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經過了昨夜的折騰,她該是放棄逃跑的念頭了吧?
御風不曉得自己到底希望怎樣,想要新娘子自個兒逃跑,卻又每每破壞了她的好事,見著她屢屢因為失敗而惱怒,心裡便有股笑意油然而生。
笑意?好久沒這種感覺了,怎麼樣去笑,他不早就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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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一個人待在房裡,想到昨夜的愚蠢,她還是忍不住想破口大罵,「那該死的什麼貝勒,要結婚關她什麼事,大家好聚好散不就得了,廣大的中國大陸要找個老婆能有多難,何必為難一個小女子呢?」
打定了主意,不管再怎樣辛苦,她都必須出去,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這裡的……
千羽放棄了後門這條路,她想了一下,連續劇中那些想出宮門的格格們,好像多多少少會一些爬牆的本領……還好她劇場待久了,爬上爬下這一點她還行,以往的懼高症,早就被架設燈光用的絲瓜棚給磨得什麼都不怕了。
「可是還是得找個梯子,又不是特技演員,凌空飛起這種功夫太高深了,不適合我練習。」千羽喃喃自語的到處找梯子,還真的被她發現柴房裡面有一個破舊的木梯。
有總比沒有好。
她喘吁吁的搬動梯子來到圍牆邊,這種勞動工作還真是需要吃飽了才能做,她聽到自己的肚子不斷的發出哀嗚,除了腰帶勒緊一點,現在是不能走回頭路了。
架好了梯子,千羽輕輕搖晃了一下,梯子也跟著她搖晃了很大一下。「別鬧了,兄弟!」她小聲的安撫著手邊的梯子,絲毫沒有汪意旁邊有沒有人經過。
御風就這樣倚在門邊,黑暗裡,站在明顯處的千羽當然是看不到他,但千羽的一舉一動他可是盡收眼底。
真是個笨女人……
御風發現自己對於他意料中的事竟有些悶悶不樂,她還是想要逃跑,縱使昨晚失敗了,她卻一點都沒放棄。
「我等等會盡量快一點,你不會痛苦太久的;而且我的體重也才四十二公斤,你應該還負擔得起吧?」千羽笑笑的跟木梯打商量,但手邊的動作卻是未等人家同意就強行爬了上去。
千羽試圖讓自己動作快一點,她一口氣爬到了圍牆上,正打算鬆一口氣,眼前卻突然飛來一隻小麻雀,嚇得她立刻鬆手——
「啊……」她雙手遮住了眼睛,什麼都不敢看,只能靜靜的等待著地的一刻。
御風快速的移到她的身邊、牢牢的接住了她,將她抱了個滿懷,但過了許久都不見千羽把手移開她的眼睛。
「敢情你認為自己會飛?」他瞅著懷裡的人兒,她看起來受到很大的驚嚇。
「有……有小……有小鳥……」千羽顫抖著說話。原以為自己一定會大力的墜到地上,這讓她忍不住全身癱軟無力。
「一隻鳥兒便可把你嚇成這樣,你居然有膽子從王府偷跑?!」這可真是奇了,他還以為這女孩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什麼偷跑?我哪有偷跑?我不過想家了嘛,要成親也得爹娘應准啊!」千羽不服氣的頂回去。要不是她現在沒力,早把這個抱著她不放的男人給推開了。
貝勒深深的凝視她的雙眼,「爹娘,你有嗎?若有的話,不會選秀至今仍然留在府中,讓為夫我想上門提親都求助無門。」
也是,要不是這女孩來歷不明,她也不可能到現在還留在王府裡待嫁,畢竟哪家閨女不是從娘家出閣。所以到現在王爺不斷的以她不知是何家閨女為由,要貝勒另擇一門親事。可貝勒就是不肯……
「什麼為夫啊,別亂攀關係!」千羽稍稍恢復了力氣,便開始使勁的推開他的懷抱。
「剛才不是有人說想回家讓爹娘應准這門親事,既然她就這麼想嫁了,我豈能不如她的意,現在就讓她習慣我這個丈夫。」御風收緊了臂膀,牢牢的圈住她,一股屬於男性的氣息也環繞著千羽,讓她有點暈眩的感覺。
「我——」千羽無話好說,想辯解又不如他厲害。
御風對於懷裡的女孩雖感疑惑,但她此時此刻是在自己的懷裡沒錯,真實又讓人感到安心。
「上回你說你的名字是?」他開始不這麼排斥這個選秀選出來的女孩,對於留一個後這件事,他還要再重新評估一下。
「蘇千羽。你有健忘症嗎,同樣的問題一直問。」千羽不知著了什麼魔,好想要這男人再把自己抱緊一點,她對於自己產生了這樣的念頭感到害羞,兩朵紅雲就這麼在臉上暈開。
御風輕輕的把她放了下來,千羽反倒有股失落感,淡淡的又開不了口。
當千羽的臉頰出現了一抹紅潮,御風便怕自己克制不住慾望,所以他急忙把千羽放下,以免自己會一時衝動。畢竟他現在都二十八歲了,多了這點慾望才叫正常,不是嗎?更何況千羽剛才在他懷裡這麼推啊擠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從何而來?為何連晏親王都查不到你的身世?」御風背過去不再看她,怕自己又想抱住她。
千羽看他態度大轉變,一股無名火就這樣冒了上來,她也老大不客氣了起來。
「連我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想要娶我,你會不會太隨便了一點?好吧,我再說一次,我來自台中市,記得大年初二要帶我回娘家。」話一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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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回到房裡,她逃跑了兩次都不成功,還在那個什麼御風貝勒面前丟盡了顏面,這下真的饃死了!
「這個貝勒這麼-,這麼把人瞧扁……難道我就真的要一直留在這裡嗎?可是,要是真的被我給逃出去了,我現在待的地方可是清朝耶,那個專門出產殭屍的時代……出去之後,我能去哪裡啊?」千羽時而咬咬嘴唇、時而敲敲自己的腦袋,這時候倒真的恨自己的腦袋瓜子不中用了。
她躺在床上,伸手可及的地方是床的布幕,這樣子的床,還得叫它「榻子」,作夢都沒這麼真實吧?
「算了,就跟他成親吧!反正人在古代,出去了也沒地方可去,且就算成了親,回到現代去也不算犯重婚罪吧?況且,結了婚也可以逃跑啊,這貝勒的老婆不見了,丟臉的又不是我……」千羽望著桌上搖曳的燭光,她沒想過要這麼早嫁,這下紅紅的燭火真的在案頭了,卻沒有一絲當新娘的喜悅。
御風跟隨著千羽回到房前,從窗口探頭進去,千羽時而挑眉、時而懊惱,又隨即豁然開朗的模樣,真的讓他驚訝於她的表情是如此的豐富多變。可是當他聽到了千羽結了婚之後還想要逃跑之時,他便忍不住的撞開了房門。
「你做什麼?」千羽嚇得連忙坐了起來。這房門也太不牢靠了吧,輕輕一撞就開了!
「你剛剛說,成了親之後你還是要走?」御風冷著臉詢問,像是數道冷箭直射過來,點住了千羽的穴道似的,千羽頓時啞口無言。
「喔——你偷聽!」她憤怒的指控。她最恨偷聽人家談話的小人了,自言自語也不許聽!
「回答我。」御風咬著牙再問一次,沒有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好嚇人。
「我能走去哪裡啊?這裡我人生地不熟的,身上的新台幣又都不能用,你認為走得掉嗎?」千羽生氣的大吼,難道想偷跑的念頭連幻想一下都不行嗎?
「說你不會走,快說!」御風捏著她的手,捏得太用力了,卻一點都沒發覺。
千羽感到疼了,她一把推開御風,「我不會走啦!更何況你長得剛好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現在又沒有男朋友,有這麼一個帥老公拿來炫耀也不錯。」
「男朋友為何?」御風不死心的把她拉回來。什麼男朋友、什麼帥老公?她到底來自於哪一個番邦之地?
千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男朋友就是意中人啦!這你都不懂,怎麼跟我娘家的人相處啊?」
「我沒有必要懂。」御風又恢復了冷漠,那種拒人於千里的感覺。知道她現在沒有意中人,他莫名的鬆了口氣。
不過現在他反倒急於想離開這個房間了。他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明明希望新娘逃婚的,卻又對她一次又一次想逃跑的念頭感到憤怒。不知道她來自於哪裡,連生活用語都和自己相差甚遠,這樣一個謎樣的女人,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選了一個燙手山芋……
「你要走了嗎?」千羽在他身後詢問,口氣像極了等愛的小媳婦,一種惹人憐惜的感覺。
「嗯。」御風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繡錢袋,裡面沉沉的裝滿了銀子。「雖然你在這裡用不到,但我還是留給你一些,你自己收好來。那個新台幣,我想也是你的家鄉用語吧。」
千羽接過那個錢袋,覺得自己好像被金屋藏嬌的女人,男人離去時她會依依不捨,然後男人拿一堆錢來堵她的思念……
她想把錢丟還給他!但轉念一想,她的確是需要這些錢的,就算要離開也需要一點旅費,不是嗎?
弄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跟一堆古物相處在一起的,但她可是扎扎實實的現代人呢,長這麼大唯一接觸過的古物也不過就是那天跟古董店老闆僵持不下的那面古鏡罷了。
「早知道就不跟那個老闆抬槓了,搞得我現在活在古物的惡夢裡。」千羽想起當日老闆死不降價的樣子,心裡仍是老大不痛快。
咦,古鏡!她記得撞上了那面古鏡之後,就來到了這裡,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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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出了千羽的房間之後,便收到王爺急於見他的消息,雖然很不想見到他,但他還是去了。
關上了房門,王爺遣退了所有人,似乎有意與他單獨談談。
「有事?」御風站在離門口三步之遙的地方,也不打算再往前走去。
「你就打算站這麼這跟我談話?」王爺看他的舉動也蹙起了眉頭。
「我不覺得有近一步的必要。」御風也倔得很,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都沒變。
「你就一定要這個樣子對我說話?」王爺前進了一步,試圖拉近這段距離。但御風卻退了一步,離門邊更近了些。
「如果你是想舊事重提,我看我們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他轉過身就想離開書房。關於額娘的事,他說什麼都不會原諒他,就算再過多少年,結果都是一樣。
「如果是關於那位姑娘呢?你會願意留下來和我談談吧!」王爺有十足的把握他會留下來,從選秀大典那天,他就看出了兒子對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孩感覺很不一般。
果然,御風轉過身子,目光停駐在王爺身上,算是願意聽下去。
「她恐怕不是什麼王公大臣之女,甚至是個冒牌貨也不一定。那天的選秀名單我核實過了,上面的的確確沒有蘇千羽這個人,她的身份可疑,我們不得不提防。」王爺一口氣說完,不容打岔的意圖十分明顯。
「我知道。」蘇千羽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有問題了,這不用王爺親自調查他也知道。
「你知道還留她下來?」王爺對於他此等行為大感不解,皇族的婚禮豈容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來破壞?
「我說過了,非她不娶。」御風再度重申當日的話語,沒有絲毫猶疑,一樣是這麼的果決。
「你!」
「沒其它的事,孩兒先告退了。」不想多說一個字,御風快速的離開了王爺的書房,留下一個氣急敗壞的老人。
「王爺何必動怒呢?」一直在內房的福晉徐徐的走了出來,剛才的一切她都聽到了,美艷妖嬈的她一向不知道隱私為何物。
「你怎麼會在裡面?」王爺的臉頓時變得嚴肅,她居然不把他的話聽進去,還躲在內房裡偷聽!
福晉頓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冷靜,換上一張盈盈笑臉。「那人家剛剛就來找你了,想給你一個驚喜嘛,誰知道你突然遣退下人,我在裡面也間得慌啊!」
她用手搓揉著王爺的胸膛,想用這樣矇混過關。
王爺的怒氣也不過一下子,畢竟愛妻都這樣低聲下氣了,也不好再板著臉孔。
「下次可不許了,知道嗎?」他捏了捏她的粉頰,滿是寵溺之意。
「嗯。」福晉倒也柔順的點頭。這些年來要留在王爺身邊,還能攀上福晉的位置,不懂點進退道理是不行的。
「王爺,臣妾知道你為了貝勒之事煩心,其實你何必這麼心煩呢?」福晉一向詭計多端,她揚起了笑臉,就代表她有好主意了。
「有什麼就說來聽聽吧。」王爺摟住了懷裡的佳人。要她扮演好一個好額娘的角色是困難了點,但是說到讓自己開心,這她可就有過人之處了。
福晉嬌笑了一會兒,這才獻出了計謀。
沒多久,王府內傳出新娘大婚前逃跑的消息,整座王府頓時一片混亂,但王爺的嘴角卻藏不住笑意,看來他真的很不喜歡這位即將過門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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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翠一早端洗臉盆進去千羽房內,想喚她起床梳洗,卻發現房裡空無一人,衣櫃裡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而千羽姑娘人也不見了。
王府內丟了人,怎麼都沒人發現?
御風貝勒聞訊進了房內。沒想到她真的逃跑了!昨夜還答應他不走的,難道只是騙騙他?
御風握緊拳頭、不發一語的樣子,嚇壞了一旁的婢女,她們全縮在角落裡,傻傻的望著隨後進門的王爺與福音。
「風兒,這是怎麼一回事?新娘子居然跑了!」王爺挽著福音氣急敗壞的質問御風,臉上卻掩不住嘲弄之意。
「唉唷,也許是她明白了,她根本配不上我們晏親王府,所以一時感到羞愧……走人了唄!」福晉想圓場,可是說出的話倒也句句刺耳。
御風實在想不透,難道是因為他給了她一袋銀子,所以她揣著那些盤纏,便頭也不回了嗎?
他受不了這樣的不告而別,怎麼樣都要問個明白。
「風兒,你上哪去?」王爺望著御風奪門而出的背影,與福晉相視而笑。
王爺趕走了婢女,就他與福晉二人待在房裡。「趕明兒個,把房裡這些東西全換掉,免得被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野孩子給弄污了我王爺府的西廂房。」
「王爺,你看御風會不會找到她?」福晉對於如此輕易的丟掉她,感到相當不放心。
「放心,我派出去的人能不把事情給辦好嗎?如果這點小事都不成,那我不就白養了他們這群廢物了。」就怕她是哪派來的間諜,若留在王府終究是個禍患。
「王爺把她送到哪了?」福晉雖然獻出了計謀,但對於同樣是女人,孤身一人在外還是會感到憐憫,她想她就是沒辦法壤到骨子裡。
王爺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你是怕風兒很快找到她嗎?放心,這會兒那丫頭還在府裡,夜裡我再派人把她給丟出去,你也知道黑漆漆的辦起事來方便些。」
「王爺英明!」福晉獻媚的笑了。她當然知道夜裡方便多了,因為由側房升上福晉這個位置,就是靠這無數個漫漫長夜,她才能偷得王爺的心。
「走吧,出去走走,近來朝中無事,有時間多陪陪你。」王爺擁著福晉離開,留下一室的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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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一路追到城西十里處,始終不見千羽的蹤影。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不然以一個姑娘家,怎麼能走這麼遠的路?還是……有人接應她?
這兩天觀察下來,她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逃出王府的,若不是有人相助,她應該會在哪個角落裡摔得鼻青臉腫,可是這人是誰呢?
夜漸漸深了,御風找了一天都沒有結果,他黯然的回到王府。一路上還不斷的說服自己,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結果——新娘子跑了,他又非千羽不娶,這下可名正言順不用娶妻了。可是,心裡還是悶著一口氣,壓得他說不出話來。
夜裡,御風回到府邸,一天的疲累縛滿了他的身心,他步履沉重的想走回房間,卻發現樹叢那邊有人經過,且他們談話的聲音還不小。
「我說王爺也太狠了吧,不滿意那個丫頭可以請她走人啊,犯不著大半夜的把一個姑娘家丟到荒郊野外去,這麼缺德的事情還要我們替他做。」兩個士兵互相揉著肩膀,扛著一個人跑這麼遠,是有點酸痛。
「那可不。」另一個士兵忍不住點頭附和。
「城東那邊有座破廟不知道她發現了沒,希望她不要一個人窩在路邊傻等,夜深露重可是會生重病的。」人丟是丟掉了,但還是會替她擔心。
「唉,想想我們吧,要是貝勒爺知道了是咱們幹的,那腦袋還保得住嗎?」另一個土兵想到就頭皮發麻,音量也忍不住收小了。
「別想了,挺嚇人的!」
兩人越走越遠,就這樣隱沒在夜色裡。
御風從草叢邊走了出來,剛剛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十分清楚,臉上的表情也收緊了些,他沒有想到阿瑪居然會幹出這種事!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啦,他從沒認為阿瑪是個正人君子。
照他們所說的,御風一路往城東追去。白天是太大意了,心想城西熱鬧些,一個姑娘家斷不可能選擇城東那樣的僻靜小路;但他沒料到,要無聲無息的弄走一個人,怎麼可能往鬧市走去!
御風越找心就越慌,這一路野草高過人,四周全是蟲嗚唧唧,還不時有狼叫聲出現,要是千羽真的被丟在這,她一個人怎能不害怕?
一想到這裡,他憤怒的舉起劍往野草砍去——
「啊,有鬼——有鬼——」千羽捂著耳朵,不停的顫抖,嘴裡喃喃自語的,看起來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是我,不是鬼。」御風發現她縮成一團,全身看起來髒兮兮的,便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是你!你終於來了……」千羽一下子就環住他的頸,像只無尾熊一樣的攀了上去,看樣子是不打算放手了。
御風緊緊的抱著她,替她抹去臉上的髒污,這是他第二次這樣抱著她了。為什麼每一次當她落入他懷裡時,總是這般狼狽?
「回家了,好嗎?」過了好一會兒,當御風平撫了她的情緒,他才輕聲的向千羽提該回家了。
「那不是我的家,哪有人在家裡會莫名其妙被丟出去的!」千羽不悅的嘟起嘴巴,這樣的經歷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可你還是要嫁給我,我們還是會住在那邊。」御風放下了千羽,讓她爬到自己的背上。
「又住不久。」千羽心想著反正就要回現代去,雖然住在那奇怪的婆家也不過是暫時的,但她還是不喜歡一睡醒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
御風愣了一下,隨即瞭然於心。「是啊,以後我們也可以搬出來,有自己的貝勒府,這樣也挺好。」
千羽聽了這話頓時覺得很窩心,就好像有個人把你算進了他的未來計畫之中,這是她在二OO六年的現代所不曾有過的感受。
「你帶我回去,你爹會不開心的。」千羽想起被人綁出來時不斷的掙扎,那綁她的人還說,要怪只能怪她不得王爺的緣,沒那個福分當上福晉。所以,她猜想那個王爺一定很討厭她。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御風把千羽背著,一邊走一邊講。
「嗯。」千羽伏在他的背上,彷彿聽得到他的心跳聲。
「自小我眼裡的阿瑪就是一個用情不專的壞人,對我額娘百般呼呼喝喝……」
「那你兄弟不就很多才對?」一個用情不專的人,再加上身在這樣的年代,不就子孫滿堂。
「錯了,也許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吧,阿瑪只有我這麼一個子息,他身邊的眾多女人一個都沒能懷上他的後代,這也是我娘為什麼這麼不受寵卻還是穩坐福晉的位置之因。」御風的嘴角懸著一抹苦笑,但因背對著千羽,所以千羽也沒發現。
「喔,原來你跟我一樣,就一個人。可你就好了,至少知道爹娘是誰,我呢,這個『姓』都不知道是不是個幌子。」千羽想起小時候一直待著的孤兒院,真有點想他們了。
「額娘因為長久以來得不到阿瑪的關愛,鬱鬱寡歡終至香消玉殞。額娘死後,我倒寧願我沒有阿瑪,起碼我可以不用這麼樣去恨一個人。」御風從沒對誰說出這樣的話,這麼樣剖自心情倒還是頭一遭。
千羽伸手想摸摸他的眉際,雖然看不見正面,但他現在肯定皺著眉頭吧!
御風突然全身一震,也許是夜深導致千羽的手心非常冰冷,但他一向不習慣人家靠近他的,今天卻有股衝動想握住她冰冷的手。
「你不必害怕阿瑪喜不喜歡你,因為你是經由選秀大典選出來的,他要反悔也不成,所以也只能暗著來。我們就這樣回去,他也不敢當著我們的面說些什麼,我都不在乎他開不開心了,難道你在乎嗎?」御風眼看王府在望,就算擔心千羽會不習慣,還是得進去。
如果現在不回去,那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我知道了。」千羽乖巧的點點頭。
看看天色已是黎明了,御風輕使巧勁,一把將千羽帶進了王府。一進到西廂房內,房裡整齊得像是沒人住過似的,之前的雜亂已不復見。
「你在這裡陪我好不好?我一個人會怕……」千羽訥訥的說道。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
「他們不知道你回來了,所以今晚是不會再來打擾你的。」御風小心的安撫,要她安下心來。
他知道,今晚如果留在這裡,那將是兩個人的無眠夜,所以倒不如讓他一個人失眠就好。他就在西廂房外守著她,沒人敢再來叨擾的。
「明天你會來嗎?」千羽失望的表情寫滿在臉上,但她仍舊不死心的詢問。
「會。」
千羽安心的躺下了。雖然已是黎明,但此刻的她真的好困喔,從沒試過熬夜的人,現在終於知道她是不適合熬夜的。
御風望著她熟睡的臉龐,其實不太明瞭為什麼會因為這個女孩而違背了自己不娶的心願。他是愛她的嗎?因為不曾擁有過愛情,他沒有辦法判斷是否對她心動了,他只知道,那心裡有時一揪一揪的痛楚,每每是跟她有關聯時才產生的。
不然,自額娘走後,他該是心如止水才對。
西廂房外靜得很,旭日東昇,都過了辰時這裡還是沒人經過,直到接近午時,貝勒才喚人過來為千羽準備梳洗。
「千羽姑娘她不是走了嗎?」婢女們避重就輕,怎麼也不敢說出逃跑的字眼。
「她只是出去散散心,是誤傳罷了。」貝勒交代一下便往王爺書房走去,留下一堆面面相顱的婢女們。過了好半晌,她們才想起貝勒爺交代的事,快快準備去。
「你說貝勒爺說的是真的嗎?」圓圓端起洗臉盆,要進房前仍有些猶豫。
「當然是真的啦!你為什麼不進去?」香香好奇的望著圓圓停住的步伐,不懂洗臉盆這麼重,她為啥一直捧著不進去。
「要是千羽姑娘是出去散散心,那就代表她心情不好,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現在進去不是很慘?」圓圓只要想起主子們心情不好的狀態,她就不想進去當受氣包。
「不會啦!千羽姑娘人很好相處的,除了常說讓人聽不懂的話之外,其它都很好啊。」香香笑笑的端過洗臉盆,一腳推開房門就這麼進去了。
千羽其實早就起床了,她笑嘻嘻的等那兩個傻丫頭進來。要說人閒話也不小聲一點,難道她看起來真的這麼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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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
「有事嗎?」王爺從擺滿了文件的案頭前,瞥見了從不主動來找自己的兒子,心裡自然感到驚訝。
「婚事。」御風和阿瑪說話向來簡捷,因為他不想跟這樣的人多浪費唇舌。
王爺點了點頭,便自案頭拿起一份冊子。
「阿瑪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婚事也不能不辦啊,這冊子裡多得是大家閨秀,上回選秀大典的名單全都在這,你可以盡情的挑選;如果要畫像,阿瑪也可以吩咐人家送過來。」
御風正眼都不瞧一下那本冊子,他不想和阿瑪撕破臉,畢竟昨夜那種下山爛的事情,傳出去也不好聽。所以他不動聲色的前來,想不到阿瑪已準備好替他另外物色一個人選了。
王爺看御風動也不動,還是露出了笑意,「莫非你心目中已有人選了?那這冊子自然是不需要了。告訴阿瑪,你心 中的人選是哪家閨女?」
「蘇千羽。」御風穩穩的吐出了這三個字,與當日非她不娶的意念一樣堅定。
王爺身子一凜,隨即放軟了姿態,「可是她逃跑了啊!人家姑娘不願意作你的妻子,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你錯了,她不過是出去散散心罷了,現在已經回到西廂房了,對於我們的婚事,她可是期待著呢。」反將了他一軍,御風難得有想大笑的衝動。
「什麼?!」王爺聞言勃然大怒,不是早已命人將她送得遠遠的,怎麼她像個陰魂似的甩不掉!
「阿瑪還是盡早籌備婚吧,孩兒知道阿瑪也不想看孩兒再這麼孤家寡人,而且再過不久孩兒就要上戰場了,盡早完婚也可以了卻阿瑪一樁心願。」御風嘴角掛著微笑,這戰他可是贏得漂亮。
王爺雖然氣在心裡,但也不好顯露出來,只好就這樣答應了下來。
「那好吧,婚期我們再議。」他揮手示意御風可以退下了,但御風卻動也不動的。
「還有事?」
「如果可以,孩兒希望盡快完婚,難得遇上了想相守一輩子的人,我不願錯過。」御風專注的眼神,直直的望進王爺的心裡。
「長長的人生路,你何以認定她就是那個唯一能讓你心動的人?像我……」王爺還是試圖扭轉他的心意。
「我不願與你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御風說完便大步離去,留下跌坐在椅子上的王爺,和一室的寂靜。
他知道,唯有盡早成親,千羽待在這裡才能有個名份,就算它日他上了戰場,她也不會再這樣被丟出去,這是保護她唯一的方法。況且,千羽在這裡沒有任何親人,要不是這次的陰錯陽差,她怎麼樣也不可能再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