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馬在警車上,嚇得洛琪清醒過來。她突然想到雷斯說到電話的事。她看到他拿起話筒聽一下,而她轉過身從老馬那兒接過車鑰匙;雷斯一定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裝了竊聽器。
她轉過身,往雷斯臉上揮去一拳。要不是他用右手抓住她的手,那一拳一定不偏不倚打中他下巴。車子偏過雙黃線,他快速把車轉回來然後看著她。
「在你要了我們的命之前,先冷靜下來。」
「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嗎?」洛琪想掙開在雷斯掌握中的手,卻不成。
在霸斯套的醫院裡,她愚笨地以為是吸引力導致他牽她的手的興奮顫抖已消失,他的手緊緊鉗住她的。
「你一直都很安全。」雷斯強調:「我一直都跟著你。」
「鬼才相信!」洛琪用左手重重捶打他手臂,重得她的指關節都發出聲音,但雷斯只是大笑。
「下次你偷車時,最好先看看後車廂,你不會知道有誰在裡面的。」
洛琪不再掙扎,只是生氣地看著他。「希望我撞到路上的每一個坑洞。」
「別擔心,的確有。」雷斯放掉她的手。
「你知道姓韓的會打電話來,是不是?你和馬尼文設計我!」
「我們猜他會把矛頭指向你和那些磁片。我們沒有設計你,只是讓你容易點。」
「你怎麼知道我會同意和他碰面?」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這麼做。」他平靜的語調,使得她有點訝異而掉下眼淚。
「你怎麼不告訴我?若我知道我就--」
洛琪環抱自己咬住唇。她不確定是否她知道了,她就不會向韓格瑞丟火。
「你知道的愈少愈好,」雷斯回答。「若有差錯,你對韓格瑞說的就愈少。」
「失敗的機率有多少?」
「一半,一半。」
慢慢地,她懂了。但洛琪仍然很生氣,覺得被背叛了,而且仍想問清楚。
「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
「那是查出他還有多少人可用的最好方法,可看出他有多重視我和老馬。」
他們已走了很久,車子仍疾駛著。雷斯看了一眼後視鏡,踩下煞車。
「結論呢?」
「很難講。」雷斯拿下棒球帽,把頭髮往後梳,再戴上。「姓史的並不笨。如果他就是金溫頓,那我們就太不值錢了。他只派三個人跟蹤我和馬尼文。兩個扮警察,一個在後院澆草。沒有人跟蹤你,奇諾是韓格瑞唯一的後盾。」
「馬尼文去-望台做什麼?」
「控制情勢,大家都信任警察。」雷斯懊惱地笑笑。「我真想看看他們看到馬警官的表情。」
「他不會--我是說,他不會……」
「他不會的,」雷斯接口,「沒有人會殺帶話的人,至少在他說清楚之前不會的。」
那之後呢?洛琪問:「什麼話?」
「就是這些。」雷斯在路底踩下煞車,在把車左轉到通往高速公路的道路前,看一下有沒有車。「下次韓格瑞或姓史的,或金溫頓,不管是誰要你或是磁片的,他最好帶著一隊海軍陸戰隊來。」
由瞇著如寶石般閃著紅色光芒眼眸的雷斯口中說出來,讓洛琪覺得不寒而慄,若換做老馬,他那死寂的眼神,說出來的威脅意義又不同。
「那我父親呢?」
「這就要看艾迪了。如果我是他,我就會合作,祈禱老馬能找到我救我出去。不管是真的或是別人猜測的,艾迪就像金溫頓一樣,擅於發號施令。」
對洛琪而言,那人的名字仍然無意義,「到底誰是金溫頓?」
「一個瘋狂的億萬富翁,大量地開採石油。尤其在北非的撒哈拉裡。」
「開採石油、地震以及地震預警儀器,又有什麼關連?」
「我還沒想到,但我可不是瘋子。」
「是呀,你是笨蛋!」
雷斯轉向她,動作之快,使洛琪嚇了一大跳。他沒有皺眉或是瞪她。他在笑,她第一次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容。
「真直接,你不要忘了。」
「應該不會。」
也可能會,等到這一切結束後,她就不會再見到雷斯。她才認識他一天,但想到不能再見到他,卻使得她胃抽痛。那只是壓力大造成的,洛琪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毫無幫助。
「我們怎麼查出姓史的就是姓金的?」
「磁片可以告訴我們一些事,該是找個電腦叫出來看看的時候了。」
洛琪覺得很痛苦,她抓緊夾克,手伸入口袋摸著塑膠盒。
「別擔心。」雷斯看著她把背包放到地上,再將磁片放到裡袋拉上拉鏈,「為了以防萬一,昨晚在你縫下巴時,老馬便複製了備份磁片。」
很聰明,但卻讓洛琪惱怒。她雖也不完全信任馬尼文或薛雷斯,但知道他們同樣不信任她,仍讓她覺得受辱、生氣。理智上,他們沒有理由要信任她,但這樣的事實卻讓她不好受;若她知道為什麼,若她清楚他們的動機,那她可能會好一點。
「老馬如何處置那架直升機?」洛琪盡量使語氣平靜地轉移話題,「折起來放在口袋裡?」
「我不會覺得驚訝。」雷斯皺著眉,「我不知道他放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
「我想當他把直升機降落到醫院時,那些人大概被搞迷糊了。他放我們下去後,很快就回來了,看來他不會去太遠,不是嗎?」
她看著雷斯,看到他皺著眉,用左手小指頭在挖耳朵。他的注意力沒放在洛琪身上,或是衝過十字路口的左轉車。
「噢,老天!」當車子開始震動時,她背脊顫動,聲音發抖。
十字路口中間的下水道蓋子飛了起來,噴出地下天然氣。他們前面那輛福特的駕駛打開車門,跑到人行道去。
「跳出去!」洛琪大叫,推著車門。
「放輕鬆。」雷斯抓住她手肘。「只是一點震動。」
「哦,是嗎?」洛琪把手抽回來,「就像實驗室裡的階梯,足以支撐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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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過已停了兩排車的車道,等她一踏上人行道,交通號志就不閃了,下水道口的蓋子則在街道滾來滾去。
「只是地震。」一個車主有點緊張地笑笑走回車上。
洛琪心怦怦地跳著也走回車上。生長在加州,她對洛杉磯交通的混亂比對地震還來得害怕;但經過了昨天的地震,她覺得自己驚惶的反應是很正常的,當她回到車上時,仍覺得臉頰發熱。
「你怎麼知道的?」她關上車門,繫上安全帶。
「我有特別的感應。」車陣開始移動,他聳聳肩小心地把車開過沒有蓋子的下水道口。「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地震和震動,所以我知道。」
她父親也是。每次摩傑沙漠有地震時,魏博士和他的助手在看地震計前,都會打賭地震的級數,而她父親老是猜贏。
「這就是當你不為老馬做事時所做的事嘍?你是地震學家?」
「不,我教地質。」
「那請你先告訴我,薛博士,這個震動是自然的還是人為的?」
「我不知道。等我看了今天和昨天的地震報表後,我或許會告訴你。」
「你想它們會告訴你什麼?」
「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什麼?」洛琪並不確定自己真的想知道。
「就像寇納說的。」雷斯打開方向燈,右轉上高速公路的交流道,憂鬱地看著她。「姓史的他最有利的武器,就是地震預警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