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湖邊,費雲飛父子那艘小船,跟白如雪等所坐畫舫已不到十丈,厲勿邪當即揚聲喚道:「費老兒,我、老龍、皇甫都在這兒。」
皇甫林也立即喚道:「雪妹,把船划過來。」
白如雪還沒有答應,小船上突然站起了費雲飛,他厲聲喝道:「皇甫林,既然你在這兒,那是最好不過,我父子『君山』候駕,你我在那兒談談,厲老兒兩個也請移駕作個見證。」
話落一擺手,小船直向一螺擁翠的「君山」馳去。
皇甫林笑了笑,道:「看來他是向我挑戰了。」
厲勿邪道:「皇甫,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我看你最好別去。」
皇甫林答道:「我若不跟他對面,此事永遠說不清,今日機會難得,我怎麼能不去?只管放心,我不會跟他動手的。」
厲勿邪道:「假如他要向你……」
皇甫林道:「你兩個不會勸架麼?」
說話間,白如雪等所坐畫舫已靠岸,皇甫瓊出奇的激動,厲冰心則向著厲勿邪道:「爹,我看費
大哥臉色不對。」
厲勿邪橫了她一眼,道:「丫頭,你少說一句。」
厲冰心一怔,剛噘小嘴兒,白如雪已然含笑說道:「姑娘,過來,咱三個走在一塊兒。」
伸手把厲冰心拉到了身邊。
於是,一行十人默默地向「君山」行去。
「洞庭西望楚江分,水盡南天不見雲,日落長沙秋色遠,不知何處市湘君。」
這是李白的詩。
湘君,相傳是堯帝的兩女娥皇與女英,一同嫁舜作妃,死後封為朋水神,所以稱湘君。
君山有「淵君廟」,在君山山麓。
甫登君山便可望見「湘君廟」,也可以看見如今在這「湘君廟」前,並肩站立著費雲飛、費慕人父子。
費雲飛鬚髮俱張,臉色卻顯得很平靜,到底不失為當世武林中之中尊。
費慕人究竟年輕,他兩眼微紅,臉色煞白得怕人。
皇甫林等到了「湘君廟」前余兩丈停了步。
費雲飛瞪著皇甫林,皇甫林望著費慕人,費慕人瞅著皇甫瓊,皇甫瓊則微僥螓首,嬌軀顫抖得厲害。
白如雪緊了緊玉手,柔聲說道:「瓊兒,這是必然的,但別這樣,一切有雪姨。」
皇甫瓊沒說話。
厲勿邪卻突然開了口:「費老兒……」
費雲飛一擺手,道:「厲老兒,你跟老龍往旁邊站站。」
厲勿邪愕然說道:「幹什麼?」
費雲飛道:「你兩個是見證,別跟任何一方站在一起。」
厲勿邪剛猶豫,皇甫林已然淡笑說道:「厲老兒,聽他的。」
厲勿邪一言不發,與龍飛走向了一旁。
他兩個那裡甫站定,費雲飛已然凝注皇甫林道:「皇甫林,君子絕交,不出惡聲,我仍叫你一聲皇甫,如今當著這兩位見證,我要找你算算當年的舊帳。」
皇甫林淡然說道:「費老兒,你可知道,我也是個被害之人。」
費雲飛道:「我知道,但我不信,恐怕兩位見證也沒一人肯信。」
皇甫林笑道:「事實上,冷遇春的說法對我是大不利……」
費雲飛道:「難道你以為他是說謊?」
皇甫林道:「沒人說他謊言欺人。」
費雲飛道:「那麼你還有什麼話說。」
皇甫林道:「我要說的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是被害之人,還有,你費老兒要冷靜,莫中了人嫁禍借刀之計。」
費雲飛冷笑說道:「只有你自已知道那不夠……」
白如雪突然說道:「費大俠,可容我說句話。」
費雲飛雙眉一軒,道:「你說。」
白如雪道:「聽說費大俠也是被『碧目魔女』所害……」
費雲飛道:「這你這不知道麼?」
白如雪道:「在白如雪的記憶中,似乎以往沒見過費大俠。」
費雲飛冷然笑道:「假如我是你,我也會這麼說。」
白如雪雙眉復軒,道:「我不敢說費大俠不是被『碧目魔女』所害,但我敢說害費大俠的那個『碧目魔女』絕不是我白如雪。」
費雲飛道:「誰聽說過世上有兩個『碧目魔女』。」
一頓又道:「誰又聽說過長白有兩處『冰雪谷』。」
白如雪道:「費大俠若是不信……」
皇甫林突然笑道:「如雪,你不用說,那冷遇春明明害得是我倆,他卻說害的是費大俠,只要能弄清楚他為什麼這麼說就夠了。」
費雲飛道:「可惜冷遇春不在現場。」
皇甫林道:「他往長白去了……」
費雲飛目光一凝,道:「他往長白去幹什麼?」
皇甫林道:「他到那兒去看看,那兒是否有兩處『冰雪谷』。」
費雲飛臉色一變,道:「好個糊塗冷遇春,長白怎會有……」
臉色又復一變,冷笑說道:「分明是你讓他遠逃……」
皇甫林笑道:「你錯了,這一點厲老兒與老龍可以作證。」
厲勿邪道:「費老兒,確不是皇甫叫他去的。」
皇甫林道:「再說……」
「再說什麼?」費雲飛截口說道:「那冷遇春的說法對你不利,你調開他這是必然的道理。」
皇甫林道:「費老兒,我並有否認他的說法。」
厲勿邪也道:「費老兒,我適才說……」
費雲飛道:「厲老兒,你休要上了他的當,他要授意冷遇春,難道會讓你知道。」
厲勿邪呆了呆,方待再說。
皇甫林已然說道:「費老兒,我只有一句話,我也是被害人,害你的絕不是我,你若不相信,那只好由你了。」
費雲飛冷笑說道:「你早說這句話不就好了,皇甫林!當著厲東邪與龍北旗,你難道還要我動手不成?」
皇甫林搖頭笑道:「我問心無愧,無須自絕……」
費雲飛道:「那麼你是要我動手?」
皇甫林道:「你只管請,我絕不還手。」
費雲飛怒笑說道:「好,好,好皇甫林,我倒要……」
厲勿邪突然說道:「費老兒,別亂動手。」
費雲飛霍然轉注,道:「別忘了,你兩個是來做見證的,不是阻攔我報仇的。」
厲勿邪道:「可是如今尚未……」
「尚未什麼?」費雲飛怒聲說道:「冷遇春的說法,龍北旗的被坑,你那女兒的被擄,冷遇春自己的身受,這一切難道還不夠麼?」
厲勿邪一怔啞口,費雲飛轉望皇甫林,方待有所行動,驀地一聲蒼勁話聲由山下傳了上來。
「二位且慢,冷遇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