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大漢忙吩咐下屬再去拿一條鞭子來,沈靜卻顯出不耐煩的樣子:「老胡,看來是我高估你了,原來你的能耐也不過如此而已,連這麼一個人都得要這麼長時間。」
他的語氣淡漠,那個老胡聽著卻一臉的驚惶失措,大顆的汁珠不斷地順著臉滑落下來,抖著聲音說道:「王爺息怒!王爺息怒!一刻鐘之內,小的一定讓他招出來!」
他顯然被嚇得不輕,話都說得錯了,我又有什麼東西要招供的了?
沈靜自顧自地賞玩著手裡淡墨畫出來的銷金扇子,不再理他。
老胡轉過身來狠狠地瞪向我:「小子,你很好!我倒要看你還能不能堅持得下去!來人,架炭火!」
一盆紅通通的炭火不一會兒就送了過來,飛舞的火星撲面而來,離得好遠,我都能感受得到那份炙熱,我歎了口氣,說道:「我以為你們並不想要讓我受傷。」
老胡獰笑:「有很多地方的傷都是看不出來的,你很快就會明白了。」
他幹這些事顯然是駕輕就熟,一個大漢把吊著我手的繩子很上緊了幾圈,我的雙腳一下子就離了地面,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在我的腳上還戴著拇指粗細的鐵鏈干,隨著身體的上升,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老胡走上前來,一把褪去了我的布襪,露出腳掌,另一隻手握著一根被燒得通紅的鐵條,獰笑著比了比,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了,腳底是人身上最柔軟的地方,要是這塊烙鐵烙上去,不用他們動手,只怕我就要先疼死了,心裡不由得一歎:我能挨了這麼長時間而沒有什麼大礙,很大的一個原因在於他們並不想讓我受傷,一些能讓人受傷的刑具諸如夾棍,籐條之類的都沒有用上,可是現在……
老胡笑得得意,眼中現出殘忍的神情:「姓楚的!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先說好,你可只有這麼一個機會,要是不答應,等一會兒我的烙鐵烙上去,你就是想要反悔都沒那個機會了!」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腳,我的腳以一個男人來說,有點過於白小,很難想像能承愛得了這種罪的樣子——不過我的身子好像也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後背被打的地方仍在一下下不停地抽痛,是否平時享的福都要在今天補齊?
……鐵條真的很燙的樣子……
……剛剛我可是對自己說過了什麼?反正都是一個死,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反悔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胡大聲說道:「怎麼樣?想好了沒有?」
眼裡的殘忍更加明顯了:「我數到三,你要是還不答應,我可就要動手了!」
「一……二……」
他把聲音拖得長長的,存心加重我的恐懼,我忙止住了他:「等一下等一下!這可是跟我生死攸關的大事……我可不可以好好想一想?一會兒就好,可不可以?」
老胡上下打量我,終於輕蔑一笑:「當然可以,不過你可別讓我等得太長了,不然的話……有你好受的!」
一邊小聲的嘟囔:「像你這種人,我老胡見得多了,就會裝英雄好漢,一見了我老胡的烙鐵就沒轍了,還是得乖乖的聽話?」
我裝成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話,很謙卑地說道:「不敢不敢,多謝多謝!」
我的身體剛剛受傷,又被吊在半空,整個人都顯得有氣無力,說起話來更是嗓音嘶啞,但是還是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來,老胡不屑地看著我的表情,臉上顯得更加得意,在他看來,我自然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沈靜抬頭看我一眼,眼露嘲諷,其中的蔑視幾乎能把我融化,隨即低頭接著擺弄著手裡的扇子,再也不看我一眼,我這個人,自然已經不願同他說話了。留下我跟老胡兩個大眼瞪小眼,我當下下定決心,兵法有雲,『敵不動,我不動』,所以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
「……」
「……」
「……」
「……」
時間一長,還是他先不耐煩。
「你到底想好了沒?」
我微笑:「七王爺沒有發話,我怎麼敢自做主張?」
抬頭看向沈靜:「七王爺,您說現在這個情況,我是答應的好,還是不答應的好呢?只要你一句話,楚凡全聽你的啦。」
沈靜放下手裡面的扇子站了起來,大笑說道:「這麼聽話?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那好!我說你還是不要答應的好!本王也很想看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呢!」
他揮了揮身上的袍子,料定我就算沒被鞭子打伏,也已被烙鐵嚇破膽了,已經準備著走人了。
老胡看著沈靜高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滿臉的橫肉亂顫,露出滿口的黃牙,也笑著說道:「不錯,小子,你今天要是真能忍得下來,我老胡服了你,給你磕三個響頭!」
四周的大漢也都跟著笑了起來,一時間,滿堂哄然,他們都是逼供的好手,到了這個時候顯然都已經是成竹在胸了。
莫非王族中人都有這麼大的自信,就連他的手下也跟著染上了看不起人的習慣?
我看了看周圍,大人的歎了口氣:「……真是好極了!難得各位這麼看得起楚凡,」
我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那麼老胡先生,你已經可以——磕——頭——了!」
滿屋子的笑聲中,我的聲音又弱又小,混在其中,幾乎聽不到,但是此言一出,周圍的哄鬧一下子都停止了,一時之間掉地上一根針都聽得到,每個人都吃驚的看向我,沈靜猝然回頭,直直的看進了我的眼睛,眼裡面有著一閃而逝的怒氣,一字—字的說道:「你、在、耍、我?」
「豈敢豈敢!」我笑得吃力,「楚凡只不過是按七王爺的吩咐做罷了……咳咳……又豈敢耍戲王爺?」
沈靜看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給吃了,想必是從來都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給他難堪吧,這個人,真是自大得讓人想要狠狠打一頓,可惜以我現在的身體,只能過過嘴巴上的癮罷了。
「咳……咳……而且,這樣做還有個最大的好處……你們看!」
我盯著老胡手上的鐵條,所有人的眼睛都順著我的目光望了過去:「這麼一耽擱,這塊烙鐵可比剛才涼得多啦!」
一時間,滿室寂然。
沈靜的臉一瞬間變得鐵青,老胡更是惱羞成怒,其他的大漢們都是傻傻地看著我,如果說剛剛他們還只是有點驚訝,這會兒臉上的神情可就變得說不出來的精彩,有紅有白,萬花筒都沒這麼好看。
這一刻,我無比佩服師父,能在那麼長時間以前就看出了楚寒的本質:楚寒果然看似聰明,其實卻是個淨做蠢事的惹禍精,我的性子,一向懶懶散散,人不犯我,我絕不會犯人;可是人若犯我,我必然要十倍奉還。
三年前,我傷心同門師兄弟們的劇變,一夕之間遠赴塞外,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但是現在看來終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生死關頭,面對沈靜這樣一個討厭的人,我的本來面目漸漸又露出來了。
沈靜狠狠的瞪著我,恨聲說道:「好!很好!楚凡,你是真的很好!我還從來都不知道你能有這麼個好法!」
他—口氣說了好幾個好字,顯然是氣得不輕。
我微笑著接受他的讚美:「王爺謬讚了,楚凡真是愧不敢當。」
「用不著這麼客氣!」
沈靜的眼裡面閃著狠戾的光芒:「你的本事不小,膽量也的確不錯,這麼侍你,確實是屈了你的材科了!——老胡!你不覺得這根鐵條實在有點太小了嗎?楚先生的玉足格外尊貴,馬上去給我打個最大的來!」
老胡汗流得更多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連聲說道:「有!有!有!小的這就去拿過來!」
連滾帶爬地衝向一邊,一眨眼的功大就拎回了一條一尺左右長度,豌口粗細的鐵塊,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拿起鉗子就把它塞進了火盆裡,真是好可怕的樣子……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再度歎了一口氣,真是對不住了,你若是聰明,下輩子就不要長在我身上吧。
沈靜看著我的表情,笑得更冷,眼神卻變得專注起來,不再有不耐煩,雖然是生氣,反倒顯得興味十足。
看來平時真是少有人能違逆得了他,偶爾碰到一個,他就當成稀罕物了,他的興趣顯然也很奇怪,非要別人受罪他才能高興得起來了。
我心裡面暗自罵他,眼看著新拿來的烙鐵卻又被燒紅了,老胡再不說話,慢悠悠地夾著烙鐵一點點地靠近,存心想要加重我的恐懼一樣,眼裡面的凶殘顯而易見,我害他在沈靜面前丟盡了面子,他真是恨不得馬上就能弄死我了。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越來越近的烙鐵,連眼睫毛都沒有動上一動。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停——」
老胡不得不停了下來,這次他眼睛裡面可再沒有剛才的得意了,惡狠狠地說:「你還想要怎樣?!臭小子,老子告訴你,你要是再敢給我耍什麼花樣,不用王爺開口,爺爺我就先把你撕成碎片了!」
可憐的人,真是被我給氣得語無倫次了,在沈靜的面前,竟然連粗話都罵了出來。
「你又是老子,又是爺爺……我到底要怎麼稱呼才對呀?」
「啪!」
老胡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力道之大,我的頭一下子又歪到一邊去了,我費力的轉過頭來,舔了舔唇,小小聲的說道:「我也只不過是想要告訴你……你剛剛答應過我,要給我……磕……頭……來……的……唔!」
火紅的烙鐵洩憤一樣狠很地印上了我的左腳心,打斷了我沒說出來的話,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像閃電一樣一下子就從左腳傳到了頭頂,又回流至心臟,疼得我整個心都跟著縮緊,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了。
突來的疼痛實在太過劇烈,被吊在半空中,本來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但是我的腳奮力的一掙,整個人一下子向後仰去,頭髮後甩,力道之強,系頭髮的繩子都鬆脫掉,如雲的長髮一下子像黑色的瀑布一樣披散下來,襯著我慘白的臉色,我現在的樣子—定像個鬼一樣駭人。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已經能夠動了,但在這個時候,我卻再也顧不到別的,唯一的感覺是疼;唯一的意識被我用來抓住自己想要衝口而出的慘叫,我緊緊的咬住牙,力道之大,嘴裡面已經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可是,還是很疼……真的很疼!
我暈過去,又醒過來,然後再一次暈過去……
眼前的黑暗並不能驅散我鑽心的疼痛,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幾次,腳上的烙鐵終於挪開,原本火紅的鐵塊發出青黑的顏色來,竟是已經漸漸變得冷了。
沈靜的臉上變得充滿嗜血的野性,陰沉沉地望著我,眼裡面閃出了一抹異彩:「一聲都不吭?看不出來,你還真能挺得住!」
我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只覺得左腳劇痛,耳朵裡嗡嗡作響,一時之間竟沒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身在何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勉強衝他咧嘴笑了笑:「……多謝誇獎,沒有王爺的栽培,楚凡哪能……有這麼了的……表現……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我能說上這麼幾句話,實在算得上很有英雄氣概,可惜我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叫,句子更是說得斷斷續續,全靠沈靜聽力不錯,才弄明白了我的意思。
沈靜的臉色倒比剛才好看得多,像蛇一樣直直的盯著我看了半天,看得我連腦門都發麻了,不明白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沈靜突然大笑起來:「怎麼辦?你這個樣子實在比你原來可愛太多了,本王真的有點捨不得讓你去送死了哪!」
我再次肯定了他是個變態,專愛看別人被他弄得半死不活的樣子——這麼長時間我還沒有被他搞得崩潰,他當然要當我是個寶了——這種不正常的思想,多半是由先天失調,後天營養不足造成的,由此可見宮廷生活對人的腐蝕之大。
我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他,你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我沒有法子也沒有興趣來改變這種人的想法……身上的傷越來越痛,真想就這麼長睡不醒過去,我一點都不怕死,尤其經過三年前的一幕後,死對我是一種無限快樂的享受。
意識又漸漸的模糊了……我曾以為與劍琴相交,會慢慢的把我帶出那段令人傷心的往事,可是現在看來,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突然我的頭髮被人抓了起來,不知道是誰的手一遍一遍的撫摸著我,那種色情的感覺讓我全身都不舒服起來,我的意識又一點點被拉了回來,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對上沈靜近在咫尺的眼睛,沈靜毫不掩飾眼睛裡的欣賞,用—種噁心至極的聲音說道:「真是好漂亮的頭髮,又黑又濃,又亮……你要是能讓我早點看看你的長髮,說不定我也就不會把你打得這麼慘了。」
看著他放蕩的表情,我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顆顆地冒了出來,努力想要轉開頭去:「放開我!」
沈靜手扣得緊緊的,我一掙之下,痛得只不過是自己的頭皮。
「……你想怎樣?」
看著他眼裡面的異采,我的危機感終於湧上來了,心裡一下子清明不少,忘了這個變態一向最喜歡折磨敢挑釁他的人,劍琴就是這麼被他看上的……不會是哪根筋不對,眼光跟著下降……又看上我了……吧?
……不要!好可怕的想法,我寧可被他烤來吃了,也不想跟他有什麼別的牽扯。
沈靜牢牢的抓住我的頭髮,眼裡面戲謔的神情更濃了,存心要折磨我一樣,好久才緩緩的說道:「放心,憑你的姿色,還不到能讓我得看上的地步。你也不用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我要是真能瞧得上你,那才是你的福氣。」
真是狂妄至極!我重重的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比劍琴強在什麼地方?」
「憑你也想要跟劍琴相比?!」沈靜不屑撇嘴,「你們兩個就像雲跟泥一樣,你就是站在他身後,都叫人看著礙眼!」
真是個好現象,沒想到他這麼討厭我,我真的鬆了口氣:「不錯,劍琴確實很多地方都好得很,我也很喜歡他,但是他有一樣東西就絕對比不上我……」
我重重的頓了一下,看進了沈靜頗感興趣的眼睛,一口氣說完:「他被你看上,只怕下地獄都沒這來得慘,我的運氣,可比他要好得太多啦!」
「……」
沈靜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鐵青,我的頭髮被他用力向後拽去,臉上挨了兩巴掌,回過神來就看見他正惡狠狠地瞪著我,整個人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活火山,襯著一張俊臉,比平時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簡直好看太多:「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跟我嘴硬?」
「……實……話……」
我說的都是實詁。
「好!好!好!楚凡你是真的很行,我見過不少所謂的英雄好漢,也有幾個能挺到這個時候的,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像你一樣囂張的……你還是頭一個!我要是不好好地整治整治你,倒顯得本王無能了!」
「殺了我……好了……」殺了我我也不會鬆口的!
沈靜上下打量我,哼了一聲說道:「做夢!!你得罪完了本王,就想要死——天底下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
「……哼,本王倒要看你受不受得了這個!你終究會向本王討饒的!」
他的臉色又和緩下來,整個人陰陰的看著我,目光中明顯的不懷好意,打了個眼色,旁邊有人先把一塊綿布塞進了我的嘴裡。
他還要做什麼?
我的眼睛一定是替我問出了不解,沈靜放浪的一笑,一身邪魅的氣質表露無疑,看著他的表情,我沒由來地竟感覺到一絲寒意,他要做什麼?
不規矩的手又撫上了我的頭髮,低低歎道:「真是好美的頭髮呀,連劍琴的都沒有你的漂亮……可惜,長在你身上了!」
沈靜笑得又陰狠又魅惑,回過身來對著周圍的男人們冷冷說道:「這個人,本王用不著他去頂罪啦,你們……都還在等什麼呢?」
周圍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來,每個人眼裡面都帶著淫穢的笑,像是冬天裡的餓狼,只是緊緊地盯住獵物,我看著這些爭先恐後向我圍過來的男人們,心裡只覺得一陣陣的發冷,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冰窖一樣,連心跳都凝結了。
沈靜要對我做什麼?他們會把我怎麼樣?
我不是不解世事的天真純蠢的呆子,現在不用他們告訴我,我也已經明明白白。
心裡面只覺得一陣陣的發苦,莫名的恐懼抓住了我,我第一次後悔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了,被這些人強暴,對我來說是比死還要痛苦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想過以我現在這副打扮也會有這麼一天:如果可能,我絕不會再撩撥沈靜,因為就算是無聲無息的死,我也不願意被迫面對這樣的不堪;如果可能,我能早一步發現了他的企圖,早—點咬舌自盡的話,我也一定不會再受這樣的侮辱——我絕望地閉上眼睛,沒有去看那些越來越接近的一雙雙骯髒的手——現在我知道那塊破布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只是現在,無論再說什麼,都已經是太遲了……
無數雙貪婪的手,爭先恐後地撫摸上我的身體,我掙扎著,卻是一點點兒的作用都沒有,手卻被縛得緊緊的,在我如何的扭動都不能再動上分毫,我想要用腳去踢,沉重的鐵鏈卻把我牢牢地釘在了原地。
就是我的雙手雙腳自由,以我現在的體力,我又能怎樣!?
衣服終於在一陣陣的撕裂聲中被扯得粉碎,冰冷的,溫暖的,濡濕的,卻無庸置疑都是噁心的手或嘴唇襲上了我的身體,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沒有一處逃得開,躲得掉。
頭髮被他們使勁的拉扯著,我胃裡面的穢物一陣陣不停的上湧,我只想吐,嘴卻被塞得緊緊的,噁心的手在我的臉上摸索著,在我身上肆虐著,惡狼一樣的嘴在到處啃咬著……
啃咬著……
然後……
……然後我的身體終於嘗到了那種與剛剛截然不同的痛苦與羞辱,被侵犯的感覺,讓我一下子「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卻因為被塞住了嘴,只能發出—聲輕哼,身體上的劇痛,比不上被羞辱的心,一個粗嘎難聽的聲音在我身後叫囂著:「好爽!這小子的身體可真不是蓋的!大家都有份,你們急個什麼勁呀!?」
這一刻,我的淚,終於,無聲的順著臉緩緩流了下來。
停止了無用的掙扎,我無意識的聽著鐵鏈叮噹作響,像布娃娃一樣被隨意擺弄著,侵犯著,我不知道剛剛碰我的人是誰,我不知道現在正在碰我的人是哪個,我不知道下一個又會輪到誰了,我只知道,現在的自己,真的好髒,好髒……
腦中一片的黑暗,似乎連心也跟著沉下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靜滿足嘲謔的聲音才把我從一片混沌中喚醒:「楚凡,你總該知道,跟本王作對的人,是都不會有好下場了吧?多少高官子弟,能捱得過這個,卻捱不了嚴刑拷打,但是你卻恰恰相反,能捱得住本王的嚴刑拷打,但是卻捱不得這個啊……哈哈哈哈——」
冷酷的聲音充滿著蔑意與不屑,志得意滿的大笑更像是一根錐子一樣紮在了我的心上,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焦雷,我的神智整個清醒過來,霍然睜開雙眼,我直直的看向沈靜。
現在的我,的確很髒,但是那卻並不是我的錯!
這一刻,我的心整個兒都被恨意所淹沒了,身邊叫囂著的男人們見我睜開眼睛,舉止變得更加下流,動作也更為粗暴,卻已再也不能吸引我的注意,我的眼中,已被沈靜一個人給填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任何事!
三年來,我遠赴塞外,居有定所,心無著落,是生,是死,對我原本已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是,就在我的身體被人踐踏,我的尊嚴被沈靜徹底所毀滅的這一瞬間,我深深的感覺到了這種滿心滿眼的怨,這種毀天滅地的恨,最後被黑暗包圍的那一剎那,我迷濛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
我、一、定、要、活、下、去!