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小人(下) 第二十三章
    一連數日馬不停蹄的趕路之後,於光磊和許承二人終於在傍晚時分到達了白蓮鎮。

    瞧著目的地的卓府便在眼前,於光磊下了馬,雙腿卻是一陣酸軟。連日縱馬奔馳讓他有些站不住腳。一旁的許承瞧得仔細,忙伸手扶住了他。

    「光磊,這般連夜趕路連一般習武者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況是你這樣一個文弱書生?我看你還是先好好歇會兒,事情留到明兒個再說吧!」

    「不……卓府便在前方了。這事兒只有越快越好,決計不能耽擱。我的身體還受得住,你去替我通報一聲。」

    輕格開了他的攙扶,靠著馬匹立穩身子。於光磊雖是疲累,卻仍是強自振作了精神的下達命令。許承見他語意堅決,只得一歎,代他上前敲了敲門。

    開門的僕人一見是許承和於光磊,當下不敢怠慢直接請他二人入府,並讓人將二人的馬匹系了。二人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了卓常峰的書房。那僕人先稟報了幾句,隨即便請他們入內了。

    書房裡,卓常峰正與一名男子對坐相談。一見於光磊進來,先是大喜,隨即又轉為擔憂,因為於光磊明顯的憔悴與不穩的步伐。

    只見於光磊一個拱手,長長一揖:「冒昧來訪,還望老師見諒。光磊有一事相求,望老師能施以援手,救我義弟一命!」

    一揖直下,而後便是雙膝著地,恭敬的朝卓常峰磕起了頭。

    這個太過突然的動作讓一旁的許承愣了而來不及阻止。而卓常峰雖早料到他此來的目的必定不尋常,卻沒想到他竟會行此大禮。一個眼神望向身旁的男人,那人會意的點頭,上前將於光磊扶了起來。

    於光磊本欲不從,誰知卻給那人一股柔和的力道硬是起了身子。抬眸一望,入眼的赫然是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緣的無墨書生段言!

    不由得一聲驚呼,夾雜著喜悅的:「段前輩!」

    段言沒想到他竟認識自己,面上不禁微露訝異之色。一旁的另一位青年他是識得的,那是八年前曾與他合作辦案的捕頭許承。但眼前這位儒生他卻沒什麼印象──於光磊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釋道:「晚生於光磊,十六年前在柳林山莊曾與前輩曾有過一面之緣。我義弟便是擎雲山莊白熾予。」

    「原來是你。」

    段言這才猛然醒悟,眼前的青年便是當年文質彬彬的十二歲少年。目光移向卓常峰,只見他露出了有些復雜的神色,道:「先坐下來再說。」

    四人當下圍著桌子坐了。瞧著於光磊神情十分緊繃,完全失去了他一貫的平和,卓常峰因而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背,並倒了杯茶水給他:「來,先喝杯茶……究竟發生什麼事,你先冷靜一下再慢慢說清楚。」

    「謝老師。」

    於光磊接過茶水,啜了一口。溫熱的液體讓他眼眶也同時一熱。自白熾予入獄以來,他一直十分緊繃。此時遇上了他也視若父親的卓常峰,壓抑的痛苦抑郁一下子爆發了出。但他仍是勉強控制著情緒,簡單而清楚的將事情的始末道出。

    一番敘述罷,讓卓常峰與段言聽得俱是雙眉微蹙。只見卓常峰略一沉吟,道:「目前當務之急便是找出證據讓左仁宴伏法,並還你義弟一個清白。你先前要老夫施以援手,究竟是希望老夫怎麼幫你?你就像老夫的兒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這……」看了看一旁的段言,於光磊一瞬間不禁有了些遲疑。但他隨即拋開了思緒,語氣化為懇求:「我希望老師聯絡東方樓主,請他助我一臂之力。」

    「老夫確實可以替你聯絡煜兒,但他願不願意幫忙卻不是老夫能做主的。」

    雖說要他直說是自己的意思,但卓常峰還是因他所言而面露為難之色,神情之間隱隱帶上無奈。

    對於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的了解其實太少,甚至十分陌生,自然也無權去要求他幫自己的忙──更何況碧風樓與擎雲山莊也算是對立的勢力。尋求意見的目光移向段言:「你覺得如何?」

    「……若將此事告知樓主,他必然會不顧一切的同意──但恕我直言,碧風樓近年來雖與貴莊略有來往,卻不可能插手貴莊與流影谷的斗爭,更別說是公然相幫。如果於公子沒有妥善的方法,請恕我無法將此事告知樓主。」

    簡單幾句話表明了立場,但也同樣宣示了如果於光磊無法說服他,就無法取得東方煜的幫助。段言在碧風樓算是位高權重,而以他的能力,要阻擋留難於光磊也絕對不是難事。他的語氣雖然平和,卻自有一種壓迫感夾藏著。

    但這樣的情況不但沒讓於光磊灰心,反而讓他恢復了一貫的平和冷靜。計劃他們早就有了,如今他需要做的只是讓段言相信這個計劃不會使碧風樓曝光。

    「我之所以會想請東方樓主出手,是因為東方樓主是個可以信任的高手。而且若讓東方樓主以老師兒子的身分前來,也決計不會令人起疑。流影谷還不知老師與東方樓主之間的關系。而且我欲請東方樓主相幫的,乃是潛入左府搜集證據,並查問左仁宴當年的真相。當然,若是東方樓主不克前來,請他代為聯絡冽予也是可以的。」

    「於公子,你可知這不是兩個選擇,而是一個選擇嗎?」聽罷他的計劃,段言終是一聲歎息:「若是讓白二莊主來了,樓主豈有不跟在身旁的道理?罷了,我這就啟程通知樓主。於公子可有其它口信?」

    言下之意就是答應了請求。於光磊聞言大喜,道:「便請他入京後往刑部尚書府一會。勞煩前輩了!」

    「無須再多言其它。」段言起身向眾人行了個禮:「請恕我先行告辭。」

    「請。」

    知道事情緊急,眾人立即起身相送。於光磊本欲跟著親自送他出府,可之前一直懸著的心一放,終是支持不住的昏了過去。許承忙接住他,並依著卓常峰的指示帶他入屋歇了。

    之後大夫來了,簡單診斷過後只說是勞累過度。其實早在意料之中,但許承還是擔心得捏了把冷汗。

    他已答應了白熾予會好好照顧於光磊,又怎能讓他出事?或許他一開始就不該任由於光磊不要命的瘋狂趕路,但現在想什麼都是為時已晚。

    一聲低歎。與於光磊相識八年,直到最近才真正了解他所處的世界。本以為他只是一介文人,誰曉得他竟是如此深入於擎雲山莊的權力核心?而且許承有種預感。當自己終於得知真相之時,那些個風風雨雨,似乎就已注定了不會輕易停歇。

    馮萬裡一案、還有白熾予的入獄都只是個開始,只是給接下來的一切揭開序幕。

    即使知道這是極為不祥的感覺,但許承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想法──

    因為,從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也注定了要卷入。

    * * *

    自於光磊離開之後,也過了約莫半個月的時間了。

    白熾予獨自躺在牢房之中,心下暗暗後悔當初為何不讓於光磊給他帶些書來看看。依照光磊的速度,騎馬大概也需要八、九天才能趕到白蓮鎮。所以他還有得等。

    這一連半個月來,沒有人對他有過任何審訊。除了流影谷偶爾會有些不入流的角色來奚落他一番之外,他在牢裡的生活可說是相當舒適。

    用舒適二字來形容是怪了點,但獄卒確實對他禮遇有加。白熾予雖身處牢獄之中,但除了不能隨意離開之外,倒也都還挺自在的──甚至連練功都不會有人管他。

    不曉得於光磊刻下情形如何了。許承應該是會好好照顧他才是。可心下雖有此認知,卻仍是有些擔憂。腦海中乍然浮現分別前的情景,心頭當下便是一熱。

    指尖觸上唇瓣。那日他真的在彼此都清醒的狀況下吻了於光磊,甚至還獲得了他的響應……觸感依稀記得,在得知他答案那瞬間的狂喜更是無法忘卻。很少覺得等待是如此磨人,但刻下他真的等不及要再次見到於光磊!

    卻聽開門的聲響傳來。察覺到自己想出了神,白熾予警覺的將目光移向門口,只聽獄卒的聲音入耳:「本來是不能隨便讓你們進去的。不過既然是卓大人的公子,自然是另當別論了。要出來時再喊我一聲吧!」

    接續的是一聲答謝,兩道身影先後入了牢中。為首的是一名身著墨色長衫的俊朗男子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個家僕,相貌平庸──至少在旁人眼裡是如此。

    只見那俊朗男子朝他溫和一笑,身後的家僕卻是神情淡漠。待到獄卒將囚室的門關上,那名「家僕」立時走上了前。

    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白熾予半帶尷尬半帶訝異的看著眼前的二人,好半晌才道:「好久不見了,二哥、東方大哥。」

    「家僕」聞言嘴角微揚,抬手取下了易容用的平凡臉孔。俊美端麗的臉孔顯露,帶著的是一種沉靜澹然的氣息,正是兄長白冽予。而一旁一身墨色的,便是碧風樓主東方煜。

    「熾,你可知你這一番行動惹出多少麻煩?煜可是與西門曄見過面的。若是讓他察覺『卓煜』便是碧風樓主,碧風樓勢必將為你所累而卷入此事。」

    質問的語句,語氣卻是澹然。白冽予神色無改,凝視著弟弟的目光凌厲。如此氣勢連白熾予都不由得縮了下頭。一旁的東方煜忙上前拍了拍他。

    「爹的事你無須擔心。而且西門曄若是會對『卓煜』這個人有所懷疑,自然會親身一探。我們只要避開不就好了?至少咱們還沒受到留難。」

    「這只會令我更加擔心。」

    白冽予淡淡回了一句,卻也不再責備弟弟。只見他神情忽爾一改,目光化為柔和的走近了白熾予。

    「有受什麼委屈嗎?」

    「沒。獄卒對我十分禮遇。」兄長忽然柔和的態度讓他有些受寵若驚,「冽哥,你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了?」

    「光磊不要命的日夜趕路,才五日就到了白蓮鎮。煜之前又派了段前輩於卓府保護卓大人。他一聽完光磊說完,便立即啟程尋我二人──若非我與煜當時有將行蹤告知段前輩,只怕你們到現在都還找不著人。」

    先前的柔和突然斂了去,白冽予轉眼間又是一臉淡然的敘述起經過。一聽到於光磊日夜趕路,白熾予雙眉一蹙,神情之間已然流洩出些許的緊張:「光磊?他還好吧?」

    「之前聽說昏了過去,不過已無大礙。依照路程,他們大概會比我們晚一個時辰入京。而你,現在就負責將事情詳細的告訴我,包括京裡所有的情勢、還有流影谷的配置。」

    淡然的語調,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反抗的感覺。白熾予明白的點了點頭,當下依著兄長的指示一一談起所有相關的經過。

    一旁的東方煜只是默默的聽著。但白熾予卻注意到他的指不知何時已纏繞上兄長身後難得束起的發絲……

    白冽予卻像是毫不在意,並對白熾予所言不夠詳盡之處再多加詢問。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才結束了談話。

    見該問的都問得差不多了,白冽予重新覆上了面具。見兄長打算離開,白熾予方打算告別,卻見到眼前人影一閃,一股寒氣已然迫體而來。當下不暇細想本能的作出了反應,運起內勁便是一掌擊出。

    掌勁相接,卻沒有預料的氣悶。彼此的掌力忽然之間消失得干干淨淨,只剩下眼前兄長沉靜無波的眼眸。

    「看來你沒有因為過於沉溺逸樂而忘了習武。」

    「冽哥說笑了。有光磊在旁,我怎敢留連青樓?」

    半帶苦笑的回道,心下卻暗暗驚異於兄長的修為。半年多前相見時似乎並沒有……還是,他從一開始就錯估了?

    卻見眼前的面容揚起一抹輕笑:「我不是指那些鶯鶯燕燕。」

    「什麼?」

    白熾予被他一句話說得心頭一跳。但白冽予卻沒有再多言,只是將一個綴得十分高雅的琺琅小罐遞到他手中,並朝東方煜望了一眼。後者會意的向獄卒喊了聲,而在向白熾予一個點頭示意後,同白冽予一起出了牢房。

    目送著兄長離去,直到足音消去了,白熾予才終於重重一歎,順手將小罐塞到懷中。

    被他那麼一說,心思忍不住又繞到了於光磊身上。竟然累到昏了過去……重逢之時的那張容顏,必定會十分令人心疼吧!

    方如此做想,卻又聽到囚室外頭傳來了些許騷動。凝神一聽,入耳的赫然是熟悉的足音。牢門開啟,那張一如所料顯得十分憔悴的容顏映入眼簾,步伐有些不穩。心下一陣不捨,身形一晃已然將他接入懷中,並自個兒關上了牢門,摟著他到一旁的床榻歇了。

    「光磊?」

    帶著些不捨的一聲低喚,並握住他的手送入些許真氣,「為什麼把自己累成這樣?」

    「不礙事,休息一下就好。」於光磊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幸不辱命,我已聯絡到東方樓主了……」

    「這件事待會兒再提。」

    不悅的打斷了於光磊未竟的話語,白熾予凝視著眼前一臉憔悴,顯然又是一路奔波回來的於光磊,心裡就是一陣火。

    當下不由分說,一把解開他的發髻,摟著他往床上便是一躺。於光磊有些訝異,正待開口,便已聽到低沉嗓音落在耳畔:「不許多說,好好睡一下。不要逼我點你的睡穴。」

    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於光磊一陣莞爾。雖然覺得在牢裡這麼做實在不妥,不過要想說服白熾予只怕是極難……當下一歎,順著他所言,放松了身子靠在他懷中。

    之所以會回來得那麼急切,多半也是關切他的狀況。心裡的迷惘,早在旅途的奔波中一點一點磨盡了。

    或許他真的不該在意那麼多。正如心底最關切的始終是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他又怎麼捨得讓他因為自己而痛苦?

    也或許這些都只是借口。從目光為白熾予逐漸成熟的氣息與身影所吸引住的那一刻,他就如同那些個青樓女子,深深的為他所著迷。

    明明就只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孩子罷了。

    卻……

    略為挪動了身子,眼眸對上余焰未消的,神色柔和,抬手輕攬住他的身子。

    「熾,你在生我的氣嗎?」

    「……誰教你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賭氣的音調流洩,活脫便是當年那個不更事的孩子。於光磊因而一笑,忽爾湊近,蜻蜓點水的在他唇上留下一吻。

    而後,徑自闔上了眼眸。

    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吻自己的白熾予忘了氣憤,暗暗懊惱方才竟然沒有好好把握住機會。但聽著於光磊逐漸轉為平穩的呼吸,心下也釋然了,揚起迷人笑意,靜靜的凝視著眼前安詳的俊秀容顏。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沉澱了思緒。今日的一切緩緩浮現,因而想起什麼似的自懷中取出兄長遺下的小罐。

    好奇的開了罐子,隨即擴散的是一股清香──就如同那總是縈繞著兄長的氣息。

    傷藥?

    摸不透兄長給他藥罐的意義何在,白熾予雙眉微結。他二哥做什麼都有一定的理由,這次一定也是如此。但……

    卻聽懷中一聲悶哼傳來。白熾予凝神一看,只見於光磊略為動了動身子,雙眉則隨著動作而微微蹙起。因而想起了先前他進來時的步履蹣跚,白熾予面色一紅,突然了解了兄長的意思。

    他果然知道了些什麼。

    「可惡……」

    白熾予低罵著坐起了身子,目光望向於光磊下身,有些艱難的吞了吞口水。

    冷靜,只是上個藥而已……他抬手點了下於光磊的睡穴,而後,微微傾身,拉開了於光磊衣擺,解開了他下身的衣物。

    光裸的雙腿映入眼簾。一如所料,大腿內側有著傷得不輕的擦傷,應該是因為於光磊騎藝不精,卻又連日縱馬而造成的。這種事他一定不會告訴其它人,只會自己簡單處理一下傷口。有此認知的白熾予雙眉更是蹙得緊了,勉強壓抑下胸口一瞬間湧生的欲念,指尖沾了幾許那溢滿清香的藥膏,輕柔的往於光磊的傷處抹去。

    「嗯……」

    帶點難受帶點愉悅的輕吟自唇間流洩,於光磊無意識的動了動身子,讓白熾予擦藥的手一不小心便碰上了他下身欲望的中心。心下方暗罵起兄長的不懷好意,卻旋又了解根本只是自個兒的邪念作祟。

    他只要把藥交給於光磊就好了,根本不必……發覺自己又在玩火自焚,白熾予一聲歎息,認命的壓抑著繼續替他上藥。

    觸手的肌膚溫軟,那是不常鍛煉身體的文士才會有的細柔。雖是努力壓抑著不要多想,可越是碰觸,心神便越是不自禁的蕩開。順著傷處輕柔的將藥膏推散抹勻,但不自覺間,動作已然接近於輕薄。

    於光磊的呼吸逐漸加重了,唇間流洩的淺吟也略為急促了起來。白熾予心裡暗叫不好,終於是抽回了手迅速的將一切恢復原狀。

    「該死!」

    用力的擰了自己一把,白熾予對自己的心術不正感到無奈。雖說是小人,但總也得分清楚時間地點場合。而刻下,便是決計不能這麼做的。

    壓抑下了燃起的欲火,靜坐調息讓自己放空思緒。內息開始游走於周身,待到半個時辰後,白熾予才收了勁,並解了於光磊的睡穴將他搖醒。

    「光磊,你該回去了。」

    「嗯?」

    方自睡夢中醒轉的於光磊意識仍然昏沉,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情況,好半晌才猛然醒覺。沒想到自己真的就那麼睡熟了,因而有些尷尬的坐直了身子,手忙腳亂的整理著發髻。

    白熾予主動替他整理好了頭發。每次看到他的發髻就想解,這種習慣也不知是好是壞……突然記起先前兄長來此時的情況。那個男人,東方煜,是用著比他更為眷戀的方式去碰觸兄長的發絲。

    不由得一歎。「光磊,你趕快回去吧。若讓冽哥等久了,沒把握他不會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冽?他會這麼快到嗎?」

    於光磊有些訝異的看著白熾予。而後者只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在你來此之前,他就來探望過我了。」

    「那我得盡快回去才行。」知道是不能再耽擱了,於光磊立即起身快步走到了門口,「明日我會再來,告辭。」

    言罷,只一個回眸之後便讓獄卒開門出了牢房去。

    匆忙回府的他,根本無暇去注意那明顯減輕了痛楚的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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