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千羽突然受到萬眾矚目,她嚇得後退了幾步,一堆娘娘腔太監一擁而上,將她往前頭帶了去。
「我想尿尿……」她試圖掙脫,但徒勞無功。
很快的,她被帶到王爺與福晉面前,她睜大眼睛瞧著台上的王爺、福晉與貝勒,硬生生的擠了句,「導演在哪裡?」
「什麼眼?」一旁的太監嚇得一頭汗,附在她耳朵旁小聲的提醒她,「不要大咧咧的看著王爺的臉,快把頭低下來。」這選秀前三天不都交代過應對進退了嗎?這丫頭在幹什麼?
「低頭?為什麼?我是問導演在哪裡?事前沒跟我說要演戲,也沒給我台詞和劇本,教我怎麼演?」千羽覺得委屈非常。
這倒有趣了,御風側著頭,兩手環胸,臉上儘是看好戲的樣子。
「演戲?」王爺還來不及細看這個被兒子選上的新娘,就先被她語出驚人的話語給難住了。「何謂演戲?」
「你……」千羽也仔細觀察了這個王爺。「演員選角的時候沒你啊!王爺何時被換角的?原本的演員哪去了?」
不對!不對!不對!
千羽覺得自己快要精神錯亂了,她認真審視了一下四周環境,發覺一個熟面孔也沒有,小善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演員?你這小丫頭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王爺見風兒選上的這個姑娘所著的旗服與旗頭粗製濫造,布料明顯與其他女子相差一大截,繡工更是不用提,簡直其差無比,看得他滿肚子的疑問;而且蘇千羽這副不懂規矩的模樣,讓他心裡更是涼了半截。
「我知道,是你們不懂我在說什麼。」千羽一手指著王爺、一手捧著肚子,希望自己能說服自己暫時忘記想尿尿一事。
「大膽!居然用手指著王爺!」身旁的福晉嚇了好大一跳,發出一聲怒罵。
「快收回手!」千羽身旁的太監立刻將她的手拉了回來,並強迫她跪下。
在千羽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時,她的身子往前傾,膝蓋一下子貼向地板,她著實發出一聲慘叫。
御風的眉頭皺了一下,但很快的,又恢復為原本漠然的神情。
整個選秀會場上的姑娘,都帶著看好戲的心態想看御風貝勒選中的未來福晉出糗。
「大家都是臨時演員,不用這麼大力吧!」千羽回頭瞪了那個娘娘腔一眼。
「究竟何謂演員?」王爺臉部線條緊繃,與一開始選秀時的情緒有著天壤之別。
「演員就是古代的戲子啊!我還是想不起來演員選角時有你,難道你是靠關係進來的嗎?」千羽說話說得不小聲,說出來的話令在場的人都驚訝極了。千羽是回答了,不過心中還是在犯嘀咕,這沒有劇本的戲真的還要繼續下去嗎?她甚至連自己的角色都不知道呢!
她滿心以為在她亂說台詞一把之後,導演就會受不了出來喊「卡」了,但希望終究落空,取而代之的是現場的一片嘩然。
「大膽,居然敢說本王爺是戲子!」王爺為之氣結,「來人啊!革除她的選秀資格,將她這個一點教養也沒有的姑娘趕出本王府!」
很久沒人惹王爺這麼生氣了,一時之間台下議論紛紛;而相對於王爺的情緒,其他姑娘都開心的笑著,再沒人看千羽一眼。
「趕出王府?」這就是可以上廁所的意思了嗎?雖然情況有點奇怪,但千羽倒是樂意聽見這個。
「把她抓起來!」一堆太監又朝她圍了過來。
每個太監的臉上儘是不悅,尤其在王爺說了革除千羽的選秀資格後,大家拉她拉得可用力了。反正眼下看來這個說話奇怪的女子已失勢了,所以也不用對她太過客氣,誰叫她替他們這些下人多添了許多麻煩。
「起來!」一個太監扯著她的頭髮、一個太監拉著她的手,力氣大得令她一陣尖叫。
「別拉我的頭髮!很痛!」有必要這樣嗎?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的,都是臨時演員,到底為何對她這麼用力、毫不留情?這千羽真是不明白了。
「慢著。」正當大家要拉她出府之際,御風從台上一躍而下,逼退許多對千羽拉扯的太監。
「你……」千羽嚇了一大跳,連忙看了下四周,發現並沒有鋼絲。
這演員不用吊鋼絲就有武功了,倒也省了一筆。
不過,別跟她說她接下來還有戲份……
「貝勒爺……」一旁的奴才、太監都嚇得後退了幾步。
「風兒,你也看見了,這樣沒教養的女子絕對不能進府,否則只會成為王府的笑柄。」王爺的臉極為嚴謹,不亞於御風。
「非她不娶!」御風始終也只吐出這四個字。其他姑娘」一貝勒爺的話,都暗自有了譜。
貝勒爺一定非常喜歡這位姑娘,那她們繼續待在這,似乎只是瞎忙一場罷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在演戲,千羽一定會愛上御風的。
她發覺眼前的男子雖然不認識自己,卻當著所有人的面違逆自己的父母,帥氣而憂鬱的臉龐流露出了堅決,堅決要娶自己。
這……不知是幻境或真情,千羽感到自己的臉一下子脹紅了起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著……真是好奇怪的感覺。
「你……」王爺被御風給氣得瞼都綠了。
「別跟兒子鬧僵了。」福晉輕拍著王爺的背,小聲提醒他有事好好說,別跟兒子鬧得太僵。
大約過了一刻鐘之久,王爺面對兒子的強硬態度,有些軟化的跡象。「風兒,你聽我說,這女子真的不適合作你的正室,若你喜歡她,想要她,阿瑪也就認了,允許你收了她,但你的正室非得是個識大體、知進退的好女子不可。」
知子莫若父,這御風的脾氣可是吃軟不吃硬。眼看風兒下兩個月就要奉王命出征,作父親的實在想讓他在出征前先成親,若新媳婦能懷個一子半女的話,他也才能放下心頭上的大石。
「哼!」御風冷哼一聲,「我不像你,我的眼裡一次只能有一個人,若不要她,那明年再選。」千羽再度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
王爺聽見這句話從兒子口中說出,也知道自己與兒子多年的心結所在,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風兒果然還在怨他,莫怪乎如此杵逆與剛烈了。
「風兒,你聽阿瑪的話,阿瑪不是不讓你娶這個女子,只是希望你在上戰場前先有門正正當當的婚事,生個白白胖胖的娃兒。」王爺的語氣軟化了許多。
「阿瑪是覺得我不會從戰場上回來了嗎?」御風反問王爺,王爺一時語塞。
這場戰事是無法避免的,他曾經偏激的想著,或者他不該從戰場回來,或者他該打輸……
「你阿瑪不是這個意思,風兒,你誤會了。」福晉幫著王爺解釋。
「這輪不到你說話,你不過也是阿瑪眾多女人中的可憐蟲罷了!」御風絲毫不給王爺和福晉留情面,說完,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的轉身離去,留下現場的人面面相覷。
「喂……」千羽看著御風的背影,真有些被攪糊塗了。從剛剛到現在,千羽還注意到一件事,就是她找不到攝影機和工作道具,這……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真的是一場戲嗎?抑或是她在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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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秀會在貝勒離去後,進入了散場的階段,王爺頭疼得緊,命總管宣佈了選秀結果,便草草的送客。
而千羽在一再提醒她要尿尿的情況下,被下女帶到了一間非常簡陋的茅房。
「這是廁所是吧?」千羽指著非常破爛的茅廁門問道。
說實在的,她已經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形了。
「姑娘不是要解手嗎?」小嵐對她笑了笑。
「對呀,我要尿尿!裡面有衛生紙嗎?」說完,看著小蘭疑惑的眼神,她又補充道:「就是手紙。」
「我有帶。」小嵐從身上取出手紙來。
千羽接過小嵐給她的手紙,覺得紙質實在粗得不像話,不過算了,這裡的人都怪怪的。
「你在外頭等我,我不認識路,剛剛你帶我來的路彎來彎去的,實在是太複雜了。」也不曉得劇組經費何時變多了,居然有本事租借到如此豪華又考究的場地。
千羽叮嚀小嵐過後便進了茅廁,這不進去還好,一進去看見茅廁的擺設更令她目瞪口呆。
想不到這宅子考究到連裡頭的茅廁都這麼「古典」,看不見馬桶就算了,整間茅廁裡只有一條水溝,她低頭一看,水溝裡是三個大水桶,前人上出來的東西都裝在水桶裡,人蹲著還怕不小心跌進屎坑裡去。
「天啊!」她捏著鼻子,脫著難脫的旗服,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的衣服沾到茅廁的地板。
就在她上完小號之後,一股作嘔的感覺湧上來……
這個鳥地方她到底還得待多久啊?導演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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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方便完後,千羽被丫環領到大廳去了。
大廳裡,王爺與福晉似乎已經等了她許久。
「你是哪家的閨女?快報上名來。」王爺發話了。福晉聽他的語氣,顯然是對兒子投降了。
「啊?哪家?」千羽覺得自己快受夠了,大家一樣都是人,可為什麼她覺得自己與這邊的人都無法溝通呢?
「王爺問你話呢!」一旁的福晉瞧她呆了半晌,只好也跟著發話。
「嗯,我叫蘇千羽,蘇州的蘇,千萬的千,羽毛的羽。」千羽眨著靈動的眼睛說道。
「我問你是哪家王爺或爵爺之女,並非問你的閨名。」王爺頓感頭痛。
「我……」這個演王爺的演員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嗎?千羽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我不是什麼王爺或爵爺之女。」
王爺與福晉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裡約略有了個譜,風兒選了個來歷不明的姑娘。
「你家鄉在何處?」一幅晉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將她從頭到尾端詳個仔細。她發覺這個女子除了舉止怪異、談吐不得體外,倒也長得眉清目秀。
「我住在台中市。」在沒攝影機、沒導演,又不知身處何地的情況下,千羽覺得自己還是乖乖回答好了。
「台中市在哪裡?」王爺皺著盾問。
「在苗栗的下面,嘉義的上面。」這樣解釋夠清楚了吧?這王爺演員也真誇張,台灣就那麼一點大,他卻無法辨別位置方向。「那這裡到底是哪裡?」總可以輪到她問了吧。
「自然是晏親王府。」福晉勉強回答。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沒有了,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們離婚後我就被丟到孤兒院去,成了棄兒,現在連他們的樣子都想不起來。」是許多年前的往事了,千羽回想至此,心裡也十分酸楚,不明白自己的父母為何如此殘忍。
愛著的時候可以生個小孩;不愛了,小孩也就可以丟掉了……
「是棵小野草啊!」福晉更是呆了,原想她雖非王公貴族之女,只要出身於正當人家,身家清白也就罷了;可現下這種身份,要了這個媳婦會有辱於晏親王府的門面。
「你若非王爺之女,也非出身貴族,如何進得了選秀會場?」這點王爺倒是覺得疑惑,若為內部疏失,他非得嚴懲不可,否則如河消了他心頭那一口氣。皇上那還等著他回報與哪個王府聯姻的好消息呢,眼下這個媳婦,要他如何說得出口?
「我不曉得,是一個公公帶我去排隊的,我不知道誰幫我報了名,並沒有人通知我。」千羽實在是委屈極了。
現在被王爺一問,千羽仔細的回憶起事情的經過,這才覺察到事情真的很不對勁。她明明記得自己穿了導演選定的女主角的戲服,在古鏡面前站著,接著有人打了她,她撞上了古鏡……然後就變成了選秀的會場了……
可是,她明明在服裝間的啊!這裡的人她一個也不認得,最有可能的解釋是,當她撞到鏡子後撞壞了腦子被送進醫院,而她現在正像電影中的女主角一樣躺在病床上作夢呢!
「啪」的一聲,她打了自己一巴掌。
「唉喲!」居然痛得不得了,嚇得她魂魄快散了。
難道這不是夢……
「你做什麼?」福晉不知道她為何要掌摑自己,王爺的處分都還未下來呢。
「來人!」王爺鐵青著臉喚來一個下人。「將蘇姑娘先安置在西廂房,等待完婚。」他就知道府內一定有人幫著這個小雜種進來,他待會非得把那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揪出來不可。
「王爺——」福晉真不敢相信王爺的決定,就憑這小雜草的身份!
「別說了,我已有決定。」王爺握著自己的隨身王佩,心裡有了個初步的計畫。
這個來歷不明的媳婦可以進門,但絕對無法永遠留在他晏親王府。
而千羽感到氣氛之詭異,實在也不敢多問什麼,便隨著下人出去了。
完婚?!跟剛剛那酷得不得了的貝勒嗎?老天,她要昏了……
在千羽出了大廳之後,王爺又召來了兩個下人,要他們打聽這蘇千羽的出身與來歷。
事情彷彿就此暫時定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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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西廂房是挺雅致的,但除了書桌、餐桌、睡床外,整個房間找不到一樣電器用品,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冰箱……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夜裡還得點燈才看得見。雖然電視裡看過這種古裝劇情,但對於她這個現代人來說還真的無法接受。
在這種鬼地方住了兩天,沒有電器用品,算了;兩天才洗一次澡,算了;她老在宅子裡迷路,算了;可讓她最最無法忍受的是上廁所!
這古人上廁所一點衛生都沒有,手紙也粗得快把她的屁股給刮傷了,害她在這裡不敢多吃,也不敢多喝,就怕想上廁所。
想到這,她就一陣頭疼,似乎便秘兩天了吧?老覺得自己的肚子隱隱作痛。到底何時才能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啊?她還好多事沒做呢!
一陣敲門聲響起,千羽知道又到了吃飯時間,香香肯定為她送飯來了。
香香是這裡唯一會跟她說話的下人,其他下人和公公老繃著個臉,問一句回一句的,對她必恭必敬得連看都不敢看她。
「香香,你來啦!」千羽撫著自己的肚子說著。
「姑娘餓嗎?」香香真的為她帶飯來了。
「香香,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了?你們這裡跟我那裡不太一樣。」千羽好奇的問了近兩日來的疑惑。「我實在不能一直待在這,這個地方跟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完全都不一樣。」
「姑娘是問我現在是什麼時辰嗎?」香香有時聽不太懂千羽的語言。嚴格說來,雖然這位即將嫁進王府的小主子娘一點架子也沒有,但她的氣質與談吐與眾不同到成為晏親王府上下談論的話題了。
「不是什麼時辰,就算你告我你們現在的時辰,我還是搞不清楚現在是幾點,我想問的是,你們這是清朝嗎?」這是她這兩日來觀察後所做的推測。
她老覺得自己似乎跌進了時空黑洞,回到過去,到了她完全不認識的地方,與陌生的人發生了一連串奇怪的事。
果真如此,她就非得找出回去的方法。
「現下是清朝雍正爺的天下啊!姑娘怎麼問如此奇怪的問題呢?」雖然香香書讀得不多,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是嗎?難怪這裡的人說話都怪怪的。」雖然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但證實之後千羽更加惶恐了。
那怎麼辦?她該怎麼回去?
「是啊!姑娘怎麼了?」香香見到千羽受驚訝的臉龐,不知是否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不行啦,我不是你們朝代的人,我是西元二OO六年的人,我不能留在這的,我非得回去不可……」千羽站起身不斷的踱步,且喃喃自語著。
「姑娘?」香香瞧她急躁的模樣,真是疑惑極了。
「我要回去,還是我先出去看看,搞不好我走出王府大門後,就變成西元二00六年啦,搞不好只有這王府內還在清朝……你說是吧?」像在跟香香講話,又像在自言自語,千羽揮不去心中的恐懼感。
「什麼西元二00六年?什麼王府內、王府外的?」香香聽不懂。
「意思就是我非得出去不可!」千羽一溜煙的跑出去,在推開門的那一剎那,那個御風貝勒的帥氣臉龐在她腦海停留了一會兒,但只一會兒,又被拋到腦後了。
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其他的什麼人、事、物都不重要了,雖然內心會有點小希望能在見他一面啦,但算了……
「姑娘,蘇姑娘!」香香的呼喚在她身後響著,但顯然她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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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前些天迷了路,走過大門口,否則在無人帶領下,她還真找不到出去的路。眼見大門在望,只消用力一推就可出去外頭看個究竟了。
「快出去,出去了就別回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使她伸出去的一隻手停在半空中,像錄影機定格似的不敢輕舉妄動。
「哪位啊?」千羽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敢回頭。
「快出去啊!」御風遠遠的就看見她躡手躡腳的舉動,只是現在才跳出來出聲。
他心裡其實是有些希望她出去的,因為這個姑娘除了選秀那天能讓他拿來氣氣自己的阿瑪外,他實在也想不出她有別的用途。
是否真同她成親,他還得好好想想,畢竟上了戰場不一定回得來,要人家作寡婦也不妥。
「你……」千羽放下了手,緩緩的轉過身,發覺剛剛腦海中想的御風貝勒居然就站在自己的後頭,英挺的樣子依舊,臉上冷冽的神情也依舊。
「你不想成婚就快出去,但記著我的話,有膽子出去,就要有膽子活下去,千萬別被阿瑪找著了你!」說完,又一陣風似的離去。
千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兩隻腳現下有千斤重,連動也動不了。
貝勒的一席話似乎在警告她什麼,那她哪有膽子走?
不知何時,她又默默的退回自己的西廂房去了。
回房後,千羽想到連續劇演的選秀完後的劇情,不就是成婚嗎?
剛剛貝勒確實也有提及,可惜她與貝勒生長的時空不同,她如果生長於清朝,貝勒如此好樣貌、好條件,她是會嫁他的;可現在,她明明跟他是不同朝代的人啊,怎麼樣都還是得離開這……
香香瞧她又回來了,心上的一顆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她剛還真怕千羽就此跑了出去連累了她。
不過她心裡又忍不住揣測,千羽說要離開應該只是嘴上說說罷了,畢竟她的際遇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又怎會真走呢?
「姑娘,下次別這般嚇人了,你剛跑得那麼急,奴婢在後頭還真的追不上呢!」想起剛才,香香還是有所疑惑,明明大家都穿了高鞋子,為何蘇姑娘跑起步來如此神速?
「你剛迫在我後頭啊?」這千羽倒是沒察覺。
「姑娘,別說這個了,你應該口渴了吧?我為你沏壺茶來好嗎?」香香貼心的說道。
「嗯,也好,但別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叫我千羽就好了。」千羽滿不習慣姑娘這個稱呼的,直來直往的叫名字不好嗎?
「是,千羽姑娘。」香香說完話便出去了,留下千羽在原地搖頭歎氣。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香香不但為千羽準備了一壺茶、一些糕點,還帶來兩個裁縫師幫她量尺寸,準備縫製大婚的衣服。
「千羽姑娘,福晉吩咐要你量制大婚的衣服呢!」
「是嗎?」千羽有些愣住了,她想也想不到事情來得如此突然,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於是在裁縫師為她量身完後,她偷偷問香香,「後門在哪?」
香香不疑有他,便據實回報。
而千羽弄清楚後門的位置後,心裡盤算著夜晚要進行第二次逃亡的行動。
剛剛一定是自己太大意了,哪有人像她一樣傻呼呼的選在大白天從大門出走,這種逃亡的事一定要在夜晚從後門的啦!
所以剛剛的饃事不算,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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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千羽選在古人所謂的「子時」,悄悄的從自己的房門口踏了出去,穿過小弄堂來到後院。
糟!怎麼好似有人聲?
她倚著後院的圍牆,發覺果然有個男人跳上跳下的拿著劍揮來揮去,她來不及看清楚那人的樣貌,那人便從這棵樹下跳至那棵樹上,一把看似沉重的劍他輕易的握在手上,揮起劍來輕鬆自若,將樹葉打得落了一地,但卻又不見樹枝掉落,實在是太厲害了!
千羽看得目不轉睛。這種武打場景她是見過的,不過她見過的演員身上都綁了鋼絲,地上鋪了三層的地墊,以策安全,不像這位跳上跳下的大哥,渾身上下的好武功。
她看了一會兒,那男人練武練得正起勁,她藉著月光,終於看清楚他的樣貌。
原來,又是御風貝勒。她大罵自己笨,早該想到是他,這晏親王府上下誰有這閒情晚上在後院練功啊?
這御風貝勒在千羽的心裡可又留了個好印象。
只不過她搖搖頭甩掉那些不該想的事,想就此打道回房,等晚一點再做打算,未料她的行蹤卻被御風給發現了。
御風輕輕一躍,便來到了她的前頭,手上拿著的劍剛好指著她。
「你……」第一次被個男人拿劍指著,千羽並不害怕,只是滿臉不服氣的瞪著他。
收回剛剛的好印象,這個貝勒實在有些霸氣。
「原來是你。為何躲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我練功?」御風知道府中有許多丫環、下女因為愛慕他,而在夜晚偷看他練功,但他於三個月前禁止並遣退一個不聽話的下女之後,就沒人膽敢犯這樣的錯誤了。
畢竟練武時間,他不想受外界打擾。
「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你……你這後院又沒有圍起來……」雖然不怕他,可不知怎麼回事,千羽對著他說話就是容易緊張和結巴。
難道是因為他那對盯著她瞧的深邃眸子嗎?
「難道你……」貝勒瞧瞧她,又瞧瞧不遠處的後門口。「難道你又想逃跑?」
他記得自己白天給過她機會走了呀,幹嘛白天不走,晚上又搞這齣戲?
「你夠了吧!我知道你武功好,但也不用拿劍指著我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千羽實在受不了一把劍一直頂在她肩膀上,挺沉的。
「你這人小聲音大的弱女子……」御風收回了自己的劍,一張臉貼近她,千羽頓覺壓迫感比那把劍還重。
她與他只有三指不到的距離,千羽一時之間有些頭暈眼花、呼吸困難。
「幹嘛?」她強作鎮定的問道。
氣勢氣勢,她得端出氣勢來。
「你白天不走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我嗎?」除了他額娘外,御風第一次這麼貼近一個女子,他清楚的嗅到來自她身子的體香味,居然令他有些陶醉了。
「才……才不是……」千羽滿口否認這討厭的霸道鬼說的話。
「哦?」御風一個微笑,扯動了嘴角。千羽看得都呆了,她想不到這張一向冷冽的臉,原來也有笑容。
「你……幹嘛笑……」雖然他笑起來是挺好看的,但千羽還是不喜歡被他嘲笑的感覺。
「有意思。」大家都怕他,但這小姑娘顯然是不怕,莫怪乎在選秀當場,他為她這大咧咧的模樣給吸引了,而選了她。
原來,她除了是惹阿瑪生氣的工具外,體內還藏有令他能會心一笑的特質啊!
「不要笑!不准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早上沒離開的確是因為他,但是因為怕了他才對,並不是他想像中的喜歡他。
這個貝勒完全都搞錯了!
「你又知道我想什麼?」他瞧千羽如此緊張的模樣,臉上笑容不減反增。
不知自己怎麼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逗弄她。
「你想想嘛,我白天不走是因為被你發現了走不了,否則我幹嘛又選在晚上走啊?才不是喜歡你!」這最後一句說得尤其大聲。
「我有說你喜歡我嗎?」御風的笑意加深。「我剛只說是因為我,沒說你喜歡我啊,你何必不打自招呢?」
「你你你……」千羽著實想不到這貝勒的嘴上功夫如此了得,原本還以為他只會放冷箭傷人呢。
「我什麼……」御風笑臉迎人的樣子,看在千羽的眼裡更是討厭。
「你聽著,我蘇千羽是不會嫁給你的,你別仗著自己武功好、樣貌好、家世好就得意!」千羽被逼急了,說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來。
「謝謝稱讚。」御風想到早時對父親說過的話,現在不經思索的說出:「非你不娶。」
千羽脹紅了臉,感覺自己全身的體溫都升高了,心跳快得不得了,呼吸急促到令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所以你得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御風。」御風一臉的自信。
「我管你叫什麼,我跟你是不一樣的人,我非走不可!」千羽多少感受到他的氣勢,令她有些無法招架。
「這個你放心,不管你是外面的野花還是野草,我想要的東西是沒有人能阻止的,包括我阿瑪。」這點御風倒是很得意。早上還在考慮她嫁了他之後會成寡婦的事,現已被他完全拋在腦後。
「不是的,你不懂,我說的不是這種不一樣。」千羽知道自己的解釋御風一定不懂,御風只是以為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懸殊罷了。
「我不管你和我有哪裡不一樣,總之,非你不娶!」御風肯定的說。
「哼,胡說八道!不跟你說了,我回房!」她故做生氣的離開這個小後院,手腳發抖的走著,故意不看御風、不聽御風、不想御風。
可不知怎地,腦海儘是他剛剛戲謔的臉龐與話語,她想忽略都不行。
這可怎麼辦?
御風看著她的背影就像看著一件什麼寶物一樣,第一次,他第一次說出「非她不娶」的字句不是為了氣自己的阿瑪。
這又代表了什麼呢?
他的笑容隨著千羽的離去消失了。他曾經以為為了懲罰阿瑪,他可以不對任何女子心動;但對於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蘇千羽,他發覺自己居然有股想要她的衝動,這……
「蘇千羽是吧……」他默默念著她的名字,閉上眼睛努力思索著自己該如何做,才不會失了原本訂定的方向。
大婚啊!對象是她的話,或許他可以考慮……但婚後絕對不能懷下孩子!
這是他對自己唯一的妥協了,不知額娘在天之靈能不能瞭解他……
他的記憶回到了額娘死前的那一幕——
「娘……娘……你不要丟下孩兒!」
晏親王府內聲聲淒厲的呼喊,站了一屋子的僕人沒一個敢答腔。王爺大妾小妾不斷娶進府,福晉的地位是沒變,但氣勢早已薄弱,憂鬱成疾。
「孩子,這一方古鏡,娘捨不得丟,這是當初我額娘給我的陪嫁,伴隨著我這孤絕的一生。你要記住,好好替我保存下去,好嗎?」福晉淒涼的笑了,這笑中若還帶有一絲不捨,除了這方古鏡之外,也就剩她這唯一的孩子了。
「娘,你不會死,你不會離開孩兒的!」貝勒撫著親娘的臉頰,這偌大的晏親王府,再也不會有和他這般親的人了……
「孩子,好好活下去,記住……這古鏡會代替我看著你的……咳……」
「娘!」他哭了,這麼久以來他都沒哭過,這並不代表他不傷心,而是他心裡就只有恨!這恨讓他在額娘辭世這天著實痛哭了一場,在這之後,他一滴淚也沒再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