出來。他覺得你們倆肯定遇到什麼麻煩了,但就是想不出來到底會是什麼事。大家都確信你們倆沒出過門,於是又在城堡裡搜尋起來。我說也許你們是和我們開玩笑,可是瓦萊麗一口咬定你不是這種愛開玩笑的人。」

    「已經11點了,海利教授說他和雷切爾約好在門點碰頭。說實話我們倒不是特別著急,只是瓦萊麗焦頭爛額的,攪得別人也心神不定,他提議打電話給麥金尼斯,就說凱茨失蹤了。」

    「是誰找到我的?」

    「我和教授,我們到圖書室找了4次。可是很顯然,你們不在那兒,冷庫的門也是鎖著的。瓦萊麗也衝進圖書室,他發現電話居然沒放好。後來海利先生帶我們去冷庫,於是就聽見了你在砸門的聲音。」

    「那麼一開始呢?你們剛到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麼?」

    「什麼意思?」

    「你們倆一直在一塊兒嗎?」

    「對啊,我覺得是。我們倆一直跟著教授先生。」

    「有沒有可能瓦萊麗獨自溜走過一會兒?」

    「這不大瞭解。他為什麼要那麼做。當時我們都在竭盡全力找你們倆。他為什麼要溜走?」

    「你們去實驗室了嗎?」

    「當然去了。那裡的電腦開著,為此海利教授還有點不高興。」

    「然後你們就離開了?」

    「對。」

    麥金尼斯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很關心凱茨的身體狀況。

    「我很好,湯姆。只是跑了一上午,有點兒累了。」

    這裡是海利先生的房間,此時她正躺在他的床上。凱茨下床走到隔壁房間,雷切爾還在酣睡,莫伊拉陪在床邊。

    「嗨,莫伊拉。」凱茨友好地和她打招呼:「比利怎麼樣了?」莫伊拉朝她笑笑,作了個「OK」的手勢。

    一行人來到樓下,麥金尼斯把凱茨叫到一邊:

    「凱茨,檢測結果出來了。你床單上的化驗結果,被你不幸言中了。」

    「我知道。」

    「它們完全一樣。甚至和兇手的也一樣。瓦萊麗剛給福斯特打完電話,我們就上路直奔這裡來堵截他了。估計現在還沒審問他。」

    「你怎麼不留在布賴頓,湯姆?」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你。」

    「那又怎麼樣?是同情我,還是可憐我?」

    「不,我是擔心你。還有,阿沃卡多的事還沒有了結。」

    「你不是想知道阿沃卡多和瓦萊麗幹了什麼勾當嗎?好吧,阿沃卡多殺了人,瓦萊麗去奸了,這回總算滿意了吧?」

    「可是這不是事實。」

    「這當然不是事實。」

    「那好,凱茨。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說不出話來,強忍著眼淚走到窗邊,怔怔地看著外面。此時她腦海裡只有瓦萊麗。她就這樣站了好一會兒,等情緒穩定了些才慢慢轉過身,做了個深呼吸道:「就算那些人都是他殺的,可是理由呢?還有,為什麼那些人都和這兒有聯繫?」

    「我也想不通。」麥金尼斯搖搖頭。

    「湯姆,為什麼人們要自相殘殺?」

    「為性、金錢、權力,還有報復。或者,他們就是變態。」

    「可是,瓦萊麗絕不可能是個變態者。我瞭解他。況且,你想想,所有的被害人都來這兒捐獻過精子。他們很有可能見過那些名門貴婦。會不會是有些不該公開的秘密被洩露出去了?」

    「凱茨,我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是雷切爾告訴我的。這兒專門為一些沒有能力懷上孩子的名門貴婦懷孕。他們收集來別人捐獻的精子,把他們『種』到她們的體內。阿沃卡多來過這兒。這事肯定和他有關。」

    停了一會兒,她又想起了什麼:「對,讓海利教授查找一下,今年7月和去年12月是哪位女士和捐獻精子的先生們共進午餐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捐獻者相繼遭了毒手。查找這些記錄是件很容易的事。」

    一行人來到圖書室,海利先生打開電腦查找起來。

    她叫索拉婭,丈夫是中東赫赫有名的法艾王子。他們一直過著富足的生活。王子體恤他的人們,人們也把他奉若神靈。他在牛津上過學。不幸的是,他的兄弟姊妹相繼撒手人寰。幸好,現在索拉婭已經身懷六甲。

    沉默了許久的福斯特終於發話了:「早先我們對索拉婭的行為也有所發覺。戴維斯的死已經引來了我們的注意。可是,這事涉及到國家首腦,涉及兩國利益,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我們一直在琢磨究竟是誰在為索拉婭效力。可是還沒等我們查出結果,伯恩利、格林、比奇曼就相繼被幹掉了。這一切來得太快了。」

    「可是她為什麼不對這兒的工作人員下手呢?」

    麥金尼斯問。

    「不,不會的。當我們有所覺察時,就派人和索拉婭聯繫過,保證診所絕不會洩露半點兒消息。伯恩利是最後一個,他最後成功了。他的基因流到了王子夫人的血裡。孩子將一生富有。法艾王子對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現在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窩裡居然有一隻『布谷』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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