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世界歷567年——
熟練地把足夠份量的潤滑劑擠到指腹上,澄六牙與身形很合比例的頎長手指就伸進被窩裡摸索著,最終目的地當然是早被前戲弄得有點氣促的戀人——寶貴的後庭。
「唔!」
被夾在澄六牙與柔軟的床之間的禾學序,感覺到內壁被按摩一般撫慰著,頓時把美麗的五官皺成一團。澄六牙有點憐惜地想用舌頭把那臉上的皺紋熨平,卻反而令那張臉龐皺得更厲害,還發出在天堂地獄來回交替的呻吟。
「真是的……我們可否把所有幽會的日子都定在『1346』?」快要被對方的魅力沖垮的澄六牙,把另一只有余裕的手,不安份地在禾學序粉紅色的乳尖附近徘徊,熟悉他的愛撫的肌膚,每一寸也會像含羞草般以收緊來回應他,害得他的欲望總是不斷攀升,好幾次差點連前戲也做不成。
「什麼時候……變成了幽會?」禾學序不滿地瞪瞪他,然後有著長睫毛的艷美眼睛半闔著,滲透著他本人從來不自知的誘惑。
澄六牙感到口干舌躁地舔了嘴唇一下,禾學序為這不懷好意的動作抖了抖,接著果然不出所料的,被澄六牙評為除舌頭以外最嫩的乳頭在下一瞬間,就被無情地吸吮著。
禾學序死命咬著唇,倔強地不讓高亢的尖叫脫口而出,但最後始終抵不住澄六牙在花蕾上充滿韻律感的舔動的,還是禾學序自己的性別象徵。悄聲問:
「這次你想我用手還是口?」
「……」
「還是你想要完全不碰前面,就直接進入的感覺?」
禾學序不知哪來了一陣感慨,沒甚麼希望地問:
「我可不可以自己來?」
澄六牙聽罷,震驚地瞪大眼兩秒,然後瞇起挑逗的淺藍眼瞳,在對方耳邊低喃:「你要我看著你自慰?你知不知……這會讓我有多興奮?」
禾學序冷靜地瞧著澄六牙幾乎只有情欲的臉,對他以呼吸傳遞的暗示不作一點回應。澄六牙的戀人就是這樣,他想要還是不想,總不能在這張比面具更專業的撲克臉上得悉,唯有把這高貴冷傲如枝椏上的貓頭鷹的眼神,親手給扭曲並滲入著難以抵拒的情欲,讓他甘甜欲滴的嗓子為自己發出高亢的嘶叫,才敢肯定對方也跟自己同樣的想要。澄六牙只是幻想起這一幕幕,氣息就變粗了。
「我累了。」禾學序沒牽動一絲表情,就像說「不知道」、「我不懂」那些敷衍的話。
「那我們一起去洗澡。」
「不要……跟你一起洗的澡永遠洗不完。」
「別這麼說,我只是想我們各自把發在對方身體的東西清理……」
澄六牙說著,在枕邊找到了禾學序的手,慢慢帶著它摸到自己黏糊糊的小腹,再慢慢下移直到讓對方抓住了自己仿佛沒有軟化過的分身。
禾學序的肩不能自制地一顫,一想到剛剛才被手中的東西侵犯過,而且很有可能馬上又要再侵犯一次,他不安又興奮,卻不想小心翼翼掩飾住。
深深凝視又開始紅起來的臉,澄六牙勝券在握的問:「你現在還想不想要?」
「……」
浴室的距離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遠了。
*
陽光有力得可以穿過窗帷刺入禾學序的眼簾,他眨了眨幾下眼,終於睜開了。
轉頭向另一邊,澄六牙還是睡得很沉。
近幾次的碰面都是這樣,甫見面就把禾學序推在床上,不讓他說一句正事,然後跨在他腰上直至他不能站直才肯下來。結果有什麼正事都只能等明天大家都睡醒了再說。
這麼一點小動作,禾學序早就看出來。他知道澄六牙這小子越來越不滿他交待的任務。澄六牙當然半點不抱怨禾學序,他只是一個勁的在牢騷桃源警署不斷在為一些無意義的事打轉——
又是調查那批軍火?到底有什麼要緊嘛?琉亨直能藏多少軍火?「域聯」最主要的犯罪活動是運毒耶!
是的,為什麼要在意那批軍火?禾學序自己也不明白。
不過,他知道無辜的桃源警署也不會明白……
「喂……」
「咦,今天醒得真早。」
禾學序與剛醒的澄六牙一起靠著床板坐起來,後者從床頭櫃上找出了一包香煙,終於抽他事後的第一口煙。
吸到喉頭打了個圈,又完全的把煙噴出來。
禾學序看著他的動作,覺得他真越來越似黑社團的人,是爐火純青的似。
「啊!」
趁禾學序失神的時候,澄六牙用強壯的鐵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粗暴地拉了過來。
「再多陪我一晚,否則我不接受任務。」
認真、冷酷的表情,卻嵌著一雙柔情至深的藍瞳。態度再輕佻好色,澄六牙眼中的深情始終如一,這是禾學序一直不能自拔地被鎖在澄六牙腳邊的原因。不過,這不能成為影響大事的原因。
「你這是在威協你的上司嗎?」
拉開對方的手,盡管頭發是令人遐想的凌亂,但禾學序那張臉還是威嚴的。澄六牙看了,沒輒,不忿地按熄了香煙,終於找回真正的發洩對象:
「我受夠了那無聊的衛警集團!難道你覺得他們這年來不停糾纏著那批隱形軍火有點過了份嗎?其他大好可以逮捕琉亨直的機會,怎麼不好好把握?」
「上級自有安排。」
「上級?今時今日以你禾學序的地位還有什麼人可以是你上級?別告訴我這些計劃是克童一個人想出來的,還是那些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人性的政治家?」
「命令既已下達了,你還想怎樣?」
「我想要你!」
話題急轉,禾學序吃驚的臉來不及整頓,干脆別開,卻被澄六牙強行扳回來。
「我不想再理這些累人的東西!你辭職吧,也把我的衛警檔案給刪除了,然後我們一起去香格裡拉,那是目前世上最中立的國家,真正的世外桃源。」
天藍色的眼睛,包含著無垠情愫的看著禾學序,似汪汪大海向自己湧來一般。那個認真的表情,那一看就知是期待了很久很久的目光,差點就讓禾學序答應了。
「你當初是為什麼跑去當衛警的?你不再愛桃源了嗎?」
結果禾學序還是選擇了責備,並慢慢拉下了澄六牙黏在他下巴的手。
「我愛桃源,所以我才當衛警。」澄六牙眼也不眨地說:「可我是因為愛你,才會當臥底的。」
禾學序的心髒承受了一下沖擊……一下甜蜜的沖擊。
「由當日在衛警學園第一眼看見你開始,我的心跳就跟你的表情掛鉤上,你一直是我一個遠在雲端的夢想。你是一切美好的原因,你是我原諒丑陋的理由。你可以想像我有多愛你,才能支撐著臥底這種非人生活嗎?」
澄六牙疼惜地用手背揩上禾學序瓷器一樣的臉頰。
「我經常想,如果只有死亡才是我們可以永遠待在一塊的歸宿,我寧可把你殺掉再自殺。我這種心情,你會明白嗎?」
你絕不會吧?——表情仿佛是如此說著的澄六牙,無力地垂下手,並冷漠地倚回床板上去,失去焦點的目光再沒有看著禾學序。
「『不是你無情,只是我太愛你,你承受不住也是應該的。』你是不是想如此可憐兮兮地諷刺我?」盛怒——看見澄六牙那無辜的模樣就感到急怒攻心的禾學序,挑釁般道。
剎那,澄六牙凝定了想再去取煙的手,視線再加到禾學序身上,卻見那張鮮烈的美貌,添了幾分更有姿色的怒意。
「你一直以來都認為我不夠愛你,對不對?你一直在心的暗處責怪我不對你的愛傾情回應,是不是?」
綠色的眼神,產生著冷凌凌的光,澄六牙仿佛被點穴地不能說話、不能動彈。
「隨你喜歡吧。」禾學序滿不在乎地輕叱,但眼皮卻居然紅起來,「盡管責怪我無情無義,我就是冷酷,是一個只會享受被愛的自私鬼。對於親手把我心中那柄烏托邦的血刃拿走的人,也不會付出半點感情。」
盡管說得再漠然,如像在白荷面累積得太重的晨霧終於滴下來一樣,禾學序的淚也還是沿著他的臉滑下……滲進了被單。
——烏托邦的血脈毀了我的家,而我竟能愛著烏托邦的貴族,這是不是俗語說的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
——如果一輩子也要與那個病奉陪下去,這種人生不要算了。還好……有你出現。
過去的一點一滴,那不輕易透露的感情,隨著禾學序在被單中化開的淚,才被澄六牙記起來。他怎可以忘記?那一句句彌足珍貴、偶爾才會出自酷酷的戀人口中的恍惚情話。他怎麼……他憑什麼去懷疑對方的愛?他明明是這麼這麼幸福地,被對方的愛像空氣般包圍著!但他為何要因看不見、摸不著,而懷疑空氣那麼真實、重要的存在?為何要為那麼一點瑣碎的事鬧起那般不懂事的別扭來?!
現在刻下,澄六牙簡直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送給對方謝罪!
「對不起……」再沒有猶豫地把禾學序納入懷內,把臉埋在他的黑發當中,不住地沉吟著道歉。
決定了,他要一天一天愛著這個人……直到不知還可以怎樣才能更愛,直至覺得只有這一輩子已不夠容納他的愛!
「我的心情、一直以來都跟你一樣……是真的……」禾學序像受到氣氛感染的說著,「不同的只是,除了你,我同時亦無法放棄桃源,無法放棄這個世界。」
「就算是相信我一次,我保證所有事情很快會有一個了結。在那之後……」禾學序的嗓子變得像魔咒一樣魅惑,半斷的話余音裊裊。
澄六牙沒有說話,只是貪婪地接受了禾學序奉上來的吻。反正懷中這家伙一穿回西裝,靈魂就會像換了人一樣,所以有溫柔就必定要盡享。
然後,一個吻,一絲溫柔,又騙了他接受任務。
不斷的互相糾纏的過去,縱橫交錯地編織著桃源和烏托邦、澄六牙和禾學序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