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琪覺得一陣心痛,直覺地,她衝下身後通往儲藏室的階梯。當他們走進樓梯入口時,她躲進房子的陰影處。她不認識的那個人,走向房子角落雷太太的公寓;另一個有痣的,則走上樓梯。
洛琪探頭出來,看著冒牌警察走上她位於三樓的公寓。等他走出她的視線,她便跳上階梯看看房子角落,第二個警察也看不到人了。一輛警察巡邏車,停在馬尼文租來的藍色雪佛蘭轎車後。
金髮士兵已開始敲她的房門,洛琪從口袋掏出鑰匙,衝到雪佛蘭車旁。她感覺背後有人,但沒看到人影。車門沒鎖,這樣在洛杉磯是很愚笨的,但現在她卻很感激。她打開車門,把袋子丟進去,坐上車發動引擎。
「祝你們好運了!」洛琪看到紅燈踩下煞車,並轉向格菲斯公園。
她左手握方向盤,右手從背包拿出磁片,塞到夾克的口袋,然後單手點煙,將打火機放到左邊口袋,發雕露和香煙則放在右邊口袋。她拍拍口袋,似乎想讓自己安心。
由於是星期三下午,路上的車很少。洛琪把車開到格菲斯公園-望台的停車場時,車上儀表板的時間顯示,已過了二十二分鐘。她把車停在最前面,跳下車後將車鑰匙放在胸前口袋,車門沒鎖,便衝向半圓形的銅頂建築物。
「嗨!洛琪。」韓格瑞出現在她面前,旁邊站了一個壯漢。「磁片帶來了嗎?」
「在這兒。」她打開夾克,高舉著一個塑膠盒。「我父親人呢?」
「洛琪,」韓格瑞不信任地看著她,「你應該知道,我不會相信你單獨一個人來。」
「為什麼不?我信任你。」
「你毫無選擇。你父親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我會帶你去見他。」
「別想。」洛琪甩開他伸來的手。「我們就在這兒談清楚,不然我會帶著磁片離開。」
「我必須確定這就是我們要的磁片,否則一切免談。」
「我父親的命就快沒了,韓格瑞,我幹嘛拿假的磁片?」
「我不知道。」他狡猾地盯著洛琪,「就像我不知道你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一樣。」
洛琪發誓,若她擊敗了史密,她會要她父親為這一切負起責任;等她一救到她父親,她就要這麼做。
「這些磁片是我從他辦公室拿出來的,我發誓絕沒有擅改或變更過。」
「洛琪,我真的想相信你,但我絕不相信姓魏的人所說的話。」
「好極了,」她生氣地向後退。「一個綁架者和殺手,稱呼我是一個騙子。」
「我沒有殺人。」
「哦,是嗎?那寇納和在兩架直升機上的那八個傭兵呢?」
「他們都是有錢拿的。奇諾。」韓格瑞示意,那個壯漢便向她靠近。
「站住。」洛琪輕快地逃開。「給我一分鐘想想。」
「奇諾。」韓格瑞再度下令,那壯漢便走回到他身後。
洛琪原以為有的一點點機會已消失了。她該相信雷斯說的,只要史密沒拿到磁片,她父親就會活著。她祈禱雷斯不會因她甩了他們,而把她給殺了,雖然他一定想這麼做。
「一旦你確定磁片是真的,那接下來呢?」
「你和你父親就自由了。」
「格瑞,我真的想相信你,」洛琪學他的口吻,「但我絕不相信姓韓的人所說的話。」
「說得好。」韓格瑞的眼睛露出興味的眼神。「那麼金溫頓的話呢?」
「金溫頓就是史先生嗎?」
韓格瑞點點頭。洛琪的喉嚨變得乾澀,她希望自己的手不要發抖。如果韓格瑞想要放她走,他沒必要告訴她姓史的真名,金溫頓對她而言,根本毫無意義。
「那你要怎麼賠償我的吉普車和公寓的損失?」
韓格瑞笑了。洛琪把磁片放進右邊口袋,也微笑著,趁機將拇指按在發雕露的噴頭上。
「就像你父親,」韓格瑞搖搖頭。「我想你心裡已經有主意了。」
「當然了。」她的左手自然地伸進口袋裡。「大多數人都會這麼做。」
「說得好極了。」韓格瑞指向平台的東邊盡頭,並沒有要碰她。「請吧,洛琪。」
如果時間算得沒錯,她的主意應會讓她順利逃脫的。韓格瑞和奇諾讓開一個空間,讓她走在他們之間;洛琪故意稍微放慢腳步,他們仍然配合著她;之後,她猛然停下來,很快拿出發雕露和打火機,等韓格瑞回頭看她,她便點起火,壓下發雕露的噴頭。
一堆火舌射向韓格瑞。他大叫,旁邊一個穿著短褲的灰髮女士也大叫。奇諾衝向洛琪,她把罐子砸向他,但他撥開後仍向前衝,於是洛琪用打火機戳燒他的左臉頰。
奇諾吼叫著,她則轉身跑開。她絲毫不敢鬆懈地跑著,衝向來時的路,在-望台西角轉彎時,她衝進雷斯的臂彎中。
她就像撞到一塊石頭,一塊表情嚴厲、雙唇緊閉的石頭,頭上戴著帽沿向後的棒球帽。在他抓住她靠向建築物的陰影之前,她差點喘不過氣。
她眼冒金星,雷斯用右手扶住她,左手臂則高舉地放在眉頭上;當奇諾出現在眼前,雷斯便拋出一條繩子勒住他脖子。奇諾滑了下去,後腦撞到水泥地發出巨響。
「把車鑰匙給我。」雷斯把她從牆邊拉出來,又跑了起來。
她從口袋掏出來放在他手上。他緊抓她的手跑過停車場,停在藍色雪佛蘭旁邊。雷斯打開車門把她推進去,自己也跳上車,然後快速地啟動引擎,把車倒出停車場。
洛琪在座位上挪動一下,深呼吸一口氣。她覺得很暈,但仍然勉強轉頭看雷斯;他正看著後視鏡,把車轉進公路。
「在你殺了我以前,」洛琪喘著,「我告訴你一個人名。金溫頓。」
「金溫頓?」雷斯謹慎地重複,「你確定嗎?誰告訴你的?」
「韓格瑞,史--我是說,姓金的助手。」洛琪撫著胸口。「我把他的眉毛燒掉了。」
「做得太好了。」
「不好,但是有效。至少在一段時間內。」
雷斯轉了一個彎,然後看著她。洛琪吞口口水,有點無法忍受他的逼視,雖然有種甜蜜的感覺,卻也令她顫抖,於是她轉開頭看向窗外。
「韓格瑞碰見你算運氣好,要是碰到馬尼文,」雷斯打趣著,「那就不只是眉毛了。」
想到馬尼文死沉沈的眼神,讓洛琪不禁又顫抖了一下,「他在哪?」
「在雷太太的車道前,對付那兩個韓格瑞派去保護貝氏兄弟的假警察。」
「我在門口認出那個金髮士兵,如果我沒先看看房子轉角--」
洛琪沒再想下去。就在昨天,她還期望著穿制服的警察來保護,經過那麼多的事情後,她根本不知道誰才是可信賴的。
「奇怪,他們去哪裡弄來警車的?」
「可能是偷來的。」雷斯看著幾乎跳到八十公里的時速表。
她的心跳緩和了下來,小腿肌肉不再顫抖,撞上牆的背脊也不再抽動,只是疼痛。她逐漸放鬆,意識也變得模糊,一陣刺耳警報聲,卻又讓她幾乎彈跳起來。
緊張加上疼痛,使她的心跳和脈搏加速。雷斯把車轉到另一條道路上時,洛琪才鬆了口氣,原來警車不是追著他們的;她看到前方有一輛警車開來,燈亮著,警報器響著,駕駛座上的警官還抬手向他們打招呼。
那個警官好面熟,那是馬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